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nèi)容簡介】 情緒。該類作品中大量表達對國民黨反動統(tǒng)治的譴責，也不乏一些農(nóng)村惡紳和地方惡霸的野蠻行徑的直接揭露。比如說《某一天》、《手的故事》和《喜劇》等。對于第三部分的主題——“商業(yè)經(jīng)濟與農(nóng)村破產(chǎn)環(huán)境下的底層生活”，在該類作品中，最為著名的是《林家鋪子》和《春蠶》、《秋收》、《殘冬》等。尤其是《林家鋪子》中，本文展示了在西方列強經(jīng)濟入侵中，本土的商業(yè)畸形地出現(xiàn)發(fā)展，洋貨橫行，手工業(yè)者失業(yè)，資本家同時受到國內(nèi)國民黨的敲詐、同行的傾軋和外來經(jīng)濟的雙重打擊，林家鋪子最終的倒閉，并不是一個孤立的側面，是整個社會和時代的災難，而正是如此，這篇小說有了更為深厚的歷史重量和意義，通過一個小鎮(zhèn)普通小店的毀滅，多方面多層次地觸及了民族和階級乃至整個社會、政治、文化的多重根源，成為中國社會三十年代商業(yè)的寫照。此外，茅盾表達對于資本家和投機者的不滿的作品也具有非常大的比重（《趙先生想不通》、《一個真正的中國人》）等。 對于茅盾短篇小說的分析自然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接下來我將從收錄在《野薔薇》的四篇小說作為主要的文本，綜合淺析茅盾前期小說的藝術特色。二、《野薔薇》小說集特色之總結 其實在30年代，茅盾擔任左翼作家聯(lián)盟領導工作的時候，其前期所創(chuàng)作的《野薔薇》受到了左翼作家的批判，于是在這一塊上其創(chuàng)作中受到的關注并不多。但是這并不能擯棄其獨特的藝術美學價值。這部短篇小說集的創(chuàng)作觀念來自于挪威小說家包以爾關于野薔薇的比喻——有個人贊美野薔薇的色香，但憎惡它多刺；他的朋友則拔去了野薔薇的刺，作成一個花冠。然而，在茅盾看來，人生與多刺的野薔薇一樣，雖然有刺，但不能否定和躲避，應該“把它拔下來”，這同時也集中地反映了其在30年代初期的創(chuàng)作觀——文學對現(xiàn)實的揭露和喚醒——“即使傷了手，我亦欣然”。在《野薔薇》中，茅盾塑造了一系列現(xiàn)世的女性群像，通過女性內(nèi)心的追求和心緒表達，多元的性格結合第一次國內(nèi)革命的巨大復雜的社會背景，成為了解當時女性乃至社會鏡像的一組獨具風格的圖畫。雖然前期的作品逃離不出“革命+戀愛”的模式，但是作者以平凡的女性“徘徊于人生的十字路口，且又因為對現(xiàn)實的認識和自身的勇氣的差異，而造成了她們各白不同的結局”，給予我們于中國革命不同視角之前景的展望。接下來，我從文本中剝離出三個層面，逐一分析。（1）對現(xiàn)實的真切反映 茅盾前期的短篇作品具有濃郁的現(xiàn)實關照色彩和背后深刻的政治寓言的反思。比如說《野薔薇》中最廣為人所知的《自殺》，該小說格調(diào)陰郁，呈現(xiàn)悲劇性的結局，塑造了一個軟弱無能的女性，承擔著現(xiàn)實與理想的背離沖突，形成了以“戀愛”為借口之下所肆意張揚的“幻滅、悲觀、消沉”的心境。結合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正是大革命失敗、五四熱潮退卻的時期，男女主公苦悶、糾結的病態(tài)心理都是當時整個社會時代必然之產(chǎn)物。 小說《自殺》塑造一個新時期小資產(chǎn)階級的女性——環(huán)小姐。環(huán)小姐一出來就是苦悶、惆悵、不愛笑的形象，如文中所形容的是“簡直有點兒近于怪僻” 《茅盾作品經(jīng)典》 中國華僑出版社 2004年1月第2次印刷 第421頁，從小失去父母的她在姑母家住了近二十年，卻無法將自己的心緒全部袒露出來，她矛盾痛苦的內(nèi)心與不能言說的孤寂以及她拘囿于舊時代思維中的自我，讓她最終以一條絲帶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在新舊交替的時代中，并不是只有這么一個“環(huán)小姐”，換而言之，她正是當時千千萬萬新舊糾結的女性的縮影。五四運動之后新思潮進入，環(huán)小姐也適時地接受了當時的自由風氣，在文中——“她記起十七歲那年的新潮流怎樣激動了她的靈魂！怎樣渴望著新的光明！怎樣夢想著將來的幸福！怎樣慶幸自己的尚未訂婚！怎樣暗示給姑母和表哥她自己的婚姻要聽她自由！怎樣的半驚半喜地接近了男性……” 同上 第436頁當她正在享受初戀的美好的時候，她所愛的人為了革命，留下一張紙條悄然離開。本來她應該堅強勇敢地去生活，接受這份他們的愛情禮物，但是她卻被舊思維禁錮著——“我已經(jīng)不是故我。已經(jīng)喪失了我之所以為我的最寶貴的資格。已經(jīng)是破碎的白璧，難道這都可以不算一回事……” 同上少女的情結讓她困于人生的迷茫和搖擺之中，她開始覺得自己受到了哄騙，甚至開始憎恨自己曾經(jīng)追求過的進步——“哄騙呀！哄騙呀！一切都是哄騙人的！解放，自由，光明！還不如無知無識！憑他們作主嫁了人，至少沒有現(xiàn)在的苦悶，不會有現(xiàn)在的結局！至少不失為表嫂那樣一個安心滿意活著的人！” 同上如環(huán)小姐這般接受過新思想，個性解放的女性在當時的大環(huán)境下依舊不能堅持自己的內(nèi)心，搖擺在過去和現(xiàn)在的糾結之中，根深蒂固的舊思想舊觀念成為。也正是因為如此，該小說也具有了歷史記述和現(xiàn)實描繪上的雙重意義。茅盾對于環(huán)小姐并不是一味的同情，具有一定抽離式的批判和反省。當她意識到自己失去了清白而“死是她唯一的逃避處所了”的時候，她對現(xiàn)實絕望，天真地以為贖罪式的死亡就是一種“本位的回歸”，但是死并不能挽回任何東西，只能展示軟弱。作者正是以其的死來對位思考我們的生活和價值定位。小說的結局中，作者給環(huán)小姐的死亡狀態(tài)以非常猙獰的描寫，眼睛凸顯，舌頭吐長，臉色青白。然而，這種毫不帶感情的殘酷寫實是作者對其死亡的反思深意。 對于小資產(chǎn)階級生活的熟悉也讓他在前期創(chuàng)作中塑造了大量的小資產(chǎn)階級的女性形象。這些形象來自于日常生活，承擔著“擔負起喚醒民眾而給他們力量的重大責任”（茅盾語）。比如說《野薔薇》中的最后一篇《曇》，作為北伐戰(zhàn)爭的參加者，出生于官僚家庭，從小被母親教誨要“學習英雄樹”和“爭強出頭”的張女士依舊保持著對往昔火熱生活的追憶。張女士暗戀對象何若華被自己的好友蘭女士所奪走，而父親逼著自己給沒有子嗣的王司令做姨太太。她倔強的反抗變得異常崇拜，她想著“一定要去報復”，但是她卻懷疑著最后復仇的意義和結果，最終她選擇回到了廣州，回到了革命發(fā)源地。這如同母親形象象征意味的廣東，成為她新時期轉向的轉折點。這是小資產(chǎn)階級女性自我成長和突圍的成功，再如《詩和散文》中的桂奶奶，雖然有著病態(tài)和扭曲的心理，但是作為未亡人的她，依舊突圍了單純男性對于女性的掌控，得知丙少爺不再愛她，而迷上玫瑰花的主人其表妹之后，她先是捉弄和嘲弄了丙少爺，而當丙少爺發(fā)現(xiàn)自己最終一無所有的時候，她不顧他沒有尊嚴的挽留，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開。換而言之，茅盾對于這些小資產(chǎn)階級絕望、變態(tài)甚至是一些落伍情景的描寫，也有其反向的積極性。這些小資產(chǎn)階級所最終承擔的悲劇和整個幻滅的精神狀態(tài)，也從一定程度上顯示了自己階級的局限性，就是其所要驚醒世人的真諦。 （2）政治寓意的抒寫 具有政治寓言意味的是《創(chuàng)造》這篇短篇小說，女主人公嫻嫻是君實的姨表妹，是當時一位舊式女子，她與君實的親戚關系似乎暗示著這兩個人都與封建社會和陳舊思想有著關系的，然而而后兩個人的分道揚鑣卻更加展示其深刻的政治內(nèi)涵。正如君實所愿，她正是他所期待可以去改造的璞玉——“只要一個混沌未鑿的女子，只要是生長在不新不舊的家庭中，即使不曾讀過書，也該容易懂得轉換?！眿箣孤斆髦甭?，短短兩年內(nèi)，她讀完了君實所要求的指定書目，三個月在其領導下走上了政治道路，留心國際大事，關注政治評論，在君實三度“修改”和“雕琢”中，她成為有著“優(yōu)雅舉止，教育的談吐，廣闊的知識，清晰的頭腦，活潑性情”，抽離了父輩所影響下的“唯心的虛無主義”，拋卻了“舊式女子的嬌羞的態(tài)度”的新時代的政治社會的新女性——雖然這在很大程度上背離了其丈夫君實所希冀的有著中國五千年文化做遺傳的，不偏不激，不帶危險性的理想女子，但是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理想”在實現(xiàn)之際就已經(jīng)“破碎”——正如他對嫻嫻所說：“可是你破壞了你自己！也把我的理想破壞了！” 同上 第398頁。走上新思潮道理的嫻嫻以更加廣博的心態(tài)和氣量接受新時期的觀念，遠遠超過了君實的境界，正如嫻嫻對君實的反駁“我并沒有走到你的反對方向。我現(xiàn)在走的方向，不就是你所引導的么？也許我卻是比你走先了一步，但我們還是同一個方向。” 同上 第408頁 當君實開始反思自己對嫻嫻的改造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所謂的創(chuàng)造，卻只是破壞——“破了，并沒有立”。他將嫻嫻的樂天達觀的思想以唯物主義代替，改變了嫻嫻對于政治的習慣，卻讓她走上了“偏激”的新道路，雖然他用了“十二分的熱度”改變了其性格舊時女子的嬌羞嫻靜，卻讓她追求更為刺激的肉感——其實作為資產(chǎn)階級改良主義的代表，君實的失敗其實暗喻著作者的觀念，在一個迷亂矛盾的社會，改良的不徹底和搖擺是不能引導中國向前的。尤其是在文章最后，君實發(fā)現(xiàn)嫻嫻書桌上的象牙小兔子上“丈夫”二字有被刀刮過的痕跡，這其實隱喻著君實之存在的不存在，存在之落后和空洞性，這是作者對其的深刻否認。而對于嫻嫻，作者對這么一個女子給予了肯定，首先在外在的身軀上賦予她以生命力和新鮮的健康氣韻——比如說開頭部分，作者透過君實的眼光去看嫻嫻，她“兩頰緋紅，像要噴出血來”“……只穿了一件羊毛織的長及膝蓋的貼身背心，所以臂和腿都裸浴在晨氣中了，珠絡紗篩碎了的太陽光落在她的白腿上就像是些跳動的水珠?！?同上 第390—391頁 這具有“肉的香熱”的軀體裝裹著新時代的革命新觀念，也唯有接受過徹底的洗禮的人才具有這一種向前飽滿的生命氣息。于是在這里，嫻嫻成為作者表達其政治思維的一大符號，承擔著作者“美/政治”的雙重表達和寓意。在最后，洗完澡的嫻嫻不愿意永遠當成丈夫的“璞玉”被創(chuàng)造，選擇從浴室所以她寧愿先走一步——在文章最后，“她叫我對少爺說：她先走了一步了，請少爺趕上去罷，少奶奶還說，倘使少爺不敢上去，她也不等候了?！?同上 第416頁 改良主義是無法阻擋新思潮的，嫻嫻的“挪拉式”出走，暗示著解放的思想只會越來越有獨立性和前進性，嫻嫻的離開和解放，不僅僅只是中國當時女性政治覺醒的單純關照，更是象征和寓意著整個中國社會的解放。（3）動態(tài)的人物性格和心理的深度關照 人物性格的動態(tài)塑造往往與文本時空中的整個環(huán)境乃至當時社會有著深刻的關系，這里，最有代表性的小說莫過《一個女性》。瓊華的性格變化其實是整個社會人際關系緊張、冷漠和惡意相迎的真實寫照。瓊華剛剛出場的時候，十四歲，一個剛剛代表畢業(yè)同學致答辭結束中享受著熱烈掌聲的美麗善良，純真稚嫩的小姑娘。她的身上具有浪漫主義的夢幻，她醉心的是盧騷的“復歸自然”，正是因為這種思想，她既不討厭也無所謂高興男孩子對她的追求，因為她認為男性對女性的愛慕是自然的，而女性對于男性追求的回應也是自然的，她相信一切都是美好、光明與甜蜜的。然而社會/人際關系給她上了三課，每上一堂課，她的內(nèi)心便開始扭曲，她最終一步一步地走上了一個自我淪陷和無法掙扎的困境之中。當她的純真可愛遇上世態(tài)炎涼的第一次是因為圍繞她身邊的男生在給其中一個尚未出生就失去父親的孩子取外號為“遺產(chǎn)”。人們對于他人創(chuàng)傷的惡意戲弄和玩笑竟然如此肆無忌憚。比如說張彥英對她的悲憤吐露——“一些惡意的謠言家就說他是從哪兒抱來的棄兒”“在這里，姨太太，童養(yǎng)媳，都看做良風美俗；丈夫在外邊宿娼，妻子在家里偷漢，生了的兒子，因為有名義上的父母，社會便不以為怪；然而我……” 《茅盾精選集》 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發(fā)行 2006年1月第1版 第242頁這無奈而悲涼的話語讓瓊華在美幻的夢中驚醒，她才驚覺這個現(xiàn)實世界也有這樣的丑惡。然而，張彥英最終如同一個“亡命客”一般，悄悄地離開這里，永別這個可憎可恨可鄙的故鄉(xiāng)/社會，他對瓊華的愛與尊重，因為離開而成為了一種幻想而最終破碎，這破碎的還有她當初因為盧騷而引發(fā)的“愛人類”扥思考。 雖然張彥英已經(jīng)走了，但是瓊華的身邊依舊傳來“遺產(chǎn)”的笑話，而她所要接受的第二堂課，卻因為她為彥英的辯護。曾經(jīng)圍繞在她身邊的男生卻成為了流傳她的謠言的制造者，瓊華感覺到了“眼前有一個大黑坑張開了吞噬的大嘴等著她跳下去” 同上 第245頁每個人相互傾軋，人心艱險，即使是身邊安慰自己的張小姐也是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她全身被一種異樣荒涼感所包裹，人類即惡魔，當她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決定從那些“惡魔”中學會生存的功課，她把真實的自我隱藏起來，用笑和假裝的自我，一步一步地登上了社會上圈成為了交際圈中的女王。她笑著與所有人周旋，“少年們只能完全伏在地上靜候她的垂青”，她所有的驕傲和勝利在十七歲古微園的生日宴會中達到了頂峰。在某一個深夜，她也會進行著自我矛盾的掙扎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她強大的軟弱始終讓她的冷酷狷傲的外表顯得過分的蒼白。 這么一個“不憎不愛”的虛無主義者，最終還是被整個比她所想象還要黑暗和可怖的社會所吞滅了。由于父親的燒死，她變賣家產(chǎn)，而她昔日所得到的榮光全部灰飛煙滅，臉上紅色的燒痕，瘦削的身軀，內(nèi)心強烈的復仇欲望，在受人冷淡奚落的話語越發(fā)的猙獰。這第三堂課是最為深刻和沉重的。“誰曾從豐裕跌落到貧乏，從高貴跌落到式微，那他對于世態(tài)炎涼的感覺，大概要加倍的深切罷？” 她最終病了，在恍惚之間，苦澀的眼睛給她一個“夢中的婚禮”，其配偶是張彥英，他與其說是代表了她昔日純真的少女情懷倒不如說是她曾經(jīng)美好的人生憧憬和信仰，她最終死去，被社會吞噬，被自己傷害。然而，這所有一切的悲劇的根源在于當時社會的黑暗和沉重。深不可測的人際關系和殘忍的生存游戲最終讓瓊華不得不死去，回歸到母親的懷抱，以求釋然和重塑。 此外，雖然茅盾小說中人物的處理是通過白描式的話語和內(nèi)心深探而呈現(xiàn)出來的，但人物性格變化發(fā)展往往是與整個時代精神和氣氛相結合的。在《自殺》中，我們可以得知原先的環(huán)小姐是一個活潑、自由、追求個性的新女性，她經(jīng)常與一些男性朋友出去游玩，讀書識字，追求婚姻自主等。但是自從她失戀之后，她整日郁郁寡歡，說話如同“老財迷用錢一樣，十分吝嗇?！北砀绯靶λ脑捳Z是“電報體”，然而舊思想的姑母卻“稱贊她能夠不像時下新女子那樣的噪聒”。雖然茅盾并沒有繁復地在其長相和穿著等其他細節(jié)上給予我們一個具體而形象的“環(huán)小姐”，但是我們卻對環(huán)小姐的整個動態(tài)性格變化有了一個形象的認識，同時我們也會產(chǎn)生好奇，到底是什么促使環(huán)小姐發(fā)生真正的性格變化呢。然而這背后的答案是在茅盾引領下讓我們對于人物內(nèi)心的細微探究和把握顯示所得來的，他通過夢境、幻想、內(nèi)心獨白等多種方式，使整個人物性格變化得到細致入微的披露。當然，這種自由靈活的心理披露與其第三人稱全知視角的寫作距離是分不開的。正是如此，在《自殺》中從而塑造了一個更加真實的環(huán)小姐。比如說，環(huán)小姐對于愛情的迷戀和逝去甜蜜的渴望，在文本中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在愛人離開之后，她開始幻想他的出現(xiàn)——“驀地有一個少年男子在她眼前了，捏著她的手腕。懇求似的看著她，心更跳得快，臉上也熱烘烘了。她覺得有一條強壯的臂膊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