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容簡介】 展，小說這種新型的文學樣式也開始繁榮發(fā)展起來，志怪小說和軼事小說都有優(yōu)秀作品。由于創(chuàng)作實踐的自覺，人們對文學本質的認識也加深了，文學理論也大大提高并達到很高 的水平，出現了一些文學選本和文學理論專著。如曹丕的《典論論文》，陸機的《文賦》，劉勰的《文心雕龍》，鐘嶸的《詩品》，以及蕭統(tǒng)所編的《昭明文選》，徐陵所編的《玉臺新詠》等，這些，都進一步推動了文學的獨立和發(fā)展。因此魯迅先生說：“他（曹丕）說詩賦不必寓教訓，反對當時那些寓訓勉于詩賦的見解，自近代的文學眼光看來，曹丕的時代可說是‘文學的自覺時代’。” 魏晉南北朝眾彩紛呈的文學面貌可以以詩歌為主線來了解。開風氣之先的是漢末建安詩歌，建安是東漢末代皇帝劉協(xié)的年號（ 196— 220），文學史上所說的建安文學不限于建安年 間，指漢末魏初的文學。建安詩歌的開創(chuàng)者和領導者是曹操，重要詩人有“三曹”（曹操、曹丕、曹植）和“七子”（孔融、陳琳、王粲、徐干、阮瑀、應埸、劉楨）以及女詩人蔡琰。建安詩歌的突出特點是繼承樂府民歌的傳統(tǒng)，深刻反映了漢末動亂與民生疾苦，同時也表達了詩人們建功立業(yè)、一統(tǒng)天下的雄心壯志；風格慷慨悲涼，語言剛建清新。后人把建安文學的這些特點概括為“建安風骨”?！叭堋敝校懿僖簧竹R，志在天下，詩歌氣韻沉雄，如幽燕老將；曹丕繼承父業(yè)，歲月雍容，詩歌優(yōu)柔婉轉，如邯鄲美女；曹植才高八斗，命運多舛，詩文骨氣奇高，如三河少年 ，風流自賞，人稱“建安之杰”。曹丕《燕歌行》是中國古代文學史上第一首完整的文人七言詩，其《典論論文》則是第一篇文藝理論的專門文章?！捌咦印敝型豸游膶W成就最高，劉勰稱他為“七子之冠冕”（《文心雕龍才略》）。蔡琰的《悲憤詩》寫自己在漢末戰(zhàn)亂中被擄入匈奴的痛苦經歷和晚年回鄉(xiāng)時與兒子分別時的悲痛心情，堪稱文人敘事詩的里程碑。 接下來是魏末正始詩歌，正始是魏齊王曹芳的年號（ 240— 249），文學史上用正始文學來泛指魏代末年的文學。這時正值魏晉易代，一方面司馬氏掌握了大權，殘暴地屠殺異己，形成恐怖的政治局面，另一方 面玄學興盛，文士們普遍注目于遠離現實的形上命題。出現了著名隱士集團竹林七賢（嵇康、阮籍、山濤、向秀、阮咸、王戎、劉伶），其中最有成就的詩人是阮籍和嵇康。孤獨苦悶而又放曠不羈的阮籍長于五言，代表作為《詠懷詩》八十二首（五言），詩風曲折隱晦，鐘嶸言其“言在耳目之內，情寄八荒之表”，“厥旨淵放，歸趣難求”。磊落剛直而有龍章鳳姿的嵇康長于四言，代表作為《幽憤詩》與《贈兄秀才入軍》十八首，詩風清峻，黃庭堅言其“豪壯清麗，無一點塵俗氣”。阮籍嗜酒，嵇康好藥，藥、酒都是釋放人生壓力的工具，也是魏晉風流的媒介。 西晉初期詩 人有傅玄與張華，西晉末年詩人則有劉琨與郭璞，而足以代表西晉詩歌成就的還是太康詩歌。太康是晉武帝的年號（ 280— 289），太康文壇呈現繁榮局面，代表作家有所謂三張、二陸、兩潘、一左。“三張”指張載、張協(xié)、張亢三兄弟?！岸憽敝戈憴C、陸云兩兄弟。陸機是這一時期詩歌創(chuàng)作傾向的主要代表，詩作有《赴洛道中作》等，另有文論名篇《文賦》?！皟膳恕敝概嗽?、潘尼兩叔侄。潘岳善寫悼亡題材詩賦，如《悼亡詩》三首?！芭岁憽辈⒎Q，《詩品》稱“陸才如海，潘才如江”。又潘岳貌美，有擲果潘安的故事流傳，后人將其與曹植之才并稱為“子建之才， 潘安之貌”，也是魏晉風流的生動寫照?！耙蛔蟆敝钙涿膊粨P、才高位卑的左思。左思存詩十四首，《詠史》八首是其代表作。其中《郁郁澗底松》道出了“世胄躡高位，英俊沉下僚”的原委 —— “地勢使之然”，因為這個緣故，它成為抨擊六朝門閥制度的名篇。太康詩人中，雖有左思繼承了“建安風骨”的傳統(tǒng)，總的來說卻在追求形式華美，主張“詩緣情而綺靡”（陸機《文賦》語），所以劉勰稱其“采縟于正始，力柔于建安”（《文心雕龍明詩》）。 西晉末年與整個東晉，籠罩詩壇的是玄言詩歌。雖然它也是時代風氣的反映，并多少與山水有些關聯，甚至還有人將其 看作山水詩的先驅，但它淡乎寡味，在藝術上實在乏善可陳。不過魏晉玄學醞釀出了在整個中國詩歌史也允稱大家的詩人陶淵明。陶淵明湖南工業(yè)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 《大學語文》 9 生于晉末宋初，自許為晉人，在詩歌史上的成就多半被歸結為“古今隱逸詩人之宗”、“田園詩派的開創(chuàng)者”之類。不過除了這些干枯的名號之外，我們更要體味陶淵明表里內外如一的真，領會他不愿意為五斗米折腰向鄉(xiāng)里小兒的氣節(jié)，欣賞他“不慕榮利”的淡定與“采菊東籬”的悠然，像他一樣真正懂得自然與自由的可貴。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懂得他何以能寫出這樣平淡自然的詩歌。陶淵明的影響當然還在于他以形象之筆構建了一個 世外桃源的理想社會。從《詩經》中的“適彼樂土”，到《禮記》中的“大同”、“小康”，直到現在的共產主義社會，沒有哪一個時代的人不在構建著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社會，可沒有哪一個理想社會像陶淵明的世外桃源那樣親切可感，也許這就是文學的魅力，人格的魅力。 北朝文人詩歌成就遠不如南朝，所以南北朝文人詩歌的概述可以南朝為主線。南朝詩歌的發(fā)展經歷了三個階段：劉宋時期的山水詩、齊梁時期的永明體與梁陳時期的宮體詩。劉宋時期山水詩興起，代表作家有元嘉（宋文帝年號）三大家謝靈運、顏延之和鮑照。其中謝靈運為山水詩派的開創(chuàng)者，被鐘嶸《詩 品》稱為“元嘉之雄”；鮑照在樂府詩中創(chuàng)制了以七言為主的歌行體，對七言詩的發(fā)展起了重要作用。“永明體”也稱“新體詩”，“永明”是齊武帝的年號。齊梁時期周颙發(fā)現了漢語的四聲，沈約將四聲知識運用到詩歌創(chuàng)作，提出詩歌創(chuàng)作中必須避免的八種聲律方面的毛病，史稱“四聲八病”，體現了齊梁詩壇對聲韻格律的強調。在永明體諸詩人中，謝眺的成就最高，他與謝靈運同族，又發(fā)展了山水詩，故與謝靈運并稱“大小謝”。永明體在詩歌體式的發(fā)展上起過非常重要的作用。我們習慣于將中國古代詩歌粗分為古體與近體，近體是指初唐定型的格律詩，分律詩與絕句， 每首詩的句數、字數和平仄、用韻等都有嚴格的規(guī)定，相對而言，古體每篇句數不拘，有四言、五言、六言、七言、雜言諸體，不求對仗，平仄和用韻也比較自由。永明體恰恰是“近體詩”的雛形，在“永明體”以前，詩壇上流行的是古體，“永明體”的出現，標志著古體詩已暫告一段落，預示著“近體詩”的即將出現。所以“永明體”詩在文學史上的地位，不能因為內容的貧弱而加以簡單的否定。宮體詩指產生于宮廷的以描寫宮廷生活為基本內容的詩歌，風格浮靡輕艷，代表作家有蕭綱、蕭繹，庾肩吾、庾信父子，徐摛、徐陵父子等。庾信原為南朝詩人，后出使北朝，被迫 滯留北方。他在北朝時的創(chuàng)作融合南北詩風，成為集南北文學大成的作家，也是“啟唐之先鞭”的人物，其詩歌代表作為《擬詠懷》。 除了文人詩歌以外，南北朝樂府民歌的成就也不容忽視。南朝民歌內容以男女愛情為主，形式短小，多為五言四句小詩。喜用雙關隱語，風格委婉含蓄。語言清新自然。代表作為《西洲曲》。北朝民歌題材廣泛，形式也多樣，四言、五言、七言、雜言都有。風格直率豪放。語言質樸剛健。有名篇《敕勒歌》、《木蘭詩》。 駢文是興起于魏晉，盛行于南北朝的一種文體，被稱為六朝一代之文學。其主要特點是大量使用對偶句，并講求音韻、用 典與辭藻。六朝駢文雖過分追求形式的華美，但也有一些思想與藝術俱佳的作品。如鮑照的《登大雷岸與妹書》、孔稚圭的《北山移文》、丘遲的《與陳伯之書》、吳均的《與宋元思書》以及庾信的《哀江南賦序》等。散文名篇也有不少：有陳壽《三國志》和范曄《后漢書》這樣的歷史散文，有酈道元《水經注》和楊銜之《洛陽伽藍記》這樣的地理散文，還有像諸葛亮《出師表》、李密《陳情表》、陶淵明《桃花源記》、王羲之《蘭亭集序》這樣的廣為后世傳誦的名篇。 魏晉還是中國古代繼漢代以后辭賦發(fā)展的重要時期。像曹植《洛神賦》、王粲《登樓賦》、陸機《文賦》 、左思《三都賦》、陶淵明《歸去來兮辭》、江淹《恨賦》《別賦》、庾信《哀江南賦》等，都是賦史上的名家名篇。 魏晉南北朝時期小說也已初具規(guī)模，并開始繁盛。大致有兩類作品，一是志怪小說，二是志人小說。志怪小說專記鬼神怪異故事。代表作是東晉干寶的《搜神記》。志人小說，以記載人物的軼聞瑣事為主，所以又稱軼事小說，代表作是劉義慶的《世說新語》。 湖南工業(yè)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 《大學語文》 10 第六節(jié) 隋唐五代文學 隋文帝開皇九年（ 589）統(tǒng)一全國，結束了二百七十余年南北分裂的政治局面，但隋朝只維持了不到 30 年，就被李唐王朝所取代。隋代文學的作者，基本上由兩部分 人組成：一是北齊、北周舊臣，如盧思道、楊素、薛道衡等；二是由梁、陳入隋的文人，如江總、許善心、虞世基等。前者是北朝詩風的代表，后者則把南朝詩風直接帶入隋朝。隋代雖然不長，卻開啟了南北文學文化相融互補的漫漫征途。 唐朝是中國歷史上最為輝煌鼎盛的時代。國力的強盛，經濟的發(fā)展，思想的兼容并包，文化的交匯融合，以詩賦取士的科舉制的確立等，有力地促進了唐代文學的繁榮發(fā)展。唐代文學的繁榮，既表現在詩歌、散文、辭賦、小說的全面發(fā)展與詞和變文兩種新興體裁的迅速崛起，也表現在作者眾多，作品眾多，大師輩出上，還表現在與前后各代相比，唐代文學無論在內容題材、思想感情，還是藝術造詣方面都取得了極高的成就。 唐代文學中，詩歌成就最為顯著，成為唐代標志性文學體裁。聞一多說：“一般人愛說‘唐詩’，我卻要說‘詩唐’，‘詩唐’者，詩的唐朝也?！痹谠姷奶瞥?，上自帝王將相、幕僚士子，下至和尚道士、舟子樵夫都熱情參與詩歌創(chuàng)作，他們對社會現狀的觀察與思考，對人生意義的理解與追尋，對藝術本身的陶醉與鐘情，都在詩歌中充分地表現出來了。唐詩的發(fā)展，一般劃分為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四個時期。唐詩發(fā)展各個階段，都有一些開宗立派、自標一格的杰出詩人出現，他們共同 匯聚為唐詩群星璀璨的盛大局面。 初唐（ 618711）的 90 年，是南北文學由對立走向融合并逐漸形成新的時代特質的時期。詩歌的作者開始從官吏擴大到一般寒士，詩歌的表現領域也逐漸從宮廷臺閣延伸到關山與塞漠；詩歌的情思格調，既融入了北朝文學的清剛勁健之氣，也保持有南朝文學的清新明媚之風，逐漸走向既有風骨又開朗明麗的境界；詩歌的形式，則在永明體的基礎上，把四聲二元化，并解決粘式律的問題，從律句律聯到構成律篇，創(chuàng)造出一種既有程式約束又留有廣闊創(chuàng)造空間的新體詩 —— 律詩。 在這個進程中，以上官儀為首的上官體詩人總結了六朝 以來詩中運用對仗的寫作技巧，對提高對仗技巧，推動律詩成熟有一定作用。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等“初唐四杰”既擴大了詩歌的內容和題材，高揚了時代精神，也在詩歌形式上進行了新的探索，為五言律詩奠定了基礎、使七言古詩發(fā)展成熟。陳子昂更高倡建安風骨，明確提出以復古為革新的文學主張。時稱“沈宋”的沈佺期和宋之問，進一步將已趨成熟的律詩形式肯定下來，使律詩開始定型。在詩歌意境的創(chuàng)造方面，張若虛、劉希夷的詩歌提供了成功的經驗，他們對盛唐詩興象玲瓏之美的形成產生了重要的影響。此外，隱逸詩人王績、“文章四友”之一的杜審言， 在初唐詩風的演變歷程上也都作出過自己的貢獻。 盛唐（ 712— 761）是詩歌繁榮興盛的高峰時期，這一時期，出現了王維、孟浩然等山水田園詩人，把山水田園靜謐明秀的美表現得讓人心馳神往。出現了高適、岑參等邊塞詩人，把邊塞風光與軍旅生活寫得瑰奇壯偉、豪情慷慨。還有張九齡、賀知章、王昌齡、李頎、崔顥、王之渙等一大批活躍于詩壇的名家。當然，最重要的是李白和杜甫先后崛起，被稱為中國詩歌史上雄視千古的“雙子星座”。詩仙李白以其絕世的才華，奔放的感情，飄逸的氣質，把詩寫得如行云流水而又變幻莫測。詩圣杜甫以深厚的情懷，沉郁的心 緒，精湛的詩藝，直面社會的動蕩與生民的疾苦。李杜之詩，分別以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的卓越成就，澤被后世，成為詩歌創(chuàng)作的光輝典范。盛唐的詩歌骨氣端翔，興象玲瓏，無工可見，無跡可求，而含蘊深厚，韻味無窮，是盛唐氣象的表征。 正當唐詩發(fā)展到它的高峰的時候，唐代社會也從它繁榮的頂峰走向動亂與衰敗。發(fā)生于天寶十四（ 755），歷時八年的安史之亂將百余年積累起來的社會繁榮毀于一旦，成為唐代乃至整個中國封建社會由盛轉衰的分水嶺。中唐（ 762826）前期，詩歌中那種理湖南工業(yè)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 《大學語文》 11 想色彩、浪漫情調逐漸消退，代之而起的是孤獨寂寞的冷落心境與清 雅高逸的淡泊情懷。到了貞元元和年間，士人渴望中興，產生社會變革思潮。與政治改革同時，詩壇上也出現了革新的風氣，成為繼開元、天寶之后的第二個詩歌創(chuàng)作高峰。這個時期，名家輩出，流派分立，詩歌創(chuàng)作技法的探尋與詩歌理論的闡發(fā)都極富有創(chuàng)新意味。其中韓、孟詩派崇尚雄奇怪異的審美取向，元、白詩派則重寫實、尚通俗，走的是完全不同的創(chuàng)作道路。所以清人趙翼說：“中唐詩以韓、孟、元、白為最。韓、孟尚奇警，務言人所不敢言；元、白尚坦易，務言人所共欲言。”（《甌北詩話》卷四）在詩歌理論上，韓愈主張“不平則鳴”，白居易倡導“文章合為時 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兩派之外，柳宗元、劉禹錫、李賀等各具特色，自成一家。劉、柳同為貶謫詩人，劉詩雄直勁健，好為懷古之作與民俗之詞，柳詩冷峭簡淡，托山水以抒幽憤、寫田家以寄同情。李賀因父名晉肅，不得參加進士考試， 27 歲英年早逝，詩多寫鬼怪、死亡、游仙、夢幻，奇詭警邁，人稱“詩鬼”。 這些中唐詩人在盛唐那樣高的水平上，在盛極難繼的局面中，以創(chuàng)新的勇氣，又開拓出了一片片新的詩歌天地。 晚唐（ 827907）以后，社會危機日益加深，士人中興成夢，詩歌中感傷、頹廢的氣息增濃，雕章琢句的風氣盛行。幸有“小李杜”崛起 詩壇。杜牧長于七絕，多寫詠史懷古之作，能從時代的變遷中參悟人生的哲理，所作《登樂游原》、《赤壁》、《泊秦淮》、《江南春絕句》、《過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