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nèi)容簡介】 都是新的，它生長著?！　〈禾煜裥」媚?，花枝招展的，笑著，走著。　　春天像健壯的青年，有鐵一般的胳膊和腰腳，領(lǐng)著我們上前去。　　作者觀察春天，觀察春天里的山、水、風、草、樹、人，非常細致。作者并把觀察和想象、聯(lián)想等思維活動結(jié)合起來了，獲得了深刻的感受。他把這種感受用擬人、比喻、引用等手法結(jié)合起來，獲得了深刻的感受。他把這種感受用擬人、比喻、引用等手法寫了出來。如，作者寫“春天的腳步近了”，“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小草“偷偷地從土里鉆出來”，“桃樹、杏樹、梨樹，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都是用的擬人手法；“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雨是尋常的……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密密地斜織著”，“春天像剛落地的娃娃”，像“小姑娘”，像“健壯的青年”等，則是用的比喻手法?！按得娌缓畻盍L”、“一年之計在于春”等，則是引用詩句和成語的手法。這許多手法結(jié)合起來寫景，讓靜景動起來了，從而增強了作品的生動形象性。　　五十多年前，巴金前往法國留學，船行在大洋上，他寫下了長篇游記《海行》，其中有一篇《繁星》，記錄了印度洋夜空的景色和他當時的心情：　　……　　如今在海上每晚每晚都和繁星相對。我把它們認得很熟了。我躺在艙面上，仰望著天空。深藍色的天空里正懸著無數(shù)半明半昧的星。船在動，星也在動，它們是那樣低，真是搖搖欲墜呢！漸漸地我的眼睛模糊了，我就像看見無數(shù)的螢蟲在我周圍飛舞。海上的夜是柔和的，是靜寂的，是夢幻的。我望著那許多認識的星，我仿佛看見它們在霎眼，我仿佛聽見它們在低聲說話。這時候我真忘掉了一切。在星的懷抱中我微笑著，我沉睡著。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小孩子，現(xiàn)在睡在母親的懷里了。　　在高明的作者的作品中，“一切景語皆情語也”（王國維《人間詞話》）?？陀^的萬事萬物，被作者采擷過來，寫進作品中間，總是熔鑄了主觀思想感情的，不可能也不應(yīng)該像鏡子那樣有啥映啥?！　≡谶@里，作者寫繁星，緊緊扣住海上夜空的特色，觀察細致，描繪真切。“星也在動”、“那樣低”、“搖搖欲墜”，像“無數(shù)的螢蟲在我周圍飛舞”，都是船在大海洋中隨波搖蕩，作者躺在艙面仰望星空時的特有感受。繁星之所以這樣吸引作者，不僅因為這樣的夜里，天地間除了海洋就是繁星，也不僅因為每晚都和繁星相對，而更因為作者少年時代就有經(jīng)常和繁星相對的經(jīng)歷，早已把它們認得很熟了。此時，船行海上，疾駛異鄉(xiāng)，看到這滿天繁星，作者怎能不產(chǎn)生思念故國、緬懷往事的感情？但他并沒有直接抒寫這種離情，而是通過對繁星的描寫，特別是寫自己與繁星融成一片、親密無間——看它們霎眼，聽它們說話，在繁星的懷抱中微笑、沉睡，好像一個小孩安睡在母親懷里——而巧妙地把一個游子孤寂而渺茫的心情反映出來。語言看似平常無奇，但卻滲透了游子的深情——他遠離了故國親人，但卻在繁星的懷抱里得到了柔和而甜蜜的慰藉；對繁星的描寫，也就蒙上了一層作者此時特有的感情色彩。　　同樣寫繁星，出現(xiàn)在冰心筆下的又是另一番情景：　　繁星閃爍著——　　深藍的太空　　何曾聽得見它們對語？　　沉默中　　微光里　　它們深深的互相頌贊了?！　∵@里寫的是星星們互相頌贊，其實是作者對人們的頌贊。是作者對那種默默地懷著深情、默默地懷著深情、默默地貢獻著自己微弱的生命之光的優(yōu)美情操和思想境界的贊頌?！　∑鹂礆v歷樓臺外，　　窈窕秋星或是君。　　這是龔定庵《秋心》詩中的兩句，反映了他遙對寒空繁星時所引起的深沉哀郁的情思，那是多么地令人神馳呵！　　人的思想感情是抽象的，但作者可以借對景物的描寫，讓讀者感受到他內(nèi)心深處的感情。不過要做到這一步，作者必須對所寫景物有獨特感受，而且做到情景交融，這樣才能使所寫的作品富有感染力。熔情、理、事于一爐　　一般來說，敘述、描寫多偏重于對客觀事物的介紹和反映，讓人感知和認識；而議論、抒情則偏重于抒發(fā)作者的主觀感受，讓人理解和感動。但有時當作者在敘述某一事件時，由于內(nèi)心被所敘之事深深感動，往往會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感想、感情熔化進去，分不清這是在敘事，還是在抒情，還是在議論，從而大大加強了文章的感染力。魏巍的反映中國人民志愿軍離朝回國的通迅《依依惜別的深情》，就是這樣一篇好文章。試看其中一些片斷：　　在這些日子里，在志愿軍就要跟他們分手的日子，深深的離情卻牽著他們的心。他們可以承擔一個浩大的戰(zhàn)爭，可以承擔重建家園的種種艱辛，可是卻承擔不了如此沉重的離情。志愿軍也是這樣。他們在遠離祖國的八年中，時時想著祖國，念著祖國，可是當他們一旦要離開這結(jié)下生死之誼的人民，卻是無限地依戀?！　∵@段話，你說它是敘述呢，還是議論？好像都是。作者是用議論之筆概括地敘述限中朝軍民深厚的離情別意。而下面這段話，又是通過一些細小的事件，表現(xiàn)了志愿軍戰(zhàn)士那種極其高尚、純粹的國際主義感情：　　在這有限的時刻里，戰(zhàn)士們還多方尋思著，為當?shù)氐母咐蟼儽M一點力。他們思慮著：哪些溪澗在山洪到來時不好通過，就架起一座座石橋和板橋；哪些人家離河太遠，就在散居的村舍挖下一口口水井；哪些水井靠近大路，又在水井上加了井蓋。他們還挨家挨戶去看，看誰家的房子漏雨，就苫上新草；誰家的灶臺裂了縫，用泥灰把它抹好。……這些在敵人猛烈的炮火中滾、爬、拚搏，無所畏懼的戰(zhàn)士，對朝鮮人民是多么體巾入微！怪不得朝鮮人民稱頌他們“這些中國孩子的心，簡直是金子一般的心，銀子一般的心，水晶一般的晶瑩玲瓏的心！”你說這是敘事呢，還是抒情？好像都是。最感人的是送別的一幕。前一晚，朝鮮人民被告知，為了不使志愿軍難過，送別時不要哭，因此他們竭力忍著眼淚?！　】墒?，當戰(zhàn)士們握著老媽媽的手，叫了一聲“阿媽妮，再見！”不知道是哪個老媽媽忍不住了，捧著戰(zhàn)士的手，第一個哭出了聲。接著是姑娘們、孩子們哭出聲來，然后是那些男人們無聲的眼淚，低低的啜泣。這時候，戰(zhàn)士們簡直是在朝鮮人民送行的淚雨中行進，這不是哪一個人在哭，這是全朝鮮人民在捧著赤心送著他們至親至愛的人！　　我的一滴淚，也止不住滴在這千行淚雨中。呵，親愛的、可敬的朝鮮人民！在紛盡的戰(zhàn)火中，你是那樣剛強！敵人把你的城鎮(zhèn)變成了廢墟，你沒有哭；敵人把你的家園燒成了灰，你沒有哭；敵人殺死了你的親人，你沒有哭；敵人把你綁在大樹上，燒你烤你，你沒有哭；你真是一把拉不斷的硬弓，一座燒不毀的金剛！可是今天，當你的戰(zhàn)友——中國戰(zhàn)士們要離開你的時候，你卻傾灑了這樣多的眼淚！仿佛要把你們每個人一生一世的眼淚，都傾灑在今天！你是多么剛強而又多情多義的人民！　　你說這是在敘事，抒情，還是議論？好像都是。群眾夾道歡迎或歡送戰(zhàn)士的鏡頭，我們在電影里是經(jīng)常可看到的。但細讀這段文章，卻別有感人之處，就因為它不僅反映了送別的場面，而且在其間熔鑄了強烈的感情和精深的議論，使敘事充滿詩意，題旨得到升華，也使我們感受到畫面上看不到的更動人更本質(zhì)的東西?！　⑹?、抒情、議論（有時也包括描寫）熔鑄在一起的表現(xiàn)方法，其成功的關(guān)鍵，首先要抓好敘事這一環(huán)，也就是一定要抓住那最能反映生活本質(zhì)和內(nèi)心深情的舉止行為，如前所述的志愿軍臨別前為朝鮮人民所做的好事，朝鮮人民送別時強忍著眼淚，不知哪位老媽媽第一個哭出聲來，一下子使所有人都哭泣起來的動人情景等。事件選得典型、感人，那么情緣事而發(fā)，議由感而生，文章就會顯得自然而真切。其次，情、理、事之間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融和在一起的，也就是說要以抒情、議論之筆來敘事，收到筆筆含情，即事見理的效果。融情于理　　林覺民是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之一。一九一一年四月二十七日（農(nóng)歷三月二十九日），他在廣州起義中，加入敢死隊領(lǐng)先襲擊總督衙門，中彈被捕。英勇就義時年僅二十五歲。這是他在起義前三天，寫給妻子陳意映的訣別信的摘錄：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吾作此書時，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書時，吾已成陰間一鬼。吾作此書，淚珠和筆墨齊下，不能竟書而欲擱筆，又恐汝不察吾衷，謂吾忍舍汝而死，謂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為汝言之?！　∥嶂翋廴辏创藧廴暌荒?，使于勇于就死也。吾自遇汝以來，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然遍地腥云，滿街狼犬，稱心快意，幾家能彀？司馬春衫，吾不能學太上之忘情也。語云：仁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吾充吾愛汝之心，助天下人愛春所愛，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顧汝也。汝體吾此心，于啼泣之余，亦以天下人為念，當亦樂犧牲吾身與汝身之福利，為天下人謀永福也。汝其勿悲！　　……——林覺民：《與妻書》　　讀著這封絕筆書，心情實難平靜。烈士“為天下人謀永?！倍鵂奚鼈€人的崇高精神，確是異常感人。作者是飽蘸著血淚留下來這些文字的：“吾作此書，淚珠和筆墨齊下”，“忍悲為汝言之”，悲痛之極而又強忍著悲痛來寫，使人讀來尤其不能平靜。這里所記述的，不是閑情逸事，也不是空泛理論，而是作者集中自己全部情思，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向親人遙遙告別，傾訴自己的愛情和人生理想?！　∽髡咴谙蚱拮颖戆鬃约旱膬?nèi)心活動時，無保留地傳達了劇烈的思想斗爭，又告訴妻子，正因為“吾至愛汝”，所以“勇于就死”、“不顧汝也”，并懇求妻子“體吾此心，于啼泣之余，亦以天下人為念”。真是委婉曲折，千絲萬縷，情深意摯，十分感人。為了要向妻子最后一次表白自己的志向和愛情，就必須把“勇于就死”的道理講清楚，因此文中言情和說理熔為一爐，以含情之筆說理，以明理之言訴情。兩者又交相輝映：正因夫婦情深，更見愛國志堅；越是胸懷大志，越能襯托愛情的高尚。本文的感人之處，也正在這里。　　人的感情總是有意識的，融情于理，可使讀者不僅了解你的感情，而且了解你為什么有這樣的思想感情，從而加強文章的感染力。融情于事　　一九二五年，朱自清在《背影》一文里，記述了當年他和父親在浦口車站相別時的情景，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我說道：“爸爸，你走吧?！彼囃饪戳丝矗f，“我買幾個桔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看那邊月臺的柵欄外有幾個賣東西的等著顧客。走到那邊月臺，須穿過鐵道，須跳下去又爬上去。父親是一個胖子，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我本來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讓他去。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墒撬┻^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我趕緊拭干了淚，怕他看見，也怕別人看見。我再向外看時，他已抱了朱紅的桔子往回走了。過鐵道時，他先將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著桔子走。到這邊時，我趕緊去攙他。他和我走到車上，將桔子一股腦兒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撲撲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輕松似的，過一會說，“我走了；到那邊來信！”我望著他走出去。他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見我，說，“進去吧，里邊沒人?！钡人谋秤盎烊雭韥硗娜死铮僬也恢?，我便進來坐下，我的眼淚又來了。　　父親在給兒子道別時買了幾個桔子，原是件尋常的事，為什么會使兒子感動得流下這許么眼淚呢？這與他當時的心境有關(guān)。那時，祖母病故，父親失業(yè)，家中又典賣、又借錢，光景很是凄慘。在這禍不單行的日子里，父子骨肉之間的感情也會變得更加深切，更加依依難舍。因此送別時買桔一事，也就集中體現(xiàn)了一位風燭殘年的老父對行將遠離的兒子的關(guān)照，使兒子對父親的眷戀，這種真摯的感情也就特別動人地從這件小事上反映出來。作者對此不吝筆墨地作了細致入微的描述：穿鐵道，爬月臺，往返奔波，再叮嚀，又囑咐，蹣跚離去……說來，事情好像很平常，但是這對一位行動不便的老人來說，卻是一件頗艱難的事。請看父親爬月臺時的情景：“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行動如此艱難費力。而當他把桔子送到兒子手邊時，“撲撲身上的泥土，心里很輕松似的”，為了兒子舒適些，竟忘了自己的勞累，真是將慈父的愛子之情全都傾注在其中了。因此作者兩次提到自己望著老人的背影流淚時，讀者仿佛也像當事人一樣，親歷目睹了這動人的一幕，心情再也不能平靜，甚至由此還能聯(lián)系起自己的經(jīng)歷，而產(chǎn)生強烈的共鳴?！　≡跀⑹轮惺闱?，似乎是作者重于敘事，捎帶著抒情，其實，是把濃郁的情感溶于事件的敘述中，借敘述以抒情；當然也得下一番剪裁工夫，要在傳情處肯下重筆。這樣，情感不致架空，不致讓人不可捉摸，而是有了依附，讓人可觸可感，容易產(chǎn)生共鳴。少許勝多許　　《隨園詩話》卷七第七九則，記述了一個詠棉花詩的故事：方制府問亭栽棉花，招幕府吟詩。多至數(shù)十韻。桐城馬蘇臣曰：“我止兩韻”。提筆云“五月棉花秀，八月棉花干?；ㄩ_天下暖，花落天下寒”。方公擊節(jié)不已。這首詩確乎寫得出色，既明白如話，而又意境深遠，體現(xiàn)出一種以關(guān)懷天下寒暖為己任的胸襟氣度；從語言文字上說，它又是以少勝多，舉重若輕。這里再一次證明了《文心雕龍情采》篇中曾經(jīng)說過的一個道理：寫文章要“為情而造文”，不要“為文而造情”；前者的長處是“要約而寫真”，后者的毛病是“淫麗而煩濫”。我們要努力達到前者，避免或克服后者。　　姚雪垠的《李自成》中，也有一個張獻忠寫告示的故事。那是他在谷城準備重新起義的時候，找來一個名叫王秉真的舉人，讓他把自己為什么要“反”的理由寫在照壁上給老百姓看。那位舉人寫了半天，文章還沒完，張獻忠就讓他讀給大伙聽，其文是：　　為略陳衷曲，通告父老周知事：獻忠出自草野，粗明大義，十載征戰(zhàn)，不遑寧處，蓋為吊民伐罪，誅除貪橫，冀北朝有悔禍之心，而苛政有所更張也。去歲春正，屯兵茲邦，憫父老苦于兵革，不惜委曲求全，歸命朱朝，縱不能賣刀買牛，與父老共耕于漢水之上，亦期保境安民，使地方得免官兵之荼毒。不期耿耿此心，上不見信于朝廷，下不見諒于官紳。糧餉不發(fā)，關(guān)防不頒，坐視獻忠十萬之眾，將成餓鄉(xiāng)之鬼。而總理熊文燦及大小官吏，在野臣紳，以鄭芝龍待獻忠，日日索賄，永無厭足。獻忠私囊告罄，不得不括及將弁。彼輩之欲壑難填，而將弁之積蓄有盡。忍氣吞聲，終有止境?！　÷牭竭@里，張獻忠問他下面有多少，他說還有十幾句才能完。獻忠嫌他寫得過于文縐縐，話也太嚕蘇，干脆自己親自來“捉刀”了。他說：　　“我看，甭寫那么多啦。你給我直截了當?shù)貙懓桑骸俦莆曳?，不得不反。國家之官壞國家之事，可恨，可恨！獻忠雖欲不反，豈可得乎？’就這么寫出來算啦?！薄　∫槐染椭溃瑥埆I忠的續(xù)筆，和前者的風格分明是不一樣的。它雖然“粗”一點，但是簡潔明快，理直氣壯，較之前者那種竭力為自己作辯解的腔調(diào)，顯然更加有力量。這一個情節(jié)，不僅生動地刻畫出張獻忠思想性格中的某個重要側(cè)面，對于幫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