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梭講稿-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預覽頁
【正文】 叫它氣、場、觀念力，具體說來，每句話的含義都飄忽不定、另有所指，但是連接起來，就有強大生命力，隨便拿出《論科學與藝術(shù)》一段話：“今天更精微的研究與更細膩的趣味已經(jīng)把取悅的藝術(shù)歸結(jié)成為一套原則了?！雹?《論科學與藝術(shù)》，盧梭 著，何兆武 譯，商務(wù)印書館，1997，第9—10頁。但這還不是天才的學術(shù)創(chuàng)造性。然后，盧梭像喝醉了似的眩暈，同時他的心思被千萬條光束照亮，大量生動的觀點雜亂無章地涌上心頭，就在活見鬼的一刻，一個靈感突然闖了進來：“人的本性是善良的，是社會制度使人變惡。強烈興奮什么呢？從此要開辟新的精神世界或者要“著書立說”——所有這一切，都是在很短的時間完成的，不僅指靈感，而且指盧梭的“著書立說”，他寫得很快，就像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一樣。天才的學術(shù)創(chuàng)造性是一種激情，但不是普通人的激情。在這個時候，心思、靈魂、靈巧的速度，肯定比語言還快。3盧梭式的思想混亂盧梭式的雄辯，還在于他的思想混亂，不統(tǒng)一、自相矛盾，這使人們對于他的思想，在后世爭論不休，甚至成為各種對立思潮的精神來源，這又是一個謎——我們這樣說，是想解釋這樣一個問題：就是說，盧梭的著作看似好懂，其實非常不好懂。為什么呢？就因為盧梭的作品，就像是用他的心靈與人交談，但是他不得不使用文字，就是書面語言——心靈語言與書面語言是矛盾的。語言是死板的，那么心靈本色是什么樣的呢？敏感、警惕、多疑、走火入魔，時而這樣時而那樣。這樣，我們就有了一個新的盧梭，產(chǎn)生很多新看法，比如，盧梭產(chǎn)生的獨特思想，和他個人身世沒有關(guān)系；盧梭個人的行為，比如他把5個親生孩子仍給孤兒院，與他的道德哲學在思想史上的地位，也沒有關(guān)系；盧梭的妻子是個替人洗衣服的女仆，這與盧梭的審美品位，也沒有關(guān)系；與此相反，盧梭的思想深刻卻可能與他的下列特點有關(guān)：他在形式邏輯方面缺乏訓練、沒有體系、感情用事，說話不經(jīng)過大腦細心斟酌、害怕思辨；還有，人們通常所認為的盧梭的非理性主義，卻可能與任何一種意義上的理性主義有關(guān)，而盧梭建立起來的理性，卻非?？赡芘c他的性情中“放縱那無邊無垠而又琢磨不定的欲望”有密切關(guān)系。盧梭使世界又一次沉淪于原始的混沌，很少有人注意到，這也是盧梭所謂回歸“自然狀態(tài)”含義之一?！盎靵y”包含這樣的意思：目標不明、否認先驗性，語言曖昧甚至自相矛盾的潛臺詞，其實是隨時沖動有棱角。凡是真正的哲學問題，大都具有摸棱兩可性，不能被真正解決掉?！眏《盧梭問題》（德國）恩斯特 不在場時，當然添加了想象的成分。換句話說，還是以盧梭對華倫夫人的感覺作為典型例子：在場的沖動與盧梭在《懺悔錄》中回憶中的沖動，是不一樣的，后者是寧靜后的沖動，這也是疏遠、變質(zhì)、異化，而在《社會契約論》中的說法，則是自由與權(quán)力的“轉(zhuǎn)讓”。還有，我們不能簡單地說，模仿的東西沒有感情，只有簡單抄襲的東西，才是沒有感情的，但是替換性的模仿，會產(chǎn)生一種新的感情，甚至真情。進一步，一切東西都可以是活的、有生命的，而不是習慣所認為的那種東西，比如華倫夫人臥室的窗簾，就是一件飽含感情的東西，這與寵物帶給我們的感情是類似的。這些叫什么呢？依我看，是沒有頭緒的極樂世界、令人著迷的悲傷。就像康德說的，盧梭發(fā)現(xiàn)了深藏人心的人性，就像發(fā)現(xiàn)了天體星空的運動軌跡。那么，這種深藏人心的天性究竟是什么呢？就是一種抑制不住地朝向孤獨的沖動，人最害怕的東西同時卻是人內(nèi)心深處最想要的東西，盧梭在那里開辟了一個嶄新的思想和感情的世界。可是，最奇妙的精神拐點在這里出現(xiàn)了，就像卡西勒說的，“盧梭的倫理學不是一種情感倫理學，而是在康德之前所樹立起來的最為絕對的一種純粹的責任倫理學。自愿服從某種最為深沉內(nèi)在的感情，這種獨一無二的感情作為最高的道德感，同時就是自然法或一切具體法律的基礎(chǔ)。斯密都認為，“同情”是人性的基礎(chǔ)，這就是所謂“道德情操論”。最初的本能也不能僅僅歸結(jié)為動物性的，否則人就不為人。但是，作為冷酷而不動聲色的最純粹的道德理想主義者，卻成為激進的政治思想家，這方面的精神關(guān)聯(lián)，影響了人類幾個世紀。自由意志不是學習或教育來的，相反，要顯露人的理性本能，只要去除人的偏見就夠了。一切都是直截了當?shù)?，沒有中間環(huán)節(jié)?！眐 同上，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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