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也有人懸梁自盡！這真是荒謬！我甚至覺得這
很下流。她吃得很
多，如果我每天拿一片，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發(fā)現(xiàn)的，但是我決定時刻處于萬分小
心的狀態(tài)。我們
無法想象有些人在干涉你預謀已久的計劃時所反映出來的速度，他們只是會說一些
傻話，如同“生命的意義”或者“人類的大愛”，對了，還有“童年是神圣的”?？赡苤皇怯悬c遺憾。話又說回來，不能因為有想死的心，往后就要像爛菜
幫一樣地混日子。重要的是，不是因為死，也不是因為在哪個
年齡死，而是在死的那一刻我們正在做什么。而在6月16日之前，我不再有機會去攀登K2峰K2峰，也稱為戈德
溫－－譯注和大汝拉峰大汝拉峰位于法國與意大利交界處，終年白雪覆蓋
。我給自己定下的目標就是有盡可能
多的深刻思想，并將他們記載在筆記本上：如果沒有什么是有意義的，那么至少靈
魂是需要凈化的，不是嗎？不過，因為我是一個日本迷，就加了條限制：深刻思想
要用日本短詩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三句詩或五句詩。－－譯注的俳句。四個人生活在
400平米的房間里，而有很多人，也許其中包括一些落魄詩人，甚至還沒有體面的
住房，15個人擠在一個20平米的房間里。他
們，金魚缸，他們整天都在金魚缸里，他們不能藉著編故事來逃出金魚缸，可是我
的父母和科隆布自以為在海洋里游泳，因?他們生活在400平米，還配備有家具和書
畫的大房子里。注意嘍，我不是罪犯，我會在沒人的時候放（6月16日
碰巧是周六，每個周六下午，科隆布會去蒂貝爾家，媽媽會去做瑜枷，爸爸會外出
應酬，而我，自己呆在家里），我會把貓從窗口放出去，為了避免傷到無辜的人，
我會提前通知消防隊。 　　沒有公寓和女兒，他們或許會想到所有死去的非洲移民，不是么？ 　　女貴族（1）　　山茶花1. 女貴族 　　每周二和周四，我唯一的朋友曼努埃拉會到我的門房來和我一起喝個茶。當然，這里所謂的打掃灰塵只是委婉的簡稱。 　　“我把垃圾筒里的衛(wèi)生巾倒掉，”她用溫柔而帶有前腭擦音的口音對我說道，
“我把狗的嘔吐物拾集起來，我把鳥籠子打掃一下，根本無法相信如此小的動物會
拉出這么多的屎，我還把廁所擦得锃亮。布羅格利家來。 　　因此我們應該向曼努埃拉致敬。 　　“想吃核桃，先要鋪上桌布。小盒里裝的是杏仁餅干，而我則煮
了一壺只用來聞香氣的咖啡，我們倆一邊細品綠茶，一邊咀嚼餅干。因為這位法魯葡萄牙東南端城鎮(zhèn)，法魯區(qū)首府。－－譯注姑娘生在無花果樹下，在她之上有七個兄弟
姐妹，之下有六個兄弟姐妹，她很早就在田里干活，年紀輕輕便嫁給了一個泥瓦工
。這四個孩子依據(jù)出生地法是法國
人，依據(jù)社會眼光，他們依然是葡萄牙人。一個女貴族應該是怎樣的呢？大概就是
出淤泥而不染的境界吧。鄰居們的庸俗，他們有著如同工廠里霓虹燈般蒼白悲傷的人生，人們每天
早上上班如同下地獄一般痛苦。但是只要看到曼努埃拉將她精心烹制的水果糕點送給
我就像呈獻給女王一樣，就能體會到這個女人的優(yōu)雅。
每當曼努埃拉出現(xiàn)時，我的房間即刻成了宮殿，賤民的小吃成了國王的宴席。 　　“小帕利埃居然在樓梯上向我問好了。 　　我不屑地嘀咕了一下?！蔽衣柭柤缯f道。 　　“他是共產(chǎn)主義之父。 　　曼努埃拉嘴角迸出輕蔑的聲音?！?　　她思考了片刻，皺起了眉頭?！彼f道。 　　我們談笑風生，東拉西扯地閑聊了又一陣子，心境完全沉浸在老交情的平靜之
中。我也常會心生
恐懼地想到當我這一生唯一懂我卻從來沒有任何要求的朋友離我而去，留下我這個
默默無聞的女人，用遺忘的裹尸布將我裹起，在拋棄的深坑中將我掩埋，那時我又
該怎么辦呢？ 　　大廳里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我們清晰地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是一個男人正
在按電梯按鈕的聲音。如果空間充足的話，在過去的年代里就會有一名侍者坐在里面。阿爾登的腳步聲，他是住在五樓的美食評論家，是個糟糕
透頂?shù)募一铮慨斔驹谖议T房的門檻上時，都會瞇縫著眼睛，就好像我是生活在
黑暗的洞穴之中，盡管他所看到的與事實相反。 　　“我不懂他寫的是什么。 　　他的評論也沒什么可懂的。阿爾登評論
飲食就如同講故事一般，僅此一點便應該把他當作天才－－而此描寫的前提是從來
都沒有“看過”也不“清楚”西紅柿的樣子，這是多么令人悲痛的大無畏精神啊。好像可以嘛。 　　似乎是故意的，腳步聲突然停止并調轉方向，沒錯，阿爾登開始敲門。這樣做，我知
道自己激怒了大師，知道自己是在歌頌大型掠食動物的急躁，正因為這樣，我故意
輕微地把門開了條小縫，小心翼翼地將鼻子湊過去，而此刻我真希望我的鼻子是紅
通通、亮晶晶的。那是關于勒格朗丹絲巾的故事。普魯斯特（18711922），法國作家，著有《追憶似水年
華》。這個想躋身名流的悲劇人物，最終
是希望幻化成苦楚，奴役轉變?yōu)榘谅?，而他的領巾則表現(xiàn)出他內心的起伏。 　　皮埃爾他不
耐煩地清了清嗓子。”我說，這句話打破了我語言簡潔的記錄，我之所以如此大膽，一方
面由于他語言的簡練，另一方面也有他沒有說“拜托您”這樣的話的緣故。 女貴族（3）　　“那東西很碎弱，”他補充道，“請您當心點。聽到一個有錢人嘴巴里冒出來的話只是說給自己聽，
而且那些話盡管是對你而發(fā)，他卻想不到你能明白，這簡直讓我跌入社會沼澤的最
深處。 　　他故意地嘆了口氣，在氣息中我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姜味?！彼麑ξ艺f，同時死盯著我的眼睛看，
露出大地主般滿意的神色，于是我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呆若木雞?！?　　之后我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阿爾登今晚又在餐桌上高談闊論了，當提到詞匯的幽雅時，他描述了
他家門房憤怒的情景，因為他在她面前提到一本印刷術發(fā)明初期出版的書籍，她可
能誤以為那是一本淫穢書籍。 　　哈哈，只有上帝知道我們兩人之中誰最受辱。我的意思是說
：再過幾個月我就要自殺，并且在家里放火，很顯然，我當然不能認為自己還有充
足的時間，我應該在剩下不多的時間里做某件實際而可靠的事情，更何況我還給自
己提了個挑戰(zhàn)：如果自殺，應該確定要做什么，總不能平白無故地把房子燒了吧。 　　很顯然，我是有深刻思想的。這并不光彩但卻能自娛自樂，
因此，我覺得應該通過另一本談論人體或物體的日志來彌補這種“靈魂的輝煌”。某個具體化的摸得到的東西。除了愛情、友情以及藝術美之外，我想象不出還
有其他什么東西能夠使人生變得充實。可
是藝術……如果我必須活下來，我會為它奉獻我的一生。即使是對于大師級人物維美爾維米爾
（Jan Vermeer，16321675），17世紀荷蘭著名的風俗繪畫大師，是研究和描繪光
線的大師。－－譯注的作品，我也
不會為了它而放棄我的生命。沒錯，而我呢，我想要的是存在于世間的美，那是在生活的動作行為中所呈現(xiàn)出
來并且能夠提高我們精神境界的事物。
如果我找得到的話，我可能會重新考慮取舍：假使我找到人體的動作美，可能由于
缺少關于心靈方面的較好構思，我也許會改變主意，認為生命也是值得活下去的。昨天，因為爸爸在電視上看了一場橄欖球賽。我特別喜歡看他卷起衣袖，脫掉鞋子，癱陷進沙發(fā)里，
左手啤酒右手香腸左右開弓的樣子，然后邊看比賽邊大聲喊叫：“看看吧，我也是
個知道享受生活的人！”他顯然沒有料到，一個墨守成規(guī)（非常嚴謹?shù)墓埠蛧块L
先生）加上另一個墨守成規(guī)（依舊是個好先生，而且喜歡冰啤酒），等于墨守成規(guī)
的平方?！逼鋵崳阱e過哈卡
舞之前，我有的是時間來切香腸，然后帶給他。媽媽很不穩(wěn)
地坐在沙發(fā)扶手上，用以表明她對這東西的反對（在這個墨守成規(guī)的家庭里，我要
求的是左派知識分子青蛙指法國前總統(tǒng)密特朗，他在1980年代的左右共治時期總是
反對右派措施。當我們知道了媽媽的小心思，就知道這個計劃有什么使人發(fā)笑的地方了。我知道科隆布一定是正在她的房間里聽最為前衛(wèi)的拉丁區(qū)
音樂，于是我自言自語道：總之，為什么不呢，我們也來跳一小段哈卡舞吧，在我
的記憶當中，哈卡舞是新西蘭球隊在賽前表演的一種有點滑稽的舞蹈，是用模仿猩
猩的樣子來恐嚇敵方的方式。 女貴族（4）　　廣告終于結束了，看到一群在草坪上打滾的彪形大漢之后，我們
又看到球場，又聽到在現(xiàn)場的解說員的旁白，然后是解說員腦滿腸肥（什錦砂鍋的
奴隸）的特寫，最后又回到球場。
一開始我不明白是為什么，這里出現(xiàn)的是跟平常一樣的形象，可是卻產(chǎn)生了一種新
的效果、一種針刺般的感覺、一種期待、一種“屏住呼吸”的意念。我，屏住呼吸，“怎么回事？”我一邊看著電視
一邊暗自思忖著，我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我就這樣心如針扎般刺癢得很。他們當中，有一個年
輕高大的毛利球員。那是一種很奇特的移動方式，自然流暢，但最主要
的是一種凝集力，我意思是凝集在他自己身上的力量。正如此時此刻，我寫日志時，有一只肚子拖
在地上剛巧經(jīng)過的憲法。這從它的移動方式就能判斷出來：它，往哪走。我不太清楚如何解釋這一切，但是當我們移動時，我們的身體結構可以說
是被“往”的動作所分解開來：我們可以在那兒，同時又可以不在那兒，因為我們
正在“往”別處走去，但愿您懂得我的意思，為了避免身體結構被分解，那就應該
不再移動了。但
是這位球員，當我看到他進入球場時，我就已經(jīng)感到在他身上有某些不同尋常的地
方。很荒謬，不是嗎？
當哈卡舞開始時，我尤其注意的是他，他明顯地與眾不同。其實，從哈卡舞中便可
知曉一切了：當他移動時，他和其他人做著相同的動作（用手掌拍在大腿上，有節(jié)
奏地跺著地，摸著手肘，做這些動作，同時兩眼盯著對手，帶著一種神經(jīng)質的戰(zhàn)士
的樣子）。與此同時，原本屬于戰(zhàn)士舞的哈卡舞產(chǎn)生
了巨大的力量，這種戰(zhàn)士的力量，并不是他發(fā)出恐嚇信息來嚇唬對手，而是他能夠
凝聚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量，同時又是以自我為中心的，這位毛利球員，他變成了
一棵大樹，一棵不可摧毀的扎根很深的大橡樹，變成了一道強烈的光線，那是每個
人都能感受到的強烈光線。 　　與此同時，我非常專心地看著比賽，不時地尋找著相同事情的發(fā)生：一個球員
本身變成了他自身的動作，不需要將自己分解，往哪走。但沒有一個人能像偉大的毛利球員那般做到盡善盡美
。 　　于是我對自己說：行了，我能在世界上發(fā)現(xiàn)靜止的動作了。 　　啊，不行，這還不夠，應該還有其他動作才能說服我吧。談論戰(zhàn)爭與殖民（1）　　2. 談論戰(zhàn)爭與殖民 　　我沒有上過學，這在開場白中已經(jīng)提及過。其實只不過是我
的學習時期被定格在小學畢業(yè)文憑上罷了。 　　為什么？我不知道。像我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孩，在富人世界里奮斗，既無美貌
也無惹人憐愛之處，既無往日輝煌又無雄心抱負，既非八面玲瓏又非才華橫溢，還
沒等嘗試就敗下陣來。 　　對未曾體驗饑渴的人來說，第一次因饑渴留下的傷痕既是一種痛苦，也是一種
啟迪。
我能繼續(xù)活著，是因為我不知道尚有另一條路存在。渺小低能的我隨著
捉摸不透的浪潮搖擺不定，我甚至都沒有了此一生的欲望。我們即便粗茶淡飯，但總歸是能填飽肚子，我們沒受過
虐待，衣服雖破舊寒酸但干凈如新，草草修補后也依然結實，因此，我們就算有時
會覺得羞愧難當，卻也不曾挨餓受凍過。 　　我是在五歲，也就是第一次上小學那一年開的竅，那一天我驚奇而又驚恐地聽
到一個聲音在對我說話，而且還在叫我的名字。 　　那是開學的第一天，因為下雨，孩子們都到走廊上集合。 　　我抬起頭，做出這一奇特的動作使我?guī)缀鯐炟什⑴c一位女子四目相對。那是在叫我。我的父母都是
用手勢或咆哮來跟我交流，這位女子叫著我的名字，和我一起進入我未曾體會過的
親密感。我看著周遭五彩繽紛的世界，在痛苦的一瞬間，我看到外面雨
點敲打在窗戶上，我聞到衣服潮濕的味道，我感覺到狹窄擁擠的走廊。布滿銅綠的銅柄上堆滿了劣質呢絨披風的衣帽架－－以及高處的天
花板－－在一個孩子的眼中，那天花板有如天高。 談論戰(zhàn)爭與殖民（2）　　“勒妮，”她繼續(xù)說道，“雨衣脫下來行么？” 　　為了避免我摔倒，她緊緊地扶住我，并極富經(jīng)驗地快速將我的雨衣脫下來。似乎我們自出生起就在看，就在感覺，由
于這種信念，我們將意識起源的關鍵性時刻與出生的時刻視為一體。因為，如果要有認知能力，至少應該有一個名字。 　　“看這漂亮的眼睛！”小學老師又對我說，我的直覺是她沒有說謊，在那一刻
我的雙眼因美麗而閃閃發(fā)光，反射出我出生的奇跡，如釋放出千顆火種般炙熱閃亮
。 　　在她充滿溫柔與善意的眼中，我看到的只是憐憫。 　　我被完全控制住了。那是平生第一次，我
接觸到一本書。 　　在我上學的第一天，當老師叫到我的名字時。當老師們還在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教其他孩子的時候，我早就知道將字母編
織在一起的相互關聯(lián)，它們之間無數(shù)對的組合，以及在這種情況下所賦予我的令人
贊嘆的語音語調。此后我會像個瘋子一樣地看書，起初是秘密地進行
，后來當我發(fā)現(xiàn)過了正常的學習時間時，我就會當著別人的面看書，但是卻將吸引
我的那份快樂和興趣小心地掩飾起來。 　　十二歲那年，我離開學校，回到家里做家務，和父母、兄弟姐妹們一起做農(nóng)活
。作為圖騰的卷毛狗（1）　　3. 作為圖騰的卷毛狗 　　在人們的普遍想象中，門房夫婦，一對如此微不足道的、只有他們的結合才能
表明其存在的雙人組合，幾乎都會擁有一只卷毛狗。卷毛狗有黑色和杏黃色的。所有的卷毛狗都會因無足輕重的小事狂吠不
已，特別是當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情的時候。它們有黑色的、惡毒的小眼睛，深陷在小小
的眼眶里。 　　因此，被比喻為卷毛狗的門房夫婦似乎失去了對愛情與希望這類激情的不懈追
求，像卷毛狗圖騰形象一樣一生都是丑陋、愚蠢、服從和夸張。 　　我們不僅僅是從未擁有過一只卷毛狗，而且我還可以說我們的婚姻是成功的。我尤其懷念那些個周日的早上，那些個充分享
受休息時光的早上，在寂靜的廚房，他喝著他的咖啡，而我則捧著我的書。他和我的哥
哥們在同一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