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nèi)容簡介】 我們?nèi)诵缘氖占畔⒌谋举|(zhì)模式。
　　因此，廣播存活下來，并且在某些方面甚至超過了它的競爭對手，正是由于它從最開始就滿足、接近、涉及一個基本的人類傳播模式。 《軟邊緣：信息革命的歷史與未來》，保羅利文森著，熊澄宇等譯，清華大學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98－99頁。
利文森的這一解釋，雖然說的是現(xiàn)代的廣播傳媒，但是，對于理解人類第一套系統(tǒng)完整的交往符號為什么從聽覺中產(chǎn)生，它也是很有啟發(fā)性。它從一個側(cè)面揭示了人類最早掌握的這套符號系統(tǒng)緣何建立于聽覺上。從歷史時序的角度看，我們有理由將口語稱為人類信息傳播從而也是文藝傳播的第一符號系統(tǒng)。為什么我們這個星球上只有人類會動用語言——至今還未發(fā)現(xiàn)哪一種動物有完備的語言體系——是一個有趣而尚未被我們所確知其奧秘的問題。按照喬姆斯基的生成語法假說,人類其實有一套與生俱來的語言知識,即一套有關語言的句法、語音、 語義的抽象的“原則”，喬姆斯基稱之為“普遍語法”（UNIVERSAL GRAMNAR ）簡稱UG，UG對于任何語種、任何個人都一樣。具有UG的人處于某種具體語言的的環(huán)境之 中，感受到這種語言的特征；這種語言將給UG增添上許多這種語言的參數(shù)（PARAMETER），最終形成這種語言的句法、語音和語義知識,喬姆斯基稱為具體語法（PARTICULAR GRAMMAR）喬姆斯基認為UG是人類數(shù)百萬年進化的結(jié)果，要把人的語言機制研究清楚，最終要從生物、進化上去解決。喬姆斯基的這一學說至今為止還是一種假說，但是，生物學已經(jīng)確證：以發(fā)聲器官造成聲響表達生命的反應與欲望，是生物進化到高等動物出現(xiàn)之后就有的生物本能現(xiàn)象。達爾文這樣描述過各種鳥類在求偶發(fā)情期的共同習性：“有嘹亮歌喉的就發(fā)出動聽的聲音，有美麗羽毛的就展示其美麗的羽毛，如果兩者都無，就做出各種各樣的滑稽動作?！辈粌H求偶，在驚恐、攻擊等本能行為中，高等動物都要發(fā)出各種不同的聲響。身體的形體動作信號需要對方的視覺已經(jīng)注意到才可能發(fā)生作用，而聲響信號則能自動引起對象的注意，所以它傳達的范圍與效應要更大。聽覺的這種物理與生理特征，使它比起其他生命本能來，更適宜成為生命進化的峰巔－－生物學上叫做靈長目動物的人類－－產(chǎn)生時，出現(xiàn)的自控制信息符號系統(tǒng)的物理基礎。人類最初的語言交流就是從原始本能中產(chǎn)生出來的表達欲望及手段。在那種原始的人類童年時期，為了共同對付天敵、災難、獵物及其他生存課題，我們?nèi)祟惖倪h古祖先需要用自己發(fā)出的聲響來協(xié)調(diào)群體的行動，在長期的經(jīng)驗積累中便逐漸形成了豐富的聲音信號，在組織社會的方式漸漸趨于精密之際，口頭語言也從本能的呼喊開始，日益豐富成熟。這是人類符號使用史的第一個階段?？陬^語言是人類第一套完整的體外信息符號系統(tǒng)，是人類區(qū)別于動物的根本標志。因為有了口頭語言，人與人之間可以自如地表達自己的見聞、知識、觀點、看法與感情，使人類社會組成為一個分工復雜、能力巨大，有效地戰(zhàn)勝自己的天敵和自然力的群體，實際上，人類作為“宇宙的精華，萬物的靈長”，其首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人類能夠創(chuàng)造、使用語言并依靠語言而進行思考和交流。二、口頭語言傳播的優(yōu)勢：口頭語言傳播不僅在歷史上有重大意義，在至今為止的現(xiàn)實社會生活中，它仍然是最為重要的傳播方式之一。與現(xiàn)代的其他傳播手段相比，甚至與電子傳播方式相比，口頭語言傳播都有著獨特的價值與優(yōu)勢。這主要表現(xiàn)為： 全息傳播，親和感強：在口頭語言傳播中，傳播者與被傳播者共處在一個很近的空間中，被傳播者對于說話者的音容笑貌、動作手勢等帶有某種輔助信息的訊號也能感知。幫助他更為完整地把握信息。同時，由于現(xiàn)場的說與聽是人類有生以來接受信息最自然的方式形態(tài)，因此，它最能有助于建立兩人的親和關系。正是因為口頭語言傳播的這一特點，國際交往中，兩個國家的元首坐到一起來，相對而談，這件事本身就是兩國或兩人關系親和的一個表征。 機動靈活，互動迅捷：在古代希臘，偉大的哲學家蘇格拉底在傳播自己思想的各種方式中，對于口語交談一向偏愛，而不喜歡書面寫作的方式。因為在口語交談中，接受者可以當場向口頭傳播者提出問題，促使傳播者更為準確地闡明觀點，減少疑義，消除受眾的誤會。而被記錄下來的原文只能提供惟一的固定回答。三、口頭語言傳播的局限：　　 影響范圍窄人類口腔發(fā)出的聲音傳播的半徑是很小的，只有與主體距離較近的人才可能接受到其信號，因此語言傳播的信息只能在有限的空間流傳。，無法在時間中延綿。口頭語言不能以物化的形式保存下來，說話者的發(fā)音器官一旦停止運動，語音也就消失了。它只能依靠聽者的記憶而保存，由于人的記憶在時間的流逝中、在生活的變遷中不可避免地會受到侵蝕，記憶走樣，因此，依靠口頭語言而進行的信息傳播必然是一種“有損傳播”，即信息會在傳播過程流失、變形與衰減的傳播方式。這種傳播方式的特點，還決定了主要靠這種傳播方式來維系的社會的某些特點。例如，由于口語傳播階段的人類信息傳播只能在有限的人群進行，就會形成信息共享的人群內(nèi)部的親和力。這個時期的社會關系主要是相知構成，直接交往是主要的活動方式，重視熟悉程度，對陌生者本能地懷有敵意，人的視野狹隘，觀念內(nèi)向。不僅如此，正如麥克盧漢在20世紀60年代就曾指明的那樣，口語文化主要特征就是在其最為重要的傳播方面所體現(xiàn)出來的神奇的、神秘的和神話般的性質(zhì)。因為只有神奇、神秘和神話般的元素，才會在人們的印象中留下深刻的烙印——正如后代的民間故事講述者為了使聽故事者留下鮮明而深刻的印象，常常使用這樣的排比式的、夸張性的句子：他越過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山，渡過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條河……應當承認，這是我們?nèi)祟惖哪撤N天性——對于自己所說的和所聽到的，但卻不能確切記錄的東西，在重述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具有超出真實的成分。因此，孕育出大量神話與神秘性、傳奇性的精神創(chuàng)造物，是這一傳播階段中人類精神活動的必然走向。在這個時期出現(xiàn)的文化藝術樣式，主要是口頭文學、民間歌謠和歌舞。我國先秦時代之所以設有“采詩官”，那個時期的史書中有關“樂”的活動之所以記載得那樣多，都與這個時期文字文化還很不普及、民間的精神娛樂活動主要以口耳相傳的形式進行相關聯(lián)。在這里，“樂”與語言是二位一體的。因為在樂器不很發(fā)達的上古時代，“樂”主要就是聲樂。即使有器樂，也并不發(fā)達。中國先秦音樂理論中所謂“絲不如竹，竹不如肉”的說法，至少與這種情況有一定關聯(lián)。所以，那時候，主要的音樂品種是歌謠，同時也是詩歌，再伴以身體的有規(guī)律的動作，就構成了聞一多先生所說的舞、樂、詩三位一體的上古時代文化景觀。各國先民的史詩作品大都是在這種文字文化未發(fā)達的狀態(tài)中形成的。按照Ｆ杰姆遜的說法，“口傳文化的時代是一個集體主義的時代，因為講故事時你需要有一群人圍著你傾聽?！奔w主義，意味人的個體力量和個性發(fā)展受到了某種局限。因此，在識字率偏低的國度中，現(xiàn)代民主體制下對個人與少數(shù)族群的尊重只能是一種奢求，職業(yè)化文人藝術家也的涌現(xiàn)必然極其有限。 文字出現(xiàn)前，以記憶為基礎的口頭語言是當時的信息交流的主要元素和人文精神的首要象征。希臘文字出現(xiàn)后，蘇格拉底認為，這會造成人們依賴文字傳播而使對歷史的記憶萎縮，并且許多口語詞匯只能給出一種文字形式表達，無法展現(xiàn)口語對話中的多種語境。當時（依靠口語）記憶一部史詩所花費的時間，遠遠少于為了掌握記錄的文字體系而花費的時間。于是，在他的學生柏拉圖記下來的他的言語中，我們聽到了對于文字的貶抑和對于口語的推崇。但是，也許連蘇格拉底老先生自己也未曾料想到，正是文字的誕生，使得他的學生柏拉圖有可能記錄下自己老師的這些輕視文字的談話，而使之流傳后世——這，真是一部大歷史的喜劇性情節(jié)。文字的出現(xiàn)，標志著人類的文明進化史進入了第二個階段。第二章　文字傳播：媒介的萌芽時代第一節(jié)　文字的產(chǎn)生在世界各國的民間傳說中，文字的發(fā)明都是一件神奇之事。在中國，這一歷史性的創(chuàng)造進程被人格化了――一項本是由許多人甚至許多代人集體從事、逐漸完成的龐大文化系統(tǒng)工程，被百姓們想象為由一位名叫倉頡的先生畢其功于一役的偉績。然而，文字的功用畢竟如此巨大，所以在上古之民的想象中，它的誕生問世必然是驚天動地、震鬼駭神的。所以我們的古人寫道，當倉頡先生完成他那注定要名垂青史的工作之際——“造化不能藏其秘，故天雨粟；靈怪不能遁其形，故鬼夜哭?！眳⒖磸垙┻h：《歷代名畫記敘論》。大自然和神鬼們是應當如此的，因為人類掌握了文字之后，他們的智慧與經(jīng)驗便可橫行交流和縱向傳遞，日積月累，并憑借智慧與經(jīng)驗而雄視自然造化與鬼斧神功，它們的權威就被極大地削弱了――這一傳說表明，文字在幫助人類戰(zhàn)勝自然界和異己力量開拓生存與發(fā)展之路的歷程中，有著何等重要的意義。的確，文字在受過教育的人群中普遍使用，極大地方便了人類深入地把握世界。文字記載下、保存著語言，語言是按人的心智組織的，因此文字文本的作品不僅記載著外在事物的形態(tài)，而且記載著人類對于這些事物的認識與思考。寫作的意義在表達自己的精神存在，寫作者總是渴望表現(xiàn)出自己的智慧深度，這樣，書寫的慣性把我們?nèi)祟惖木褚肓苏J識的深處。文字作為交流符號體系被廣泛地使用，就能不斷地引導著人類對于事物的認識不斷走向理性王國。文字孕育在人類文明的母體之內(nèi)，經(jīng)歷了一個很長的發(fā)展階段。大約在公元前3000年左右，美索不達米亞的美蘇爾人就在一些泥土塊上留下了比較復雜的符號。距今6000年前的新石器時期，即約在夏朝或更早的時候，居住中黃河中下游一帶的華夏先民在陶片、陶器上刻畫了一些符號。對于這些符號，歷史學家們有著不同的看法，他們中的一些人認為這就是最早的文字了。大多數(shù)歷史學家認為它們還不是文字，將它們命名為“陶器符號”。在公元前2500年左右，美蘇爾地區(qū)出現(xiàn)了成熟的文字——楔形文字，美蘇爾人把它們刻寫在泥板上。中國至遲自夏朝開始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初步的象形字，到了商朝，文字進一步發(fā)展，殷商后期，漸趨成熟，出現(xiàn)了刻在龜甲上和獸骨上的象形文字——近代在殷墟出土的大量甲骨文，是我國迄今所發(fā)現(xiàn)并可辯論的最古文字。但專家們一致認為絕不是始制文字，而是接近成熟的漢字雛形。這些文字主要記載有關占卜的內(nèi)容。出土的甲骨文中共含字匯共5000多個，現(xiàn)已可辨認的約在兩三千字之間。這些字形基本具備了漢字造字“六書”的規(guī)則，其中取自對自然事物模仿的象形字占30%，而最多的則為會意字。雖然在這些甲骨文中，“建類一首，同意相受”的轉(zhuǎn)注字，和“本無其類，依聲托事”的假借字為數(shù)不多，說明它們只是漢字的雛形，但是形聲字的出現(xiàn)，卻標志著甲骨文是基本成熟的漢字。由一個形符和一個聲符組成的這種形聲字，在甲骨文中占到20%左右。它所開啟的造字方式，為后來產(chǎn)生更多繁多的漢字提供了簡捷的程序，從而我們的先民用文字使所能表達的意思大大地豐富多樣起來。至今可以辨認的漢字出現(xiàn)之后，至東周時代為止，其書寫和保存的主體形態(tài)，依照媒體物質(zhì)材料的不同先后呈現(xiàn)出三種書體：①刻在龜甲獸骨上的“甲骨文”；②銘在青銅器皿上的“金文”；③鐫刻在天然山石上的石刻文字。我國最早的石刻文字是“石鼓文”，它們刻在十塊鼓形的石上，每塊各刻四言詩一首，內(nèi)容為歌詠秦國國君游獵之情形。到了殷商時代，中國人又在竹片上書寫文字。從戰(zhàn)國開始，縑帛與竹簡、木簡一道，成為長期的書寫文籍的主要材料。紙的發(fā)明是文字傳播過程中發(fā)生的最為重大的事件。在今天，有一些傳播學家甚至認為，紙是人類從發(fā)明語言到發(fā)明電腦網(wǎng)絡這一漫長時期中最為重要的發(fā)明，或者說，語言——紙——電腦網(wǎng)絡，構成了人類文明史上三座最偉大的豐碑。據(jù)《世紀文明史》記載，早在公元前2500年前，埃及就發(fā)明了莎草紙。但這種莎草紙的制作方法與實物都沒有流傳下來，現(xiàn)在也還不曾發(fā)現(xiàn)它對于后世有何影響。公元1世紀，中國東漢時期的朝廷小官——黃門蔡倫在總結(jié)前人經(jīng)驗的基礎上，利用廢料發(fā)明了大規(guī)模的造紙技術。從此之后，廉價的紙便成了主要的書寫材料。紙的發(fā)明，使文字的傳播有了輕便而經(jīng)久耐用的載體，文字所記載的人類經(jīng)驗、知識與思想便如同有了飛翔的翅膀。中國的這一發(fā)明經(jīng)歷了很長的時間才傳到歐洲。遲至13到15世紀，歐洲國家大多仍然以羊皮或小牛皮為文字書寫的媒體。當時，修道院中的修道士要抄寫一部完整的《圣經(jīng)》，需要宰殺200到300只羊或小牛。顯然，這種文字的承載媒體極為昂貴。在中世紀晚期，中國的造紙術經(jīng)由伊斯蘭國家傳到了基督教的歐洲，在技術還不太熟練的情況下，造出的紙價格就只有皮的1/6。這種技術加上后來由德國工匠古騰堡發(fā)明的金屬活字印刷術，共同燃旺了宗教革命與文藝復興的火焰，為歐洲此后一系列偉大的歷史變動提供了不可阻擋的動力?！　　〉诙?jié) 文字傳播與媒體的歷史關系　　文字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套完備的物化符號系統(tǒng)。有了文字，人類才能自如使用種種身外的物質(zhì)載體來記載信息，因此，媒體的主體歷史是在文字產(chǎn)生后開始的。 中國最大的資料庫下載人類的傳播活動本質(zhì)上體現(xiàn)為信息溝通，傳播活動的最基本的要素是符號。符號就是負載或傳遞信息的基元。表現(xiàn)為有意義的代碼或代碼系統(tǒng)如聲音、圖形、姿態(tài)、表情。符號代碼在傳統(tǒng)上被分為兩類：一類是語言符號，一類是非語言符號。文字從表面上看似乎是一套獨立自主的符號系統(tǒng)。其實它無非是口頭語言這套符號的代表，或稱符號的符號。但這并非意味著文字的產(chǎn)生意義不大。相反，事實上，人類文明的歷史帷幕正是由文字符號的創(chuàng)立而拉開的。而且輝煌壯觀的文明大廈也可說都建筑在文字的根基之上。僅以今天人類藝術中影響最大的一種——文學——為例，我們就可以看出這一點，有了文字，各個時代的大量文學才能被保留下來，而那些與文字無緣的口傳文學，卻被遺落在歷史的忘川中了，古今中外文學史上的著名作品：小說、詩歌、散文、戲劇、雜文等等，無不以文字形式傳播。第三節(jié) 文字傳播的優(yōu)勢及其誕生的意義：一、突破共時性局限，實現(xiàn)歷時傳播口頭語言的傳播，只能在傳播者和被傳播者同一時間階段內(nèi)發(fā)生接觸、相互聽到對方聲音的條件下，才能進行。我們可以把口頭語言傳播的這一特點，稱為“共時性局限”，而文字的應用，則使我們的祖先突破了口頭傳播的這種共時性局限。它使信息能夠在時間的延綿中穿越日月年歲而被傳遞下來。我們可以將文字在信息傳遞中的這種功能稱為“歷時性傳播”，體現(xiàn)于歷時性的維面。在沒有文字的條件下，信息傳播往往當面進行，傳播的各方往往需要處于同一時空之中，而文字的發(fā)明則把傳播從這種口耳相傳的桎梏中解脫出來，并置之于時間的綿延之中。通過文字，人們可以在任何時候，同任何人包括素昧平生的人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