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性自然”與“自覺性自然”-----對早期道家“自然”概念的哲學(xué)語義學(xué)分析(編輯修改稿)
2025-08-31 10:27 本頁面
【文章內(nèi)容簡介】 它們正在如其所是地向我們呈現(xiàn)，并且發(fā)現(xiàn)它們自己的本性對于我們的意義。當我們認為天地萬物“自己”如何時，我們就已經(jīng)與言說對象處在一種緊密的關(guān)聯(lián)之中。這種說法或許會被認為是“移情”（empathy）或“擬人”（Personification），但正如卡西爾所說，人文科學(xué)是無法否認其擬人主義（Anthropomorphismus）和人類本位主義(Anthropozentrismus)色彩的⑤。因此，我們又可以說，事物的純粹原初性狀只有對識別它的人才有意義，“人”從一存在開始就已經(jīng)將“物”納入自身的視域之中，純粹的客觀存在物及其原初性狀不僅不“客觀”，也不存在，更無意義。這種思想無論是在康德那里還是在馬克思那里都有經(jīng)典的表達，康德的“人為自然立法”已廣為人所熟知，而馬克思在《1844年經(jīng)濟學(xué)哲學(xué)手稿》中也指出：“被抽象地理解的，自為的，被確定為與人分隔開來的自然界，對人來說也是無。”⑥只有“人”才是“自己”這一稱謂真正意義上的承受者。只有“人”才能在稱謂“自己”時意識到自身的行為，從而真正自覺地實施行為，即自己如此。作為反身代詞的“自”在哲學(xué)上的意蘊主要在于它凸顯了人的主體地位，即道家的“自然說”“最后仍落到人的主體性問題上”⑦，“人”才是哲學(xué)的終極關(guān)懷與本體性存在，也是哲學(xué)存在與反思的起點?！白匀弧弊鳛橐环N價值，其出發(fā)點是人自身，而非外在的“客觀存在的自然界”的原則或規(guī)律。天地萬物本不“自然”，亦不是哲學(xué)的本體，誤將天地萬物的無意識存在狀態(tài)——自然科學(xué)所說的自然界的“自然狀態(tài)”——以及對這種狀態(tài)的探尋與研究作為哲學(xué)的本體與基礎(chǔ)，這是典型的本末倒置，是自然（界）的本體化誤置。⑧這樣做的后果極易導(dǎo)致人的自覺意識與獨立精神的喪失與沉淪?；氐皆缙诘兰夷抢?，“自然”首先是指“自己如此”，是人的一種自覺行為狀態(tài)，我們不妨稱之為“自覺性自然”，即“人之自然”?！白匀弧钡倪@一層含義強調(diào)了個體的自覺意識與獨立精神，借用牟宗三先生的意思來表達，只有個體精神獨立與自覺，才是“自然”。但我們必須看到，“自然”畢竟有“原初狀態(tài)”、“初始的樣子”的內(nèi)涵，那么如何理解道家使用“自然”概念來描述“物”（包括作為純粹生物體的人）的存在狀態(tài)呢？顯然，這里的“自然”不是說“物”自覺地“自己而然”或“自己如此”，而是強調(diào)“物”自身的內(nèi)在根源性、本然性的呈現(xiàn)，我們不妨稱之為“根源性自然”，即“物之自然”。通常我們只看到了道家對“根源性自然”或“自然本性”的強調(diào)，因而認為道家之自然就是要回歸純粹的原初性狀、崇尚本性，卻忽視了“自然”中反身代詞“自”蘊含的人對自身的反思與追問，即“人之自覺性自然”。只看到“自然”描述一切事物（包括作為純粹生物體的人）本然性、根源性的意義，則一味地強調(diào)人要順從物之自然（根源性、本性），卻將人之自然（自覺性、主動性）遺忘，使得人的主體精神消弭，導(dǎo)致主體性淪喪，最終人并不自然。事實上道家并未主張放棄人的自覺性而徹底順物之自然，因為一方面，從物與人的關(guān)系來看，道家強調(diào)“自然”作為“物”之本源性、根源性的意義，但他們從未將這個“物”視為與“人”對立的純粹客觀事物，他們也反對辨析與追逐物，而是將“物”看作與“人”一樣根源于大道之物，老子的以天道明人道的思維方式正說明了這一點，“物”是融入我的生命之中的“物”，“物”與“我”共同浸潤在大道流行之中。是故，“物之自然”（自然本性）只能在“物”“我”相融的境遇中才能被“我”（自覺精神）所體認。另一方面，在道家那里，人選擇順應(yīng)物之自然（自然本性）的行為本身必定要出于人自身的意志與反思，而不是一味地順從，即選擇尊重物之自然的行為本身就應(yīng)該是一種“自然”，亦即“人之自然”（自覺性自然）。因而，“根源性自然”與“自覺性自然”兩層內(nèi)涵只有在人這里才真正實現(xiàn)了統(tǒng)一。 那么人之自然（自覺性自然）的目的究竟何在？其實“自然”中的“根源性自然”，亦即“自然本性”（物之自然）只是一個基礎(chǔ)，若沒有人的自覺精神與意識，則“自然本性”并不能真正實現(xiàn)。因此，在“自然”概念的兩層內(nèi)涵中，“自覺性自然”強調(diào)了人的反思與主體地位，目的在于自覺地持守“自然本性”（物之自然）。早期道家主張在“道”的根源性基礎(chǔ)上，借助“自”來張揚人的主體性，從而體現(xiàn)了強烈的將人的生存與命運作為終極關(guān)懷的哲學(xué)意識，反映了人類對自身的反思與追問，是一種面向自身之思。道家強調(diào)自我意識，尋求精神獨立，旨在反抗人在不斷追逐外物的過程中日益嚴重的異化，反對“役于物”，亦即反抗淪為強大的制度文明教化之下毫無自覺的卑微個體，而積極主張自我超越，自己而然。同時，道家也強調(diào)要尊重物之自然本性（包括人的純樸本性），反對“役物”。只有清醒地意識到根源于“道”的“自然本性”（物之自然），才能自覺地持守與涵養(yǎng)這種本性。至此，“自然”兩個層面的理解便有機地融和在一起，共同反映了道家對一切存在者生存命運的關(guān)注與重視，而這正是“自然”作為哲學(xué)概念所體現(xiàn)出來的普遍價值，是早期道家對人類自身理性精神的開啟與弘揚。三、對“自然”其他解釋的辨析上文以哲學(xué)語義學(xué)的方法重點分析了“自然”一詞中“自”的含義，并詮釋出自然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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