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的形象概述。毫無疑問，蘇軾的這一思想是對孔子“辭達”說的極大豐富和發(fā)展。這幾個字，簡明扼要地表述了言辭與文意的關(guān)系，十分中肯。衛(wèi)靈公》中提出了“辭，達而已矣”的創(chuàng)作思想。 （一）對前人創(chuàng)作思想的繼承和發(fā)展，打破了當時文壇的靡麗風氣 在蘇東坡之前，對文學(xué)創(chuàng)作發(fā)表過比較有影響言論的，要數(shù)孔子、曹丕、陸機、葛洪、劉勰、鐘嶸等人。 三、“以意為主”文藝觀的價值及影響 “以意為主”的藝術(shù)美學(xué)思想到蘇軾被進一步發(fā)掘、提升和深化。其游談以為高，枝詞以為觀美者，先生無一言焉。?以魯人鳧鐸先生之詩文十篇示軾曰 :?小子識之 :后數(shù)十年，天下無復(fù)為斯文者也。蘇軾作文追述： 昔吾先君適京 師，與卿士大夫游，歸以語軾曰 :?自今以往，文章其日工，而道將散矣。神來興會，兩者相遭，缺一不可。? [13]P412 蘇洵認為，風和水互相遭遇而產(chǎn)生的波紋是天下最美的花紋，但它們產(chǎn)生的條件是“無意”的，“不期而相遭”的。二物者非能為文，而不能不為文也，物之相使而文出于其間也。然而此二物者，豈有求乎文哉？無意乎 相求，不期而相遭，而文生焉。 在《仲兄字文甫說》中，蘇洵又提出了“風水相遭”說： ?風行水上，渙?！?[13]P169 這也是強調(diào)文章要寫自己內(nèi)心要說的真話，而揚雄就沒有說真話。言有以加乎其心，圣人以為自欺。??方其為書也，猶其為言也；方其為言也，猶其為心也?！?[13]P329《洪范論》等文章就是蘇洵讀了《論語》等圣賢的文章后，深有感觸，在“不能自已”的情況下，寫下了自己所要說的話。這種情形，他說得非常形象：“及其久也，讀之益精，而其胸中豁然以明，若人之言固當然者，然猶未敢自出其言也。蘇洵一生都是崇尚“以意為主”的文藝創(chuàng)作思想的。 [5]P1424 （三）蘇軾家世對其的影響 蘇軾出生于富有文化傳統(tǒng)的家庭，家庭文化氛圍的熏陶對他思想的形成、文學(xué)實踐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5]P1423 接著，蘇軾便向歐陽修表示，愿意在他的領(lǐng)導(dǎo)下為糾正文風的流弊而斗爭： 軾愿長在下風，與賓客之末，使其區(qū)區(qū)之心，長有所發(fā)。大者鏤之金石，以傳久遠；小者轉(zhuǎn)相模寫，號稱古文。士大夫不深明天子之心，用意過當，求深者或至于迂，務(wù)奇者怪僻而不可讀。圣上慨然太息，思有以澄其源，疏其流，明詔天下，曉諭厥旨。蘇軾對這種文字游戲深惡痛絕。“太學(xué)體”“以怪誕詆訕為高，以流蕩猥瑣為贍，逾越繩墨，惑誤后學(xué)。直到北宋初年，楊億、劉筠一派“西昆體”作者， 崇尚聲偶之辭，浮艷之文風盛行?！保ā段男牡颀堖@些作品不僅靠搬弄典故來寫詩，而且以描寫女性的姿態(tài)為內(nèi)容，有的還有很濃的色情味道。 （二）北宋當時的文壇風貌及文學(xué)思潮 蘇軾有感于北宋初年文壇上的靡艷和怪澀文風，立志革除之?？梢哉f，“以意為主”思想經(jīng)過了從先秦到北宋漫長的歷史歷練，最終才在蘇軾身上積淀并升華為系統(tǒng)的文藝思想體系。” (《試筆》 )也被蘇軾所繼承?！?(《梅圣俞詩集序》 )歐陽修的書法理論如“有以寓其意，不知身之為勞也，有以樂其心，不知物之為累也。如他的“善畫者畫意不畫形，善詩者道意不道名”以及“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即與歐陽修的“ 古畫畫意不畫形，梅詩詠物無隱情。歐陽修是蘇軾的恩師，而梅圣俞是歐陽修的摯友。當然從另一方面來看，正是這些語不詳而意不齊的零散論述孕育了蘇軾成熟而完善的“以意為主”文藝觀。”等等。”杜牧《答莊充書》：“凡為文以意為主，氣為輔，以辭景章句為之兵衛(wèi)。”開中國美學(xué)意境論之先河。”他分詩的境界為三，特別強調(diào)“三曰意境。不但以意為文之本體，且將氣與意并提，明確了兩者之間的必 然聯(lián)系，這一觀點后來為蘇軾所繼承并進一步擴展到畫論批評，以“意氣”作為士人畫的評價標準。此一時期甚至已經(jīng)明確提出了“以意為主”的主張，如范曄在《獄中興諸甥侄書》中說：“常謂情志所托，故當以意為主，以文傳意?！倍堋笆刮吨邿o極、聞之者動心”的作品，才是“詩之至也。二是“滋味”說的提出。特別是他所主張的“自然”，“不像莊子那樣完全否定人為的努力，而是認為應(yīng)當經(jīng)過人為的努力而達到出神入化、天衣無縫的水平?！敝鲝垺暗钋鍧嵬?，口吻調(diào)利，斯為足矣”?！迸u齊永明時期的聲律 理論因“王元長創(chuàng)其首，謝眺、沈約揚某波”而使“士流景慕，務(wù)為精密，襞積細微，專相陵架。他批評張華詩“其體華艷，興托不寄。 鐘嶸的《詩品》則從批評、鑒賞的角度進一步豐富了“以意為主”文藝觀的內(nèi)容。另外劉勰還專設(shè)《隱秀》一篇，認為真正的文應(yīng)“有秀有隱”，并將隱定義為“文外之重旨”，強調(diào)“隱以復(fù)意為工”，已明確提出了意之內(nèi)涵的多層次性特征。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 劉勰在其《文心雕龍》中本著“唯務(wù)折衷”的思想原則，經(jīng)常情、理或者情、志并用，調(diào)和感性與理性而向“意”過渡的傾向更加明顯。但這并不意味著是情就是他詩文創(chuàng)作的目的，更 不能意味著他主張以情為本?！霸娋壡椤辈⒉坏扔凇霸娭髑椤保憴C所謂的“詩緣情”是指詩緣情而生、因情而起，也即他所說的“悲落葉于勁秋，喜柔條于芳春”。 最先流露出“以意為主 ”傾向的要算陸機的《文賦》。故立象以盡意，而象可忘也；重畫以盡情，而畫可忘也?！薄巴笳?，乃得意者也；忘言者，乃得象者也。言生于象，故可尋言以觀象；象生于意，故可尋象以觀意。明象》篇云：“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魏晉玄學(xué)的主要理論成果見于王弼的《周易略例》。魏晉時期，玄學(xué)開始興起，佛學(xué)開始繁盛。在藝術(shù)領(lǐng)域中，“以意為主”文藝觀則主要表現(xiàn)在“詩言志”思想中，詩歌是用來表達作者的志向或情感的，也就是作者的“意”?！耙砸鉃橹鳌笔紫润w現(xiàn)在詩歌領(lǐng)域中，在《國語 （一）前人文藝理論對蘇軾的影響 “以意為主”的文藝觀并不是蘇軾的原創(chuàng)，它經(jīng)過了漫長的發(fā)展階 段。 二、蘇軾“以意為主”文藝觀提出的原因 “主意”思想并非蘇軾的獨創(chuàng)，它經(jīng)過了漫長的發(fā)展歷程，正是有了前人的積累鋪墊，蘇軾才能提出具體豐富的“主意”文藝觀?！?[5]P2109 詩外形質(zhì)樸，而實際上蘊涵著華美的文采。佛云：‘如人食蜜，中邊皆甜’。在《評韓柳詩》一文中說：“所貴乎枯澹者，謂其外枯而中膏，似澹而實美，淵明、子厚之流是也?！釃L游五老峰人白鶴院，松蔭滿庭不見一人，惟聞棋聲，然后知此句之工也。’此句最善。 另外，蘇軾十分贊賞司空圖的“味外味”說：“司空表圣自論其詩，以為得味于味外。批評的石延年詩，詞語非不工，但不懂寫物神似的道理，把紅梅比桃杏，認為區(qū)別在青枝綠葉的有無，專務(wù)形似，沒有傳紅梅之神，蘇軾譏之為“至陋”的“村學(xué)中體”，入木三分。’此至陋語，蓋村學(xué)中體也。此乃寫物之功。皮日休《白蓮花詩》云：‘無情有恨何人見，月曉 風清欲墮時。林逋《梅花詩》云：‘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在《評詩人寫物》一文中說：“詩人有寫物之功：‘桑之未落，其葉沃若?！碧K軾所以欣賞此詩，是因為它自然地表現(xiàn)了作者高懷絕世的人格風貌，抒發(fā)了清峻高潔的性情，達到了自然天成的藝術(shù)境界。扁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無論寫物、抒情都要“詩從肺腑出”，反對“曲折拳曲以合規(guī)繩，曾不得自伸其喙 ”的作品。好詩不在字句的奇險、辭藻的華麗，而在于沖口而出天然自得?！?(《與謝民師推官書》 ) 這也正是他的文學(xué)見解所在，有意而言、意盡輒止，不受束縛。他贊謝民師的文章風格時說：“大略如行云流水，初無定質(zhì)，但常行于所當行，常止于不可不止。所這樣寫文章，才有一種創(chuàng)作的快感：“某生平無快意事，惟作文章， 意之所到，則筆力曲折，無不盡意。（《與謝民師推官書》） 意之所至，文亦隨之而至，意盡則言止。大略如行云流水，初無定質(zhì)，但常行于所當行，常止于不可不止。蘇軾常用行文如水來贊揚好文章。郭雋杰先生解釋“及其與山石曲折，隨物賦形，而不可知也”說：“這里所謂‘與山石曲折，隨物賦形’，即是說作品的表現(xiàn)形式是隨著內(nèi)容的不同而變化， 內(nèi)容便是‘物’，這是最基本的要素，決定的要素。 [5]P2069 寫作時文字如泉水流出，沒有絲毫的勉強，自然而然，下筆千言。所可知者，常行于所當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他在《自評文》里有一段著名的話： 吾文如萬斛泉源，不擇地皆可出。這就像水一樣，盛著水的容器是什么樣子，水就是什么樣子。 “言止于達意”，即使沒有很多的文采，只要能表達清楚作者的意思，就是“辭達”，蘇軾認為，這樣的文章就是最好的文章了：“有意而言，意盡而言止者，天下之至言也。能在心里清楚地了解、把握事物特征的人很少，千萬人中也難找到一個這樣的人，何況能把事物的特征通過口和手清楚地表達來呢？這就是辭達?！比绻驗檠赞o僅僅是表達完意思后打住了，就懷疑它沒有文采，這是大大地不對的。我們先把蘇軾的這段話翻譯成現(xiàn)代漢語，仔細地研究一下： 孔子說：“說話不講究修辭，不能傳布到遠方?！o至于達，止矣，不可以有加矣。”蘇軾贊揚王庠的文章也說：“所示著述文字，皆有古作者風力，大略能道意所欲言者?！锕逃惺抢恚疾恢?，知之患不能達之于口與手。辭至于能達，則文不可勝用矣。求物之妙?！衷唬骸o達而已矣。夫雖欲無有，其可得耶？”那種做出來的文章，雖然花費了很大的心思，卻沒有多大的價值。他在《南行前集 敘》里說：“昔之為文也，非能為之為工，乃不能不為之為工也。 （五）“意”與“言”的關(guān)系：辭達，意盡而言止，語言平淡自然 蘇軾認為，優(yōu)秀的文章，不是刻意做出來的，而是胸中有所感觸，有一種不得不寫出來的傾吐欲望，方才動筆寫出來。例如在王安石變法期間，他將在杭州地區(qū)看到的社會現(xiàn)實寫成了好些詩歌，反映新法給農(nóng)民帶來的不便，如《山村五絕》；貶到黃州后，還寫了《漁蠻子》；貶到惠州之后，又寫了《荔枝嘆》等著名的諷喻現(xiàn)實的詩歌。 散文也是這樣，如《謝歐陽內(nèi)翰書》就針對 當時文壇上的浮艷文風，提出了要恢復(fù)兩漢平實文風的設(shè)想和建議。 從蘇軾本人的創(chuàng)作實踐來看，無論什么文體的寫作，他都能遵循“言必中當世之過”這 一原則。”所以，他批評當時 的文人：“儒者之病，多空文而少實用。 [5]P313 從這段話中我們可以看出： 首先，“言必中當世之過”的含義實質(zhì)就是今天所說的作家應(yīng)當干預(yù)生活，對現(xiàn)實生活中的重大問題要提出自己的意見，尤其是對錯誤和黑暗的社會現(xiàn)象，要加以揭露和批判。其游談以為高，枝詞以觀美者，先生無一言焉。具體到某一個時代來說，又應(yīng)該怎樣來“救時”、“濟世”呢？蘇軾牢記其父蘇洵對他兄弟說的話： 昔吾先君適京師，與卿士大夫游，歸以語軾曰：?自今以往，文章其日工，而道將散矣 !士慕遠而忽近，貴華而賤實，吾已見其兆矣 !?以魯人鳧繹先生之詩文十余篇示軾曰：?小子識之，后數(shù)十年，天下無復(fù)為斯文者也。蘇軾認為，只有這樣的文章才能有益于社會。 從上面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到，寫文章，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應(yīng)該言之有物。國之將興也，貴其本而賤其末；道之將廢也，取其后而棄其先。 為了進一步說明問題，蘇軾還從文章學(xué)的角度出發(fā)來闡明“意”的重要： 人才以智術(shù)為后，而以識度為先。歐陽修在談到學(xué)“道”時，曾反對“棄百事不關(guān)心”的做法。所以，這個“意”就是“濟世”和“ 救時”。 蘇軾對文章內(nèi)容的要求又是什么呢？就是要“酌古以馭今，有意于濟世之實用，而不志于耳目之觀美”?！?[5]P225 這個“意”，就是指文章要言之有物，要有內(nèi)容，不能言不及義。至嘉裕末，號稱多士，歐陽子之功為多。其《六一居士集敘》說，宋興七十余年來，“斯文終有愧于古，士亦因陋守舊，論卑而氣弱。蘇軾所作《潮州韓文公廟碑》，稱頌韓愈“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奪三軍之帥?！? “有 為而作”，也就是“有意乎濟世之實用”，把發(fā)揮詩文的社會作用，作為寫作的宗旨，這是蘇軾一貫遵循和倡導(dǎo)的寫作原則。在《答虔倅俞括奉議書》中還說：“今覽所示議論，自東漢以下十篇，皆酌古御今，有意乎濟世之實用?！弊髡甙盐恼轮亍绑w用”還是重“華采”與國家的興亡聯(lián)系起來，強調(diào)“以體用為本”。國之將興也，貴其本而賤其末；道之將廢也，取其后而棄其先。他的《雨中游天竺靈感觀音院》、《吳中田婦嘆》等詩作， 正是在這種文學(xué)思想指導(dǎo)下創(chuàng)作的現(xiàn)實主義名篇。其后臣屢論事，未蒙旅行，仍復(fù)作詩文，寓物托諷，庶幾流傳上達，感吾圣意”。不能一味地粉飾現(xiàn)實，阿諛奉承。愿言均此施，清陰分四方 (蘇軾補句 )。薰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 (柳公權(quán) )。柳公權(quán)小子與文宗聯(lián)句，有美而無篇，故足成其篇云。他在《題柳子厚詩》中也提出過“詩須要有為而作”的命題。蘇軾正是以此思想為創(chuàng)作基礎(chǔ)，要求文章“有為而作”，針對現(xiàn)實，發(fā)揮針砭時弊的作用。所謂“文章其日工，而道將散”云云，主要指形式工巧靡麗而缺少充實內(nèi)容的一些作品。鑿鑿乎如五谷必可以療饑，斷斷乎如藥石必可以伐病，其游談以為高，枝詞以為觀美者，先生無一言焉。以魯人鳧繹先生之詩文十篇示軾曰：‘小子識之，后數(shù)十年，天下無復(fù)為斯文者也。他曾說： 昔吾先君適師，與卿士大夫游，歸以語軾曰：‘自今以往，文章其日工，而道將散矣。 （四）“意”與“文”的關(guān)系：“有為而作”，“言必中當世之過” 蘇軾說為文必須“以一物攝之”，這“一物”指的就是“意”，也可以理解為主題思想。像王定國、趙薦，都是在職官員。蘇軾這里講的“窮”、 “困”，多是 指政治上的失意而非生活上的窮困。所謂“滿心而成，肆口而發(fā)”，才是肺腑之言?！彼^“詩窮而后工”，就是說，只有當詩人在生活中親身經(jīng)歷了很多的挫折失敗后，這樣發(fā)出來的感嘆才是真實的?！苯又忠颂K軾《南行集前敘》，區(qū)別了兩種情況：一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