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nèi)容簡介】 害身份權的精神損害賠償、侵害財產(chǎn)權的精神損害賠償。．侵害人格權的精神損害賠償人格權是指民事主體所固有的、以維護主體的獨立人格所必備的尊嚴、自由、安全，生命、健康、身體以及姓名、肖像、名譽、榮譽和隱私等不可缺少的權利?，F(xiàn)代民法對人格權的保護，是通過建立一般人格權和具體人格權的制度完成的。所謂具體人格權，又稱為個別人格權，就是指由法律具體列舉的由公民或法人享有的各項人格1 參見易旭紅：《試析侵權責任法給我國精神損害賠償制度帶來的變化》，載于《法制與社會》，2022 年 7 月（中）。8權，如生命健康權、姓名權、肖像權、名譽權等。所謂一般人格權則是法律采用高度概括的方式而賦予公民和法人享有的具有權利集合性特點的人格權，是關于人的存在價值及尊嚴的權利。 1民法要求在侵害人格權致受害人精神損害時，加害人應付精神損害賠償責任，這有助于維護個人精神活動的安全與自由。 2最高法院精神損害賠償司法解釋中做出對生命權、健康權、身體權、姓名權、肖像權、名譽權、榮譽權、人格尊嚴權、人格自由權乃至隱私權等人格權利遭受非法侵害時予以法律保護的規(guī)定。雖然相對于《民法通則》120 條的規(guī)定，精神損害賠償?shù)目腕w范圍進一步擴大和豐富，但最高法院精神損害賠償司法解釋仍采用具體列舉的方式，規(guī)定了公民和法人享有的各項人格權。其優(yōu)勢在于：一方面使公民和法人清楚知曉自身享有何種權利；另一方面，為司法審判人員正確處理人格權的侵害案件提供具體的法律依據(jù)。然而，這種列舉方式也存在諸多弊端，隨社會發(fā)展新衍生出的人格權或者與各項具體人格權不完全相同的精神利益因為沒有被法律列入其中，將會得不到保護，勢必會與精神損害賠償制度的初衷相悖。舉一個簡單的例子：甲剛買了一套新住房，和乙房屋裝潢公司簽訂了一份房屋裝潢合同，裝潢公司的油漆工丙在此新房中上吊死亡。很顯然，在這一案例中，甲肯定受到了精神損害，但究竟甲的何種權利或精神利益受到了損害，很難從現(xiàn)行的法律規(guī)定中找到，難道就不能讓此項精神損害賠償?shù)玫铰鋵崋?？答案是否定的?！肚謾嘭熑畏ā穭t改變了以往那種列舉式的立法，概括規(guī)定侵害他人人身權益，造成他人嚴重精神損害的，被侵權人可以請求精神損害賠償。．侵害身份權的精神損害賠償身份權是指民事主體之間基于一定身份關系而發(fā)生的權利，即民事主體因一定的資格、地位或從事某種活動的結果而發(fā)生的、為維護民事主體的特定身份利益所必不可少的權利。在現(xiàn)實生活中與身份密切相關的各種權利和利益是實際存在的，親權、配偶權、親屬權等均屬于身份權的內(nèi)容。民法上因身份權受侵害而發(fā)生的精神損害，應限定在以人格利益為內(nèi)容的身份關系之內(nèi)。具體來講，這些身份權即身份利益主要包括：其一，父母與子女之間的身份利益；其二，配偶之間的身份權益；其三，結婚、離婚時的身份權益；其四，婚約之締結、解除、無效時的身份權益；其五，收養(yǎng)與撫1 王澤鑒：《民法總則》，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 2022 年版，第 126 頁。2 王利明：《民商法研究》第三輯，法律出版社，2022 年 10 月版，第 116 頁。9養(yǎng)時的身份權益；其六，其它身份權益。 1最高法院精神損害賠償司法解釋中就被監(jiān)護人因非法侵害行為脫離監(jiān)護致使親屬權受到侵害的情況，做出保護監(jiān)護人精神利益的規(guī)定。 2這一規(guī)定的適用范圍雖然很小，但反映出立法對身份權遭受非法侵害時會造成精神損害觀點的認同。．侵害財產(chǎn)權的精神損害賠償 從一般的意義上而言，財產(chǎn)損害是物的本身的損害，即物的損毀和被侵占。但是財產(chǎn)權的客體，不僅指有形物，債權、物權、知識產(chǎn)權中的無形財產(chǎn)利益等均屬于財產(chǎn)權。財產(chǎn)損害中的財產(chǎn)是指廣義的財產(chǎn)權利，絕不僅僅是指財物或有形物，包括他物權、債權和知識產(chǎn)權中的財產(chǎn)利益。我國以往并不承認侵害財產(chǎn)權的精神損害賠償，最高法院精神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確定了我國關于侵害財產(chǎn)權精神損害賠償?shù)闹贫?。根?jù)最高法院精神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 4 條的規(guī)定：“具有人格象征意義的特定紀念物品，因侵權行為而永久性滅失或者損毀，物品所有人以侵權為由，向人民法院起訴請求賠償精神損害的，人民法院應當依法予以受理?！痹谡J定侵害財產(chǎn)權精神損害賠償?shù)呢熑螛嫵梢r，除了要具備侵權責任的一般構成要件外，“具有人格象征意義的特定紀念物品”是需要著重注意或者不可或缺的。這個特別的構成要件，楊立新將其分解為以下三項具體要求：第一，侵權行為所侵害的財產(chǎn)不是普通的財產(chǎn)，須是一種特定的具有紀念意義的物品；第二，在受到侵害的特定紀念物品中，須具有人格利益因素；第三，財產(chǎn)所具有的這種人格利益因素來源于與其相對應的人的特定關系，雙方當事人在這一特定關系中賦予了特定的物的人格利益因素。 3現(xiàn)實生活中，這類案件不勝枚舉。我們可以以“王青云訴唐山美洋達攝影有限公司賠償特定物損失案”為例加以分析：原告王青云于 1976 年唐山地震中父母雙亡，當時原告僅有 3 歲，后經(jīng)其多年苦心尋找，才找到其父母親免冠照片各一張。1996 年 11 月 13 日，王青云到美洋達攝影有限公司進行翻版放大，美洋達攝影有限公司收取了王青云 元的放大費，并開立了取像憑證，王青云到期取像時，被告知原版照片由于美洋達攝影有限公司保管不善而遺失。于是王青云訴至法院，要求美洋達攝影有限公司賠償精神損失費 10 萬元，一審1 陶峰：《精神損害的客體范圍研究》，載于《經(jīng)濟師》，2022 年第 10 期。2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條。3 參見楊立新：《侵權損害賠償》（第四版），法律出版社，2022 年 6 月版。第 351352 頁。10法院經(jīng)審理認為由于被告的失誤給原告造成了精神上的極度痛苦，被告對此應予以補償，但原告訴求數(shù)額過高，于是判令被告賠償原告人民幣 8000 元。在此案中，已故父母的唯一照片與一般的物不同，是一種寄托了人的精神或者是能夠給特定的人以精神滿足的物，具有特定的紀念意義。這張照片因承載著王青云對已故父母的感情而具有了特定的人格利益因素，符合精神損害賠償?shù)臉嫵梢?。筆者個人認為，這種具有人格象征意義的特定紀念物品，必須是特定物，而非種類物，它的損毀或者滅失是永久性的，不可挽回的，具有非常嚴后果的。否則，對這種特定財產(chǎn)進行侵害，對其所有者不會到達精神痛苦的程度，也就沒有必要進行精神損害賠償。 刑事附帶民事賠償領域司法實踐中，經(jīng)常會遇到刑事案件的被害人在刑事案件審理終結甚至是審理期間提起民事訴訟，要求被告賠償損失包括精神損害賠償。對于這樣的訴訟請求，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是否受理刑事案件被害人提起精神損害賠償民事訴訟問題的批復》，法院是不予支持的。對此，理論界有各種聲音。有學者認為，被告實施的犯罪行為，客觀上傷害了原告的身心健康，原告因此遭受的物質(zhì)損失，被告當然應當賠償；在精神上受到的損害，也有權要求被告給予精神損害賠償。 1從理論上講，因被告的犯罪行為而給被害人造成的物質(zhì)損失能夠得到較好的救濟，然而，被害人遭受嚴重的人身侵害時，附加在他身上的精神痛苦及精神利益的喪失遠遠超過物質(zhì)損失，在這種情況下，法院只保障其物質(zhì)損失的賠償，而拒絕精神損害賠償，不免有些機械化和教條式。被害人也會因其實質(zhì)權益沒有得到救濟而加劇精神上的痛苦，此時，法律有些顯失公正了。然而，在司法事務中，事實并非如此。刑事附帶民事案件中，被害人的精神損害賠償訴求還是可以得到滿足的，法律仍然保護精神損害賠償權。正如楊立新教授所說：“凡是最高法院精神損害賠償司法解釋規(guī)定范圍內(nèi)的民事權利受到侵害，即使是由于刑事犯罪所引起的，受害人也有權得到精神損害賠償救濟，而不管其是通過民事訴訟程序還是通過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程序進行。刑法和刑事訴訟法的現(xiàn)行規(guī)定只能說明它存在缺陷，是不完善的，不能因此而說明法律對這樣的權利不予保護。” 2也有學者對1袁晶晶：《淺析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精神損害賠償制度》，法制與社會，（中）。2楊立新：《關于櫧神損害賠償范圍的若干問題》，中國民商法律網(wǎng) 11相關法律條文進行實質(zhì)分析后指出，刑事訴訟法第77條的規(guī)定屬于授權性規(guī)范，而非禁止性規(guī)范。 1該規(guī)定授權受害人在刑事訴訟過程中有權提起民事訴訟，并沒有禁止受害人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提起精神損害賠償。2022年轟動一時的發(fā)生在深圳的強奸案中所涉及的貞操權的精神損害賠償一案，受害人在刑事訴訟的過程中提起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請求賠償其精神損害。一審法院判決受害人8萬元的精神損害賠償，被告不服，提起上訴，二審法院最終以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范圍問題的規(guī)定》駁回受害人的請求。由此可見，司法實務界對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精神損害賠償問題的適用標準不統(tǒng)一。對于同一案例，一審、二審法院存在著完全不同的兩種處理結果。一方面是因為關于這一問題的立法過于抽象，另一方面，法院、法官對具體條文的理解與適用方式存在偏差。 國家賠償領域國家侵權精神損害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損害形式，有的學者認為，國家侵權精神損害賠償是指國家立法機關、行政機關、審判機關、檢察機關、監(jiān)獄管理機關及其工作人員在行使職權時，違法侵害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的合法權益造成的精神損害，國家負責向受害人賠償?shù)闹贫取?2有的學者認為，國家侵權精神損害是指因國家侵權行為侵害自然人的人身權、財產(chǎn)權等致使其精神活動出現(xiàn)障礙而產(chǎn)生的身體和精神上的痛苦。 3個人認為，前者的觀點更加具體全面，既列明了國家侵權精神損害賠償?shù)母鞣N賠償義務主體，又包含了侵害客體、賠償請求主體與責任方式。原《國家賠償法》沒有關于精神損害賠償?shù)囊?guī)定，即使依據(jù)第30條的規(guī)定，也難以得出國家賠償法中規(guī)定了精神損害賠償?shù)慕Y論。不少賠償請求人要求賠償義務機關支付精神損害賠償金，往往因為“提出的精神損害撫慰金不屬于國家賠償法規(guī)定的賠償范圍”而遭到拒絕。茲以麻旦旦案為例進行分析：2022 年元月 8 日晚，陜西涇陽縣蔣路鄉(xiāng)派出所干警王海濤與派出所聘用司機胡安定將一家美容美發(fā)店的 19 歲少女麻旦旦帶回派出所輪流單獨訊問，要求麻旦旦承認與某男有過不正當性行為。麻旦旦不承認，遭到王、胡的威脅、恫嚇、毆打并被銬在籃球架上。麻旦旦被非法訊問了 23 小時后，元月 9 日，涇陽縣公安局出具了一份《治安1 顏驊 陳陽：《淺論“刑附民“應該確立精神損害賠償》，載于《知識經(jīng)濟》，2022 年第 1 期。2 高家偉：《國家賠償法》，商務印書館，2022 年版，第 8 頁。．3 胡平：《精神損害賠償制度研究》，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22 年版，第 169 頁。12管理處罰裁決書》，該裁決書以“賣淫”為由，決定對麻旦旦拘留 15 天。事后檢查結果證明麻旦旦仍是處女之身，咸陽市公安局撤銷了涇陽縣公安局的錯誤裁決。在此案中，麻旦旦曾提出過精神損害賠償?shù)脑V求，但最終的結果卻是這樣的：二審判決涇陽縣公安局支付麻旦旦違法限制人身自由兩天的賠償金74．66元，賠償麻旦旦醫(yī)療費1671．44元，交通、住宿費669．50元，180天誤工費6719．40元，共計9135元。其精神傷害賠償?shù)恼埱蟊获g回，理由是該訴訟請求無法可依。2022 年新的《國家賠償法》將精神損害納入國家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不屬于國家賠償范圍”的類似賠償決定表述將成為歷史。新的法律規(guī)定：“致人精神損害的，應當在侵權行為影響的范圍內(nèi)，為受害人消除影響，恢復名譽，賠禮道歉；造成嚴重后果的，應當支付相應的精神損害撫慰金。”為今后的國家侵權案件提供確切的精神損害賠償?shù)囊罁?jù)。13第三章 我國精神損害賠償制度存在的缺陷 立法上存在的缺陷我國精神損害賠償?shù)姆芍贫冉?jīng)歷了從無到有、從否定到肯定、從保守到相對開放的立法歷程，立法界經(jīng)過不斷的探討與改進，使得精神損害賠償制度逐漸走上完善之路?？v然如此，此制度在立法上仍然存在諸多缺陷，筆者試從以下兩方面進行簡單總結： 精神損害賠償?shù)恼埱笾黧w不明確法人、胎兒可否成為精神損害的權益主體，精神病人或無痛苦感受能力者可否請求賠償?shù)?，法律對此要么未作?guī)定，要么規(guī)定相互矛盾，這給司法實踐帶來不少困惑。以“法人”為例，《民法通則》120 條第二款規(guī)定，法人的名稱權、名譽權、榮譽權受到侵害的，有權要求停止侵害，恢復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