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陳細妹與小女兒一起表演“桃花過渡”。這樣一鍋飯夠整個戲班的人吃。 后臺操作（ 2）。 26 表演潮劇《亂世鴛鴦》。圖為大吳泥塑藝人在制作泥塑人頭。但潮州一直沒有其他的提線木偶戲班出現(xiàn)。 25 [22]：提線木偶在潮州俗稱“柴頭戲”，意即偶像全為木頭雕刻而成。 ⒇：潮州的紙影班對外的正式名稱都是“某某木偶團”，如“新藝香木偶團”、“流香木偶 劇團”等，班主名片上的頭銜是“團長”。《潮州市戲劇志》的記載則是：操縱者坐于簾后，操縱表演。大吳的泥塑曾與天津、無錫的泥塑齊名，為我國三種不同的泥塑風格。 ⒀：如果一個戲班有兩個副班，計為兩臺戲。二，從北方傳入。 P248～ 249， P256。 ⑶：白竹紙是一種韌性很強、透光 性好的薄白紙。如果文中的分析能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引起更多學者關(guān)注的話，將是我最欣慰的結(jié)果 注： ⑴ ：潮州市 2020 年 11 月 1 日第五次人口普查結(jié)果。對于他們來說，總的收入是與前幾年持平的。戲班數(shù)量越來越多，雖然說表演的機會也在增多，但仍然是僧多粥少，戲金是比前幾年減少了。 在我看來，紙影戲應(yīng)該有選擇性的表演潮劇劇目，將木偶戲的特點演出來；另外，也應(yīng)該表演一些潮劇中沒有的劇目，比如一些神仙故事、現(xiàn)代故事等，不 23 要完全跟著潮劇的路子走。相反，在河北、陜西農(nóng)村的影戲，由于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特色，沿著保持影戲特點的方向改革發(fā)展，因而至今依然是當?shù)貞騽“倩▓@中一朵色澤艷麗的鮮花。但是這樣的劇目全靠唱詞和故事情節(jié)取勝，動作性很差，因此常見整出戲從頭到尾偶人只是呆立臺上，跟著錄音不斷重復(fù)單山膀、雙山膀、擺水袖的機械動作，全無變化；另外紙影戲表演時出場的人數(shù)最多只能是四五人，多數(shù)時候只有兩三人，場面單調(diào)冷清，更是令人覺得乏味。這雖說使得紙影戲作為一種不折不扣的本土劇種而容易讓潮州人接受，但是也讓它失去自己的特色。如果紙影戲退化到失去娛人的功能而只剩下娛神的功能，那它也必將被兼有兩種功能的其他藝術(shù) —— 比如電影和大戲 —— 所取代。 目前很多紙影戲的表演都不是以觀賞為最主要目的，戲班收入也不與觀眾直接掛鉤。這使得演出的質(zhì)量無人監(jiān)督。這種“老爺戲”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娛樂村民，而是為村里增添一些熱 鬧的氣氛，常常是觀眾寥寥無幾。人們相信木偶有特殊的震懾作用，相信演紙影戲可以驅(qū)邪、鎮(zhèn)宅。這樣的木偶用來舉行一種“拜好兄弟”的儀式：死人火化后，將要把骨灰投入“萬人統(tǒng)”（類似公墓）中時，用一尊舊木偶作為替身祭拜，稱為“拜好兄弟”，意為追奠亡魂。我所走訪過的藝人，不管年輕年老，都有一個相當一致的說法，堅稱先有木偶，后有潮劇大戲，紙影戲是大戲的祖宗。 3，木偶的“氣力” 紙影戲受歡迎，除了經(jīng)濟上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定的民俗信仰因素在其中。更有甚者，農(nóng)村有的地方因為神前對面是池塘，實在不夠地方演紙影，干脆在池塘上搭起戲臺，演一場水上紙影，雖然花費多一些，但是請戲的人卻覺得值。 紙影戲的戲臺略大于三米見方，可以說相當小，對表演場地來說要求非常低。 2，表演簡易輕便 紙影戲的表演也相對簡易輕便，只須雙手操縱三只鐵枝，便可作出諸多動作姿勢。 紙影戲 柴頭戲 偶像大小 高一尺八，頗輕巧 高約一米，相當沉重 操作方式 三根鐵枝，人在后臺盤腿坐著操作 14 條（或 11 條）吊線，人須在后臺站于高出舉高雙手操作 偶像成本 每個 200 元左右，包括帽子 30 元，頭 20 多元 每個近 1000 元，包括帽子 100多元，頭 200 多元 偶像總數(shù) 近 50 個，約 60個頭， 40頂帽子 50 多個， 60 個頭， 50 頂帽子 戲臺大小 約 米 米 約 米 米 表演行當 木箱或鐵箱三口 約 米 米 米 大鐵皮箱一口 約 米 米 1 米 木箱四口 約 米 米 米 固定資產(chǎn)成本 2 萬左右 5～ 6 萬 交通工具 微型貨車 中型貨車（六輪） 演員數(shù)量 3～ 4 人，包括演出與搭臺，男女不限 3～ 4 人演出（女） 2～ 3 人搭臺（男） 戲金 每晚約 500～ 600 元 每晚 1000～ 1100 元 演員工資 每晚約 50～ 60 元 每晚 75 元 從這個表格可以明顯的看出，比較之下紙影戲比柴頭戲成本低廉很多。錢少的請一臺，錢多的請幾臺，也可以請幾臺紙影戲再請一兩臺大戲或電影，這樣整個迎神賽會就非常熱鬧。雖然這個過程中時常有一些戲班經(jīng)營不善、倒閉消失，但總有更多的戲班產(chǎn)生、壯大。 四，現(xiàn)狀剖析 （一）優(yōu)勢 潮州紙影戲發(fā)展到今天，可以說頗具規(guī)模。同時澄海、揭陽的一些戲班也經(jīng)常在潮州表演。遇到哪一處神壇的生 豬特別大、特別肥，或者那一家鞭炮特別粗，特別長，人們會不住艷羨和贊嘆，主人的臉上就特別有光。演廣場戲，則由政府出錢。由他們負責向宗祠里的各家征集錢款籌辦整個迎神賽會的活動。紅包是“隨送”的，即多少由人，有十幾塊，有二十幾塊，也有近百塊。講究一些的戲班會給演員們準備一些煙和茶，（很多男演員在表演過程中是經(jīng)常抽煙的）。紙影戲的中介費大約是一次 100 元。正月里，有的戲班一晚加一天戲金 600～ 700 元，兩晚一天約 1300 元，是相對高的。意即請戲很難有具體的價格標準，一般都是按照當時的行情由買賣雙方事先商議好的。 工余 ：在表演的間隙里，演員們的休息時間也多在后臺打發(fā)。以前有個說法：“不能讓戲班背著鍋演戲。所以，現(xiàn)在提供給紙影戲班的住房，都是條件不錯的，至少干凈衛(wèi)生。但是冬天睡在四面漏風的戲臺上，是比較辛苦的事情。除了靠后面的墻壁邊放置兩三個裝道具、音響設(shè)備的箱子之外，角落里還堆放著被褥。 住 ：紙影戲演出經(jīng)常是連續(xù)兩個晚上，或者是前一個晚上連著第二天白天。 (四 )表演生活 對紙影戲班來說，在哪里搭了一座戲臺，就像搭起一座臨時的家。同時，他也是一位“戲中”（即中介）。但這批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是相對年輕，經(jīng)營靈活，以市場需求為上，善于改變經(jīng)營策略。 15 其他的紙影班主，多是中年人，有的是家中世代表演紙影，現(xiàn)在祖輩年邁或者過世，便由其繼承衣缽；有的是當過幾年學徒，便出師自己開班演出；有的甚至是從未學習過紙影，只是對潮劇相對熟悉 ，見紙影戲成本低、易上手，便也開班營業(yè)。陳細妹又名陳旭庭，現(xiàn)年 69 歲，從 11 歲起便師從林如烈、林燈河、陳智勝等潮劇藝人學習潮劇和紙影表演。甚至有的新手會犯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錯誤，比如該出花旦時錯出了烏衫，或者給太監(jiān)戴上了胡子，等等。近年來紙影班數(shù)量明顯增多，就是因為技藝容易上手，不少人當了一兩年學徒就出師自辦紙影班賺錢了。文革前的紙影戲都是現(xiàn)場伴奏、演唱的，除了樂師之外，演員要一邊操縱偶人一邊演唱和道白，有時需要一個人扮演幾個人的角色，對唱功要求相當嚴格，光是學唱潮劇就是一門頗為艱難的功課。 至于紙影班的非固定演員，多是偶爾請來幫忙打打下手，更是屬于業(yè)余性質(zhì)。經(jīng)營紙影戲班只是他的謀生手段之一，主要是趕在正月里增加一些經(jīng)濟收入。在一年許多空閑的時間里，戲班的婦女們，以制作刺繡、通花等手工藝產(chǎn)品作為重要的經(jīng)濟來源。細究起來，不同的戲班職業(yè)化程度時不同的。 （二）半農(nóng)半藝的經(jīng)營方式 [21] 紙影班都是農(nóng)民業(yè)余團體或者半職業(yè)團體，不是職業(yè)戲班。有一位班主曾向我訴說苦衷：他剛開始成立戲班時，為了提高表演水平，特意從村里各處請來老藝人到戲班里做“師傅”（即主要演員）?！笔烊藲w熟人，一旦約定有演出，則一定要按時趕到。戲金高則薪酬高 ，反之則低，全由班主分配，演員少有異議。 2,便于協(xié)調(diào)經(jīng)濟利益。父輩授藝，是希望子女學一技傍身，多一門謀生之道，所謂技多不壓身。戲班里不是親人就是朋友，大家非常熟絡(luò)。潮州農(nóng)村正月“營老爺 ”，同一天經(jīng)常會有兩個地方同時活動。在潮汕地區(qū)特別是農(nóng)村，男性地位普遍比女性地位高，婦女習慣將表現(xiàn)自我、溝通外界的機會讓給男人們。這樣的戲班多奉行“男主外、女主內(nèi)”的傳統(tǒng)，由男人擔任班主。陳細妹帶領(lǐng)的金石龍閣木偶團，便是他自己任團長⒇，兒子、小女兒、媳婦為主要演員，同時帶一兩個學徒。我曾經(jīng)在紙影戲臺上和藝人們坐著聊天，親眼看他們很隨意地將“田元帥”的香爐擺在腳邊當成煙灰缸，往里面撣煙灰。 避忌：戲班“忌產(chǎn)”和“忌喪”。舊時有小孩開口說話慢，幾歲還不會叫人，家長著急，就來戲班討一些戲飯，希望小孩吃了像戲子一樣，口齒伶俐，能說會道。第二天再將太子爺送回戲班，同時再送一個紅包，稱為“縛臂”。農(nóng)歷的六月二十四和十二月二十四是戲班的“老爺日子”，要備牲禮祭拜戲老爺，常是三牲或五牲。戲班里從演出開始香爐里的香要一直不斷的點著，直到表演結(jié)束才能熄滅。有的說法是太子爺有三位，即金吒、木吒、哪吒，其中哪吒是正位，其他兩位是偏位。紙影藝人要練到手腕十分靈活，才能把偶人操縱得活靈活現(xiàn)：“藝人抓住抽筷控制‘演員’，一彈指，一頓足，一翻身，一滾動，均通過抽筷抽動操作，所以，演得神態(tài)活現(xiàn)，十分逼真。閨門旦走碎步，武生走八字步，小生走生步，還有大丁字步、小丁字步、跑馬步等等，都不能混淆。紙影偶人因為操縱桿在背后，無法轉(zhuǎn)身背向觀眾，但也不能木然正對觀眾站著。 （四） 表演 紙影戲最多時有四個演員表演。生有文生、武生、花生（瘋角，又稱丑生）、老生，旦有烏衫旦、藍衫旦、花旦、老旦、武旦等，凈有文烏面和武烏面，丑有女丑、老丑、小丑、官袍丑、項衫丑等。戲臺與電唱的一模一樣，樂師坐在臺后，演出時演員和樂師各自分攤角色演唱，唱詞有劇本可以照著唱，難度不大。人唱紙影班存在是因為有市場的需要：有時請戲的人愿意多花錢，請一班場面大一些、講究一些的紙影戲，人唱的紙影就相當合適。有時臺兩側(cè)隱蔽的地方還豎著 鐵叉子，將臺上暫不表演的 9 偶人鐵枝擱上去，偶人就垂手而立了。前臺深度約有一尺多。戲臺 離地一米，鋪木板，底下經(jīng)常有調(diào)皮的小孩鉆爬戲耍。大一點的有 米寬。有時偶人數(shù)量不夠，就當場裝配，把剛下場的偶人頭拔下來插到將上場的偶人上。飛天時，用鐵枝將仙女的腿輕輕架起，使仙女看起來身形飄逸，如騰云駕霧一般。背后的鐵枝較粗，雙手的較細，鐵枝上套著竹管。 身軀與戲服縫綴在一起，是偶人不同身份地位的最明顯區(qū)別。偶人頭是潮州大吳鄉(xiāng)的特產(chǎn)， 潮州民諺有 “大吳安仔，銀湖小姐 ”之說 。但總的來說，陽歷的 4 月和 7～ 8 月表演相對少很多，因為節(jié)日活動少。 此外辦喪事、生男孩設(shè)宴請客有時也會請紙影戲，目的是希望木偶戲能帶來興旺之氣。以前未禁鞭炮時還必須燃放鞭炮。這時的紙影戲就完全是為了娛人而非娛神，往往也是觀眾最多的時候。每年的正月、二月是各個紙影班最繁忙的時候。“營老爺”的營，是潮汕方言詞，保留著回繞（《漢書顏注》）和畛域（《文選薛注》）的古義，指的是祭祀過程中土神巡土安境的儀式。 潮州每年的“營大老爺”、游 神賽會，是一種祭祀土神的社區(qū)性節(jié)日，時間集中在農(nóng)歷的正月、二月，頗為隆重。 潮州紙影戲主要集中的地區(qū)有磷溪、鳳塘、龍湖、沙溪、東鳳、江東、金石、楓溪、彩塘等鎮(zhèn)。清代光緒《海陽縣志》記載：“ （海陽）東北夫婦偕田，西 6 南則夫耕婦饁，工多奇技，商大小列廛，其挾貲以游者，雖遠涉重洋而不為憚。據(jù)市文化局的粗略統(tǒng)計，目前潮州的紙影戲大約有幾十、近百臺。年代最近的統(tǒng)計資料是 1988 年《潮州市戲劇志》中列出的 27 個戲班，這些戲班至今仍在活動的屈指可數(shù)。“文革”期間，紙影戲被視為“封資修”徹底掃除，銷聲匿跡。 因紙影戲多服務(wù)于農(nóng)村傳統(tǒng)節(jié)日和婚喪喜事等民俗活動，在解放前活動比較頻繁。⑿ 潮州紙影戲保存了從前皮影戲的兩個顯著的特點：一，名字仍叫“紙影”。于是玻璃被撤去，徹底成為陽窗紙影。偶人身穿戲裝，仍舊如皮影戲一般在背后和雙手安上鐵枝進行操縱。想必是藝人在改革之初還不能完全擺脫桎梏，既要觀眾直接看見偶人而撤去白紙，又不能接受觀眾與偶人之間全無間隔，因此就采用透明的玻璃取代。轉(zhuǎn)變的原因是白竹紙影經(jīng)營舉步為艱，一方面價廉工省，伶工收入低微，另一方面伶工培養(yǎng)不易，工作繁難，報酬微薄，學的人日少，逐漸后繼無人。通宵聚觀，至曉方散，嚴禁之，囂風少息 ?！? 陳坤《嶺南即事詩鈔》卷五 ⑼ ： “怡情不覺五更寒；莫聽鐘鳴必盡歡；太息浮生原若戲，那堪戲在影中觀?！庇纱丝芍彼纬醵汲菛|京開封已有紙影戲。灌園耐得翁著《都城紀勝》“瓦舍眾伎”條云：“凡影戲乃京師人初以素紙雕鏃，后用彩色裝皮為之?？刹聹y戲臺也應(yīng)該比較小。潮州鮮有羊皮，多用牛皮、豬皮?！奔匆萜び梆┦谆硌雷霰扔?。對此竹窗紙影，蕭遙天在其《潮州戲劇音樂志》中有更加生動的描述⑷： ……用透明的豬皮或牛皮雕成各種人物的形象，帝王卿相以逮四民之狀畢具，加用彩色妝飾。偶人只有幾寸高，用厚紙或牛皮制成，鏤空眼鼻，關(guān)節(jié)處以針線釘綴，活動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