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nèi)容簡介】 60。 那么植物究竟有多少種呢？分綱別類地一統(tǒng)計，想必其數(shù)字之大，也是足以令我們咋舌的吧？想必，有多少類植物，就應(yīng)該有多少類植物的種子吧？ 而我見過，并且能說出的種子，才二十幾種。比我能連綽號說出的《水滸》人物還少半數(shù)。 像許多人一樣，我對種子發(fā)生興趣，首先由于它們的奇妙。比如蒲公英的種子居然能乘“傘”飛行；比如某些植物的種帶刺，是為了免得被鳥兒吃光，使種類的延續(xù)受影響；而某類披絨的種子，又是為了容易隨風(fēng)飄到更遠處，占據(jù)新的“領(lǐng)地”……關(guān)于種子的許多奇妙特點，聽植物學(xué)家們細細道來，肯定是非常有趣的。 我對種子發(fā)生興趣的第二方面，是它們頑強的生命力。它們怎么那么善于生存呢？被鳥啄食下去了，被食草類動物吞食下去了，經(jīng)過鳥獸的消化系統(tǒng)，隨糞排出，相當(dāng)一部分種子，居然仍是種子。只要落地，只要與土壤接觸，只要是在春季，它們就“抓住機遇”，克服種種條件的惡劣性，生長為這樣或那樣的植物。 我是知青時，曾見過最為奇異的由種子變成樹木的事。某年撲滅山火后，我們一些知青徒步返連。正行間，一名知青指著一棵老松嚷： “怎么會那樣！怎么會那樣！”眾人駐足看時，見一株枯死了的老松的禿枝，遒勁地托舉著一個圓桌面大的巢，顯然是鷹巢無異。那老松生長在山崖上，那鷹巢中，居然生長著一株柳樹，樹干碗口般粗，三米余高。如發(fā)的柳絲，繁茂倒垂，形成帷蓋，罩著鷹巢。想那巢中即或有些微土壤，又怎么能維持一棵碗口般粗的柳樹的根的拱扎呢？眾人再細看時，卻見那柳樹的根是裸露的粗粗細細地從巢中破圍而出，似數(shù)不清的指，牢牢抓住巢的四周。并且，延長下來，盤繞著枯死了的老松的干。柳樹裸露的根，將柳樹本身，將鷹巢，將老松，三位一體緊緊編結(jié)在一起。使那巢看去非常的安全，不怕風(fēng)吹雨打…… 一粒種子，怎么會到鷹巢里去了呢？又怎么居然會長成碗口般粗的柳樹呢？種子在巢中變成一棵嫩樹苗后，老鷹和雛鷹，怎么竟沒啄斷它呢？ 種子，它在大自然中創(chuàng)造了多么不可思議的現(xiàn)象?。?我領(lǐng)教種子的力量，就是這以后的幾件事。 第一件事是大宿舍內(nèi)的磚地，中央隆了起來。且在夏季里越隆越高。一天，我這名知青班長動員說：“咱們把磚全都扒起來，將磚下的地鏟平后再鋪上吧！”于是說干就干，磚扒起后發(fā)現(xiàn)，磚下嫩嫩的密密的，是生長著的麥芽！原來這老房子成為宿舍前，曾是麥種倉庫。落在地上的種子，未被清掃便鋪上了磚。對于每年收獲幾十萬斤近百萬噸麥子的人們，屋地的一層麥粒，誰會格外在惜呢？而正是那一層小小的，不起眼的麥種，不但在磚下發(fā)芽生長，而且將我們天天踩在上面的磚一塊塊頂?shù)酶吒呗∑穑戎車拇u高出半尺左右…… 第二件事是有位老職工回原籍探家，請我住到他家替他看家。那是在春季，剛下過幾場雨。他家灶間漏雨，雨滴順墻淌入了一口粗糙的木箱里。我知那木箱里只不過裝了滿滿一箱喂雞喂豬的麥子，殊不在意。十幾天后的深夜，一聲悶響，如土地雷爆炸，將我從夢中驚醒。駭然奔入灶間，但見那木箱被鼓散了幾塊板，箱蓋也被鼓開，壓在箱蓋上的，腌咸菜用的幾塊壓缸石滾落地上，膨脹并且發(fā)出了長芽的麥子瀉出箱外，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 于是我始信老人們的經(jīng)驗說法誰如果打算生一缸豆芽，其實只泡半缸豆子足矣。萬勿蓋了缸蓋，并在蓋上壓石頭。誰如果不信這經(jīng)驗，膨脹的豆子鼓裂誰家的缸，是必然的。 我們兵團大面積耕種的經(jīng)驗是種子入土，三天內(nèi)須用拖拉機拉著石碾碾一遍，叫“鎮(zhèn)壓”。未經(jīng)“鎮(zhèn)壓”的麥種，長勢不旺。 人心也可視為一片土。 因而有詞叫“心地”，或“心田”。 在這樣那樣的情況下，有這樣那樣的種子，或由我們自己，或由別人們，一粒粒播下在我們的“心地”里了?？赡苁遣唤?jīng)意間播下的，也可能是在我們自己非常清楚非常明白的情況下播下的。那種子可能是愛，也可能是恨；可能是善良的，也可能是憎恨的，甚至可能是邪惡的。比如強烈的貪婪和嫉妒，比如極端的自私和可怕的報復(fù)的種子…… 播在“心地”里的一切的種子，皆會發(fā)芽、生長。它們的生長皆會形成一種力量。那力量必如麥種隆起鋪地磚一樣，使我們“心地”不平。甚至，會像發(fā)芽的麥種鼓破木箱，發(fā)芽的豆子鼓裂缸體一樣，使人心遭到破壞。 唯一行之有效的措施是，時時對于丑惡的邪惡的種子懷有恐懼之心。因為人當(dāng)明白，丑陋的邪惡的種子一旦入了“心地”，而不及時從“心地”間掘除了，對于人心構(gòu)成的危險是如癌細胞一樣的。 首先是，人自己不要往“心地”里種下壞的種子；其次是，別人如果將一粒壞的種播在我們心里了，那我們就得趕緊操起我們理性的鋤了…… “人之性如水焉，置之圓則圓，置之方則方。古人在理之言也。（1） 聯(lián)系上下文，分析首段文字在文中的作用。 （2） 賞析文中畫線部分的句子。 （3）“種子的力量”，結(jié)合文本，你能梳理出文章中提到的植物種子的幾種力量嗎？ （4）文章“土壤”轉(zhuǎn)到“心地”，你對“心地”有著怎樣的理解與思考？ 7．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苦惱（俄）契訶夫 暮色昏暗。大片的濕雪繞著剛點亮的街燈懶洋洋地飄飛，落在房頂、馬背、肩膀、帽子上，積成又軟又薄的一層。車夫姚納?波達波夫周身雪白，像是一個幽靈。他在趕車座位上坐著，一動也不動…他那匹小馬也是一身白，也是一動都不動。它那呆呆不動的姿態(tài)、它那瘦骨棱棱的身架、它那棍子般直挺挺的腿，使它活像那種花一個戈比就能買到的馬形蜜糖餅干。它多半在想心思。 姚納和他的瘦馬已經(jīng)有很久停在那個地方?jīng)]動了。他們還在午飯以前就從大車店里出來，至今還沒拉到一趟生意。街燈的黯淡的光已經(jīng)變得明亮生動，街上也變得熱鬧起來了。 “趕車的，到維堡區(qū)去！”姚納猛地哆嗦一下，從粘著雪花的睫毛里望出去，看見一個軍人。 姚納抖動一下韁繩，于是從馬背上和他肩膀上就有大片的雪撒下來……那個軍人坐上了雪橇。車夫吧噠著嘴唇叫馬往前走，那匹瘦馬也伸長脖子，彎起它那像棍子一樣的腿，遲疑地離開原地走動起來了… “你往哪兒闖，鬼東西！”姚納立刻聽見那一團團川流不息的黑影當(dāng)中發(fā)出了喊叫聲。 姚納在趕車座位上局促不安，仿佛他不明白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那兒似的。 姚納回過頭去瞧著乘客，努動他的嘴唇……“什么？”軍人問。 姚納撇著嘴苦笑一下，嗓子眼用一下勁，這才沙啞地說出口：“老爺，那個，我的兒子……這個星期死了?！?“哦！……他是害什么病死的？” 姚納掉轉(zhuǎn)整個身子朝著乘客說：“誰知道呢！多半是得了熱病吧……他在醫(yī)院里躺了三天就死了?！?“你拐彎啊，魔鬼！”黑地里發(fā)出了喊叫聲?！澳阆沽搜圻€是怎么的，老狗！” “趕你的車吧，趕你的車吧……”乘客說。“照這樣走下去，明天也到不了?？禳c走！” 姚納就又伸長脖子，微微欠起身子，用一種穩(wěn)重的優(yōu)雅姿勢揮動他的鞭子。后來他有好幾次回過頭去看他的乘客，可是乘客閉上眼睛，分明不愿意再聽了。他把乘客拉到維堡區(qū)以后，就把雪橇趕到一家飯館旁邊停下來……濕雪又把他和他的瘦馬涂得滿身是白。一個鐘頭過去，又一個鐘頭過去了…… 人行道上有三個年輕人路過，把套靴踩得很響，互相詬罵，其中兩個人又高又瘦，第三個卻矮而駝背。 “趕車的，到警察橋去！”那個駝子用破鑼般的聲音說，“一共三個人……二十戈比！”姚納抖動緩繩，吧噠嘴唇。二十戈比的價錢是不公道的，然而他顧不上講價了… “好，走吧！”駝子用破鑼般的嗓音說，對著姚納的后腦亮噴氣?！翱禳c跑！嘿，老兄，瞧瞧你的這頂帽子！全彼得堡也找不出比這更糟的了……”姚納感到他背后駝子的扭動的身子和顫動的聲音。他聽見那些罵他的話，看到這幾個人，孤單的感覺就逐漸從他的胸中消散了。駝子罵個不停，謅出一長串稀奇古怪的罵人話。正好他們的談話短暫地停頓一下，姚納就回過頭去，嘟嘟噥噥說：“我的……那個……我的兒子這個星期死了！” “大家都要死的…”駝子咳了一陣，擦擦嘴唇，嘆口氣說。“得了，你趕車吧！諸位先生，照這樣的走法我再也受不住了！他什么時候才會把我們拉到呢？” “那你就稍微鼓勵他一下……給他一個脖兒拐！”姚納與其說是感到，不如說是聽到他的后腦勺上啪的一響。 “趕車的，你有老婆嗎？”高個子問。 “我？嘻嘻……我的老婆現(xiàn)在成了爛泥地啰……現(xiàn)在我的兒子也死了，可我還活著……” 姚納回轉(zhuǎn)身，想講一講他兒子是怎樣死的，可是這時候駝子輕松地呼出一口氣，聲明說，謝天謝地，他們終于到了。姚納收下二十戈比以后，久久地看著那幾個游蕩的人的背影，后來他們走進一個黑暗的大門口，不見了。他又孤身一人，寂寞又向他侵襲過來……他的苦惱剛淡忘了不久，如今重又出現(xiàn)，更有力地撕扯他的胸膛。姚納的眼睛不安而痛苦地打量街道兩旁川流不息的人群：在這成千上萬的人當(dāng)中有沒有個人愿意聽他傾訴衷曲呢？ “回大車店去！”他想。那匹瘦馬仿佛領(lǐng)會了他的想法，就小跑起來。大約過了一個半鐘頭，姚納已經(jīng)在一個骯臟的大火爐旁邊坐著了。爐臺上，地板上，長凳上，人們新聲四起?？諝庥殖粲謵灐?墻角上有一個年輕的車夫站起來，帶著睡意嗽一嗽喉嚨?！袄系?，我的兒子死了……你聽說了嗎？這個星期在醫(yī)院里死掉的……”姚納看一下他的話產(chǎn)生了什么影響，可是那個青年人已經(jīng)蓋好被子，連頭蒙上，睡著了。老人就嘆氣……他渴望說話。他的兒子去世快滿一個星期了，他卻至今還沒有跟任何人好好地談一下這件事…… “去看一看馬吧?！币{想。 他穿上衣服，走到馬房里，他的馬就站在那兒。他想起燕麥、草料、天氣……關(guān)于他的兒子，他獨自人的時候是不能想的……跟別人談一談倒還可以，至于想他，描摹他的模樣，那太可怕，他受不了…… “你在吃草嗎？”姚納問他的馬，看見了它的發(fā)亮的眼睛?！昂?，吃吧，吃吧……既然買燕麥的錢沒有掙到，那咱們就吃草好了……是啊……我已經(jīng)太老，不能趕車了……該由我的兒子來趕車才對，我不行了……他才是個地道的馬車夫……要是他活著就好了… 姚納沉默了一忽兒，繼續(xù)說：“就是這樣嘛，我的小母馬……庳茲瑪?烑姚內(nèi)奇不在了……他下世了……他無緣無故死了……比方說，你現(xiàn)在有個小駒子，你就是這個小駒子的親娘……忽然，比方說，這個小駒子下世了……你不是要傷心嗎？” 那匹瘦馬嚼著草料，聽著，向它主人的手上呵氣。 姚納講得入了迷，就把他心里的話統(tǒng)統(tǒng)對它講了……（1）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 ，無人愿意真心傾聽他的無邊的苦惱，其遭遇與魯迅《祝?！分械南榱稚┯邢嗨菩浴?，這跟社會地位不同造成的隔膜有關(guān)。而與姚納同處社會底層的年輕的車夫卻一言不發(fā)蒙頭睡覺，實在發(fā)人深省。，這既與他卑微的身份有關(guān)，也與他內(nèi)心深藏著無邊的痛苦難以措辭有關(guān)?！把痹诒疚闹杏泻嫱袣夥?、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暗示主旨等多重作用。（2）本文是怎樣具體塑造馬車夫姚納的形象的？ （3）小說結(jié)尾寫姚納盡情地向自己的瘦馬傾訴自己的喪子之痛。這樣寫有什么作用？ 8．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題。 告別白鴿陳忠實 ①老舅到家里來，話題總是離不開退休后的生活內(nèi)容，談到他還可以干翻扎麥地這種最重的農(nóng)活兒，很自豪的神情；又說起他還養(yǎng)著一群鴿子，到山坡上放羊時或每月進城領(lǐng)取退休金時，順路都要放飛自己的鴿子。我當(dāng)時饒有趣味地詢問了幾句，沒想到一周后舅舅竟帶了一對白鴿來，說要讓它們直接把蛋下在家里，以后孵出來的小鴿便認我這兒為家。我就這么望眼欲穿地等待了幾個月，終于等來了一對通體純白、如天宮降臨的仙女般圣潔的小白鴿。 ②于是，在我家那幢破爛失修的房脊上，多了一道四只白鴿們亭亭玉立的風(fēng)景。 ③夕陽絢爛的光線投射過來，老白鴿和幼白鴿的羽毛紅光閃耀。我揚起雙手，拍出很響的掌聲，激發(fā)它們飛翔。兩只老白鴿先后起飛。小白鴿飛起來又落下去，似乎對自己能否翱翔藍天缺乏自信，也許是第一次飛翔的膽怯。兩只老白鴿就繞著房子飛過來旋過去，無疑是在鼓勵它們的兒女勇敢地起飛。果然，兩只小白鴿起飛了，翅膀扇打出啪啪啪的聲響，跟著它們的父母徹底離開了屋脊，轉(zhuǎn)眼就看不見了。 ④我走出屋院站在街道上，樹木籠罩的村巷依然遮擋視線，我就走向村莊背靠的原坡，樹木和房舍都在我眼底了。我的白鴿正從東邊飛翔過來，沐浴著晚霞的橘紅。沿著河水流動的方向，翼下是蜿蜒著的河流，如煙如帶的楊柳，正在吐絮揚花的麥田。四只白鴿突然折轉(zhuǎn)方向，向北飛去，那兒是驪山的南麓，那座不算太高的山以風(fēng)景和溫泉名揚歷史和當(dāng)今，烽火戲諸侯和捉蔣兵諫的故事就發(fā)生在我的對面。兩代白鴿掠過氣象萬千的那一道道山嶺，又折回來了，掠過河川，從我的頭頂飛過，直飛上白鹿原頂更為開闊的天空。原坡是綠的，梯田和荒溝有麥子和青草覆蓋，這是我的家園一年四季中最迷人最令我陶醉的季節(jié)，而今又有我養(yǎng)的四只白鴿在山原河川上空飛翔，這一刻，世界對我來說就是白鴿。 ⑤這一夜我失眠了，腦海里總是有兩只白色的精靈在飛翔，早晨也就起來晚了。我猛然發(fā)現(xiàn)，屋脊上只有一雙幼鴿。老白鴿呢？我不由地瞅瞄天空，不見蹤跡，便想到它們大約是捕蟲采食去了。直到鄉(xiāng)村的早飯已過，仍然不見白鴿回歸，我的心里竟然是惶惶不安。這當(dāng)兒，舅父走進門來了。 ⑥“白鴿回老家了，天剛明時?！?⑦我大為驚訝。昨天傍晚，老白鴿領(lǐng)著兒女初試翅膀飛上藍天，今日一早就飛回舅舅家去了。這就是說，在它們來到我家產(chǎn)卵孵蛋哺育幼鴿的整整兩個多月里，始終也沒有忘記老家故巢，或者說整個兩個多月孵化哺育幼鴿的行為本身就是為了回歸。我被這生靈深深地感動了，也放心了。我舒了一口氣：“噢喲！回去了好。我還擔(dān)心被鷹鷂抓去了呢！”⑧留下來的這兩只白鴿的籍貫和出生地與我完全一致，我的家園也是它們的家園。它們更親昵地甚至是隨意地落到我的肩頭和手臂，不單是為著搶啄玉米粒兒；我揚手發(fā)出手勢，它們便心領(lǐng)神會從屋脊上起飛，在村莊、河川和原坡的上空，做出種種酣暢淋漓的飛行姿態(tài)，山嶺、河川、村舍和古原似乎都舞蹈起來了。然而在我，卻一次又一次地抑制不住發(fā)出吟誦：這才是屬于我的白鴿！而那一對老白鴿嘛……畢竟是屬于老舅的。我也因此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