【正文】 的位置比較低，層次比較低，圍繞著個人、切身利益、本職啊什么的。作為領導來說，他看的不僅是我個人的問題，是企業(yè)發(fā)展問題，考慮企業(yè)將來的發(fā)展，甚至于考慮行業(yè)的發(fā)展，我這個行業(yè)能不能發(fā)展。就是我們公司領導，他考慮問題肯定站得比較高。?（訪談記錄 21） ?雙方利益問題?主要是階層關系問題 —— 工人解決自身利益問題 對工人階層方而言，通過職代會?就是解決工人自身的利益問題?。具體說，就是解決企業(yè)走向市場中保護工人自身利益的問題。這方面的 情況，也被以往的一些調(diào)查和研究所描述。（唐文方，1996， ） 一位企業(yè)管理員介紹說：?職工代表大會這塊主要圍繞著勞資部門的問題就比較多，跟職工之間發(fā)生一些利益關系。職工代表要能夠代表職工。我是 第二屆當了一屆，后來做‘外協(xié)’（在企業(yè)外面開展業(yè)務）方面的工作，已經(jīng)沒有精力做職工代表了。職工代表就是代表職工的一些利益，那時候你跟大家接觸得都很少，所以呢，就別耽誤人家，別把職工的意見都影響了。所以，換屆以后我就沒再當。我們職工是有權利進行選擇的，誰能代表我們的利益，我們才能推選他當職工代表。你看你忙的腳丫子朝天，你可能也沒有什么心氣管我們，干嗎要選你呢？（訪談記錄 17） 職工不僅關心誰做代表，而且關心職代會與職工利益相關的活動。下面與一位普通工人的訪談記錄反映了這方面的情況（訪談記錄 10）： 訪談者：開職代會的事，你們是怎么了解到的？ 工人：開職代會了，有什么事，討論什么內(nèi)容，看有什么意見、什么建議??？征求我們的意見。會議完了，跟職工個人利益有關的問題，這個《雙文明》、《每周學習》都要登出來。 訪談者：就是你們的廠報？ 工人：我說的就是這個廠報，就是把這些東西都要報道出來。 訪談者：大家愛看嗎？就是這個《雙文明》、《每周學習》，每人一份嗎？ 工人：不是人手一份，是每個班組都有?，F(xiàn)在呢，基本上呢，保證兩、三個機床有一份。就我，現(xiàn)在我手里面，去年一年的，一期不拉，我都 有。我留的比較全，是為什么?。恳驗檫@里面有醫(yī)療改革啊，或者個人福利這些方面的事，這上面的政策。我說，人家底下班組的人，誰要想看，想要了解這方面的事，你要到我這來查，我拿出這些東西來，給你一些參考，省得你再到專門部門去打聽去了。 通過職代會，也確實為職工爭取到了一些利益。下面，是一位分公司工會主席介紹的一個實例。他說：?醫(yī)療制度在改革以后，確實是給職工增加負擔了。說良心話，反正我這一年瞧病得 5000塊左右，我自己負擔?？吹牟≡酱螅X越多，跟沒改革以前一樣。而得了小病，肯定是你還得比過去拿得更多了。不象人 家上海，老職工老辦法，新職工新辦法。我們老職工，積累都給國家了，現(xiàn)在我們有病了，還能活多少年，用這種辦法，不合理。怎么辦？通過職代會，拿出工資總額的 4%，建立了企業(yè)補充醫(yī)療保險。為什么通過職代會？因為，這關系的大家的利益，大家關心。我們工會的意見是，略有結余，不要多結余，不要虧了。而對這方面資金整個使用，要讓職工代表全知道。每次到年底的時候報告一次，監(jiān)督你資金的使用，一共收了多少，支了多少，結余多少。職代會、工會起這么一個作用。我們提 4%，差不多 80 萬， 700 個工人，一年一個人可多加 1000 元的醫(yī)療費。?（ 訪談記錄 9） 傳統(tǒng)的行政體制與調(diào)節(jié)階層之間利益相容 隨著職工參與的價值取向發(fā)生的上述變化，職工參與的組織體制卻沒有發(fā)生相應的變化。企業(yè)行政管治的職能仍然存在，而且由于強調(diào)行政的權威性有了進一步強化。進而，原來適應部門利益組合職能的企業(yè)內(nèi)部部門、企業(yè)?單位?的組織形式，又擔負起了階層利益組合的職能，而且具有相當?shù)男Я?。一方面，傳統(tǒng)的行政體制控制著階層之間利益的調(diào)節(jié)。另一方面，普通職工階層的參與活動仍然能夠進入或者被納入行政體制。彼此能夠相容。 從訪談中可以了解到，行政對職代會保持著事實上的控 制。下面的訪談記錄（訪談記錄 26），通過討論代表構成反映出行政實際上存在著的影響力。 訪談者：這些年來，代表的比例有變化嗎？ 工會干事：都按規(guī)定，按標準去做，但是代表增補時有些變化。現(xiàn)在好象干部多一點，代表變動時，干部增補的多一點。其實，正式代表中干部的比例也不多。不少主任、書記都是列席代表。正職的，沒有進入正式代表的，都列席。因為，職代會布置工作，要靠他們?nèi)ヘ瀼?。我們分公司現(xiàn)在正式代表 59 個，列席代表 13 個。列席代表多點也無所謂，因為沒有表決權?？稍捳f回來了，雖然沒有表決權，但是有影響權。在組 里討論，他說點什么，還是有影響的。 通常，行政提出的議案，在會議表決之前要進行?統(tǒng)一認識?的工作。稱為?預備會議解決問題，正式會議行使權利或正式會議走走形式?。也就是說，行政的議案在有把握的情況下才交付表決，否則不交付表決，以保證行政的權威。下面，是一位分公司工會主席介紹的情況。他說：?我們的職代會這些年基本就確立了一個固定的死模式，現(xiàn)在職工們都接受了。我們叫預備會議解決問題，正式會議行使權力。什么意思呢？需要上會的內(nèi)容，我們先開預備會討論，各代表團討論，發(fā)表意見，發(fā)表看法。也可能出現(xiàn)被否定的情況，而 且也真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如果出現(xiàn)這種情況，索性我們就不上會了。就是防止一些正式會議上被否了，工作做起來難度大，比較被動。正式會上大家有時候鼓掌通過，有時候舉手表決通過。到底用什么形式，其實也不重要了。?（訪談記錄 4） 在職代會涉及階層之間利益矛盾的決議的執(zhí)行中，矛盾的解決并不主要通過階層協(xié)調(diào)機制，還往往通過行政部門。下面，與分公司人事經(jīng)理、工會主席的談話（訪談記錄 2），反映了這方面的情況。 工會主席：我們工資制度改革以后，工人的工資收入上出現(xiàn)了問題。 人事經(jīng)理：我們不是要成心出問題。當時呢， 就是說我們公司的崗位計效工資，一崗到十六崗。收入差距在 20 倍左右，一崗年收入 1 萬多，最高的 22 萬。工人訂的崗位呢，封頂線在七崗，最高 1 個月 1630 元，一年兩萬多塊錢。所以呢，影響工人的情緒。我們工人里面有一部分也是把科技轉化為生產(chǎn)力的那部分人。我們從我們部門這個角度出發(fā)，我們搞了我們的工資制度配套改革。讓我們的工人最多的年收入 6 萬，月收入 ，年薪 10 萬。上邊訂的工資制度改革方案，引出的問題發(fā)生在我們下邊，我們部門著急，我們部門得考慮解決。我們評出了 6 個工人高級調(diào)試師，提高工資。 訪談者：這里，我想問，你現(xiàn)在給技術工人提工資啊，可是你部門有權隨便定嘛？ 人事經(jīng)理：對，你這問到點子上了，總公司給我們一個總額度。我們在這個總額度里面調(diào)整…… 訪談者：那你覺得這個額度合理不合理啊？ 人事經(jīng)理：：這個合理不合理啊，這是公司說了算。 訪談者：那有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人事經(jīng)理：討價還價就得看我跟我們老處長（指負責工資的人力資源部經(jīng)理）的關系了。 訪談者：那你可是重要啊。 人事經(jīng)理：可不是重要?。? 工會主席：我們?nèi)耸陆?jīng)理真是重要。像前幾年，減員增 效??！總廠內(nèi)定，你分廠，應該減員 50 人。那作為我們?nèi)耸陆?jīng)理就得想，今年我們自然減員可能 20 人，我還要減掉 30 人。我就知道，有的人到他那兒，把他暖瓶摔碎了。那他端人家飯碗，人家肯定不干啊，那就得找他??！ 訪談者：應該找你工會解決啊？ 工會主席：找工會的人應該很少。誰端的？說行政端的。 四、職工參與的中介組織的變化和相對不變化 工會 —— 可以說發(fā)生了變化，又可以說相對不變化 按照張靜的描述和分析，她案例中的國有企業(yè)工會，?是一個設在單位內(nèi)部的專門的協(xié)調(diào)性組織，它的象征性位置雖然是代表職工群眾，但它實際上的位置是在企業(yè)行政系統(tǒng)內(nèi)，做職工和行政的聯(lián)系工作?，?它并不單獨代表某一方，因為它不和任何一方對立，或給任何一方制造壓力?，?它的確切位置是中介性的?。（張靜， 2022， ）研究中國問題的其他一些學者，也有類似的判斷。（ Jeanne ， 1986， 1990； Anita Chan， 1993； Elizabeth ， 1998； Ng Sek Hong and Malcolm Warner， 1998） 在我們的案例廠中，工會這個“中介”組織，可以說發(fā)生了變 化，又可以說相對不變化。 依據(jù)我們在前面的描述與分析，職工參與的價值取向，是削弱企業(yè)內(nèi)部部門之間利益的組合而確認階層之間利益分化的合理性，以謀求企業(yè)在市場環(huán)境下的生存和發(fā)展。那么，在邏輯上有理由假設，企業(yè)職代會會成為經(jīng)營管理者階層與普通職工階層協(xié)調(diào)階層利益矛盾的場所；在企業(yè)經(jīng)營管理權力強化的同時，普通職工階層的利益表達組織 —— 工會將一改以往的?中介性?，其階層利益代表性會增強，甚至成為與企業(yè)經(jīng)營管理階層相對立的利益集團。然而，事實是，工會的階層利益代表性雖然有所增強，但是仍然保持著?中介性?的基本特征 。 工會在職代會中的利益代表性確有增強 在案例廠中，工會認為，其工作的主要途徑就是職代會。從與職工訪談中反映的情況看，工會在職代會活動中的利益代表性還確有增強。 一位工會主席介紹說：?咱們工會工作的主要途徑，通過這么幾個手段，最主要的是職代會。每年，要召開不少于兩次的職代會。職代會是個機會，就是給職工代表一種民主的權利，向企業(yè)提出你的建議和想法。企業(yè)哪兒不合適了，或職工有什么反應了，有什么熱點問題了，都可以在職代會上提。象最近，我們搬到新廠區(qū)，職代會反映的交通問題、喝水問題、食堂問題什么的 ，基本都給解決了。職工還是滿意的。在操作上，建議收集上來后，分成類，編上號。比如，屬于勞資部門的，給你勞資科。幾號到幾號是屬于你能接受的，立即能改正的；不能改正的屬于哪個；需要一定時間改正的是哪個。然后反到工會，工會就屬于監(jiān)督。?（訪談記錄 9）下面，是一位普通工會干部的介紹，反映了同樣的情況（訪談記錄 26）： 訪談者：職代會的決議怎么執(zhí)行，請講講例子。 工會干事：工會是負責監(jiān)督檢查落實。比如，給職工建房時，有一個暖氣鍋爐要建，工會就可以組織幾個職工代表去質詢、去督促。 訪談者：還有例子嗎？ 工會干事：我們廠剛搬過來時，喝大興這個地方的水不習慣，鬧肚子。工會去找有關領導才搞了制造純凈水的一套設備。很多事拱不動的時候，由職代會去幫助解決。 多數(shù)職工代表、工會干部或積極分子認為，承擔這份工作既是受到信任又有了責任。下面，是一位工會小組長談的感受（訪談記錄 10）： 訪談者：你當工會小組長，是選出來的？ 工會小組長：是啊。選舉時，大家提了兩個人，我比那人多兩票。我說：?你們選我，那你們就選。?我想，如果你們真要是特別信任，都選上我了，那我就當上這個小組長。而且，我工作起來也好做 ，因為是你們覺得我能給你們辦些事。 訪談者：那你覺得你做了以后又怎么樣？你覺得自己的工作有沒有用？ 工會小組長：肯定是有用的。 訪談者：你覺得有用？ 工會小組長：這是一定的。 訪談者：那現(xiàn)在工會的作用基本上是組織職工豐富業(yè)余生活？ 工會小組長：對，豐富業(yè)余生活。還有，像對這個困難職工家訪。還有，像什么這個民主管理，職工提合理化建議。搞的這些活動，做的這些工作，我都是有記錄的。提合理化建議，全班每個人都提。 訪談者：那有點像管理的問題？就是生產(chǎn)的問題？ 工會小組 長：牽扯到方方面面的問題。從我個人想，大家伙能選我當工會小組長，人家就是信任我，看得起我，那就不能辜負大家伙的希望；凡是人家提出來的問題，不管你涉及到哪一個方面，我覺得應該把這個問題反映上去 還有另一位班組長反映的情況（訪談記錄 7）： 訪談者：你在當班長的時候，你的作用是什么呢？工人們是不是得向你反映問題？ 班組長：對。我的作用是什么？第一呢，要主動地去采訪，意思就是去溝通，跟職工去溝通。然后呢，反映。有時，通過工會反映。我們畢竟是企業(yè)嘛，不象那些個事業(yè)單位。我們工人有時候也開玩笑呢，工會 也比較容易接受我們。比如說，工會主席咱坐在這里聊天吧，說你看對工會有什么意見呀，有的工人恨不得指著你的鼻子罵你。就是你的工會如何如何如何，你們辦的這些事如何如何。他敢這么說話。所以說呢，能反饋出來的東西是比較真實的。而且說呢，能確確實實代表職工心里的利益。因為什么，我們搞工會的，不可能就是說完善到 100%，你的任何一項工作，不可能 100%的人都要擁護。 訪談者：那遇到過特別激烈的沖突嗎？就是職工的意見都很大，有比較激烈的反映嗎？ 班組長：有比較激烈的就是，這個食堂……（詳情從略）。最后，多數(shù)職工 還是滿意的。 附相關評價舉例表： 工會利益代表性增強的原因 工會利益代表性的增強，與選任工會干部上的變化有關。 對選舉產(chǎn)生的工會干部，注意其是否有群眾基礎。公司工會主席談了他之所以被選為工會主席的一個基本原因（訪談記錄 4），反映了這種變化： 訪談者：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