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nèi)容簡介】 語義的知識與分析能力都要通過后天的學習才能獲得 。 按照目前這種占統(tǒng)治地位的多數(shù)學者的看法 ， 已熟練掌握某種語言 （ 不管是母語還是外語 ） 的成人 ， 其語法和語義知識當然要比尚處于學習階段的兒童豐富得多 。 三 、 兒童語言獲得過程和成人言語生成與理解過 程的比較 （ 3） 成人的言語生成與理解過程和兒童的語言獲得過程 ， 兩者所用語言加工方式有時不完全相同 如前所述 ， 所有語言學家都承認：任何民族的四 、 五歲兒童都能無師自通地掌握本民族的口頭語言 ?？梢?， 認為語法和語義分析能力全都具有先天性固然有其主觀隨意性 ， 但是若認為這二者全都不具有先天性也與實際情況不太相符 。 目前語言學界的不少學者在這個問題上持一種折衷的觀點：既不認為語法和語義分析能力完全天生 ， 也不認為它們?nèi)怯珊筇炝暤?。 但是 ， 其中到底哪些是天生成分 ， 哪些是后天成分 ， 誰也說不清 ， 誰都沒有提出較有說服力的科學證據(jù) 。 語覺論依據(jù)當代腦神經(jīng)科學和語言學研究進展所提供的大量事實 （ 見第三講 ） 證明 ， 不僅語音辨析能力具有先天性 ， 而且語義分析能力 （ 即對一個句子語義關(guān)系的辨識能力 ） 也具有先天性 （ 但語覺論排除語法分析能力具有先天性 ） 。 兒童并非是在對一個個句子進行句法分析的基礎(chǔ)上去理解句子 ， 去把握其中的語義關(guān)系；而是先天具有辨識各種語言句子中所隱含的語義關(guān)系模式的能力 （ 相當于兒童言語中樞天生就具有格語法分析器 ， 第三講中蘇珊和海迪所發(fā)現(xiàn)的 6個 — 4歲的聾孩都能自主創(chuàng)造較復雜的手勢語 ， 就是有力的證明 ） 。 換句話說 ， 兒童無需先對句子進行復雜的句法分析 ， 只需辨識有限的語義關(guān)系模式就能把握和理解句子的真實含義 。 兒童對語言的獲得 （ 不管是作為母語還是作為第二語言的外語 ） 是通過一個個模式類的掌握來實現(xiàn)的 ， 換句話說 ， 兒童的語言獲得是采用 “ 逐模加工 ” 方式 （ 每一種模式所代表的不是一個句子 ， 而是一大批句子 ） 。 而成人的言語加工 ， 不管是話語的生成還是對話語的理解 ，除了可以像兒童那樣按語義關(guān)系的模式類進行處理即采用 “ 逐模加工 ” 方式以外 ， 有時也有可以只針對當前所要表達或感知的某一個句子進行處理 ， 即有可能采用逐句加工方式 （ 成人之所以有可能用逐句加工方式生成和理解話語 ， 是因為成人言語中樞內(nèi)已經(jīng)積累起較豐富全面的語法知識 、 語義關(guān)系模式和涉及各種概念的世界性知識 ） 。 可見 ， 成人的言語生成與理解過程和兒童的語言獲得過程相比 ，兩者所用的語言加工方式有時可能不一定相同 —— 前者有可能是用 ? 逐句加工 ? 方式 ， 而后者則總是用 ? 逐模加工 ? 方式 （ 即是以模式而不是以句子為單位進行語言加工 ） 。 正是由于采用逐模方式 ， 才使兒童有可能以較高的效率獲得語言 。 下面我們就來進一步分析 ， 兒童到底是如何從無到有 ， 逐步獲得或掌握語言的 。 四 、兒童語言發(fā)展的主要階段 根據(jù)迄今為止國內(nèi)外對兒童語言發(fā)展所作的大量實驗研究 ，我們認為兒童從出生到具有熟練的口頭語言能力 ， 其發(fā)展過程主要經(jīng)歷以下四個階段： 發(fā)聲練習期 （ 出生至 6個月左右 ） 言語準備期 （ 7至 11或 12個月 ） 言語發(fā)展期 （ 1歲至兩歲半左右 ） 言語成熟期 （ 兩歲至 5歲 ） 四 、兒童語言發(fā)展的主要階段 發(fā)聲練習期 （ 出生至 6個月左右 ） 在這一時期中 ， 嬰兒還沒有言語能力 ， 即既不能說出任何詞語 ， 也聽不懂任何詞語 ， 但是能發(fā)出各種不同的聲音 。 起初發(fā)出的聲音比較單一 ， 以后通過模仿使發(fā)出的聲音越來越富于變化 。 這一時期所發(fā)出的聲音只是用于表達嬰兒的饑 、 渴 、 喜 、 痛等感覺 ， 或是某種要求和欲望 ，還不是代表特定含義 （ 概念 ） 的語音符號 ， 所以仍屬于巴甫洛夫所說的第一信號系統(tǒng)而非第二信號系統(tǒng) 。 正如桂詩春教授所指出的： “ 嬰兒的哭叫聲源于他的不舒服感覺 。 這些聲音大都是尖聲和鼻化元音 ， 發(fā)自嘴的前部 ， 且伴以臉部緊張表情 。 母親很快就能根據(jù)其哭聲的形式不同而辨別其原因 ， 如肚餓 、 疼痛 、 過冷和過熱等等 。 除了不舒服的聲音外 ，嬰兒還會發(fā)出表示舒服感的聲音 ， 這是一種松弛的 、 較深沉的 、 沒有鼻化的鳴鳴聲 （ cooing） 。 接著出現(xiàn)的是某些輔音 。 …… 最早發(fā)出的輔音大概有 wa， la， nga， ha， ma， na等等 。 但 這些聲音還不能說是有交際意圖 ， 因為它們還不是一種靈活的 、 有目的的行為 。 ” 四 、兒童語言發(fā)展的主要階段 發(fā)聲練習期 （ 出生至 6個月左右 ） 桂詩春教授這一段關(guān)于嬰兒發(fā)聲原因的分析是很有見地的 ， 但是最后關(guān)于 “ 嬰兒聲音沒有交際意圖 ” 的論斷卻值得商榷 。 盡管嬰兒的聲音不是有目的的行為 ， 我們認為還不能由此就斷定這些聲音沒有交際意圖 。在桂詩春自己編著的 “ 新編心理語言學 ” 第 4章 （ 第 138頁 ） 中就給出了這樣的事實： 根據(jù)兒童語言學家的觀察 ， 即使出生僅 3個月嬰兒的 “ 鳴鳴 ” 聲也會引起母親或保姆的注意；而當成人作出回應(yīng)時 ， 嬰兒就會產(chǎn)生更像言語的聲音 ， 而且嬰兒在發(fā)出這種聲音后 ， 還會繼續(xù)等待成人再回應(yīng) ， 彼此之間的反應(yīng)和對話過程很相似 。 可見 ， 從 3個月左右開始 ， 嬰兒就有通過聲音來和成人建立某種溝通方式的意圖 —— 這就是一種交際意圖 。 當然 ， 這種意圖還是很初步的 ， 沒有明確目的的 ， 或者說 ，只是一種本能行為 。 四 、兒童語言發(fā)展的主要階段 言語準備期（ 7至 11或 12個月） 言語準備期一般也稱為 “ 咿呀學語 （ babbling） 期 ” ， 嬰兒長大到 6個月左右就開始進入這一時期 ， 并將持續(xù)半年左右 。 桂詩春指出： “ 嬰兒最初的咿呀學語往往是在吃飽后仰臥在床上進行的 。 這時嘴里有唾液 ， 很容易會作出吞咽的動作 ， 于是就學會發(fā)后輔音如 gu、 ga、 ka、 cha、 ra等等 。 嬰兒在吮奶時不光要使用嘴唇 ， 而且還要用舌頭頂住上齒齦 ， 并隨著吸奶把舌頭放下 。 如果嬰兒一邊做這個動作 ， 一邊呼氣 ， 就會發(fā)出 ta、 da、 la、 na等輔音 。 ” 以后嬰兒將逐漸習得其它的輔音和元音 。 元音習得順序一般是從前元音開始 ， 然后依次是中元音和后元音；輔音則相反 —— 先是軟顎音 ， 然后是齒齦音和雙唇音 ，最后才是齒音和顎音 。 在這一時期 ， 兒童將學會語言系統(tǒng)所涉及的各種音素 。 不少心理學家還發(fā)現(xiàn) ， 到此為止 （ 即到咿呀學語階段結(jié)束止 ） ， 或是在此之前 ， 世界各民族兒童所能感知和發(fā)出的各種音素都是相同的 （ 這是兒童先天具有語音感知和辨析能力的又一證據(jù) ） ；但是從此以后 （ 或是稍稍在此之前 ） 即開始分道揚鑣 —— 各民族的兒童逐漸變得只能感知和發(fā)出本民族語言的所有音素了 。 四 、兒童語言發(fā)展的主要階段 言語準備期 （ 7至 11或 12個月 ） 為了探明咿呀學語和本民族語言習得之間到底存在何種關(guān)系 ， 德 .波遜 （ De BoyssonBardies） 等人 對母語為粵語的嬰兒和母語為英語的嬰兒兩者的元音作了比較 ， 兩組嬰兒皆為 10個月左右 。 他們發(fā)現(xiàn) ， 粵語兒童所發(fā)出元音的第一共振峰的平均頻率要比英語嬰兒的要高些 ， 而第二共振峰的平均頻率則要低些 。 這兩者的差異恰好與粵語和英語元音的聲學特征及出現(xiàn)頻率一致 —— 對兩種語言單詞中元音分布的分析顯示：英語偏向于高 /前元音 ，而粵語偏向低 /后元音 。 從這項研究的結(jié)果可以看到 ， 母語環(huán)境對嬰兒元音發(fā)音的習得過程有不容忽視的影響 。 元音發(fā)音的習得過程是如此 ， 其它音素發(fā)音的習得過程也與此相似 （ 即都要受母語環(huán)境的影響 ） 。 這就表明 ， 在言語準備期 （ 即咿呀學語期 ） 結(jié)束之前 ， 嬰兒已經(jīng)學會根據(jù)母語來調(diào)節(jié)自己的發(fā)音 。 這項研究還使我們明白 ， 為什么咿呀學語期之前的嬰兒能感知和發(fā)出世界各種語言的音素 ， 但嬰兒長大以后卻只能感知和發(fā)出本民族語言所涉及的有關(guān)音素 ， 而不能再感知和發(fā)出其它民族語言所特有的音素 。 四 、兒童語言發(fā)展的主要階段 言語準備期 （ 7至 11或 12個月 ） 在言語準備期中 ， 嬰兒雖然還不能說出詞語 ， 但已開始能對話語進行初步的理解 ， 例如 ， 當嬰兒聽到 “ 把蘋果給媽媽 ” 的話語時 ，能做出拿蘋果給媽媽的反應(yīng) 。 此外 ， 嬰兒還能通過簡單的體態(tài)語和手勢與成人進行交流 ， 例如 ， 舉起雙手表示要大人抱 ， 用嘴巴做吮吸動作表示想吃奶；手勢則以 “ 指向 ” 為多 ， 一般是食指伸直 ， 其它四指彎曲 ， 指向的功能是提出請求或指認事物 ， 對指向的正確反應(yīng)是瞧所指物 ， 而不是看食指 。 據(jù)李宇明教授的研究 ， 對于這一時期后半段的嬰兒來說 ， 能大致理解 （ 即能基本聽懂意思 ， 但還不能夠表達出來 ） 的詞語約有 200個左右 ， 其中名詞性的詞語和動詞性詞語大致各占一半 。 這是第二信號系統(tǒng)開始建立時期 ， 可見 ， 嬰兒開始具有初步言語能力是在這一時期的后半段 ， 即在 11或 12個月前后 。 應(yīng)當指出 ， 在咿呀學語后期 ， 嬰兒不僅逐漸掌握本民族語言的 各種音素 ， 還開始習得更復雜的發(fā)音方式 —— 音素或音位的組合 （ 即 音節(jié) 和 詞 ） ， 也就是說 ，嬰兒開始能說出單個的詞 。 這樣就為下一個語言發(fā)展階段作好了充分的準備 。 四 、兒童語言發(fā)展的主要階段 言語發(fā)展期（ 1歲至兩歲半左右） 在這一時期，兒童已能以主動方式參與言語交際活動，即不僅能聽，而且能說。但是這個時期兒童所使用的語言還是不成熟、不完整的、屬于幼兒的特殊語言，這種特殊語言的發(fā)展又可以劃分為獨詞句、雙詞句和電報句等三個子階段 。 按照 “ 語覺論 ”的觀點，兒童天生就有語義知覺能力 —— 即對語音和語義進行辨識的能力；如上所述，李宇明的研究也證實了這點 —— 7至 12個月的兒童已能聽懂 200個左右詞語，并能理解較簡單的句子。 在這一時期兒童之所以只能用片斷的詞語或電報句來說出自己的意思，而不能用完整、連貫的句子來表達，只是由于掌握的詞語和語法規(guī)則的數(shù)量還很有限，并不是因為對所要表達的整個句子的語義理解有問題。 例如，為了表達 “ 我想要媽媽抱 ” 和 “ 希望姐姐陪我玩車車 ” 這兩個完整的句子，在幼兒的不同年齡段有這樣三種不同的表達方式： 1歲至 1歲半左右往往是說 “ 抱 ” （ 或 “ 抱抱 ” ） ， “ 車 ” （ 或 “ 車車 ” ） —— 獨詞句 階段 ； 1歲半至 2歲左右往往是說 “ 媽媽抱 ” ， “ 玩車車 ” —— 雙詞句 階段 ； 2歲至 2歲半左右往往是說 “ 我 媽媽抱 ” ， “ 姐姐玩車車 ” —— 電報句 階段 。 對于這樣的獨詞句 、 雙詞句或電報句 ， 若孤立地看 ， 是有歧義甚至讓人無法理解的 ， 但在一定的交流背景下 （ 即有一定的上下文語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