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容簡介】 貨物的船公司訂艙時，要求船公司簽發(fā)以貨運代理人自己為托運人，以國外買方為收貨人的提單（記名提單）。因沒有收到貨款，中國賣方以貨運代理合同損害賠償糾紛，起訴貨運代理人，要求貨運代理人賠償損失或交付提單。貨運代理人是否有義務將提單交付給賣方？對此，存在兩種不同的觀點。一種觀點認為，中國賣方將貨物交給貨運代理人，委托其辦理出運手續(xù)，貨物代理人應以 53 53 賣方為托運人，并將實際承運人船公司的提單交給賣方。除非貨運運代理人得到買方的明確指示不要提單實行電放。另一種觀點認為，誰委托貨運代理人訂艙，貨運代理人就應將海上貨物運輸公司合同的證明 —— 提單轉交給誰，這是合同相對性原理所決定的。中國賣方實際只是依貿易合同的約定，履行自己的交貨義務。貨運代理人的行為符合行業(yè)習慣，沒有過錯，中國賣方的訴求不應支持。但多數(shù)人認為 54 54 中國賣方的訴求合理，貨運代理人應將實際承運人船公司的提單交給交貨托運人，即中國賣方。 就貿易合同而言，貨物買賣雙方約定以FOB為條件訂立貿易合同，合同雙方的權利和義務必須對等、合法和合理。在 FOB條件下，若承運人簽發(fā)的提單直接交給未支付貨款的買方，因提單為貨物的物權憑證，買方一旦獲取提單就意味著貨物所有權或控制權由賣方轉移給了買方， 55 55 換言之，因 FOB條件買方可以不支付貨款而僅通過海上貨物運輸公司合同關系獲得貨物，這顯然違背了公平原則。因此，在 FOB條件下，即使由買方安排貨物運輸、支付運費并在提單上載明其為托運人，承運人簽發(fā)的正本提單也應交給賣方。 就海上貨物運輸合同而言，在 FOB條件下，若不變更貿易慣例，則有境外買方負責租船訂艙，與承運人訂立海上貨物運輸合同。但在中國出口貿易中， 56 56 FOB下的境外買方通常又委托中國國內貨運代理人向船公司訂艙，若船公司接受訂艙，則出具配艙回單，收到貨物后出具體單等。就海上貨物運輸而言，訂艙行為是要約，船公司出具配艙回單的行為是承諾，此時海上貨物運輸合同業(yè)已成立，提單是運輸合同的證明。但提單也是賣方向承運人交付貨物后，承運人所簽發(fā)的貨物收據(jù)，這也是提單的功能之一。因此，可認為在海上貨物運輸中，提單也是賣方 57 57 完成交貨義務的證據(jù)。 就貨物運輸實務而言，只有在向實際承運人交付貨物后，才能取得大副收據(jù)或場站收據(jù)，然后憑此向承運人獲取提單。但在 FOB條件下，往往一個貨運代理人既是契約托運人（買方）的貨運代理人，主要是代理訂艙業(yè)務，即代表買方與承運人訂立運輸合同；同時又是交貨承運人（賣方）的貨運代理人，主要代理裝箱、陸路運輸至指定的交貨地或堆場等出運業(yè)務。由此， 58 58 才產生了貨運代理人取得承運人的提單應交給交貨托運人還是契約托運人的爭議。若接受買方委托訂艙的貨運代理人（訂艙貨運代理人）和接受賣方委托進行交付貨物的貨運代理（交貨貨運代理人）分別為兩個貨運代理人，則可能不會發(fā)生爭議。因為交貨貨運代理不會關注訂餐訂艙貨運代理人，交貨貨運代理交貨后，首先從承運人那里取得大副收據(jù)貨場站收據(jù)，憑此換取提單后，當然應將提單交給賣方，否則是 59 59 一種違約的行為。而現(xiàn)實中，往往是同一個貨運代理人兼任兩種代理業(yè)務。因此，從作為買房的代理人的觀點看，該貨運代理人只承擔訂立貨物運輸合同而已。而從作為賣方的代理人的觀點看，該貨運代理人須將取得的提單交付給賣方。同時，該貨運代理人還必須要求承運人在提單中將賣方記載為?托運人?（ shipper），若擅自將自己作為提單的托運人，特別是在未經賣方許可的情況下指示承運人?電放?貨物，則有可能 60 60 ? 侵害了賣方對貨物的控制權。貨運代理人指示承運人電放貨物，承運人則收回已或不簽發(fā)提單，這實際上等于將提單交給了買方，也就是將貨物送給了買方。這一行為可能將使賣方無法收取貨款，同時也失去了貨物控制權。因此，貨運代理人應向賣方承擔賠償責任。 61 參見“紹興縣南方進出口有限公司與上海亞冠國際貨運代理有限公司貨運代理合同賠償糾紛案”上海海事法院（ 2023）滬海法商初字第 207號判決書。 ? （二）賣方貨代的提單交付 ? FOB條件下，一般由國外買方負責貨物運輸事宜。但實踐中并不排除當事人的另外約定，買賣雙方約定由賣方安排訂艙運輸事宜，但運費到付。此種情況下，貨運代理人在接受國內賣方委托負責訂艙等相關事宜后，往往并不清楚應將提單交付給賣方還是買房，尤其是在委托合同約定不明時，也常常出現(xiàn)貨運代理人錯誤交單的情況。 ? 62 ? 在另一案例中，上海某貨代接受浙江某出口公司委托并實際從事相關代理事務后，沒有及時將處理委托事務取得的利益，即提單交給委托人浙江出口公司，并因此使出口公司在未收到貨款的情況下，失去對貨物的控制，從而造成出口公司遭受貨款及退稅等損失。法院認為，提單應是貨運代理人處理訂艙等委托事務取得的最直接、最重要的利益，作為受托人，貨代未誠實信用地履行合同義務，將攸關委托人重大 63 ? 利益的提單交付給委托人出口公司，應屬于重大過失。因此，法院判決上海某貨代理應對浙江某出口公司因此而遭受的損失承擔賠償責任。 ? 因此，在買賣合同約定使用 FOB貿易術語時，作為賣方代理人，貨代應依據(jù)特別約定將完成代理行為的成果 — 提單及時交付給被代理人（賣方）。若因過錯未履行該項義務，應對被代理人因此遭受的損失承擔賠償責任。 64 ? 案例 3 ? 托運人的識別及承運人責任的認定 ? 提示 ? 在無單放貨案件中賣方與承運人之間是否存在海上貨物合同運輸關系，不能完全取決于提單的記載。本案中賣方雖不是提單上記載的托運人，但其與承運人無論是在法律上還是在事實上都形成了海上貨物運輸合同關系。承運人負有憑正本提單交付貨物的合同義務，其未憑正本提單交付 65 ? 貨物顯屬違約，應承擔違約責任。同時賣方合同持有正本提單，承運人依據(jù)提單記載的指示無單放貨，不能阻卻違約責任。 66 ? 案情簡介 原告：浙江省紡織品進出口集團公司 （簡稱?浙江紡織品?） 被告：立榮海運股份有限公司 （簡稱?立榮海運?） 67 浙江紡織品 賣方：托運人？ K公司買方 國外托運人 伊拉克高教、科研部 華海托運 鴻海貨運 外聯(lián)發(fā)貨運 上海三星貨運 三星向立榮支付運費 立榮代理：上海聯(lián)合船代簽發(fā) B/L；托運人：國外公司； 收貨人（記名提示 0 支付運費 立榮海運船 68 ? 2023年 7月 31日、 8月 7日，原告浙江紡織品與案外人 K公司分別簽訂了各 20萬套男、女 生校服的售貨確認書。嗣后，原告就涉案貨物向國內各生產廠商完成收購以后，在起運港通過案外人華海國際貨運公司 鴻海國際船務貨運公司 上海外聯(lián)發(fā)國際貨運公司 上海三星國際貨運公司代理，分 21批次向被告立榮還有地訂艙出運并經前各貨運代理環(huán)節(jié)取得了被告代理 上海聯(lián)合國際船舶代理有限公司簽發(fā)的托運人分別為三家外國 69 ? 公司、收貨人均為憑伊拉克高等教育和科研部（記名）指示的 21套正本海運提單。為此，原告向第一家貨運代理 華海國際貨運公司支付了相應的海運費。被告庭審中確認相關海運費已自上海三星國際貨運有限公司處收取。涉案貨物出運后，原告將全套貿易單據(jù)通過江天銀行杭州分行向HBZ FINANCE LIMITED 托收，因無人贖單，全套貿易單據(jù)最終由該行退還原告， 70 ? 退單背面均未經伊拉克高等教育和科研部指示背書。 庭審中，被告確認涉案貨物有其運抵伊拉克后交該國政府指定的伊拉克國家水運公司，后者將所有貨物交付伊拉克高等教育和科研部，涉案貨物正本海運提單均未收回。 71 ? 法院判決 上海海事法院一審認為，原告具有涉案貨物托運人的主體資格，其就涉案糾紛訴至本院時的持單形式正當合法，因而其有權據(jù)此向被告主張?zhí)釂雾椣孪鄳獧嗬?。被告作為承運人違反航運慣例，在交付涉案貨物時未收回正本提單，對此應承擔無單放貨引起的相應違約責任并賠償原告由此遭受的實際損失。據(jù)此判決被告賠償原告的貨款損失和退稅款損失，以及上述款項的利息。 72 ? 被告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上海高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原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遂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73 ? 從上訴案例，不難看出實際托運人作為正本提單的合法持有人比提單載明的托運人更加具有實質的訴訟權益。案例中，實際托運人向承運人交付貨物、支付運費，并持有了承運人的簽發(fā)的提單。雖然提單的?托運人?一欄均非記載為實際托運人本人，但提單簽發(fā)以后，承運人均向實際托運人交付了提單。而當正本提單被銀行退回由實際托運人持有的真正原因均系境外買方未付款贖單所致。也就是說，即使境 74 ? 外買方作為提單記載的托運人，其也根本沒有持有過正本提單，甚至沒有見過提單，其如何進行對提單的背書轉讓？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承運人所謂實際托運人應持有經?合法?背書轉讓提單的抗辯主張在事實上是不可能發(fā)生，也沒有必要發(fā)生。因為，實際托運人從承運人處原始取得并持有提單的行為并非屬于提單?轉讓?范疇。而且其從結匯銀行處最終收回遭遇退單而回的正本提單方式，亦均符合提單流轉的 75 ? 商業(yè)慣例和單證結算方式。所以沒有所謂承運人辯稱的提單均未經托運人背書?合法?轉讓，因而實際托運人不具有訴訟意義上的主體資格，并且不享有提單項下對承運人權利的抗辯主張。 76 ? 案例 4 CIF術語下的卸貨費及滯期費的爭議 提示： 在國際貿易中，大宗貨物貿易大多使用租船運輸。由于裝卸時間直接關系到船方的經營效益，若裝卸貨物由租船人負責，船方將對裝卸期間做出明確規(guī)定。若租船人未能在約定的裝卸期間內完成裝卸任務，從而延長船舶在港時間或延長了航次時間，船方將收取滯期費。因此，租船人在訂立租船合同時，必須根據(jù)貨物的種類、 77 ? 船舶艙口數(shù)量、港口裝卸能力和港口習慣裝卸時間等因素，正確規(guī)定裝卸時間和裝卸貨率。但在實際業(yè)務中負責裝卸貨物的一方未必是租船人，而是買賣合同的另一方當事人。就 CIF術語而言，租船人是賣方，而負責貨物的卻是買方，賣方對卸貨港狀況及卸貨業(yè)務無法控制。若船舶在卸貨港發(fā)生滯期，承運人有權根據(jù)租船合同要求賣方支付，至于賣方向承運人支付后，可否依據(jù)買賣合同向買方追償，則要 78 ? 取決于買賣合同中的裝卸條款了。因此，貿易雙方在訂立買賣合同時應明確規(guī)定卸貨時間或卸貨率，使租船合同與買賣合同相銜接，同時避免因買賣合同中的附加條款或因 CIF術語的變形而增加自己的負擔。 79 ? 案情（ 1）簡介 ? 同一問題不同的裁決。 ? 申請人：中國買方 ? 被申請人：國外買方 80 ? 某年，賣方與買方簽訂貨物買賣合同，貿易術語為 CIF仰光，附加條款規(guī)定：賣方供貨船舶到達仰光港口后，買方負責在 9天內將承運船舶的貨物卸完， …… 超過上述規(guī)定時間，買方負責承擔由此引起的包括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