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 此、這般，可以說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忠信 (參創(chuàng) 31:36)。 因而在舊約的背景中，「正義」一詞實已超過法律的範(fàn)疇而具體見之於日常活動。當(dāng)人們把此觀念用來描述天主時，也就不意味一項外加於天主的原則，而是表達(dá)天主和其選民之間的實存關(guān)係，是項關(guān)係的來源是天主本身，祂主動和以色列民族建立盟約的關(guān)係，並且始終保持忠信 ，以民歷史中所發(fā)生的救恩事件 (參民 5:11)可資為證。同樣，生活在天主之前的人們，他的正義也在於他和天主的關(guān)係中，在於按照他和天主所立的盟約而生活 (見申 6:24~25)。隨著歷史的演變，以民逐漸獲得一番深視，那就是人的一切成就，比是天主的恩賜，並非出於人的義德 (申 9:4)。 「人的不堪」 (4:17, 15:14, 25:4)： 就是人不僅不能和天使，天主的僕役相提並論，甚且還在月亮星辰之下，若是他們在天主面前還不算得純潔，那麼人更將何堪？他只不過是「婦人所生的」 (25:4)，「 以塵土為基礎(chǔ)的人」 (4:19)，「 像蟲、像蛆的人子」 (25:5)。 論及上述情況，厄里法次的結(jié)論是「何況一個墮落可憎，飲惡如水的人！」 (15:16)， 簡直是無可救藥了 (參詠 53:4)。 在希伯來文學(xué)中，往往將罪惡和生命的脆弱彼此相連，其實兩者未有必然的關(guān)係，厄里法次在這裏把二者相連，無非是指出人應(yīng)承擔(dān)自己的罪過。以三友看來，約伯?dāng)嗳徊荒茏砸暈榱x人，和天主爭辯，因為這不就等於將正義歸於人自己，而否認(rèn)天主的正義嗎？可是天主才是正義之源，盟約的主動者，人的正義的基礎(chǔ) (8:3)： 這是以色列的信仰，這麼一來，在三友的心目中，約伯的表現(xiàn)就未免太不知分寸 ，甚至荒謬絕倫了。 總之，在三友的言論中，上述三節(jié)經(jīng)文，就所佔的篇幅，雖極輕微，但在整部聖經(jīng)盟約的背景下衡量之，卻顯得具有不可思議的份量。原來整部舊約都籠罩在盟約的氣氛下，而為盟約的精神所浸透，只有在盟約的關(guān)係中，才能了解以民的生活和思想。事實上上述章節(jié)都落在特殊的格式內(nèi)─里法次與神視相連 (4:12)， 彼耳達(dá)得則在讚美詩內(nèi)說出。神視和讚美詩兩者都是隆重的文學(xué)形式，藉以烘托內(nèi)容的重要性，此點也指証上述三節(jié)的份量。 25 三、 中心思想的延伸：世間的秩序 約伯三友顯然不承認(rèn)約伯的正義，既然如，此約伯自然是罪人了。這樣 三友便順理成章地講出長段訓(xùn)誨詩。本來論及人的行為與其後果之間的連繫，在天主與人之間的實存關(guān)係的照明下，智者所關(guān)心的問題是：在世事之間是否可以覓得一個秩序，以為行動的指南？對於這點，三友予以肯定的答覆，只是其間並沒有什麼獨特的見解，而是基於生活的經(jīng)驗罷了──「照我所見……」 (4:8)看來厄里法次是三友之中的長者 (參 15:9~10)，他還要約伯看出，即使這是微不足道的道理，連約伯自己也不難推論出來 (參 4:7)。彼耳達(dá)得則可能是年紀(jì)較輕的一位，他不以自己的經(jīng)驗為憑，卻以上代祖先的經(jīng)驗為靠山，來肯定同一的道理 (參8:8)。 按這個道理便是：世間秩序就是內(nèi)在於世界的公和正義。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義人的生活漸入佳境，惡人則反是。原來，在以色列人的心目中，善行具有一種動力，定要產(chǎn)生外在可見的效果，例如社會地位，財富子女等等，好人必有好運，反之亦然。值得我們注意的是：以色列的信仰宣告此項秩序是天主，祂透過世上的事物主持公道，左法爾在他那段「惡人的惡運」中也標(biāo)明此點 (參 20:29)，世上的秩序是天主所立，其間的種種也反映這個秩序(18:5~7)因此透過生活的反省，便能得到世間的秩序。不過。人一旦遭遇不幸，也不必自絕其路，因為天主 永遠(yuǎn)忠於盟約，只是祂可能藉此不幸來訓(xùn)戒一個人，厄里法次似乎有意為約伯打開一道門徑 (5:8a, 17)。 22:6~9 列舉種種可能犯的罪狀，顯示三人刻意描寫惡人的惡運，實著眼於促使約伯反省自己的生活，在他們想來，約伯並非毫無希望，只要他肯認(rèn)罪，投靠天主便行了，因此一致努力催促約伯從事一項神聖的懺悔，若是如此，那彰顯天主公道的世間秩序定要改觀 (參列上 8:33~40)， 厄里法次還特地指出：仁慈的天主要使這樣的人重享幸福和興旺 (22:21, 23)。 由此觀之，三友心目中的天主並不是一位鐵面無私，冷酷無情的天主；反之祂 認(rèn)識人。也愛人，垂顧心地忠信和謙卑自下的人們。對驕傲蠻棋的人，則從不加以縱容，對於這一類 26 的人，祂施以適當(dāng)?shù)膽徒?，令他改過遷善。天主的公義，堪稱卓絕無匹。 約伯言論的神學(xué) 約伯的言論，缺乏系統(tǒng)的論證，這點和三友不同，三友的言論較為系統(tǒng)化。我們嘗試把約伯的思想歸納在數(shù)個標(biāo)題之下，出發(fā)點是他對朋友的反擊，由此進一步探討他對天主所持的心懷，我們發(fā)現(xiàn)，約伯對天主所持的態(tài)度並不十分明朗，或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的心境究竟如何，其中唯一可確定的是他始終懷有希望。 一、 反駁友人 三友的論點基於生活的經(jīng)驗，這是個人和前人 累積下來的「智慧」，但在約伯眼中並沒有多少份量。約伯自認(rèn)不笨，也不是一個和現(xiàn)實世界隔離的人，對三友講論的事理，也非茫然無知 (12:3)。 只有些實情並不像三友所講的那樣簡單?！肝疫@呼籲天主而蒙應(yīng)允的人，卻被他的友人所嘲笑，苶無辜的義人卻成了笑柄」 (12:4)。 這不僅是客觀的事態(tài)，且是約伯親身的歷：「這一切我親眼見過，親耳聽過，是我熟悉的事?！?(13:1)由 21 章可見約伯顯灰能夠?qū)⒂讶死碚摰囊淮蟛糠菀慌e駁倒：惡人的生活無法無天，可是他們何其幸運，約中蒙天主祝福的表記：長壽、子女、財富，樣樣不缺。另一方傳統(tǒng)智慧一 向宣示人能在世上尋得天主制定的秩序，例如酬報律，並教導(dǎo)人們應(yīng)按此秩序而生活，是為智者的生活、幸福之道。若是如此，約伯所見，不就是意味智者的訓(xùn)誨有差錯嗎？人怎能尋得天主的途徑？面臨這種困惑，傳統(tǒng)的智慧可說些甚麼呢？ 總之，約伯對準(zhǔn)三友言論中份量最重，又最弱的一環(huán)，予以全面的反擊，但就像三友的感受一般，這還不是最深 ,刻最嚴(yán)重的問題，真正嚴(yán)重的問題在於約伯迅速擊潰朋友之後，旋即把詞鋒指向天主，口出怨言，這才是問題的核心，有關(guān)的話題雖缺乏系統(tǒng) ， 但從約伯向天主所發(fā)的「控訴」 ， 不難見其一斑。 二、 傳統(tǒng)價值的轉(zhuǎn)移 27 約伯?dāng)?shù)度 把詞鋒指向天主 ， 這 些 言論中充份流露他那懷疑的態(tài)度和困擾著他的信仰問題。作者讓傳統(tǒng)的精神意義，經(jīng)過約伯的口講出之後而有所轉(zhuǎn)變。 如 7:7~11 的「請你記住」， 原 文是「請你記念」，是聖經(jīng)中常見的一種說法 ,以色列民往在祈禱中請?zhí)熘饔浤?。其用意在於請求天主不要遺忘這些人或以民全體，而懇求祂在目前的境況中施恩，就像昔日對以民所做的一般。因此，「紀(jì)念」一詞，在以色列民族的生活中，不僅意味心理的經(jīng)驗，在有關(guān)的上下文中，往往以禱詞為其終結(jié)，然而後者是約伯的言論所沒有的，反之，卻為滿含哀怨的詞句所取代。 7:12~19乃是一讚 美詩的體裁，這類的體裁原是聖經(jīng)作者用以歌頌天主馴服海濤及寓居其中的海怪而有的 (參詠 104:9。 耶5:21)，不過此處約伯卻藉以宣發(fā)自身的苦命，他埋怨天主像打擊海怪般地對待他，使他苦痛難受，約伯竟求天主離開，不要再來折磨他：「任憑我去吧！」 (7:16)這項失望的呼聲意味人民和雅威斷交，盟約破裂的危機。 其次在 7:17~21 中，約伯問道：「人算甚麼？」，按聖經(jīng)內(nèi)常見的格式，下文當(dāng)是讚美天主的語句 (參詠 8:2, 5, 144:3)。此處顯然不同，約伯要求天主不要不斷監(jiān)視著他，約伯此時的心情，似乎正和德訓(xùn)篇 51:10~17 所表達(dá)的完全背道而馳。在聖經(jīng)的傳統(tǒng)中，人們祈求天主，是求天主將慈目投向他，惠然予以照顧：從人這方面而言，這便是人對天主所懷的信仰和希望 (參詠 34:16, 18~21)；從天主那方面而言，則是祂對人們的照顧和恩惠 (創(chuàng) 4:4。 詠 34:16)。 7:17~21 這段言論顯示約伯不以天主為然，彷彿意在指責(zé)天主氣量窄小，嚴(yán)密地監(jiān)視著他，毫不放鬆。 再者，人的脆弱無能和可憐的境況，本有助於邀得天主的憐憫 (參亞 7:1~6。 詠 103:11~18)，不過約伯並不如此想，傳統(tǒng)一向以天主為人的守護者 (依 27:3。 出 34:7。 詠 61:8, 31:7, 64:2)，約伯卻巴不得離開這位令他感到十分厭煩的角色。 以上種種傳統(tǒng)價值意義的轉(zhuǎn)換，顯示約伯內(nèi)心的困惑，盟約的價值和意義為何？天主的愛又在那裏？處在目前的景況 28 之下，還不如遠(yuǎn)離天主更好。這樣他向天主下了一道徹底的批判。 約伯並不止於此，接著他還要批判天主的「聖」，詠 51 這首著名的懺悔聖詠，一面吐露罪人的心境，同時也宣示天主對人所懷的寬恕性的愛，兩者都是先知宣講的主題 (歐 14:3。 依 1:18)。約伯現(xiàn)在脫離這條路線，似乎有意將一切歸咎於天主。他覺得倘若不是天主吹毛 求疪，那祂又怎會在人 (約伯 )身上查出罪案來 (9:28, 30~31)？即使人真正有罪，那又何嘗不是由於人的軟弱不堪所致？ )14:1~6, 參 14:17)按理祂本應(yīng)對這種處境表示憐憫，如今不但不如如此，反而千方百計，把人視為罪人，那還算得甚麼「聖」呢？一切都顯得那麼荒謬無稽，我約伯本來無罪，天主是知道的，只不過祂容不下這點吧了 (10:5~7)。 這麼一來，生活還有甚麼希望可言？不如一死了之 (6:11~12, 3:3)。 倘若人和天主盟約的後果如此，那麼這後果也就同時宣告盟約的崩潰了。 三、 約伯的希望 在約伯的話語， 字裏行間，充滿悲哀的語調(diào)，他和天主的距離彷彿越來越遠(yuǎn)，局面愈來愈遠(yuǎn)，局面愈形僵持。然而他並不想另求一位天主來取代原先所信的天主，內(nèi)心的矛盾，是相當(dāng)可觀的：一面投向天主，相信祂終要出面澄清一切，這項信念，如此強烈，甚至乎固執(zhí)；另一方面，即使在這種信念中，對天主出面干預(yù)的可能性，還不免感到疑慮重重，甚至覺得遙不可及。要探討約伯究竟對天主出面和他談話的可能性具有何等想法。 我們從第九章著手，這章的首段平平，沒有特殊引人注目之處，大意在說人若要同天主理論，根本不是祂的對手，因為祂是天主 (9:2~3)，繼之以一首十 分優(yōu)美的讚美詩，頌揚造物主。下段 (9:14~15)則顯得辭意轉(zhuǎn)折，約伯坦承自己焉敢和造物之主相抗？蓋人若自以為義，則其辯辭豈非向那控訴他而不以他為義的法官而發(fā)？這樣的辯辭豈能生效？何況那審判者就是掌握權(quán)能和正義的天主 (9:19)！以此觀之，約伯怎能控訴天主？天主又怎會受理他的訟案？事實不然，他 29 控告天主待人不公，指責(zé)他是居心不良的法官能 9:14~24)，因此盼望有位仲裁主持公道，但此仲裁卻不可得 (9:33)。 約伯所以如此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實因他認(rèn)為自己的確無罪，不像朋友所說的那樣 (參 9:20， 23: 10~12)， 且有天主的祝福為憑 (29)。 由此可見，約伯的反省，尚不出傳統(tǒng)的架構(gòu)，不過他已覺察到其中必有蹊蹺，致使傳統(tǒng)的觀點尚不足以解釋目前的經(jīng)驗，這使得他一時無法透視當(dāng)前處境的意義。無論如何他深信一切來自天主，否則他不至於如此控訴天主。無論即使天主出面證實約伯無罪，約伯生命的風(fēng)暴又當(dāng)作何解釋呢？ 我們稍加留意，便會發(fā)現(xiàn)在約伯的言論中，流露著一種誠摯而強烈的希望，此點告訴我們，約伯雖然一面猛烈地抨擊天主 (其實這是可以了解的，一則因為他的遭遇的確令他痛苦難忍，一則出於作者的文筆 )； 但一面並未失去對天主的信心：天主 就和原先的天主一般，以親情與人相繫──節(jié)淚情的話：「你的眼看我時，我已不在了 。 」 (8 節(jié) )「 不久我將臥在塵土中，任你尋找我，毛已不在了?！?(21 節(jié) )， 使約伯的話語顯得有血有淚，約伯彷彿有意暗示天主：這樣對他未免過份，他無法承受。等到事過境遷，就來不及了。約伯企圖望藉此打動天主的慈心，使祂覺得那樣對待約伯太苛刻了，因而「後悔」 ， 收回前意。總之，約伯的攻擊和反抗行為，實出於一顆受了傷的心，不過，愛情雖然折傷，並未全然枯萎。上述希望，在 14:13~17 一段更為明顯?！改闳艉魡疚?，我必回答你?！辜s伯想天主暫時拾棄他， 終必再來垂顧他。 16:9 的中保 (辯護者 )，是天主自己，祂是審判者，也是聖的，不能不秉公處事。在這場重大的案件中，祂也不能不親自出庭，擔(dān)任公正的辯護人。在約伯的憤怒和抗辯的心靈裏，同時流露著一股純潔的希望──一種膽大而近乎天真的希望，他寄望天主 (做為辯護者 )來推翻自己 (審判者 )的斷案，而把無解決的矛盾歸之於天主，以天主為其根源，認(rèn)為天主若是真實無偽的天主，那麼祂終要把矛盾的現(xiàn)實澄清。在此的思路上， 17:3 之「抵押」 ， 可視為天主，只有祂做約伯的抵押。同樣 19:25~27 的「伸冤者」就是天主。因而天主也 30 就是他 的辯護人，如此能與具分量的一節(jié)「我仍要看見天主」(19:26)， 取得和諧一致。這樣，天主便站在約伯這方而支持他。上述這些篇幅最能顯出約伯的希求，此希求在於盼望是非大白，公道彰明，他寄望天主親自出面主持這事。雖然他還不知道天主將以何種方式出面，但深信天主必使一切合乎公道。這項心願在 31:35~37「 最後的要」求中表露無遺。約伯敢於向天主提出是項要求，固然基於堅信自己無辜以及相信天主是公正的審判者，但另一方面，他現(xiàn)在禍患臨身，傳統(tǒng)且以之為天主懲罪人的標(biāo)記，兩者怎能相容呢？這項矛盾說明約伯所處的局面實有待於澄清， 因而他迫切地期待天主出面答覆他。 厄里烏的神學(xué) 厄里烏認(rèn)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