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nèi)容簡介】 他會忍不住對著鏡子，在自己的臉上勾勾畫畫。他的臉，最適于畫丑行的角色：蔣干、時遷、胡 里、陶洪 ?? 馬正雄也是個熱心人，看了總是喊 “ 好 ” ，還會求兒子給他畫《坐寨盜馬》中竇爾敦的臉，然后得意地唱： “ 將酒宴擺至在聚義廳上 ??” 1966年冬，馬悅?cè)?28歲，結(jié)了婚，只是還沒有孩子，仍和父母住在一起。這個小巷中的小院落，關(guān)上門，自成一個天地。 京劇團早就不演戲了，有身份的主角、配角都成了 “ 牛鬼蛇神 ” ，掃地、清理廁所、接受批斗、寫檢討。馬悅?cè)怀錾砗?，又沒有成名成家，而且做事扎實，不喜歡多說話，被拉進了 “ 造反派 ” 的行列，成了看守、監(jiān)管這群人的骨干力量。 馬正雄說： “ 可不能做孽，睜一眼閉一眼吧。不能罵，更不 能打，多關(guān)照他們。將來，老百姓不看戲了？我才不相信！ ” 馬悅?cè)贿B連點頭，說： “ 爹，我記住了。 ” 團里 “ 造反派 ” 的主要頭目是文化局派來的，叫吳廉。他忽然想出了新招：要押解這些 “ 牛鬼蛇神 ” 游街，而且必須化妝、勾臉，還規(guī)定臉譜越丑越難看越好?，F(xiàn)場的總監(jiān)，指定是馬悅?cè)?。還交代，如果誰抵制，就由馬悅?cè)粡娦薪o他們化妝、勾臉。 又丑又恐怖，是神靈鬼怪的臉譜，《西游記》中的金錢豹、《探陰山》中的油流鬼 ??還有丑行的臉譜，《巴駱和》中的胡里、《時遷盜雞》中的時遷 ?? 這些人是馬悅?cè)坏那拜叀⑼?，一個個古道熱腸、技藝高超，能勾畫這樣的臉嗎？那是對好人、對藝術(shù)的褻瀆，他不能這么干！ 馬悅?cè)话堰@事告訴了爹。 馬正雄一拍桌子，吼道： “ 這些狗雜種，居然想出這樣的壞主意，缺德！可這些名角如果硬扛，會遭更大的罪。你不是總監(jiān)嗎？你讓他們勾畫別的臉譜，梨園行得有自尊。出了事，你擔著，你是工人階級的子弟，能把你怎么樣？ ” 這個上午，被點了名去游街的人，早早來到辦公樓的一間大會議室里，每個桌子上早備好白粉、胭脂、油彩、畫筆。 馬悅?cè)蛔屓税验T關(guān)了，然后沉重地對各位說： “ 生活中，你們不是小丑，不是鬼怪，你們應該有本色行當?shù)哪樧V，想怎么勾畫就怎么勾畫，這是我允許的！唉，我們這幾個前來督促的人，也商量好了，和各位都是一出戲里的人物，也同樣化妝、勾臉！不過，我們原本擔當?shù)木褪切〕蠼巧砸宦傻某笮心樧V。大家加緊吧，然后游街去！ ” 一片寂靜后，各處便響起細碎的聲音。 生行中的諸葛亮、關(guān)羽、海瑞，旦行中的佘太君、李慧娘、竇娥，凈行中的廉頗、姚期、竇爾敦、焦贊。但沒有丑行中的人物，誰愿意勾畫呢，不如暫入另外的行當。 馬悅?cè)缓蛶讉€本可以不化妝、勾臉的人，倒真的成了粉墨登場的小丑！他成了 《問樵鬧府》中的老樵夫，角色屬于丑行，老臉上雙眉如飛蛾展翅，面紋好似游魚擺尾，行話是“ 腰子粉臉、棒槌眉、老臉紋 ” ，再戴上氈笠，掛上髯口，真可謂閱盡滄桑。 他站起來，問道： “ 各位方家，我的臉勾畫得如何？ ” 眾人左看右看，喊起 “ 好 ” 來，聲音又焦又脆。 催促的擂門聲咚咚亂響。 門打開了。 馬悅?cè)挥先?，筆直地立在吳廉跟前。 吳廉驚詫地問： “ 你，還有其他監(jiān)督的人，怎么化妝、勾臉了？ ” “ 這樣熱鬧些！ ” “ 他們都成了正人君子，你們倒成小丑了？ ” “ 都是我安排的。我們不是小丑是什么？ ” “ 胡鬧！ ” 吳廉一甩手，氣呼呼地 走了。 游街的事，還搞得下去嗎？無疾而終！ 但此后，馬悅?cè)槐婚_除出 “ 造反派 ” 隊伍了，吳廉當然也不敢把他塞進 “ 牛鬼蛇神 ”的行列。他成了一個誰也管不著的 “ 逍遙派 ” ，有的是時間去琢磨臉譜，其喜洋洋者矣。 馬正雄說： “ 兒子，老爹忌妒你，啥事不干，成天弄的就是京劇臉譜。臉譜好，有定式，不會變得讓人不認識。 ” “ 爹，我懂你的話。再苦再難，人不能變心、變臉，這叫萬變不離其 ‘ 譜 ’ 。 ”“ 這才是句人話哩！ ” (有刪改 ) (1)下列對小說有關(guān)內(nèi)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當?shù)膬身検?(5 分 )( ) A．馬悅?cè)皇窍娼﹦F的舞臺美術(shù)設計，他長相一般，上不得臺面，但他非常熱愛京劇臉譜，勤于鉆研臉譜的畫法，逐漸有了高深的造詣，尤其擅長畫丑行臉譜。 B．馬悅?cè)坏母赣H馬正雄是個碼頭搬運工，卻是個京戲迷，影響了兒子的性格和愛好。這一人物在小說中的地位很重要，對馬悅?cè)恍蜗蟮乃茉炱鹆艘r托作用。 C．京劇團里 “ 造反派 ” 的主要頭目吳廉很缺德，想出了整人的壞主意，讓馬悅?cè)粸?“ 牛鬼蛇神 ” 化妝勾臉，實質(zhì)是侮辱這些藝術(shù)家的人格。 D．馬悅?cè)蝗斡伤囆g(shù)家們畫自己喜愛的臉譜，破壞了吳廉的計劃。但由于他有著良好的人際關(guān)系，吳廉不敢把他塞進 “ 牛鬼蛇神 ” 的行列，只是把他開除出了 “ 造反派 ” 隊伍。 E．這篇小說以小見大，把一個常見的極小的 “ 畫臉 ” 的故事，放在 “ 文革 ” 時期特殊年代的大背景下，時代特色鮮明。這樣寫極大地豐富了小說的內(nèi)涵。 解析： A 項， “ 尤其擅長畫丑行臉譜 ” 不準確，原文中無此信息； C 項， “ 讓馬悅?cè)粸?‘ 牛鬼蛇神 ’ 化妝勾臉 ” 錯，原文說的是 “ 如果誰抵制，就由馬悅?cè)粡娦薪o他們化妝、勾臉 ” ； D 項，吳廉不敢把他塞進 “ 牛鬼蛇神 ” 的行列，只是把他開除出了 “ 造反派 ” 隊伍，是因為他的工人階級出身。 參考答案： 答 E給 3分，答 B 給 2 分，答 C 給 1 分；答 A、 D不給分。 (2)馬悅?cè)贿@一人物形象具有怎樣的特點？請簡要分析。 (6 分 ) 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解析： 概括人物的形象特征，可以通過文中與人物相關(guān)的事件或情節(jié)進行思考，還有就是關(guān)于人物的描寫或評價。如從馬悅?cè)?“ 鐘情那些舞臺上的布景和演員形形色 色的臉譜 ” ，他畫譜式、做說明，在家中給自己和父親勾畫臉譜等，可以看出他對本職工作的熱愛及做事扎實。他雖然被拉進 “ 造反派 ” 的行列，但他并不與那些人同流合污，也不為難那些藝術(shù)家，可以看出他的一身正氣。他給本來不需要畫臉譜的畫了臉譜，給需要畫的也沒有畫成丑角，令吳廉沒有辦法，可見他有靈活機動的策略。在那種情況下，他能夠保全自己，讓自己成為 “ 逍遙派 ” ，且說懂他爹的話， “ 再苦再難 ??‘ 譜 ’” ，可見他能洞察世事。 參考答案： ① 熱愛本職工作，做事扎實。 ② 剛正不阿，一身正氣。 ③ 洞察世事，有獨立的判斷。 ④ 有靈活機動的策略。 (分析略。能結(jié)合文章分析，答出三點即可， 6 分 ) (3)小說在人物命名、人物語言等方面運用了雙關(guān)的手法，請簡要分析。 (6 分 ) 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解析： 本題的關(guān)鍵是 “ 雙關(guān) ” ，且題干已指出人物命名、人物語言等方面運用了雙關(guān)手法，故分析時可從這兩方面入手。從人名來看，主要是諧音雙關(guān)、諧意雙關(guān)，如 “ 吳廉 ”即沒有廉恥，是反面人物。對于人物語言，要根據(jù)文章意思探究其深層含意，如馬悅?cè)凰f的 “ 我們不是小丑是什么 ” ，要注意指出其表層含意和深層含意。 參考答案： ① 小說的三位人物命名運用了雙關(guān)手法：馬悅?cè)贿@一名字中的 “ 悅?cè)?” 意為熱愛畫臉譜；馬正雄這一名字中的 “ 正雄 ” 意為性格端正剛直；吳廉即沒有廉恥，表現(xiàn)了作者的諷刺。 (3分，答出兩個即可 ) ② 小說的人物語言也多處運用了雙關(guān)手法：如 “ 我們不是小丑 是什么 ” 一語雙關(guān)，表面說的是包括馬悅?cè)辉趦?nèi)的勾了臉的監(jiān)督之人是小丑，實指吳廉是生活中的小丑； “ 臉譜好，有定式 ” ，馬正雄這句話表面指京劇中表現(xiàn)忠奸善惡的人物臉譜是固定的，深層含意指生活中應該堅持自己的操守。 (3分，答出其中一點即可 ) (4)小說的主體是馬悅?cè)辉?“ 文革 ” 時期 “ 畫臉 ” 的故事，有人認為小說從 “ 1966年冬，馬悅?cè)?28歲 ” 寫就可以了，前面三分之一的篇幅可以去掉，你的看法呢？請結(jié)合全文，談談你的觀點和理由。 (8 分 ) 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