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國學-張功耀(編輯修改稿)
2025-08-31 14:24 本頁面
【文章內(nèi)容簡介】 文”。還有，張可久寫過一首《越調(diào)寨兒令次韻》：你見么？我愁他，青門幾年不種瓜。世味嚼蠟，塵世摶沙，聚散樹頭鴉。自休官清煞陶家，為調(diào)羹俗了梅花。飲一杯金谷酒，分七碗玉川茶。不強如坐三日縣官衙？你看，這里的“你”“我”“他”三個代詞，全都是“白話文”?？梢姡谖覀冎袊糯?，普通老百姓說話其實都是用的“白話文”。我舉這個例子無非是要說明，即使是在我國古代，“文言文”并不是人民群眾日常交流時用的語言。實際上，普通老百姓都在那里用每一個人都聽得懂的“白話文”說話。既然老百姓和讀書人在日常表達的時候，都是用的“白話文”，在我們中國為什么還會出現(xiàn)“文言文”呢？這主要應(yīng)該歸咎于我國古代文字體系的符號化程度不高，以及記錄書面文字的載體比較笨重，需要進行“語言節(jié)約”造成的。據(jù)《史記滑稽列傳》記載，西漢武帝年間，東方朔向中央政府上書，奏章寫了三千片木牘，由兩個人抬到殿前去宣讀。如此笨拙的書面語言載體，不進行“語言節(jié)約”是不行的。于是，中國古代的讀書人在用文字表達思想的時候，只好簡了再簡。因為沒有發(fā)明斷句的標點符號，于是就用“也”、“矣”、“哉”、“乎”、“之”、“者”、“焉”這樣一些字，一方面表達語氣，另一方面也表示斷句。如果我國古代的文字載體很輕便，比如像古埃及人那樣用莎草、粘土、羊皮和布，而不是用石頭、龜甲、金屬、骨頭、木牘、竹片，漢語也朝更加簡便的方向發(fā)展，恐怕我國歷史上就不會有“文言文”這種脫離群眾語言習慣的語言了。對于歷史上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我們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文言文”的存在已經(jīng)是中華文化的一個事實。研究國學的人，必須要了解這種東西。但是，我要提醒各位的是：國學研究不要過分糾纏于文字表達，尤其不要被它“精美的文字表達”所迷惑，更重要的要看它的思想內(nèi)涵是不是深刻。如果思想貧乏，經(jīng)不起細究，再精致的文字表達都是沒有意義的。我國古代有句諺語：“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边@句諺語要在約定俗成的語境中才能得到與說話人的本意相符的理解。否則，就會產(chǎn)生歧義。因為其中的“漁”并不嚴格限定于“捕魚”，還可以是“漁利”（謀求不正當利益）和“漁獵財色”（像捕魚那樣去劫財劫色）的“漁”。可見，這句文縐縐的諺語表達蘊含了產(chǎn)生歧義的可能性。這句話目前有很多種譯法。如果要我來翻譯這句話，我倒更愿意把它翻譯成：Better to give someone a fishing than to present him fishes?？墒?，西方一位漢學家卻把這句諺語翻譯成了：Better to light a candle than to curse the darkness。很顯然，我的翻譯更貼近這句諺語的本意。但是，思想內(nèi)容卻遠沒有西方漢學家翻譯的那么深刻。其實“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只是講了應(yīng)該如何正確地幫助人。Better to light a candle than to curse the darkness，卻表達了一種更高的思想境界,而“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睂嶋H上并沒有這樣的思想境界。從我們中國人所習慣的“語言美”的角度去欣賞，自然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要美一些?？墒牵瑥乃枷虢嵌热バ蕾p，“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就遠不如“Better to light a candle than to curse the darkness”那樣有意境了。有下面一則意大利諺語：By asking for the impossible， obtain the best possible。你打算如何翻譯這句諺語呢？顯然，你如果用“文言文”把它翻譯成“富貴險中求”，或“取法乎上，近得其中”,更適合于我們中國人的欣賞習慣?？墒?，如果這樣，這句諺語的思想境界就被削弱殆盡了。如果你直截了當?shù)赜谩鞍自捨摹卑阉g成“追求不可能，得到的是最好的可能”,思想內(nèi)容就要深刻很多。所以，我希望對國學有研究興趣的學者，不要停留在我們中國人所理解的那種所謂“古典式的語言美”的表面，而要深入到它的思想內(nèi)涵之中去解析。三、斷爛龐雜的文獻基礎(chǔ)1918年，胡適之先生的《中國哲學史大綱》剛剛寫出上卷的時候，請蔡元培先生為之作了一篇序言。蔡元培先生特別贊揚胡適之先生能夠在中國三千年來“一半斷爛，一半龐雜”的哲學文獻中理出一個頭緒來，實在是不簡單。蔡元培說：“周秦的書，真的同偽的混在一處。就是真的，其中錯簡錯字又是很多。若沒有做過清朝人叫做‘漢學’的一步功夫，所搜的材料必多錯誤。”我們現(xiàn)在能夠研究中國的國學，其文獻基礎(chǔ)是乾隆和嘉慶年間的一些學者為我們奠定的。遺憾的是，現(xiàn)在一些做國學研究的人，把這個基礎(chǔ)漠視得一干二凈了。為了糾正這種偏向，我列舉一些可供各位為鏡的例子?！俄n非子》的第一篇《初見秦第一》，屬于“張儀說秦王”的內(nèi)容。其思想歸屬于張儀，而不應(yīng)該屬于韓非子。現(xiàn)在的一些“國學教授”居然依然把它歸在韓非子名下。胡適之先生考證說，《墨子》當中的《經(jīng)說上》《經(jīng)說下》《大取》《小取》與墨翟的生活時代認識水平不相吻合，斷不是墨翟所做?！豆茏印贰蛾P(guān)尹子》《晏子春秋》都是偽書，后人多把它當真書看。還有一件事，胡適之先生覺得非常搞笑。楊朱是生活在介于墨翟和孟子之間的一個人。說他比墨子小，是因為我們可以從一些文獻中看到他站在孔子的立場上反對墨子的“兼愛”。說楊朱比孟子大，是因為可以從《孟子》當中看到多處孟子批評楊朱的言論。極有意思的是，居然可以在現(xiàn)在流行的《老子》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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