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定在農(nóng)歷9月30日；陶姓定在農(nóng)歷9月19日；侯姓定在農(nóng)歷9月24日，項姓則因 注：①參見青淼《敬橋節(jié)》，原載楊正文、萬德金、過竹編著《苗族風情錄》，四川民族出版社1998年8月第一版。為遠親和近親的關系，一支定在農(nóng)歷8月29日，另一支定在農(nóng)歷9月23日。每個家族的活動儀式在確定日期的當天清晨舉行，儀式的主持人一般有專職的祭師，活動地點每年每戶輪流承擔一次。舉行儀式這天，每戶至少有一個成年人參加（多者不限），并將攜帶的約五斤大米或包谷、二指寬的五色布條5根、五色線5根和3棵小芭茅草提前送到。 “砍火星”節(jié)這天清晨，祭師將芭茅草、五色布編織成一尺五寸長左右的辮子狀，把它拴在一株名為“刺老包”的灌木（整株）上，“刺老包”插在堂屋的大門口，祭師用火將辮子狀布條點燃后便開始舉行儀式?！翱郴鹦恰眱x式開始時，祭師坐在堂屋中一邊念著儀式詞、一邊拿著裝有少量五谷（通常為稻谷、高梁、黃豆、小麥、蕎子等糧食作物）的篩子在不斷地向左右側擺動。念畢，走到門口把“刺老包”撿起來扛在肩上，并將篩內(nèi)的五谷逐一撒向每個旯旮，意思是將那些有害于生產(chǎn)、生活的腐敗“鬼魂”從陰暗角落里驅逐出去。與此同時，家族中參加活動的全體成員在房屋的院壩門口緊圍著一張飯桌，桌上放有兩小提包谷、兩碗大米和兩個分別置于米上的雞蛋，桌下放有鋤頭、鐮刀等農(nóng)具各一副。祭師把各家送來的五色線連接起來，并將人們團團圍住，口中念著驅“鬼”詞，詛咒世間害人的“鬼”都要斷子絕孫，永世得不到翻身。送“鬼”走后，祭師用鐮刀把五色線剪成十斷，讓人們從鐮刀和鋤頭架起的“門”下面走出來，整個儀式才宣布結束。苗族過“砍火星”節(jié)的原因，據(jù)當?shù)乩先私榻B，一是把不利于團結的閑言碎語“砍”掉，以教育本族人民不要鬧糾紛，要搞好團結，要遵紀守法，不要做有損民族尊嚴的事；二是通過“砍火星”節(jié)把所有的家族成員都會集起來，相互了解各戶的糧食生產(chǎn)和經(jīng)濟收入情況，相互支持，總結經(jīng)驗，取長補短，共慶豐收；三是利用相聚的機會把各家的具體困難情況擺到桌面上來，以便大家互相幫助。四、同一聚居村寨（自然寨）集體祭祀，這是由不同家族居住在同一自然村寨里共同聯(lián)合組織起來開展的一種集體性祭祀活動。較為常見的有苗語黔東方言區(qū)的“掃寨”祭祀?！皰哒?，苗語稱為sad vangl，sad的漢語譯意即“洗”；vangl的漢語譯意為“村寨”。Sad vangl即“洗寨”。有的亦稱為Qib vangl，Qib即“打掃”。“掃寨”祭祀一般都是在夏、秋季節(jié)里進行，其目的在于祭火神驅邪崇，教育村寨里的人小心防火，注意村寨的環(huán)境衛(wèi)生，以免瘟疫流行，想通過這種祭祀活動求得村寨的平安，人畜興旺?！皰哒敝?，由一巫師手持環(huán)手刀，刀長約一米左右，刀柄上另掛有一串小銅錢，以備做法事?lián)]舞環(huán)手刀時銅錢聲能?？诋?作響?！皰哒睍r，巫師念巫詞并手舞巫刀在前，其后緊跟有兩個男青年：一青年挑著一擔清水隨在巫師之后，另一青年則拿著水瓢在他們的左右，挨家挨戶地舀水滅火，他們跟著巫師隨便到哪家，每戶都是無火小瓢水，有火大瓢水（直到把火澆熄為止），同時還邊淋并囑咐這些人家戶在用火時要當心，事畢才選擇郊外約一二里的一塊較大坪地上殺豬宰牛祭供火神，祭完分肉給各家一份，讓每家自行在野外煮吃（若肉的數(shù)量少人多，則一家派一名男性代表參加集體煮吃）吃完后要把火全部熄滅掉，并將鍋碗、筷等在外面用水洗凈才能回家。到了第二天，由寨老指派一至二個人（男性）到無火災的村寨的人家去買回火種，各家各戶又才到這兩人家用稻草包火種回家正式使用。五、社區(qū)集體祭祀。這里指的是幾個相鄰的村寨聯(lián)合起來共同組織集體祭祀活動。在苗族村寨，最為明顯，也最有代表性的社區(qū)集體祭祀活動主要是殺牛議榔祭祀。議榔，在苗語黔東方言中叫Ghend Hlangb，也有的稱為ad vib jil等等。Ghend Hlangb譯成漢語即“議定規(guī)約”或“榔約組織”之意；ad vib jil譯成漢語即“埋巖議事”或“埋巖議榔”之意。它是苗家人議定寨規(guī)村約及擬定各種社會規(guī)約所要進行的一種社會集體祭祀活動或社會組織議事形式。議榔前，一般要由眾人推選一個威望高、年齡大、辦事公正且能說會道的人做“榔頭”?！白h榔”之日，由“榔頭”召集全社區(qū)的人到一個比較開闊的地點，共同醞釀討論規(guī)約的內(nèi)容及范圍，其中包括“純正社會道德，尊老愛幼，美化生活環(huán)境及保護公共設施”、“維護社會秩序，禁止偷盜搶劫”、“嚴格制止高數(shù)額的婚姻彩禮”、對外要“互通有無，抵御外敵侵擾”并做到“一處受敵，共同援助”等。此外，議榔還包括有“界石、放債、買賣及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等方面的內(nèi)容。各項內(nèi)容最后確定后，集體殺牲祭祀作為議榔憑據(jù)的巖石，接著進行盟誓，然后才將這一巖石的四分之三部分埋入土中，以此警示世人，若有違犯，必按規(guī)約所述進行嚴懲。第四節(jié) 苗族民間祭祀制度的作用及意義作一種文化傳統(tǒng)，苗族民間祭祀制度從人類的幼年時代起由原始時期逐漸走向文明，而祭祀的形式也由粗樸的舉止上升為規(guī)范性的禮儀，并演化成有介于宗教與世俗生活之間的祭祀制度。村村有神，處處有鬼。鬼神崇拜的普遍存在使苗族民間祭祀制度得以傳承和延續(xù)。據(jù)二十世紀初的民族學田野調查載，在民國以前苗族就已普遍盛行“畏神信巫，實為他族所罕見，人病則曰‘有鬼’，延巫祈禱，或祭祖先，或祭天地，或椎牛，或接龍，或以巫師之言為斷?！雹賰H管這種祭祀行為雖然存在著較大的消極成份，但由于它是在人類征服自然和改造自然的社會實踐活動中形成和產(chǎn)生的，且祭祀時所保存的神話傳說、歌謠舞蹈、音樂藝術及風俗儀禮等活動往往亦起到增強民族凝聚力、傳承文化傳統(tǒng)和進行社會道德教育等作用。一、增強本民族里家族或家庭間的內(nèi)部凝聚力。祭祀是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對神靈的依賴和敬畏等 注：①原文載于《湘西鄉(xiāng)土調查匯編》第99頁。本引文轉引參見游俊、李漢林著《湖南少數(shù)民族史》第321頁，民族出版社2001年7月出版。文化行為的情感表現(xiàn)。在生產(chǎn)力極其低下，人們抵御自然和外敵的危害能力十分薄弱的社會環(huán)境下，只有通過祭祀儀式和行為與其信仰的神打交道，以此企盼得到神靈的幫助，并在祭祀過程中促進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交流，從而增強本民族里家族與家庭間的內(nèi)部凝聚力，團結一切力量為維護生存而斗爭。苗族的祭祀制度自古有之，它是各支系苗族對本民族文化認同的具體體現(xiàn)。據(jù)清朝初期的文獻記載，“在龍里、貴定、黔西等屬“苗族”祀祖之期，必擇大牯牛以頭角端正肥壯者飼之。肥，則聚合[各]寨之牛斗于野。勝則為吉，即卜期屠之以祀。祭祖者，服白衣青套細[褶]長裙。祭畢，合親族[歌]飲為樂也”。然“在貴筑（今貴陽市）、廣順（今長順縣）、修文、龍里、清鎮(zhèn)、清平（今凱里市）”等地苗族“每于中秋，合寨延鬼師以祭祖及族屬亡墳者。屠牛陳饌，[循]序而呼鬼之名，曰‘祭鬼’。祭畢，集親族暢飲晝夜”。①通過“合親族歌飲為樂”等活動，促進了團結，增進了家庭乃至于民族內(nèi)部的凝聚力。 注：①參引自楊庭碩主編《百苗圖研究叢書》之《百苗圖校釋》（李漢林著），貴州民族出版社2001年7月第1版。二、推動了苗族傳統(tǒng)文化的繼承與弘揚。苗族的祭祀活動一般要由特定的祭師來主持。祭師（有的亦稱為“巫師”或 “苗老司”）是苗族歷史文化的重要傳承者，同進也是苗族乃至于其他民族了解苗族歷史的一個重要渠道。在苗族民間，巫師同時又是歌師，凡是能主持祭祀活動的巫師往往要有幾天幾夜都“唱不翻頭的歌”。在日常生活中“苗人崇信神巫，尤甚于古?；閱式ㄔ?，悉以巫言決之。甚至疾癘損傷，不以藥治，而卜之于巫，以決休咎。”①巫師既是普通勞動者，同時又是本民族文化的傳承者。一些古歌古詞（主要是巫辭），“由于敘鬼唱神，一般人不敢唱，歌師也不愿傳”。②因此能夠完整地掌握本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人，在每個地域內(nèi)的苗族中如今亦往往廖廖無幾。在各種祭祀儀式上，主持活動的巫師（歌師）都要敘述祖先的來源、遷徙的路線及歷經(jīng)種種磨難等，讓參與者在極其莊重嚴肅的氣氛中了解民族歷史和接受傳統(tǒng)文化的教育。如在貴州省羅甸縣栗木、云干一帶苗族在祭祀活動中唱述的遷徙史歌中稱，該支系苗族由于受他人欺侮而被迫遷徙。為了結束遭受其他民族凌辱的歷 注：①參引見貴州省民族研究所編《民族研究參考資料第二十集民國年間苗族論文集》第8頁，一九八三年十二月編印。②參見（貴州）黃平、施秉、鎮(zhèn)遠三縣民委編《HXAK HLIOB大歌（苗族）》第4頁，1988年12月編?。▋?nèi)部出版）。史，“不安揪斷代熊代夷肚腸，/憂慮撕碎代髦代穌心肝，/大家一起商量計議，/決定舉家往外遷移。/陸路，我們沿著河岸走；/水路，我們隨著流水下灘。/……腳步越來越沉，/道路越走越險；/陸路馬蹄難走，/水路航行困難。/男的劃竹作套，/女的撕裙作纜。/嗚呼越過山頭，/啊嗬啊嗬沖過險灘。/一起游了三年，/一同劃了三春。/七宗一齊來到狗場，七房一齊來到邊陽……。”這支苗族翻山越嶺，邊以打獵為生邊遷徙，最后發(fā)現(xiàn)了拉來寨這個風光旖旎的地方，生產(chǎn)生活的環(huán)境亦十分便利，便決定在這里定居下來。于是，“……騎馬攆豬下山來，/飄云飄霧進山去，/大家朝五龍搶寶的地方上來，/眾人朝鳳凰起舞的地方下去。/神仙賜來泉水潺潺，/望不斷的綠樹蔭翳，/伸手可以摘月，/張嘴可以咬星，/韋姓祖先借來了阿力的神鍬，/借來了阿武的神鋤，/借來了阿力的神鉆，/借來了阿武的神斧，/才打巖叮?？诋?口當 ，才鉆石口當 口當 啷啷，/一鍬搬走一座石山，/一鋤挖通一條河灘，/男女老少才相隨來到，/建起了拉來苗寨幸福的家園?！雹龠@首歌反映的正是當?shù)孛缱逡驊?zhàn)亂逃難時的各 注：①參見民族民間舞蹈集成黔南州卷編輯部編《中國民族民間舞蹈集成貴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卷》第379頁至380頁，1991年10月（內(nèi)部）編印。個歷時過程，同時通過對這支苗族遷徙原因的歷史回溯來教育后人、傳承文化。苗族的歷史和文化是在漫長的歲月中通過口耳傳授而得到繼承和發(fā)展的，而這些傳統(tǒng)的文化史實則又往往通過一定場景中的祭祀活動得到集中地展現(xiàn)和傳播。透過這些民間祭祀制度中的古祭詞及儀式崇尚活動，使我們可深入地了解到苗族的原始社會形態(tài)和遠古時期苗族的生產(chǎn)生活習俗，了解到苗族在各個社會發(fā)展時期的歷史遺跡。三、促進了苗族藝術的繁榮、豐富和發(fā)展。任何一個民族的藝術都是極其豐富和多樣的，其藝術的內(nèi)容如舞蹈藝術、音樂藝術、挑花刺繡中的圖案藝術以及巫歌藝術等等，無所不包。而從這些形形色色的藝術形態(tài)中，我們可看到苗族的祭祀制度以各種藝術為載體所再現(xiàn)出來的歷史背景。也就是說，通過這些藝術表現(xiàn)手段，我們便可了解到苗族民間祭祀制度形成時所依賴于民族文化中的社會信仰。如主持祭祀活動的苗族巫師，往往在其行祭時總要不停地舞蹈，并借助于各種舞蹈動作以顯示其特有的法力。湖南湘西苗族的儺戲（有的亦稱為“儺愿戲”），與其說是苗族巫事中的祭祀活動，還不如稱為一場苗族民間文化藝術展演。湘西的儺戲是“苗民因疼痛、求嗣等還儺愿時，必請歌師在神堂唱戲以樂神?！雹倩顒訒r間長達三至七天，場面隆重、熱烈。據(jù)凌純聲先生在二十世紀的30年代調查，其進行巫祭活協(xié)的表演多至30節(jié)，分別為“①安司命、②祭鑼鼓、③安土地、④鋪壇、⑤接子、⑥做橋、⑦封牢、⑧會兵、⑨接駕、⑩求子、勸酒、下馬飯、唱儺歌、點兵、討告、開洞、扮仙篷、扮醫(yī)子、扮開山、扮算將、扮師娘、扮鐵匠、扮和尚、交捶、扮八郎、嘗熟、澆愿、扮土地、扮判官、進鏢”。①這些巫舞藝術，不僅有較為強烈的娛樂性，而且還有較為完整的敘事性，宗教色彩極其濃厚。在《尚書伊訓》中云：“歌有恒舞于宮，酣歌于室，所謂巫風”。疏：“巫以歌舞事神，故歌舞為巫覡之風俗也”。鄭玄陳譜亦云：“古代之巫，實以歌舞為職”。由此看來，無論哪一個民族，自古以來巫祭與歌舞藝術的關系就十分密切。 注：①參引自石啟貴著《湘西苗族實地調查報告》第397頁注腳，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年12月出版。①參引自凌純聲、芮逸夫《湘西苗族調查報告》第179頁至193頁，1980年商務版。除了祭祀舞蹈藝術外，苗族的祭祀內(nèi)容反映在服飾圖案上也十分明顯。如貴州都柳江一帶苗族在“牯藏節(jié)”期間，特別是在跳踩蹚舞時所穿著的服飾圖案中，全身所布滿的蝴蝶、龍、魚、鳥、蜈蚣、水牛角等圖形，與節(jié)日里祭祀祖靈時口述的祭辭基本一致。這些事例也正說明通過民間祭祀制度中的不同形式，促進了苗族藝術的豐富、繁榮和發(fā)展。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