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nèi)容簡介】 不見，黑夜白晝發(fā)亮。黑暗和光明，在你看都是一樣。（舊約詩篇第139章）《詩篇》中的這一節(jié)與《創(chuàng)世紀》第四章構(gòu)成了雨果《良心》一詩的來源。我們研讀文本，發(fā)現(xiàn)詩歌風格與《圣經(jīng)》中這些章節(jié)相似，情節(jié)也大致相同。雨果在《歷代傳說》當中，翻新了許多《圣經(jīng)》故事，上帝創(chuàng)造夏娃與亞當?shù)恼鹿?jié)在作者筆下演變成首章《從夏娃到基督》中的首篇《女人的加冕禮》，主題不僅僅是歌頌上帝創(chuàng)造之功，更禮贊女人，贊嘆她對新生命的創(chuàng)造：“夏娃臉一白，感到腹中有一東西在動?！庇旯谥匦卵堇[《圣經(jīng)》故事時，按照歌頌人類的意圖進行改寫，在《女人加冕禮》中謳歌女性與人類的創(chuàng)造，把那個在伊甸園中輕信的沒有頭腦的女人塑造成女皇，并為其加冕，達到了對原來形象進行顛覆的目的；在《良心》中點出人類意識的覺醒，把無處不在的上帝改寫成“良心”，暗示人類有了自主意識，從此所有罪行無法逃避自己良心的審判，這種審判如影附形，無處不在。由此可以看出，作者善于把宗教的故事演繹成對人類獨立性增強的謳歌，突出了人作為個體的一面，雖然身上還帶著原罪。但是，作者強調(diào)人、肯定人的前進，也正符合作者在《歷代傳說》通過小型史詩來表達人類在不斷前進、上升的主題。雨果對《圣經(jīng)》故事的改寫也有完全突出神意的，如《波阿斯入睡》，作者把《路得記》中的民族融合的主題隱藏起來，用大量筆墨贊揚波阿斯人品、刻畫路得心理活動，詳細講述上帝意志在推動他們的婚姻中的作用。 作者有時是直接模仿《圣經(jīng)》的寫法，如《基督第一次和墳?zāi)瓜喾辍肪头抡铡缎录s》有關(guān)章節(jié)，文字風格也如《圣經(jīng)》一樣簡潔；又如在一八三五年出版的《墓歌集》中的《獻上百合花》：如果大家指著一個名字惡毒謾罵，你可以看見一個女人不聲不響地諦聽，她在懷疑，并向你說：咱們且慢品評。我們中間有誰不會受到指摘和挑剔？［13］209這顯然就是模仿《圣經(jīng)》所記載的眾人來向基督控訴一個女人有罪，基督一言不發(fā)，被問及如何處理時才說，誰如果覺得自己是無罪的就可以去處死這個女人。可以說，對宗教故事進行改寫或變形是雨果創(chuàng)作的一個風格。雨果作品當中還有一類作品就是直接闡發(fā)《圣經(jīng)》典故，根據(jù)《圣經(jīng)》中的只字片語演繹成洋洋灑灑的大作?！妒ソ?jīng)創(chuàng)世紀20：23—29》記載的所多瑪、蛾摩拉的毀滅一事，筆墨不多，而在雨果1929年1月23日出版的《東方集》中就變成了300多行的《天火》，作者發(fā)揮想象力，極力鋪陳遠古時代的文明和建筑，從側(cè)重對上帝憤怒之下施加的懲罰轉(zhuǎn)移到對文明的贊頌，帶著原罪的人類再一次在作家筆下占了突出位置。宗教語詞與宗教情感也是大量的進入作家的作品當中，數(shù)不勝數(shù)?！痘降谝淮魏蛪?zāi)瓜嘤觥?、《不要報?fù)》這樣的詩題，只看標題就充滿著博愛仁慈的精神，在那篇著名的《替大家祈禱》的孩子的晚禱中，不僅是替父親和母親祈禱，而且也是替窮苦的人，替孤獨無依的人，替道德敗壞的人祈禱——家庭的觀念擴大成為人類全體大家庭的觀念了。上帝愛人，雨果愛人，當他靜坐夢想時，他首先會想到他愛的那些人，他的朋友們，繼而他看見了那些陌生的人，最后他的視野往往是出現(xiàn)了整個人類，死了的和活著的，就是如詩中所述的替人人祈禱一樣，雨果愛人，愛整個人類，包括那些不義之人。愛的福音是耶穌傳道中的核心思想，也是耶穌天國思想的本質(zhì)和核心，要愛人如已，為自己祈禱，為人人祈禱?！耙獝勰銈兊某饠常瑸槟潜破饶銈兊亩\告?！保R太福音 5：45）祈禱和施舍永遠是雨果宗教感情的基礎(chǔ)，這在《春日所見》、《不幸的人》和《橋》、《宗教》當中得到體現(xiàn)，也構(gòu)成了《替大家祈禱》的回聲。然而，雨果從《圣經(jīng)》當中不僅僅是吸取了仁慈、博愛的精神，還有上帝對人們不義的審判。翻閱《舊約》，上帝暴躁易怒愛施行刑罰。如《民數(shù)記》(2638)對有怨言的、叛變的子民或處以死刑或流放曠野四十年。雨果繼承了上帝這種懲戒的思想，《審判的喇叭》一直高懸，因為懲戒是神圣的事情。雨果發(fā)表的《加利西亞的小國王》、《艾維拉德努斯》、《拉特貝爾》都把懲戒的思想貫穿，在他的劇本當中更有眾多伸張正義的角色，如南吉斯、呂伊布拉斯等。雨果進而從《圣經(jīng)》當中推導(dǎo)出：這種懲戒的存在就是要保證善對惡的勝利，善必將戰(zhàn)勝惡。《惡的虛弱與善的強大》、《強大等于仁慈》、《撒旦的結(jié)局》都是這種“善必戰(zhàn)勝惡”思想下的產(chǎn)物。第2章 雨果宗教觀的現(xiàn)實表現(xiàn)雨果的宗教思想不僅僅是體現(xiàn)在他的作品當中，而且其本人的生活與稟賦也都流露出一種宗教的屬性。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具有真正神職人員的特征。 先知雨果《新約》中先知書中的先知，是公元前8世紀中葉至前5世紀古代猶太民族先知運動中涌現(xiàn)出來的預(yù)言家，人稱“以色列的良心”。他們的時代正是古猶太王國分裂后手足相殘、強權(quán)入侵的悲劇時代，在這特殊的政治環(huán)境中，以神諭的方式向世人發(fā)肺腑之言，形成了古代猶太民族從猶太教到基督教的連續(xù)的先知傳統(tǒng)。他們都是面向未來的預(yù)言家，時代的先行者，作為“神的代言人又是民眾的代表，他們最為關(guān)心的恰恰是眼前的社會現(xiàn)實，讓他們撕心裂肺的也正是社會現(xiàn)實中形形色色的社會罪惡，以及罪惡引發(fā)的后果” ［14］因為對罪惡的反感和對人民負責的良知，他們?nèi)巳司哂写鬅o畏的精神，勇敢揭露在自己身邊的丑惡和罪行，因此，他們常常因為這而受到誹謗和迫害，甚至被下監(jiān)獄或處死。所以，真正的先知，總是受到社會上大多數(shù)人的尊敬。據(jù)《舊約》記載，先知是受上帝之命興起的，用來溝通人與上帝，傳達上帝的指令，起一個橋梁作用的。雨果就是這么一個先知。在《秋葉集》中，給自己詩人的身分下過一個恰如其分的定義：崇敬的上帝把我鏗鏘有聲的靈魂，如同一個響亮的回聲，放進了乾坤?。?3］138這句詩自然非?！绊懥痢?，雨果認為自己包括自己的靈魂是代上帝在向世界說話。一八三九年，雨果寫下了《詩人的職責》，進一步明確了詩人應(yīng)該是指引未來、帶領(lǐng)人民前進的“先知”：詩人當此褻瀆的時光，來為美好的歲月鋪路。詩人對于烏托邦向往；腳站在此地，眼望別處。詩人應(yīng)該和先知相仿，任何時代，在人人頭上，用他的手，把一切主宰，不問對他頌揚或辱罵，他手中揮舞的火把，把未來點亮，大放光彩?。?3］233雨果的思想持續(xù)發(fā)展，在《靜觀集》中，《麻葛》一詩概括了 “詩人的職責”：這些詩人、先知以及使徒，他們在宣講、寫作和沉思……［15］554雨果的小女兒在流亡生活當中寫了一部《阿爾日記》，一八五四年四月記下了雨果的一段表白：“經(jīng)歷了人們通常稱之為的榮華富貴之后……我現(xiàn)在流亡；我在流亡中失去了人的特征，而具有了使徒和祭司的特征。我是祭司?！保?5］573雨果的一些獨特的氣質(zhì)也成就了他的先知身份。一八五三年九月，德爾菲娜德吉拉爾丹夫人到澤西島拜訪，給雨果一家的帶來了顯靈的轉(zhuǎn)桌與招魂的方法。雨果本來就愛在頭腦中出現(xiàn)一些神秘的想象，有時，甚至還會產(chǎn)生幻覺，他也相信，每個思想家都能在晚上看到一些神秘的東西。事實上，他在女兒萊奧波特蒂娜出事的時候，毫不知情卻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憂郁?！八嘈懦匀涣α康拇嬖冢嘈澎`魂輪回之說，相信存在一個從無生命的事物到上帝、從物質(zhì)到理想之間的升華過程。他認為有無形的生命存在，并給人們一種它們在空氣中飄浮的感覺 ?！保?6］從《歷代傳說》當中的《產(chǎn)生本書的幻境》、《林神》、《長空》等詩歌都可以看出詩人具有幻視的一面，正如有作家評論:“有些作家像雨果那樣，去夢想一個世界。而另外一些作家則猶如巴爾扎克，會解析他們所在世紀的雙重目光?！保?7］。雨果就是夢想這個世界的人?？寺遽窢栒J為：“維克多雨果無法擺脫反對鬼魂的戰(zhàn)役，沒有人否認這一點……他確實是一個英國式的幻視者，但并不是一個能夠看到天主的人，但沒有人能夠忽視天主的存在而獲得那么多東西。”［18］雨果雖然對于流亡無所畏懼，但是精神上還是飽受打擊，相當?shù)奶撊?，而溺水而亡的女兒的身影又時刻縈繞在心，加上吉拉爾丹夫人的法術(shù)，還有澤西島的一些關(guān)于靈魂的傳聞，使得雨果經(jīng)常生活在死亡的思緒里。人們傳說,“白夫人”經(jīng)常在暴風雨之夜出沒于“海景臺”：深夜里，狂風中的森林發(fā)出巨響，山上那可怕的石屋在默默凝想；凄迷的夜里，石屋成了幽靈，慘淡的，巨大的怪物正從石洞里露出兇光。［15］885吉拉爾丹夫人的招魂術(shù)引起了雨果的強烈興趣，接下來的日子，雨果與他死去的女兒以及其他感興趣的人與物的靈魂進行了對話。后來，他在1854年9月19日的日記當中寫道：“我僅僅是通過沉思，已經(jīng)掌握了今天靈桌在許多方面的啟示……我完全看清的事物，靈桌給予證實；我沒有看清的事物，靈桌予以補充。我是在這種精神狀態(tài)下寫作的?！睆倪@兒可以看出，雨果在靈桌招魂活動之前就思考這些問題了，而他所謂的“沉思”與幻覺是有相似之處，雨果的這種特質(zhì)在1846年寫的幾句詩中已經(jīng)體現(xiàn)出來：你是否曾經(jīng)逃跑，背上有汗冷冰冰？你又瞇縫著自己思想的這只眼睛，對這幻景出沒的未知世界凝視，你是否曾對這種景象默想和沉思，在其深處，深得古里古怪，令人驚恐， 有不可見的黑暗事物在亂擠亂動？［15］921雨果作品當中這種神秘氣氛導(dǎo)致后來的研究者稱其為“幻視詩人”，而在1854年作者寫出一系列死亡氣息濃郁的詩篇，僅就詩歌的篇名就讓人緊張：《暮色》、《死亡》、《痛苦》、《恐怖》、《有鬼魂等著我》、《黑暗的大口在說話》?！妒ソ?jīng)》當中的先知都是不畏強權(quán)，敢于發(fā)聲斥責陰暗的人，雨果也如是。1851年12月2日，未來的拿破侖三世發(fā)動了政變，推翻了共和政體?！坝旯魍龊Ｍ?，痛定思痛，成為法蘭西的良心” ［19］104，出版了長達6000行的《懲罰集》,以豐富多彩的詩歌語言，千變?nèi)f化的諷刺藝術(shù)，成為一塊烙鐵，把拿破侖烙上恥辱的印記。雨果作為法蘭西良心，堅決不向拿破侖三世屈服，不論是威逼還是利誘，雨果都甘愿流放到底。雨果曾經(jīng)寫詩表示反對拿破侖三世的復(fù)辟，并表示要一直堅持下去：如果還有一千人，那好，就有我一份！即使還有一百人，我要和暴君拼命！如果剩下十個人，我就是第十個人！如果僅有一個人，那我就是最后一名?。?3］393如果說這僅僅是雨果在政治方面有堅定的立場，而不是作品當中的先知形象的話，其后于1856發(fā)表的《靜觀集》，評論界普遍認為“詩集中有三個鮮明的形象：父親、作家和先知” ［19］105，先知形象躍然于紙上并為廣大讀者所接受。先知對現(xiàn)實的關(guān)注集中體現(xiàn)在他們要求實現(xiàn)公義的社會思想，也就是要求公正，反對權(quán)貴、保護弱者，反對強權(quán)和窮兵黷武，用宗教精神蕩滌社會罪惡、變革政治。這些都在雨果作品當中產(chǎn)生了歷史的回聲。吁求公義。在《圣經(jīng)》中，公正常常以“公義”一詞出現(xiàn)。什么是公正、公義，《圣經(jīng)》并沒有給歷代信徒們一個詳細明確的解釋，只是通過對一些不公義的罪行的描述與譴責間接勾勒出了公義的范疇。公義與罪是相對立的，上帝本身當然是公義之神，上帝的命令被信徒們當作誡命、律法嚴格遵守。因此，不公義之罪常被打上具體的標識。對神的背叛，包括對神的誡命的違背，就是一種不公義。公義體現(xiàn)在人與神的關(guān)系上，也體現(xiàn)也體現(xiàn)在人與人的關(guān)系上，兩者是統(tǒng)一的，因為神已指示給人何為公義，那么人就應(yīng)該行神眼中看作是正確的事，行為正確既包括有謙卑的心，也包括公正地對待他人，就是要照一個人行為給予他應(yīng)得的。先知們牢記著神的誡律，并吁求人們也同樣遵循，先知杰里邁亞就以上帝之名告誡世人：“你們要施行公平和公義，拯救被搶奪的脫離欺壓人的手，不可虧負寄居的和孤兒寡婦，不可以強暴對待他們，在這地也不可流無辜人的血?！保ㄒ讜?2：3）同樣，吁求公正、公義也是《克洛德格》的重要主題。小說主人公時常遭遇非人的精神折磨，作者對監(jiān)獄的黑暗進行了嚴厲的批判，認為對因貧困所迫偷了一點東西養(yǎng)自己的兒女與女人的克洛德格處罰過重。雨果在此通過克洛德格自己的話譴責社會：想工作沒有工作，犯了錯誤卻懲罰過重。探究其社會原因，作者認為是社會沒有公義，導(dǎo)致這些人無從生活，無路可走。根據(jù)《雨果隨筆》所記載與后世的一些研究學者考證，克洛德格是實有其人、確有其事，當時雨果還為他奔走呼告，然而，最終沒有求到赦免，雨果于是痛下決心要寫一部鞭撻人們良心的小說，后來就有了這本《克洛德格》。 譴責權(quán)貴，維護弱小。在對待權(quán)貴與弱者的態(tài)度上，雨果也表現(xiàn)了與先知一樣的氣概。在《圣經(jīng)》先知書中，對權(quán)者和貴族行為的譴責是極具份量的。對于講求道德的先知們來說，權(quán)貴恣意踐踏律法、公義與運用職權(quán)和財物去強暴、欺騙普通人民的行為同樣是罪不可恕的。因為先知們對民族和社會有著深刻的認識，他們明白，這雖然是屬于個體犯罪，但最終必然帶來十分沉重的階級壓迫，從而造成尖銳的階級對立，帶來社會的不公正，勢必危及國家，危及民族。因此，先知們以自己的良知告誡魚肉百姓的人:“那行不義蓋房，行不公造樓，白白使用人的手工不給工價的，有禍了”（耶利米書22：13）。 《悲慘世界》里反映的就是這種不公平、欠公義的現(xiàn)象，窮人活不下去。作為貧民女子的芳汀先受上層人士玩弄，后遭一個紳士調(diào)戲，反被警察恐嚇并逮捕她；馬白夫一生辛勞，最后生活卻無以為繼。這樣的例子數(shù)不勝數(shù)，兩個階級的矛盾最終無法調(diào)和，人們起來革命了，先知的預(yù)言不幸成為現(xiàn)實。雨果通過《悲慘世界》，以一個先知的身分警告統(tǒng)治階層注意社會公平公義，不能任由權(quán)貴欺壓百姓，否則起義就會連綿不斷，最終將斷送政府，危及民族。翻閱《雨果隨筆》，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故事中的芳汀也是有原型的，她也受一個紳士調(diào)戲反被警察逮捕，還是雨果把她保釋出來的。1829年冬巴黎極為寒冷，窮人凍死無數(shù)，雨果寫下了《救濟窮人》一詩向富人與當局呼告，并用售賣這部作品所賺來的錢全部救濟窮人。流放在根西島時，雨果每周為島上的窮困兒童提供一頓豐盛的晚餐，這一天對這些窮孩子們來說都如過節(jié)一樣的開心，后來招待的兒童人數(shù)是越來越多。反對強權(quán)與窮兵黷武。強烈的責任心與正義感，使得先知們不僅能體會下層人民的痛苦，而且使得他們極具膽識地譴責和反對強權(quán)政府以及建立在侵犯百姓利益上的無恥戰(zhàn)爭。先知們對強權(quán)的譴責，都不是單純地基于民族利益，而是站在人民的立場上，對戰(zhàn)爭和強權(quán)的罪惡后果進行抨擊。如阿摩司責難大馬士革“以打糧食的鐵器打過英雄基列”（阿摩司書1：3），以東“拿刀追趕兄弟，毫無憐憫”（阿摩司書1：11） 雨果“他不拒絕造反的無神論的狂熱，但他并不贊成摩洛們和特塔泰斯們的血腥的饕餮?！保?0］面對英法聯(lián)軍對中國野蠻的侵略，雨果發(fā)表了《就英法聯(lián)軍遠征中國致巴特勒上尉的信》：“在歷史面前，這兩個強盜一個叫法國，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