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體；二是指廣義上的物，不僅指有體物，而且包括無體物，法國民法持此觀點；三是指狹義上的物，以有體物為限，德國民法持此種觀點。因而，“返還財產”應當包括價金的返還。通過上述分析，本文認為，返還原物的性質既可以為物上請求權，也可以為不當?shù)美埱髾?，二者為競合關系。返還價金則無法適用物上請求權的規(guī)定，而只能適用不當?shù)美埱髾嗟囊?guī)定。但是，我國大陸合同法的此種規(guī)定卻存在問題?！胺颠€財產”應當指受領方將其依據(jù)給付方的給付而取得的權利（或物）返還給給付方。但是，在轉移不動產所有權場合，買受人如何“返還財產”則成為問題。買受人如何“返還”不動產所有權，一般認為，出賣人人可以請求買受人涂銷登記，但是此時仍然認為涂銷登記為“返還”，則未免牽強。抵押合同亦存在類似問題。其次，我國合同法關于“返還財產”的規(guī)定有時對標的物給付方不甚公平。事實上，一般而言，標的物交付時的價值會高于合同被確認無效時的價值。依照合同法第58條后款規(guī)定，受領方對標的物價值的下降如存有過錯的，則應當賠償給付方因此所受的損失。此時，依照合同法第58條的規(guī)定，受領人只需返還標的物，而無須對標的物損耗的價值進行補償。這對于標的物給付一方顯然不公平。我國學者認為，“返還財產”，其目的在于恢復到無效合同訂立之前的狀態(tài)，借以消除無效合同所造成的不應有的后果。我國有學者似乎也已經(jīng)認識到此一問題所在，提出返還財產應適用恢復原狀的原則，并且認為損害賠償方法（從該學者的表述來看，其所指的損害賠償應指折價補償）的采用也體現(xiàn)了恢復原狀的原則［22］。在我國合同法第58條現(xiàn)有規(guī)定存有欠缺時，對返還財產及折價補償適用恢復原狀的原則，實不失為一有效的解決辦法。然而，無效合同的法律效果與合同解除發(fā)生溯及力時的法律效果極為相似。（二）恢復原狀一般而言，無效合同的無效為自始無效，即其無效溯及至法律行為之當時。恢復原狀，按照德國民法條文（第249條第一句）上的原意，是指加害人或債務人負有義務，必須制造一種宛如造成損害之原因事實從來沒有發(fā)生過，被害人或債權人現(xiàn)時或將來所應處之狀態(tài)。恢復原狀的范圍關于恢復原狀的性質，我國臺灣著名學者史尚寬先生認為，恢復原狀不同于不當?shù)美埱髾?，不當?shù)美贫?，以使受益人返還不當利益為目的，常以受益人之利益或財產狀態(tài)（現(xiàn)存利益）為準據(jù)，以定返還義務之范圍，而恢復原狀義務則以恢復給付之原狀為目的，常以權利人損失或財產狀態(tài)為準據(jù)，以定其范圍，相對人因給付受有利益與否，在所不問。［25］關于恢復原狀的范圍，我國學者見解不一，有認為恢復原狀是指應恢復到訂約前的狀況，有認為應恢復至受領時的狀態(tài)，有認為應恢復至如未訂立合同給付人于無效合同經(jīng)主張或確認無效時所應有的狀態(tài)。而且，訂約前標的物的價值（價格）可能高于給付（受領）時的價格，因而一律認為恢復原狀應恢復到合同訂立前的狀況，顯有未妥?；謴驮袪顩r，對于損害事故發(fā)生后的權益變動狀況并不考慮，從而就損害事故發(fā)生時點而言，雖有如損害事故未曾發(fā)生一樣，離開該一時點，則仍有損害事故已經(jīng)發(fā)生的感覺。因而，基于全部賠償損害的理念及恢復原狀的性質，應以恢復應有狀況較為妥當?；謴驮瓲畹奈ｋU負擔法國學者認為，合同無效的溯及力原則“貌似簡單”，操作起來卻會引出許多復雜問題。我國臺灣有學者認為，恢復原狀的危險的關鍵問題在于，無效合同的恢復原狀關系中危險分配的規(guī)則，在現(xiàn)行法上，是否與合同有效時法律所確定的規(guī)則大異其趣，或應相當程度與之相契合。并且認為，當事人的利害關系，在契約有效時發(fā)生的契約關系，與恢復原狀關系，縱不可謂有天壤之別，亦有本質上的差異。 以買賣合同為例，買賣合同經(jīng)主張或確認無效后，出賣人當然應當向對方返還已收取的價款，買受人也應當向出賣人返還已經(jīng)交付的標的物。如果標的物的滅失是由于物的瑕疵引起的，則應由出賣人承擔該危險。對此問題，法國最高法院認為（第一民事庭1967年12月6日判決）標的物的買受人有權主張合同無效并要求出賣人返還價款，而出賣人無權要求買受人予以補償。［31］由此看來，法國法院對此問題的處理似乎采用了合同有效時法律所確定的原則。德國民法第350條規(guī)定，在解除合同的情況下，因交付買賣物而轉移至買方的買賣物意外滅失的風險應由賣方承擔。［32］臺灣民法第259條第6款規(guī)定，應返還之物有毀損、滅失，或因其他事由，指不能返還者，應償還其價額。［33］本文贊同臺灣通說的觀點。此條規(guī)定亦應作與臺灣通說相同的解釋，即使買受人對標的物的毀損滅失無有過失，亦應折價補償，因為出賣人較買受人更為遠離風險，如規(guī)定該風險由出賣人承擔，對其顯然不公，而且有違社會一般觀念。如果標的物在交付時的價格為10萬元，返還時僅為5萬元，標的物價格的下降純粹是由于不可歸責于買受人的市場波動而引起，該5萬元損失的價格風險應由買受人承擔還是出賣人承擔？我國學者有認為，返還財產為所有物返還的，返還范圍應為受領給付時的價值額。本文認為此種觀點是值得商榷的。同樣，在標的物價格下降情形，標的物的價額風險亦應由出賣人承擔。依照恢復應有狀況觀點及“自承損失原則”［36］，該價格風險應由出賣人自行承擔。本文認為，標的物毀損滅失的危險負擔不能取決于一方的詐欺、脅迫行為，而應取決于該危險的發(fā)生是否具有可歸責于詐欺、脅迫一方的事由。但是，如果標的物的毀損滅失與詐欺無關，則不應由詐欺方承擔該危險。［37］但是，此時買受人可依合同法第58條后句規(guī)定，要求具有過錯的詐欺方賠償其因合同無效所受到的損失。該條規(guī)定實際上排除了特定情形下當事人之間恢復原狀的適用。關于“惡意串通”的內容，我國學者存在不同的認識。［38］另一種觀點則認為在惡意串通行為中當事人所表達的意思是真實的。但是，依無效合同的立法政策，無效合同因當事人違反國家利益、社會利益，因而不問當事人的意思如何，法律強制規(guī)定其為自始、確定無效。因此，在現(xiàn)行法框架下，我們應對此項規(guī)定做出目的性限縮［40］解釋，認為惡意串通為真意表示，損害第三人利益時的“第三人”并非指個別的私人，而是泛指一般的人，對“第三人”的利益損害，將直接導致對社會利益的損害。在當事人惡意串通為虛偽意思表示時，也存在類似問題。因此，應對該條規(guī)定的“第三人利益”做出一定的限制，即僅限于第三人被損害的利益與當事人因無效合同取得的財產具有同一性，或者當事人取得的財產原本就應屬于第三人。在羅馬法上，給付人的給付具有污辱性時，雖無法律上的原因，法院亦可否認其訴權。關于否定恢復原狀請求權的立法理由，早期的德國判例學說采所謂的懲罰說，認為不得請求返還，是對從事不法行為當事人的懲罰。該說認為當事人因其違反法律禁止規(guī)定及背于公序良俗的行為，而將自己置諸法律規(guī)范之外，無保護的必要。［43］德國學者海因?克茨亦認為，同意或者駁回恢復原狀的訴訟請求，并非取決于原告能否主張其所有權，而是取決于能否更好的推進被違反的法律的目的或在不道德交易中被壓抑的公共利益，阻止公民不再簽訂這樣的合同。（三）賠償損失無效合同經(jīng)主張或確認無效之后，依我國合同法第58條后句規(guī)定，有過錯的一方應當賠償對方因此所受到的損失，雙方都有過錯的，應當各自承擔相應的責任。［45］本文認為此種觀點并未考慮賠償損失的排除適用的情形。但是，該原則亦存有例外，損失如有可歸責于他人的情形，則可將損失轉嫁于他人。由此可見，締約上的過失責任的適用是有一定條件的，即有可歸責于他人的事由［46］。但問題在于，雙方都有過錯時，應當如何處理。對于該規(guī)定，本文認為應根據(jù)具體情形作不同的理解。在雙方當事人都明知其所從事的行為違反法律或公共利益的，顯然此時雙方對于合同的無效都存有過錯，盡管雙方都給對方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但是依據(jù)法律規(guī)定的目的，應排除雙方賠償損失的請求，［47］即在此場合，應無締約上的過失責任適用的余地。三、無效合同的對外法律效果雖然我國合同法第59條規(guī)定當事人惡意串通，損害第三人利益，因此取得的財產，應當返還給第三人，但是該規(guī)定并不能認為是關于無效合同對第三人的法律效果，而只能認為是無效合同中當事人之間恢復原狀的排除適用，因為當事人基于無效合同所取得的財產原本就應屬于第三人。依傳統(tǒng)見解，合同的無效可否對抗第三人，取決于該合同屬于絕對無效還是相對無效。［48］但是，新近的觀點對此提出批判，認為傳統(tǒng)理論將可否對抗善意第三人作為區(qū)分絕對無效與相對無效的標準，似有顛倒因果關系的嫌疑。［49］新近的觀點與法規(guī)范所保護的目的緊密結合，將得否對抗善意第三人的問題從絕對無效與相對無效中剝離出來，從而與物權公示公信原則相銜接，實為一有力學說。關于無效合同對于第三人的法律效果，法國學者佛魯爾和沃倍爾并未根據(jù)第三人的善意與否，而是根據(jù)無效主張人的不同進行區(qū)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