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巨跡之人，一鼎之爍銅也；姜原之身，一錢之形也。今燕之身不過五寸，薏苡之莖不過數(shù)尺，二女吞其卵實(shí)，安能成七尺之形乎？爍一鼎之銅，以灌一錢之形，不能成一鼎，明矣。今三家之生，以草、以鳥、以土，可謂精微乎？天地之性，唯人為貴，則物賤矣。且夫薏苡，草也；燕卵，鳥也；大人跡，土也。秦失天下，閻樂斬胡亥，項(xiàng)羽誅子?jì)?。夫如是，背之說，竟虛妄也。案禹母吞薏苡，母咽燕卵，與兔吮毫同實(shí)也。夫蟬之生育也，背而出。如實(shí)論之，虛妄言也。已而有身，遂生高祖。《高祖本紀(jì)》言：劉媼嘗息大澤之陂，夢(mèng)與神遇。言之有頭足，故人信其說；明事以驗(yàn)証，故人然其文。逆生者子孫逆死，順生者子孫順亡。后稷順生，不坼不副?！对姟吩唬骸安慧宀桓?，是生后稷。母吞燕卵而生，故殷姓曰子。奇怪篇儒者稱聖人之生，不因人氣，更稟精於天。故十年之牛，為牧豎所驅(qū)；長仞之象，為越僮所鉤，無便故也。蚊虻之力不如牛馬，牛馬困於蚊虻，蚊虻乃有勢(shì)也。小有氣勢(shì)，口足有便，則能以小而制大；大無骨力，角翼不勁，則以大而服小。利劍長戟，手足健疾者勝；頓刀短矛，手足緩留者負(fù)。亦或辯口利舌，辭喻橫出為勝；或詘弱綴，蹇不比者為負(fù)。訟必有曲直，論必有是非。”一堂之上，必有論者。孔子畏陽虎，卻行流汗，陽虎未必色白，孔子未必面青也。力強(qiáng)角利，勢(shì)烈牙長，則能勝；氣微爪短（誅）〔銖〕，膽小距頓，則服畏也。以力相服，則以刃相賊矣。凡萬物相刻賊，含血之蟲則相服，至於相啖食者，自以齒牙頓利，筋力優(yōu)劣，動(dòng)作巧便，氣勢(shì)勇桀。案龍虎交不相賊，鳥龜會(huì)不相害。天有四星之精，降生四獸之體。南方火也，其星朱鳥也。土不勝金，猴何故畏犬？東方木也，其星倉龍也。鼠水，獼猴金也?；饎俳?，蛇何不食獼猴？獼猴者，畏鼠也。水勝火，鼠何不逐馬？金勝木，雞何不啄兔？亥豕也，丑牛也。”曰：“審如論者之言，含血之蟲，亦有不相勝之效。亥水也，其禽豕也；巳火也，其禽蛇也；子亦水也，其禽鼠也；午亦火也，其禽馬也。且五行之氣相賊害，含血之蟲相勝服，其驗(yàn)何在？”曰：“寅木也，其禽虎也；戍土也，其禽犬也；丑未亦土也，丑禽牛，未禽羊也。如論者之言，含血之蟲，懷五行之氣，輒相賊害。五常，五行之道也?！痹唬骸疤焐f物欲令相為用，不得不相賊害也。火不爍金，金不成器。不能相制，不能相使，不相賊害，不成為用?！被蛟唬骸坝麨橹茫柿钕噘\害，賊害相成也。以萬物含五行之氣，五行之氣更相賊害。何以驗(yàn)之？如天故生萬物，當(dāng)令其相親愛，不當(dāng)令之相賊害也。天地合氣，物偶自生矣。及銅爍不能皆成，器燔不能盡善，不能故生也。目與頭同形，手與足同體?！迸d喻，人皆引人事，人事有體，不可斷絕。而云天地不故生人，人偶自生耳，可謂陶冶者不故為器而器偶自成乎？夫比不應(yīng)事，未可謂喻；文不稱實(shí)，未可謂是也。傳曰：“天地不故生人，人偶自生。然則人生於天地也，猶魚之於淵，飢虱之於人也。夫婦合氣，非當(dāng)時(shí)欲得生子；情欲動(dòng)而合，合而生子矣。夫天地合氣，人偶自生也。物勢(shì)篇儒者論曰：“天地故生人。余固以孟軻言人性善者，中人以上者也；孫卿言人性惡者，中人以下者也；揚(yáng)雄言人性善惡混者，中人也。水潦不同，故有清濁之流，東西南北之趨。九州田土之性，善惡不均。命有貴賤，性有善惡。謂性無善惡，是謂人才無高下也。實(shí)者，人性有善有惡，猶人才有高有下也。由此言之，事易知，道難論也。然而論情性，竟無定是。不論性之善惡，徒議外內(nèi)陰陽，理難以知。有與接會(huì)，故惻隱卑謙，形出於外。惻隱，不忍；不忍，仁之氣也。夫如子政之言，乃謂情為陽、性為陰也；不據(jù)本所生起，茍以形出與不發(fā)見定陰陽也?！狈蜃诱?，謂性在身而不發(fā)。情，接於物而然者也，出形於外。玉生於石，有純有駁，性情〔生〕於陰陽，安能純善？仲舒之言，未能得實(shí)。不處人情性，情性有善有惡，未也?！比糁偈嬷?，謂孟子見其陽，孫卿見其陰也。曰性善者，是見其陽也。性生於陽，情生於陰。董仲舒覽孫、孟之書，作情性之說曰：“天之大經(jīng)，一陰一陽。故貪者能言廉，亂者能言治?！狈蜿戀Z知人禮義為性，人亦能察所以受命。陰陽善惡之相當(dāng)，則人之為善安從生？”陸賈曰：“天地生人也，以禮義之性。長大之後，禁情割欲，勉勵(lì)為善矣。然而性惡之言，有緣也。稟蘭石之性，故有堅(jiān)香之驗(yàn)。石生而堅(jiān)，蘭生而香。若孫卿之言，人幼小無有善也。性惡者，以為人生皆得惡性也。丹朱、商均已染於唐、虞之化矣，然而丹朱傲而商均虐者，至惡之質(zhì)，不受藍(lán)朱變也?！对姟吩唬骸氨随?，何以與之？”其傳曰：“譬猶練絲，染之藍(lán)則青，染之朱則赤。孔子道德之祖，諸子之中最卓者也，而曰“上智下愚不移”，故知告子之言，未得實(shí)也。故孔子曰：“惟上智與下愚不移。習(xí)善而為善，習(xí)惡而為惡也。孔子曰：“性相近也，習(xí)相遠(yuǎn)也。故孔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初稟天然之姿，受純壹之質(zhì)，故生而兆見，善惡可察。以性若水，可以水喻性，猶金之為金，水之為水也。告子與孟子同時(shí)，其論性無善惡之分，譬之湍水，決之東則東，決之西則西，夫水無分於東西，猶人無分於善惡也。皆知水土物器形性不同，而莫知善惡稟之異也。動(dòng)作趨翔，性識(shí)詭也。然而性善之論，亦有所緣。性本自然，善惡有質(zhì)。且孟子相人眸子焉，心清而眸子了，心濁而眸子。二帝之旁，必多賢也。孩子始生，未與物接，誰令悖者？丹朱（士）〔生〕於唐宮，商均生於虞室。羊舌氏由是滅矣。及長，祁勝為亂，食我與焉。野心無親，非是莫滅羊舌氏。性惡不出眾庶，長大為亂不變，故云也。微子曰“我舊云孩子，王子不出。謂人生於天地，皆稟善性，長大與物交接者，放縱悖亂，不善日以生矣。密子賤、漆雕開、公孫尼子之徒，亦論情性，與世子相出入，皆言性有善有惡。如此，則性各有陰陽，善惡在所養(yǎng)焉。昔儒舊生，著作篇章，莫不論說，莫能實(shí)定。性有卑謙辭讓，故制禮以適其宜；情有好惡喜怒哀樂，故作樂以通其敬。本性篇情性者，人治之本，禮樂所由生也。光武皇帝曰：“偶適自然，非或使之也。白魚入於王舟，王陽曰：“偶適也。人徒不召而至，瑞物不招而來，黯然諧合，若或使之，出門聞（告）〔吉〕，顧睨見善，自然道也。然則文王赤雀，及武王白魚，非天之命昌熾佑也。推自然之性，與天合同?！墩撜Z》曰：“大哉?qǐng)蛑疄榫?，唯天為大，唯堯則之。如必須天有命，乃以從事，安得先天而後天乎？以其不待天命，直以心發(fā)，故有先天後天之勤。天乃大命文王，眷顧之義，實(shí)天之命也?！迸c此同義。《書》方激勸康叔，勉使為善，故言文王行道，上聞於天，天乃大命之也?！彪y曰：《康王之誥》曰：“冒，聞於上帝，帝休，天乃大命文王。周之文、武命伐殷，亦一義也。是則天道有為，朋友自然也。聖人起王，猶管之取財(cái)也。管仲與鮑叔分財(cái)取多，鮑叔不與，管仲不求。自然無為，天之道也。赤雀魚烏，上天封拜之命也。王者稟氣而生，亦猶此也。王者，長巨之最也。非唯人鳥也，萬物皆然。夫王者，天下之雄也，其命當(dāng)王。卵殼孕而雌雄生，日月至而骨節(jié)強(qiáng)，強(qiáng)則雄自率將雌。生有富骨，治生積貨，至於年老，成為富翁矣。得富貴大命，自起王矣。獨(dú)謂文王、武王得赤雀、魚烏乃受命，非也。軍下卒蘇永謂公曹史充蘭曰：“此吉事也，毋多言。劉媼息於大澤，夢(mèng)與神遇，遂生高祖，此時(shí)已受命也。夫四乳，聖人証也。仕者隨秩遷轉(zhuǎn)，遷轉(zhuǎn)之人或至公卿，命祿尊貴，位望高大。吏秩百石以上，王侯以下，郎將大夫以至元士，外及刺史太守，居祿秩之吏，稟富貴之命，生而有表見於面。王者一受命，內(nèi)以為性，外以為體。文王受命，謂此時(shí)也，天命在人本矣，太王古公見之早也。昌在襁褓之中，聖瑞見矣。曾孫公劉居邰，後徙居。性命俱稟，同時(shí)并得，非先稟性，後乃受命也。命，謂初所稟得而生也。王所奉以行誅者也。若此者謂本無命於天，修己行善，善行聞天，天乃授以帝王之命也。文王得赤雀，武王得白魚、赤烏。以貌取人，失於子羽；以言取人，失於宰予也。鄭人不明，法朮淺也?！弊迂曇愿婵鬃樱鬃有廊恍υ唬骸靶螤钗匆?。鄭人或問子貢曰：“東門有人，其頭似堯，其項(xiàng)若皋陶，肩類子產(chǎn)。有傳孔子相澹臺(tái)子羽，唐舉占蔡澤不驗(yàn)之文，此失之不審，何隱匿微妙之表也？相或在內(nèi)，或在外，或在形體，或在聲氣，察外者遺其內(nèi)，在形體者亡其聲氣。以尺書所載，世所共見，準(zhǔn)況古今，不聞?wù)弑乇姸喾且?，皆有其?shí)。故范蠡、尉繚見性行之証，而以定處來事之實(shí)，實(shí)有其效，如其法相。不可與交游。我布衣也，然見我，常身自下我。大梁人尉繚說秦始皇以并天下之計(jì)，始皇從其冊(cè)，與人亢禮，衣服飲食與之齊同。越王為人長頸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容樂。唯知命有明相，莫知性有骨法，此見命之表証，不見性之符驗(yàn)也。操行清濁，性也。非徒富貴貧賤有骨體也，而操行清濁亦有法理。器過其量，物溢棄遺；爵過其差，死亡不存。富貴之骨，不遇貧賤之苦；貧賤之相，不遭富貴之樂，亦猶此也。故知命之工，察骨體之証，睹富貴貧賤，猶人見盤盂之器，知所設(shè)用也。倪寬位至御史大夫，州郡丞旨召請(qǐng)，擢用舉在本朝，遂至太傅。寬嘗甚病，韓生養(yǎng)視如仆狀，恩深逾於骨肉。相工指倪寬曰：“彼生當(dāng)貴，秩至三公?！蔽牡郾?，景帝立，通有盜鑄錢之罪，景帝考驗(yàn)，通亡，寄死人家，之名一錢。當(dāng)鄧通之幸文帝也，貴在公卿之上，賞賜億萬，與上齊體。庸知其盜買官器，怨而上告其子。至景帝之時(shí)，亞夫?yàn)樨┫?，後以疾免?！本尤龤q，其兄絳侯勝有罪，文帝擇絳侯子賢者，推亞夫，乃封條侯，續(xù)絳侯後。其後九歲而君餓死?！鼻嘣唬骸叭伺?，得不笞罵足矣！安敢望封侯？”其後青為軍吏，戰(zhàn)數(shù)有功，超封增官，遂為大將軍，封為萬戶侯。相工相黥布當(dāng)先刑而乃王，後竟被刑乃封王。趙簡子使姑布子卿相諸子，莫吉，至翟婢之子無恤，而以為貴。是故知命之人，見富貴於貧賤，睹貧賤於富貴。故富貴之家，役使奴僮，育養(yǎng)牛馬，必有與眾不同者矣。夫舉家皆富貴之命，然後乃任富貴之事。夫次公富貴，婦人當(dāng)配之，故果相遇，遂俱富貴?！贝喂珕栔?，乃其旁里人巫家子也，即娶以為妻。丞相黃次公故為陽夏游徼，與善相者同車俱行，見一婦人年十七八，相者指之曰：“此婦人當(dāng)大富貴，為封侯者夫人。元帝崩，太子立，是為成帝，正君為皇太后，竟為天下母，夫正君之相當(dāng)為天下母，而前所許二家及趙王為無天下父之相，故未行而二夫死，趙王薨?！笔菚r(shí)，宣帝世，元帝為太子，稚君乃因魏郡都尉納之太子，太子幸之，生子君上。如此者再，乃獻(xiàn)之趙王，趙王未取，又薨。夫二相不鈞而相遇，則有立死；若未相適，有豫亡之禍也。異氣殊類，亦兩相遇。推此以況，一室之人，皆有富貴之相矣。老公曰：“鄉(xiāng)者夫人嬰兒相皆似君，君相不可言也?！崩瞎ィ咦鎻耐鈦?，呂后言於高祖?！绷钕鄡勺樱娦⒒菰唬骸胺蛉怂再F者，乃此男也。高祖為泗上亭長，當(dāng)去歸之田，與呂后及兩子居田。高祖隆準(zhǔn)、龍顏、美須，左股有七十二黑子。陳平貧而飲食之足，貌體佼好，而眾人怪之，曰：“平何食而肥？”及韓信為滕公所鑒，免於質(zhì)，亦以面狀有異。項(xiàng)羽重瞳，云虞舜之後。蘇秦骨鼻，為六國相。蒼頡四目，為黃帝史。斯十二聖者，皆在帝王之位，或輔主憂世，世所共聞，儒所共說，在經(jīng)傳者較著可信。表候者，骨法之謂也。人命稟於天，則有表候以知體。命甚易知。故歷氣所中，必加命短之人；兇歲所著，必飢虛耗之家矣。故軍功之侯必?cái)乇乐^，富家之商必奪貧室之財(cái)。太傅當(dāng)貴，遭與倪寬遇也。韓生仕至太傅，世謂賴倪寬。無恤遭賢，命亦當(dāng)君趙也。是故高祖起於豐、沛，豐、沛子弟相多富貴，非天以子弟助高祖也，命相小大適相應(yīng)也。世謂韓信、張良輔助漢王，故秦滅漢興，高祖得王。因此論聖賢迭起，猶此類也。命當(dāng)貴，時(shí)適平；期當(dāng)亂，祿遭衰。故孔子稱命，不怨公伯寮；孟子言天，不尤臧倉，誠知時(shí)命當(dāng)自然也。魯人臧倉讒孟子於平公，孟子言天。故仕且得官也，君子輔善；且失位也，小人毀奇。推此以論，仕宦進(jìn)退遷徙，可復(fù)見也。天道難知，假令有命兇之人，當(dāng)衰之家，治宅遭得不吉之地，移徙適觸歲月之忌。世謂宅有吉兇，徙有歲月。無祿之人，商而無盈，農(nóng)而無播，非其性賊貨而命妨谷也。次公當(dāng)貴，行與女會(huì)；女亦自尊，故入次公門。黃〔次〕公取鄰巫之女，卜謂女相貴，故次公位至丞相?；蚩退狼Ю镏?，兵燒厭溺，氣不相犯，相賊如何？王莽姑（姊）正君許嫁二夫，二夫死，當(dāng)適趙而王薨。賊父之子，妨兄之弟，與此同召?；疬m自滅，水適自覆，兩名各自敗，不為相賊?！狈窍噘\害，命有然也。丈夫有短壽之相，娶必得早寡之妻；早寡之妻，嫁亦遇夭折之夫也。傳曰：“舜葬蒼梧，象為之耕；禹葬會(huì)稽，鳥為之佃。糧盡食索，春雨適作，避熱北去，復(fù)之碣石。非天以日作之，以液息之也；作與日相應(yīng)，息與夜相得也。聖王適下赦，拘囚適當(dāng)免死，猶人以夜臥晝起矣。是故德令降於殿堂，命長之囚出於牢中。殺者，罪當(dāng)重；死者，命當(dāng)盡也。若夫物事相遭，吉兇同時(shí)，偶適相遇，非氣感也。風(fēng)從虎，云從龍。屋老崖沮，命兇之人，遭居適履。物死觸寒，或觸寒而不枯。夫人終鬼來，物死寒至，皆適遭也。死謂陰氣殺之。何以驗(yàn)之？物有秋不死者，生性未極也。此言失實(shí)。父歿而子嗣，姑死而婦代，非子?jì)D（代）〔嗣〕代使父姑終歿也，老少年次自相承也?；鹦桥c昴星出入，昴星低時(shí)火星出，昴星見時(shí)火星伏，非火之性厭服昴也，時(shí)偶不并，度轉(zhuǎn)乖也。堯命當(dāng)禪舜，丹朱為無道；虞統(tǒng)當(dāng)傳夏，商均行不軌。非僮謠致斗競(jìng)，鵒招君惡也。遭逢會(huì)遇，自相得也。二龍之祆當(dāng)效，周歷適櫝；褒姒當(dāng)喪周國，幽王稟性偶惡。孔子命不王，二子壽不長也。子路死，子曰“天祝予。君明臣賢，光曜相察；上修下治，度數(shù)相得。文王時(shí)當(dāng)昌，呂望命當(dāng)貴；高宗治當(dāng)平，傅說德當(dāng)遂。任伊尹之言，納呂望之議，湯、武且興之會(huì)，亦二臣當(dāng)用之際也。夏、殷之朝適窮，桀、紂之惡適稔，商、周之?dāng)?shù)適起，湯、武之德適豐。君適不明，臣適為讒，二子之命偶自不長。世謂子胥伏劍，屈原自沉，子蘭、宰誣讒，吳、楚之君冤殺之也。創(chuàng)業(yè)龍興，由微賤起於顛沛；若高祖、光武者，曷嘗無天人神怪光顯之驗(yàn)乎！論衡卷第三偶會(huì)篇命，吉兇之主也?！鄙w天命當(dāng)興，聖王當(dāng)出，前後氣驗(yàn)，照察明著。王莽時(shí)，謁者蘇伯阿能望氣，使過（春）〔舂〕陵，城郭郁郁蔥蔥。始與李父等俱起，到柴界中，遇賊兵，惶惑走濟(jì)陽舊廬?！笔菤q，有禾生景天備火中，三本一莖九穗，長於禾一二尺，蓋嘉禾也。長孫卜，謂永、蘭曰：“此吉事也?；士脊种?，即召功曹吏充蘭，使出問卜工。其占者若曰：“杖當(dāng)子力矣。文伯長大學(xué)宦，位至廣漢太守。廣文伯河?xùn)|蒲阪人也，其生亦以夜半時(shí)，適生，有人從門呼其父名。amp。明以問人，人皆曰：“吉，貴。夫積炭崩，百余人皆死，廣國獨(dú)脫，命當(dāng)富貴，非徒得活，又封為侯。竇（太）〔皇〕后言於（景）〔文〕帝，召見問其故，果是，乃厚賜之。暮寒，臥炭下，百余人炭崩盡壓死，廣國獨(dú)得脫。其家不知其所在，傳賣十余家。初妊身有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