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使瞧不起趙勝，拋棄我，讓我去投降秦國，難道您不憐愛您的姐姐嗎？”公子憂慮這件事，屢次請求魏王（出兵），并讓自己門的賓客辯士用種種方法勸說魏王?！蔽和鹾ε铝?，派人阻止晉鄙，叫他停止進軍，保留軍隊札營在鄴地（魏城），名義上是救趙，實際作兩手準(zhǔn)備，觀察局勢的變化。魏王派將軍晉鄙率領(lǐng)十萬大軍去救趙。 魏安釐王二十年，秦昭王已經(jīng)擊敗趙國在長平的駐軍，又進兵圍邯鄲。 侯生對公子說：“我拜訪的屠戶朱亥，這人是個賢人，一般人不了解他，故意隱藏在屠戶中間罷了。市井中人認(rèn)為我是小人，而認(rèn)為您是長者，能夠謙恭下士啊。我不過是一個東門守門而罷了，而親自屈尊駕車馬，親自迎接我在大庭廣眾（眾人廣坐：大庭廣眾），（我本來）不該有過分的禮節(jié)，公子你卻特意（容忍我的）過分的禮節(jié)。喝酒喝的很暢快（時），公子站起，到侯生面前，舉杯為他祝壽。侯生看公子的臉色始終不變，于是辭別了朋友上車。在市中的人都看到公子拉著馬韁繩等候侯生。公子的臉色更加溫和。侯生又對公子說：“我有個朋友在市井的屠戶中（市屠：市井的屠戶），想勞駕你的車馬帶我去拜訪他。侯生整理了一下破舊的衣冠，逕[同“徑”]直上車，坐于公子讓出的上座，毫不謙讓，想借此來觀察公子。”公子于是辦酒席，宴請賓客。公子聽說（有這么一個人），前往問候，想送厚禮給他?！边@以后，魏王畏懼公子的賢能，不敢任命魏無忌（掌管）國家政權(quán)。過了不久，又從北方送來報告說：“趙王打獵而已，并不是入侵?！庇趾驮纫粯酉缕??！蔽和鮼G棄棋局，想召集大臣謀劃。其實魏安釐王元年至十一年，魏國幾乎連年遭受秦國的進攻）。周圍幾千里以內(nèi)的士人都爭著來依附他，招致賓客三千多人。魏王和魏無忌都憂慮它。昭王去世，安釐王即位，封公子為信陵君。再次向您致敬?？傊?，人要到死后的日子，然后是非才能夠論定。我只不過成了宦官，豈能自己抽身退出（朝廷），遠(yuǎn)離塵世，過山居穴處的隱士生活呢？因此姑且隨流俗同升同降，跟時世同進同退（迎合社會潮流，跟隨一般人處世行事），用（這種方式）來抒發(fā)自己的憤懣迷惑的思想感情，用以使內(nèi)心悲憤壓抑的情緒發(fā)泄出來。我因為說了一些話而遭受這場大禍，深深地被鄉(xiāng)鄰所恥笑，污辱了祖宗，又有什么面目再到父母的墳?zāi)股先ツ?？即使?jīng)過百代之后，這污垢和恥辱（只會）更加深重啊！因此我一天中肝腸要倒騰無數(shù)遍（比喻心思重重，痛苦不堪），坐在家中精神恍恍忽忽，好象有什么東西丟失了一般，出門不知那要去的地方。大致開了頭，還沒有完成，遭遇到這場災(zāi)禍，我痛惜這部書不能完成，因此便接受了最殘酷的刑罰而不敢有忿怒的表情。我私下不謙遜，近來把自己寄托在那些沒有什么作用的文章之中，搜集天下散失的有一定歷史的傳聞，對那些往事略加考察，歸納它們的始末經(jīng)過，考察它們成敗盛衰的規(guī)律，往上推述到軒轅氏（黃帝），往下至于當(dāng)今，寫成表十篇，本紀(jì)十二篇，書八篇，世家三十篇，列傳七十篇，共一百三十篇。這些都是人們感情有壓抑郁結(jié)，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記述過去的事跡，想讓將來的人能對自己有所諒解。我雖然怯懦軟弱，想茍活在人世，但也頗能認(rèn)識到何去何從的分別，哪會自甘沉溺于被囚禁的困辱之中呢？再說男女奴仆尚且懂得自殺，何況自己遭受到宮刑這種奇恥大辱？我之所以沉痛地忍受著恥辱而茍且偷生，陷于污穢的牢獄之中而不拒絕，是遺憾個人心愿沒有完成，如果默默無聞地死掉，那我的文辭就不能公諸于后世了。至于那些被道義所激憤的人當(dāng)然不是這樣，實在是有迫不得已的緣由啊。明明白白，有什么奇怪的呢？況且人不能在法律加到身上之前自殺，因而逐漸頹唐下來，等到了被摧殘和被杖打受刑的時候，才想到堅守氣節(jié)而死，這不也太晚了嗎？古人之所以把對士大夫施加刑罰一事看得很重，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這些人的身分都到了王侯將相的地位，名聲傳揚于鄰國，等到犯了罪而刑法加到身上，不能自殺。等到已經(jīng)到了這樣的地步，再談什么不受污辱，那就是人們常說的厚臉皮了，哪里值得尊貴呢？況且，像西伯姬昌（周武王的父親），一方諸侯之長，曾被拘禁在羑里；李斯，是丞相，遭受五刑；淮陰侯韓信，被封為王，卻在陳地被戴上刑具；彭越、張敖被誣告有稱帝野心，被捕入獄并定下罪名；絳侯周勃，曾誅殺諸呂，一時間權(quán)傾于春秋五霸，也被囚禁在請罪室中；魏其侯竇嬰，是一員大將，也穿上了紅色的囚衣，手、腳、頸項都套上了刑具；季布（楚人，初為項羽部下將軍，曾多次困辱劉邦?，F(xiàn)在我的手腳交叉，被木枷鎖住、繩索捆綁，暴露肌膚，受著棰擊，幽閉在牢獄之中，在這種時候，看見獄吏就頭觸地，看見獄卒就害怕。所以，士子看見在地上畫個圓圈象征牢房，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決不能進入到這圓圈中去。書傳說：“刑罰不施加于士大夫”，這是說士大夫的氣節(jié)應(yīng)當(dāng)給予勉勵啊。假如我伏法被殺，那好象是九牛的身上失掉一根毛，同螞蟻有什么不同？世人又不會拿我之死與為氣節(jié)而死的人相提并論，只不過會認(rèn)為我是辦法想盡了，罪過到了極點，不能免于死刑，而終走向死亡啊！為什么會這樣呢？這是我自己立身處世的東西（指自己的地位和職業(yè)）使得這樣的。我血肉之軀本非草木石塊，卻與執(zhí)法的官吏在一起，幽閉在監(jiān)牢之中，誰是（我）可以申訴的人？這些正是少卿您所親眼看見的，我的所作所為難道不正是這樣嗎？李陵已經(jīng)投降，毀了他家庭的聲譽，而我又被編次在宮刑獄室，深為天下人所恥笑，可悲??！可悲！這些事情，哪怕是其中的十分之一二，也不容易向一般人訴說?。ㄈ绻炎约旱那闆r和想法全說出來，根本不會被一般人所諒解）。于是判定欺君之罪，（武帝）最后聽從了獄吏的判決。我沒有完全說清用意，英明的皇上不明了，認(rèn)為我是詆毀貳師將軍（李廣利，其妹是漢武帝的寵妃），而為李陵辯白，于是將我交付大理（即廷尉，九卿之一，掌管訴訟刑獄的官）處罰。事情已經(jīng)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但他摧垮、擊破敵軍的功勞，也足以向天下人表現(xiàn)出來了。我認(rèn)為李陵向來與將士們相處，總是自己不吃甘美的東西，把自己并不多的物品分給大家，能夠得到部下的拼死效力，即使是古代名將，恐怕也沒能超過的。大臣們憂慮害怕，不知該拿出什么辦法來。當(dāng)李陵的軍隊尚未覆沒（指投降）的時候，使者曾給朝廷送來捷報，朝廷的公卿王侯都舉杯慶賀。（李陵）轉(zhuǎn)戰(zhàn)千里，箭都射完了，進退之路已經(jīng)斷絕，救兵不來，士兵死傷成堆。況且李陵率領(lǐng)的兵卒不滿五千，深入（踐：腳踏）匈奴地區(qū)，到達匈奴單于所居住的地方，在老虎的口邊安設(shè)誘餌，不顧一切地挑戰(zhàn)強大的胡兵，面對著上十萬的敵軍，同單于連續(xù)作戰(zhàn)十多天，殺傷的敵人超過了自己軍隊的人數(shù)，敵人救死扶傷都顧不上。這本已很罕見。他平素修養(yǎng)的品德節(jié)操，我認(rèn)為有國家杰出人物的風(fēng)度。但是我觀察他的為人，（是）能自守節(jié)操的出眾人物：奉事父母講孝道，交往朋友守信用，面對財物很廉潔，取擇什么，給予什么都符合道義，能分別長幼尊卑，謙讓有禮，為人謙遜嚴(yán)謹(jǐn)（儉：約束，不放縱），下于人（即態(tài)度謙遜，能夠讓人）。然而，事情竟然嚴(yán)重違背（初衷），不是這么回事。我少年時欠缺非凡的才能，成年后（也）沒有得到鄉(xiāng)里的稱譽，皇上寵愛我先人的緣故，使我能夠獲得奉獻微薄才能，出入宿衛(wèi)周密的地方（即宮廷禁苑）之中。我沒有特長可以奉效，從這里可以看出來了。招納賢才，推舉能人，發(fā)現(xiàn)隱居的賢士；對外，不能在軍隊供職，攻城野戰(zhàn)，以建立斬殺敵將、拔取旗幟的功勞；從最次要的方面來看，又不能累積時間和辛勞，謀得顯貴的官位，憑著（這些）給宗族和朋友們帶來榮耀。又何況志氣激昂，有遠(yuǎn)大抱負(fù)的人呢？如今朝廷雖然缺乏人材，（但）怎么會讓刀鋸之下幸存下來的人來推薦天下的豪杰俊才呢？我依靠先人的余業(yè)，才能夠等待加罪（是做官的謙虛說法）在皇帝身邊任職做官，二十多年了。司馬遷的父親叫司馬談，與趙談同名，為避父諱，此改稱“同子”，即與我父親同名的那位）陪坐在漢文帝的車上，袁盎（字絲）為之臉色大變（指發(fā)怒）：自古以來，人們把這類事情看成是可恥的。（這種狀況）不是一個時代的事，由來已經(jīng)很久了。所以，禍患沒有比貪圖私利更慘痛的了，悲哀沒有比挫傷心靈更痛苦的了，行為沒有比污辱祖先更丑惡的了，恥辱沒有比遭受宮刑更重大的了。我聽到過這樣的說法：善于加強自我修養(yǎng)，是睿智的證明；同情與施舍，是仁愛的開端；求取什么，給予什么，是道義的表現(xiàn)；以受辱為恥，是勇氣迸發(fā)的決口；樹立名望，是品行的最高準(zhǔn)則。請讓我向您略約陳述鄙陋的見解。來信本應(yīng)及時答復(fù)，碰巧我侍從皇上東巡回來，后又為煩瑣之事所逼迫，彼此見面的時間很少，我又匆匆忙忙地沒有片刻空閑來詳盡地表達心意（指回信）。那是為什么呢（則：起轉(zhuǎn)折和加強設(shè)問語氣的作用）？賢士樂于為了解自己的人效力，女子為喜愛自己的人打扮。只是我自認(rèn)為身體已遭受摧殘，處在污穢低賤的地位，一有舉動便受到責(zé)難，本想能給事情帶來好處，反而招致?lián)p害，因此我獨自憂愁苦悶而向誰去訴說？當(dāng)時流行的俗話說：“為誰去做，讓誰來聽我的？”（即謂自己已處在卑賤的地位，即使想有所作為，推賢進士，誰也不會愿意接受自己的推薦，也不會有人愿意聽從自己的話）。我并非敢這樣做。158《報任少卿書》——司馬遷太史公像牛馬一樣供役使的走仆司馬遷再次拜言。’法令早上到，晚上就會出現(xiàn)變化；晚上到，次日早上就會出現(xiàn)變化；十天之內(nèi)，天下就大治了，哪要等到一年？舜還不用這種方法勸說堯，讓他聽從自己（的意見），竟然親自去做（那些事），豈不是太沒有治國之術(shù)嗎？以自身辛苦操勞而后感化民眾的人，堯、舜也難以做到；占據(jù)權(quán)勢而糾正民眾的行為，是平庸的君主也能做到的。舜（這樣的人）有限，壽命有限，天下的過失沒有止境；用有限的壽命去對付無休無止的過失，能糾正的就很少了。如今堯、舜不可以同時贊譽，矛盾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