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話語的維度-資料下載頁
2025-06-28 19:36本頁面
【正文】 。不論作家的個人動機如何，文學話語的美學傳統(tǒng)已經為作家指定了這一條不歸之路。他們將通過獨特的語言姿態(tài)進入人文環(huán)境，進入現(xiàn)實。的確，文學話語不是事實陳述，不是指令與號召，這種話語無法立竿見影地修正現(xiàn)實。然而，作家堅信，文學話語所預示的精神向度終將在某種程度上重返現(xiàn)實，介入現(xiàn)實結構，或明或暗、或早或晚地從特定方面改變未來的時代配方。當然，當政治、經濟與科學成為這個世紀的三駕馬車之后，文學的夢想業(yè)已成為渺茫的前景。盡管如此，這個夢想的輝映仍然使作家的字雕句琢閃出了熠熠之光。 或許人們可能聯(lián)想到一個富有象征意味的例子。羅伯－葛利耶的電影劇本《去年在馬里昂巴德》曾經名噪一時。劇本之中一個陌生男人X與少婦A以及他丈夫M邂逅于一家豪華而又凄清的飯店。X再三固執(zhí)地對A說，去年他們曾經在馬里昂巴德相約，今年匯集于這家飯店私奔。在X的不懈勸說之下，A從驚訝、反感、迷惑轉向將信將疑－－最后她終于同X一道出走了。劇本無疑讓人們看出，X頑強地用語言為自己創(chuàng)造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現(xiàn)實。這也可以視為作家的寫照。作家堅持訴說自己的宏大夢想，并且堅信文學話語的魔力終將把他們的夢想植入現(xiàn)實。 從字斟句酌的寫作到現(xiàn)實結構的改動，如此巨大的跨度凝縮到一管握在作家手中的筆。也許，兩者之間的張力在詩人－－作家之中的一個特殊類型－－身上尤為明顯。“吟安一個字，捻斷數(shù)莖須”、“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不僅是一種詞句的尋尋覓覓，詩人同時還企望一種異于現(xiàn)實境界－－這種境界體現(xiàn)出冰清玉潔的孤傲無形中對抗了現(xiàn)實的庸常。詩人之中，瓦雷里的“純詩”理想最大限度地凝聚了語言自身的對抗彈力： ……每當話語中表現(xiàn)出有些偏離最直接的， 因而也是最沒有實體感的表達思想的言詞 時，每當這些偏離使我們好象察覺到一個 不同于純粹的實際世界的關系世界時，我 們就多少明確地省悟到有擴大這個特殊領 域的可能性，明顯地感覺到一個生動優(yōu)美 的實體某個部分，這個實體大概是可以加 工和進一步完善的，如果將它們加以精制 和利用的話，它就能變成作為藝術產品的 詩。是否可以用那些與我們稱做沒有實體 感的言詞那么明顯和絕然不同的成份，來 創(chuàng)作一部作品呢？那么是否可以借助于這 樣的作品，無論是詩歌或別類作品，把我 們的思想、形象與我們的語言手段之間兩 方面聯(lián)系的完整體系表現(xiàn)出來呢？這個體 系首先應該能夠產生某種充滿激情的心境， 純詩的問題大體上就是這樣。 當然，瓦雷里也清楚知道，純詩的理想是不可能真正企及的。盡管如此，瓦雷里堅持認為，詩人就是要“去創(chuàng)造一種沒有實踐意義的現(xiàn)實。正如我前面所說的那樣，詩人的使命就是創(chuàng)造與實際制度絕對無關的一個世界或者一種秩序、一種關系體系。”（10）這一切也許就是詩人難以逃避的悖反現(xiàn)象：在文學話語與日常用語的差異關系之中，詩人必須讓毫無實踐意義的詩顯現(xiàn)出強烈的實踐意義。前者相對于詩的話語本身而言，后者相對于詩與人文環(huán)境而言。 將文學話語從日常用語之中分離出來，這最終意味著什么？顯而易見，人們將分解組成人文環(huán)境的社會話語光譜，并且分別考察諸種話語系統(tǒng)的不同功能。通常，日常用語出示并維護了人的巳有可能，日常用語無形地讓人踞守在日?，F(xiàn)實指定的某個巢穴之中。對于特定的人文環(huán)境說來，日常用語具有強大的穩(wěn)定功能。相形之下，文學話語暗示了自由、超越和反抗。某種程度地懸離現(xiàn)實保證了文學話語的上述品性。因此，文學話語時常在人文環(huán)境中扮演革命的先鋒角色。對于一些人說來，“先鋒”使文學話語顯得十分重要；對于另一些人說來，“先鋒”恰恰使文學話語遠離視域而顯得無足輕重。然而，無論人們如何對待，文學話語都不可能中止它的責任和行動。所以，一切都如同維特根斯坦所說的那樣： 我們正在與語言搏斗。 我們已卷入與語言的搏斗中。注釋：（1）參見張隆溪《二十世紀西方文論述評》，“故事下面的故事”一節(jié)，三聯(lián)書店1986年版（2）參見丹尼爾?貝爾《資本主義文化矛盾》，第一部分，三聯(lián)書店，1989年版（3）《現(xiàn)代主義的名稱和性質》，見《現(xiàn)代主義》，上海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4）本節(jié)的馬爾庫塞引文均見《審美之維》，三聯(lián)書店1992年版（5）什克洛夫斯基：《作為手法的藝術》，《俄國形式主義文論選》，三聯(lián)書店1989年版（6）理查德?謝帕德：《語言危機》，《現(xiàn)代主義》，上海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7）布萊希特：《戲劇小工具篇》，《外國現(xiàn)代劇作家論劇作》，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2 年版（8）韋勒克：《文學史上進化的概念》，《批評的諸種概念》，四川文藝出版社，1988年版（9）參見海德格爾《存在與時間》，三聯(lián)書店1987年版，《詩?語言?思》，文化藝術出版社 1991年版（10）瓦雷里：《純詩》，《象征主義?意象派》，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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