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nèi)容簡介】 都是惡徒。只要不殺錯一個好人，那就是問心無愧。瞧師父指斥裘千仞之時，何等神威凜凜。這裘千仞的武功未必就在師父之下，只因邪不勝正，氣勢先就沮了。只要我將一身武功用于仗義為善，又何須將功夫拋棄忘卻？’這番道理其實極是平易淺白，丘處機也曾跟他說過，只是他對丘處并不如何信服，而他隨成吉思汗西征，眼見屠戮之慘，戰(zhàn)陣之酷，生民之苦，母親又慘死刀下，心中對刀兵征戰(zhàn)大是憎惡，方有這番苦思默想 ? [9]。 洪七公是眾人思想和行動典范，在不經(jīng)意間為人樹立了良好的道德水準。他雖然在外表上讓人 6 覺得很邋遢，給人印象不佳：“方臉，頦下微須，粗手大腳，身上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的打滿了補釘 ”[10]但是在行為舉止上卻深受人的尊敬，他仗義江湖、心憂天下，有俠的風范，符合儒家所說的“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饑者，由己饑之也 ” [11]，它強調(diào)的是個體對社會應有的責任感， 以社會作為個體本我價值實現(xiàn)的標準， 要求個體 有社會憂患意識，這正因為他內(nèi)在擁有的儒家濟世為民的思想感染了武林中的許多人，惡人對他忌憚異常，正義之士 對他十分欽佩，就連丘處機這樣桀驁不馴的人也對他很敬重，小說中丘處機曾說： ?黃藥師行為乖僻，雖然出自憤世嫉俗，心中實有難言之痛 ， 但自行其是，從來不為旁人著想，我所不取。歐陽鋒作惡多端，那是不必說了。段皇爺慈和寬厚，若是君臨一方，原可造福百姓，可是他為了一己小小恩怨，就此遁世隱居，亦算不得是大仁大勇之人。只有洪七公洪幫主行俠仗義，扶危濟困，我對他才佩服得五體投地。華山二次論劍之期轉(zhuǎn)瞬即至，即令有人在武功上勝過洪幫主，可是天下豪杰之士，必奉洪幫主為當今武林中的第一人? [12]。 這是儒家標準價值觀 的體現(xiàn) ， 弘 揚 的是“仁”、“義”二字 。 洪七公雖貴為一幫之主，但他為人隨和，不拘束，始終未能改掉貪嘴好吃的毛病，就是這種性格使他能 近距離 接觸百姓，體諒百姓的疾苦，做到“泛愛眾，而親仁 ” [13]，才能使“朋友信之，少者懷之 ” [14]。郭靖的完美體現(xiàn)在道德標準上，他是儒家人生觀的全權代表，在書的最后作為王道、仁政的代言人與成吉思汗展開了人性價值的爭論 ， 但是“物極必反”，這個形象太炫目了，是理想中的人，香港的倪匡認為郭靖這個人物形象過于完美，顯得虛假，是金庸塑造出來的一個偽人。 的確， 這樣一個完人更接近于神，顯得不真實，讓人不可 企及，而洪七公這一角色的出現(xiàn)多少彌補了這個缺陷，這也是殘疾人形象的一個功用。 洪七公的儒家形象固然深入人心，但作為傳統(tǒng)文化的承載者，為了充分表現(xiàn)它的精神實質(zhì)和意識形態(tài)，作者絕不會單一的將這種內(nèi)涵只賦予一個人，仔細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金庸的小說幾乎每一部都存在著這樣的代表，幾乎每一部都秉有這種思想?！渡竦駛b侶》中的楊過 就 是 其中 一位典型 代表 ，“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是之謂真人” [15]， 他 是一位隱士，但同時也是一位英雄。是英雄，必然為百姓做了許多善事，他殺貪官，救忠臣，治奸相，救人于危難，不論是武林豪杰還是平民百姓 ，提到“神雕俠”，都敬佩無比，對于受到他恩惠的人更是感恩戴德，銘感五內(nèi)，甚至把他作為濟世的希望，《神雕俠侶》第三十三回中通過眾人在風陵渡酒店的一場對話充分表現(xiàn)了這一點，“除非請神雕俠做宰相，那才能打退韃子，天下太平” [16]。既然能為百姓做這么多善事，并且深受人們的愛戴，就證明他不是偶然為之，不是帶有功利性的，他的內(nèi)心就不是“清靜”、“無為”的，而這種仁義典范的塑造正暗合了儒家的“為己”、“成己”，是德行上的自我完成，價值上的自我實現(xiàn)。這一思想尤以他在助郭靖保衛(wèi)襄陽一役中得到升華，不僅建立了不世奇功，還永駐 了一位“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的“神雕俠”形象。楊過這一形象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最初他留給人們的是逍遙，超凡而絕群，遺俗而獨往的不合群形象，甚至會認為他怪異，再有最后的歸隱，正達到了“好 7 靜”、“無欲”，所以人們理所當然的把他歸于道家之俠的行列。其實楊過為了理想一直勇往無前，無論是掙脫世俗禮教的約束，娶自己師父為妻的信念，還是為一個善意的謊言苦等一十六年，始終如一的感情，這種進退堅守正契合了孔子說的“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 [17]的境界，而他從我行我素到對人類的同情，對正義的執(zhí)著追求，對惡勢力的永不屈服的斗 爭，和他至情至性、無私、為國為民的轉(zhuǎn)變，正體現(xiàn)了儒家道德修養(yǎng)“志于道，據(jù)于德，依于仁，游于藝” [18]的途徑和方法。所以如果將楊過的思想以十六年之約前后，遁世前為界限劃分為前期、中期和后期的話，那他的中期就屬于儒家思想的主導期。兼有儒道兩家思想并不奇怪，只能說一個人身上秉承了多種思想，而不同思想在不同時期占據(jù)不同位置。楊過這個人物的塑造無疑是成功的，不僅人物本身在情節(jié)發(fā)展的多重矛盾中掙扎，讀者更是隨敘事的跌宕而心潮起伏，前期的楊過形體是完整的，但是個性不盡如人意；中后期楊過的形象近乎完美，但是身體卻不完整。 金庸在《明報》發(fā)表社評中說道“小說中的人物如果十分完美，未免是不真實的，小說反映社會，現(xiàn)實社會中并沒有絕對完美的人。小說不是道德的教科書” [19]，可見作者是有意為之，楊過的存在是作者“傳道受業(yè)”的渠道，殘疾是必然的，成功也是合理的。 范遙這一人物在《倚天屠龍記》中著墨不多，但其形象依然光彩鮮亮，給人印象頗深，如果說楊過的殘是人性缺憾的體現(xiàn)，那么范遙的殘則是人性光輝的印證。他原本是個美男子，與楊逍并稱“逍遙二仙”，但是為了明教的利益和事業(yè)，他甘心自毀容顏，潛伏于朝廷內(nèi)，他固然擁有俠士講“義氣”，輕“犧牲”的 豪氣，但是如果只為表現(xiàn)其 “忠義”，作者大可以讓他消失，以為明教事業(yè)獻身而告終，但是作者卻沒有這樣做，他一直追隨著明教，反對朝廷，是體現(xiàn)了儒家“從道不從君，從義不從父”的原則，但不能說他就一定沒有忠君愛國的思想和意識，只是要看忠于哪個君，愛什么人罷了，明教在武林上是一個大教，如果只是為了維護它在武林中的位置，那么明教眾人就不需要武力掀起義軍，所以他們是為了推翻現(xiàn)有的政權，建立一個新政權，推擁新一輪領導人，所以一直為明教事業(yè)奮斗的范遙，其行為也就不單單是護教、愛教那么簡單了，雖然書中并沒有明確寫道他在義軍戰(zhàn)爭 中的義舉，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既在義軍中則是推翻昏庸統(tǒng)治的一束正義之力，從更大的層面上說，這種以天下為己任的典范人格的理想就上升到了一個絕對的高度，不只限于江湖草莽，這就是金庸小說的魅力所在，他“設計了中國歷史上異族入侵、改朝換代時期的動亂不安的時代、社會背景，作為這些儒俠們的活動天地，以便他們?nèi)松硐氲膶崿F(xiàn)、人格的光彩和力量得以充分的表現(xiàn)” [20]，作者似乎在向讀者說明這是正常的，印證孟子“ 天降大任于 士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的警言，這種歷程 的艱辛在殘疾人是感受最深的，也更能打動讀者，同時殘疾人形象在小說中的意義 也 更深一層，不論身體是否完整，只要“志于道”，就能成為歷史進步的堅實力量，即使是身有殘疾，也能在歷史舞臺上發(fā)揮著自己的光和熱。這也是作者創(chuàng)造這樣一個群體的深層含義。 8 三、 儒 釋道 思想的影響 金庸小說受到中國傳統(tǒng)思想文化中儒道佛思想的共同影響，而以北丐為代表，“儒家文化作為價值立場出現(xiàn)，其他形態(tài)的文化以其審美意義被納入作品” [21]，這里主要指道家、佛家思想對金庸小說的影響，不是真正哲學意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