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 則上皇祝文 11，爰在茲矣 12。昔伊耆始蠟 7，以祭八神 8。甘雨和風(fēng) 3，是生黍稷 4，兆民所仰，美報興焉。 十、祝盟 （一） 天地定位，把遍群神。這樣的頌或贊，雖然年代久遠，它的美好卻像清晨那樣新鮮。降及品物，炫辭作玩 7。鏤彩摛文 3，聲理有爛 4。這和上面所說魏晉以后的頌一樣，也是贊體發(fā)生變化之后的作品?？墒菗从莸摹段恼铝鲃e論》，卻把這種 “贊 ”誤稱為 “述 ”，那就差得很遠了。到司馬相如進行寫作，才在《荊軻論》中對荊軻進行了贊美。所以。相傳從前虞舜時的祭祀，很重視樂官的贊辭，那就是歌唱之前要作說明的辭句。及景純注《雅》 19，動植必贊 20，義兼美惡，亦猶頌之變耳。及遷《史》固《書》 12，托贊褒貶 13；約文以總錄 14，頌體以論辭，又紀傳后評 15，亦同其名 16。故漢置鴻臚 8，以唱拜為贊，即古之遺語也9。昔虞舜之祀，樂正重贊 2，蓋唱發(fā)之辭也 3。頌的寫作，大概情況就是這樣了。頌是本著頌揚的基本要求來敷陳文采，從廣義的意義上來確立 內(nèi)容。 〔譯文〕 “頌 ”的寫作，本來是要求內(nèi)容典雅，文辭明麗。唯纖曲巧致 8，與情而變 9。敷寫似賦 3，而不入華侈之區(qū) 4；敬慎如銘 5，而異乎規(guī)戒之域。不過，他們的作品中褒揚和貶抑混雜在一起，那是魏晉時期頌體已有所變化的作品了。到了魏晉時期的雜頌，一般沒有超越正常的寫作規(guī)則。至于班固所寫《車騎將軍竇北征頌》，傅毅所寫《西征頌》，就把頌寫成長篇的 散文，豈不是因過分的褒獎而違反了 “頌 ”的正常體制！馬融的《廣成頌》和《上林頌》，有 “雅 ”的用意卻寫得很像賦，為什么如此玩弄文詞而遠離 “頌 ”的特點呢！還有崔瑗的《南陽文學(xué)頌》，蔡邕的《京兆樊惠渠頌》，都是把序文寫得很好，而精簡了 “頌 ”本身的篇幅。如揚雄表彰趙充國的《趙充國頌》，班固歌頌竇融的《安豐戴侯頌》，傅毅贊美漢明帝的《顯宗頌》，史岑稱述鄧后的《和熹鄧后頌》，有的學(xué)習(xí)《周頌》，有的模仿《魯頌》或《商頌》。即使?jié)h代的惠帝和景帝時期，也有描述形容的頌產(chǎn)生。到了屈原的《橘頌》，內(nèi)容和文采 都很美好，它用相似的東西來寄托情意，又把 “頌 ”的內(nèi)容推廣到細小的事物了。左邱明和孔順，都把這種話當(dāng)做 “誦 ”來記載。每個老百姓都有自己的思想，表達其思想的口是堵塞不住的。這都是用于宗廟的雅正樂歌，不是一般宴會場上的歌詠。 “風(fēng) ”和 “雅 ”是寫人事，所以有 “正風(fēng) ”、 “正雅 ”和 “變風(fēng) ”、 “變雅 ”； “頌 ”是用來稟告神明的，所以內(nèi)容必須純正美善。商頌》以后， “頌 ”的寫作方法就完備了。從前帝嚳的時候，咸黑曾作頌揚功德的《九招》等。 〔譯文〕 風(fēng)、小雅、大雅、頌，是詩理的極至，頌是這 “四始 ”的最后一項。及魏、晉辨頌 56，鮮有出轍 57。至于班、傅之《北征》、《西巡》 42，變?yōu)樾蛞?43，豈不褒過而謬體哉 44！馬融之《廣成》、《上林》45，雅而似賦 46，何弄文而失質(zhì)乎 47！又崔瑗《文學(xué)》 48，蔡邕《樊渠》 49，并致美于序，而簡約乎篇 50。至于秦政刻文 30，爰頌其德 31；漢之惠、景 32，亦有述容 33：沿世并作，相繼于時矣。斯則野誦之變體，浸被乎人事矣 27。夫民各有心，勿壅惟口 22。魯國以公旦次編 14，商人以前王追錄 15，斯乃宗廟之正歌 16，非宴饗之常詠也 17。夫化偃一國謂之風(fēng) 8，風(fēng)正四方謂之雅 9，容告神明謂之頌 10。昔帝嚳之世 3，咸墨為頌 4，以歌《九韶》 5。 九、頌贊 （一） “四始 ”之至 1，頌居其極。它描繪事物的形貌，美得好比雕刻繪畫似的；它能夠把不明白的描寫清楚，寫平凡的事物也不使人感到太鄙陋。風(fēng)歸麗則 5，辭剪美稗 6。寫物圖貌，蔚似雕畫 2。結(jié)果就像太多的花朵妨礙了枝干，過于肥胖損害了骨骼一樣，寫出賦來，既沒有教育作用，對于勸戒也毫無益處，所以揚雄后悔寫這種雕蟲小技的作品，因為這和織薄紗一樣，不免要惹人責(zé)怪的。這就是寫賦的基本要點。好比絲、麻織品要講究紅色或赤色，繪畫要加上黑色或黃色似的。情感既由外界事物引起，那么作品內(nèi)容必然明顯雅正；事物既然通過作者情感來體現(xiàn)，那么文辭必然巧妙華麗。此揚子所以追悔于雕蟲 15，貽誚于霧縠者也16。然逐末之儔 9，蔑棄其本 10；雖讀千賦 11，愈惑體要 12。如組織之品朱紫 4，畫繪之著玄黃 5。情以物興，故義必 明雅 2；物以情觀，故詞必巧麗。這幾家是魏晉時期辭賦家的代表。以上十家都是辭賦中的杰出作品。及仲宣靡密 14，發(fā)端必遒 15；偉長博通 16，時逢壯采；太沖、安仁 17，策勛于鴻規(guī) 18；士衡、子安 19，底績于流制 20；景純綺巧 21，縟理有余 22；彥伯梗概 23，情韻不匱 24：亦魏晉之賦首也 25。這些都屬于小賦的范圍，是寫得奇巧的主要特點。此外，還有些賦描寫草木禽獸以及各種事物，它們觸動作者的興致而引起創(chuàng)作的情感，在事物的變化中情和物相結(jié)合。從前《詩經(jīng)》中《那》詩的末章，閔馬父稱之為 “亂 ”，可見殷人編集《商頌》和楚人寫作辭賦，都有這個名稱。這種賦，篇首常常有序言，末尾還有 “亂辭 ”做結(jié)束。有些賦描繪京城和宮殿，敘述苑囿和狩獵，或者記載遠行，抒寫自己的抱負和家世。漢宣帝時作品便已很多，成帝時曾加以整理，獻到宮廷里來的賦有一千多首。陸賈開了端，賈誼予以發(fā)展，枚乘和司馬相如繼承這個風(fēng)氣，王褒和揚雄擴大這個趨勢。 〔譯文〕 秦代文學(xué)不發(fā)達，但也有一些《雜賦》。擬諸形容，則言務(wù)纖密 28；象其物宜 29，則理貴側(cè)附 30。斯并鴻裁之寰域 22，雅文之樞轄也 23。序以建言，首引情本 18；亂以理篇，迭致文契 19。夫京殿苑獵 13，述行序志 14，并體國經(jīng)野 15，義尚光大。繁積于宣時 9，校閱于成世 10，進御之賦千有余首 11。陸賈扣其端 3，賈誼振其緒 4，枚、馬同其風(fēng) 5，王、揚騁其勢 6。 （二） 秦世不文，頗有《雜賦》 1。于是，作者常常從兩人對話引起，極力描寫事物的聲音狀貌而追求文采。接著就有荀況的《禮》、《智》等篇，以及宋玉的《風(fēng)》、《釣》等賦 ，才正式給這種作品以 “賦 ”的名稱，它就和詩分家了。后來屈原創(chuàng)作《離騷》，才開始發(fā)展了賦的形式。 ”班固說： “賦是《詩經(jīng)》的一個支派。不過總起來看，相互間的關(guān)系是很密切的。 ”《毛傳》說： “登到高處能賦詩的人可以做大夫。所謂 “賦 ”，是鋪陳的意思；鋪陳文采，為的是描繪事物，抒寫情志。斯蓋別 “詩 ”之原始，命 “賦 ”之厥初也 34。于是荀況《禮》、《智》 27，宋玉《風(fēng)》、《釣》 2爰錫名號 29，與 “詩 ”畫境；六義附庸 30，蔚成大國 31。及靈均唱《騷》 23，始廣聲貌 24。 ”14 班固稱 15： “古詩之流也。 ”8《詩序》則同義 9， “傳 ”說則異體 10；總其歸涂 11，實相枝干 12。昔邵公稱 4：“公卿獻詩 5，師箴賦 6。 八、詮賦 （一） 《詩》有六義 1，其二曰 “賦 ”2。卓越的古樂很難繼承，不正當(dāng)?shù)囊魳穮s容易開展。 15 〔譯文〕 總之，各種樂器產(chǎn)生種種動聽的音樂，而好的歌詞卻是其中的主干。韶響難追 5，鄭聲易啟 6。 （四） 贊曰：八音摛文 1，樹辭為體 2。還有繆襲的作品，也值得我們注意。一般人認為他們的詩不合聲律，其實這是沒有經(jīng)過仔細考慮的挑剔。試看漢高祖的《大風(fēng)歌》，以及漢武帝的《李夫人歌》，辭句并不多，而歌唱者很容易配合音節(jié)。所以曹植說，左延年善于增減原作，太多了便刪去一些。樂府的辭句就是詩，詩句配上聲律就變成歌。雅正的樂府詩是溫和嚴肅的，人們聽了都厭煩得打呵欠、瞪眼睛；對奇特的樂府詩就感到十分親切，人們聽了就喜歡得拍著大腿跳起來。由此可見季札聽《詩經(jīng)》的演奏，并不僅僅是注意它的聲調(diào)?！多嶏L(fēng)》中說： “男男女女互相調(diào)笑?！短骑L(fēng)》中說： “喜愛娛樂，不要過度。 〔譯文〕 由此可知，詩句是樂府的核心，聲律是樂府的形體?？?襲所致 30，亦有可算焉 31。俗稱乖調(diào) 25，蓋未思也 26。觀高祖之詠 “大風(fēng) ”19，孝武之嘆 “來遲 ”20；歌童被聲，莫敢不協(xié) 21。凡樂辭曰詩，詩聲曰歌；聲來被辭 15，辭繁難節(jié) 16。雅詠溫恭，必欠伸魚睨 11；奇辭切至，則拊髀雀躍 12。故知季札觀辭，不 直聽聲而已。樂體在聲，瞽師務(wù)調(diào)其器 1；樂心在詩，君子宜正其文 2。可見和諧的樂曲之所以能達到精妙的地步，是要各方面相配合的。但杜夔所調(diào)整的音律，節(jié)奏舒緩而雅正；而晉初荀勖所改制的樂器，音節(jié)卻比較感傷而急促。但讀了曹操的《苦寒行》、曹丕的《燕歌行》等作品，覺得里邊無論敘述宴飲或哀嘆出征，內(nèi)容都不免過分放縱，句句離不開悲哀的情緒；雖然直接繼承漢代樂府詩，可是比之《韶樂》、《大 夏》等古樂卻差的遠了。后漢的郊廟祭祀，由東平王劉蒼寫了新的歌辭；辭句雖文雅，但音節(jié)上卻與古樂不同。到元帝、成帝時，漸漸推廣淫邪的音樂。河間獻王劉德曾推薦古樂，但武帝很少 采用，所以汲黯對武帝的《天馬歌》表示不滿。桂華》等樂章，文辭華麗而違反常規(guī)；《郊祀歌 到武帝重視禮樂，建立樂府這個機構(gòu)，綜合北方的音節(jié)， 14 采取南方的腔調(diào)，還有李延年以美妙的嗓音來配合樂律，朱買臣和司馬相如用《楚辭》的體裁來寫歌辭。由樂師制氏記下音節(jié)，叔孫通定下禮容和法度。 〔譯文〕 自從雅正的音樂漸漸衰落以后， 淫邪的音樂便漸漸興起。然杜夔調(diào)律 47，音奏舒雅；荀勖改懸 48，聲節(jié)哀急；故阮咸譏其離聲 49，后人驗其銅尺 50。觀其 “北上 ”眾引 36， “秋風(fēng) ”列篇 37，或述酣宴 38，或傷羈戍 39；志不出于淫蕩 40，辭不離于哀思，雖三調(diào)之正聲 41，實《韶》、《夏》之鄭曲也 42。暨后郊廟 29，惟雜雅章 30；辭雖典文，而律非夔、曠 31。邇及元、成 27，稍廣淫樂。河間薦雅而罕御 23，故汲黯致譏于《天馬》也 24。暨武帝崇禮 13，始立樂府 14；總趙、代之音 15，撮齊、楚之氣 16，延年以曼聲協(xié)律 17，朱、馬以騷體制歌 18。制氏紀其鏗鏘 5，叔孫定其容與 6。 （二） 自雅聲浸微 1，溺聲騰沸 2。先代帝王對此非常注意，一定要防止一切邪亂和失當(dāng)?shù)囊魳?，教育貴族子弟時，一定要選擇有關(guān)政治功德的樂曲。因此，晉國的樂師師曠能從南方歌聲里看出楚國士氣的盛衰，吳國的公子季札也能從《詩經(jīng)》的樂調(diào)里看出周王朝與各諸侯國的興亡，這確是很精妙的。 歷代音律聲調(diào)的演變 ,是很復(fù)雜的。夏代孔甲在東陽作《破斧》歌，是東方樂歌的開始。以后夏禹時涂山女唱 “候人兮猗 ”，是南方樂歌的開始。不但傳說天上常奏《萬舞》，而且上古葛天氏的時候也曾有過八首樂歌。敷訓(xùn)胄子 23，必歌九德 24；故能情感七始 25，化動八風(fēng) 26。是以師曠覘風(fēng)于盛衰 17，季札鑒微于興廢 18，精之至也。音聲推移，亦不一概矣 10。自《咸》、《英》以降 5，亦無得而論矣。 七、樂府 （一） 樂府者， “聲依永，律和聲 ”也 1。它應(yīng)該和自然之道一致，并和政治秩序相結(jié)合。 13 〔譯文〕 總之，人生來都有情志，詩歌就是表達這種情志的。神理共契 4，政序相參 5。 （七） 贊曰：民生而志，詠歌所含 1。至于 “離合詩 ”的產(chǎn)生，是從漢代的圖讖文字開始的； “回文詩 ”的興起，則是宋代賀道慶開的頭；而幾人合寫的 “聯(lián)句詩 ”，那是繼承《柏梁詩》來的。如果作者深知創(chuàng)作中的難處，那么實際寫作起來還可能比較容易；如果輕率地認為寫詩很簡單，那么他反而會碰到不少的困難。各種特點都兼?zhèn)涞氖遣苤埠屯豸?，只偏長于某一方面的是左思和劉楨。對于這些不同特點的掌握，那就隨作者的才華而定。歸納一下它們相同和相異的特色，就可以看出詩歌創(chuàng)作的要點了。巨細或殊，情理同致；總歸詩囿 25，故不繁云。若妙識所難，其易也將至；忽之為易，其難也方來。兼善則子建、仲宣 13，偏美則太沖、公幹 14。華實異用 7，惟才所安 8。 （六） 故鋪觀列代 1，而情變之?dāng)?shù)可監(jiān) 2；撮舉同異 3，而綱領(lǐng)之要可明矣 4。于是詩人們努力在全篇的對偶中顯示文采，在每一句的新奇上競逞才華；內(nèi)容方面要求逼真地描繪出景物的形貌，文辭方面要求盡可能地做到新異。因此，郭璞的《 游仙詩》，在當(dāng)時就算是杰出的佳作了。到了東晉的時候，詩歌創(chuàng)作便淹沒在玄學(xué)的風(fēng)氣之中；這些玄言詩人譏笑人家過于關(guān)心時務(wù)，而推崇那種忘卻世情的空談。他們詩歌的文采，比正始時期更加繁多，但內(nèi)容的感染力卻比建安時期軟弱。 〔譯文〕 晉代的詩人們，創(chuàng)作開始走上了浮淺綺麗的道路。儷采百字之偶 19，爭價一句之奇；情必極貌以寫物 20，辭必窮力而追新 21。所以景純《仙篇》 15，挺拔而為俊矣 16。江左篇制 8，溺乎玄風(fēng) 9；嗤笑徇務(wù)之志 10，崇盛亡機之談 11。張、潘、左、陸 2，比肩詩衢 3。至如應(yīng)璩的 《百一詩》，也能毅然獨立，文辭曲折而含義正直，這是建安時的正直的遺風(fēng)。像何晏等人，作品大都比較淺薄。這些都是建安詩人所共有的特色。他們都愛好風(fēng)月美景，邀游于清池幽苑，在詩歌中敘述恩寵榮耀的遭遇，描繪著宴集暢飲的盛況；激昂慷慨地抒發(fā)他們的志氣，光明磊落地施展他們的才情。 〔譯文〕 到了建安初年，五言詩的創(chuàng)作空前活躍。唯嵇志清峻 16，阮旨遙深 17，故能標焉 18。此其所同也。并憐風(fēng)月 5，狎池苑 6，述恩榮 7，敘酣宴 8；慷慨以任氣 9，磊落以使才 10。 （四） 暨建安之初 1，五言騰踴。至于張衡的《怨詩 》，也還清新典雅，耐人尋味。還有《古詩十九首》，寫的很漂亮：但作者不易確定，有人說一部分是枚乘作的，而《冉冉孤生竹》一首，又說是傅毅所作。此外，較遠的如春秋時晉國優(yōu)施所唱的《暇豫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