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乎不及早年；不過思想成就，腳步堅實，再加上語言上的成功，這些地方遠非早年所可比擬 ??研究朱自清后期散文的語言，注意朱自清前期散文的情致，我們將會更清楚地了解朱自清的風格 ” 。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 “ 情致 ” 呢？董橋在《朱自清的散文》中說 ： “ 那是一種 ‘ 舊文人花花草草的消極觀念 ’ 。那是一種傷春悲秋的情致，是一種 ‘ 對落日而思暮年 ’ ， ‘ 對秋風而思零落 ’ 的情致。《荷塘月色》由眼前的荷塘追懷六朝時代的風流。這是寫景色?！侗秤啊分锌蘖怂拇?，這眼淚都是文人的眼淚。《論無話可說》中說十年前 “ 也只是廉價的，新瓶裝舊酒的傷感 ” 。 ” 我以為欣賞前期朱文不應是這方面，而應在結構的完美和意境的和諧上。對結構的精心營構是前期朱文的一個重要特點。它是指作品通過一條敘述線索或情感線索或更多的是一種被稱作 “ 文眼 ” 的東西將文章各部分縫合起來 ，縝密緊湊，成一整體。這種嚴謹的結構并不單調或平板，而是在起承轉合中突出變化，有的是欲擒故縱、先揚后抑，如《白種人上帝的驕子》。 作者那種古典味道的 “ 情致 ” 最終是通過古典的靜穆的和諧意境來表現的。結構也好，表現手法也好，語詞也好，情景也好，最終都統一于一種和諧的格調之中，意境之中。《匆匆》則統一于 “ 輕靈 ” 。作家的那種面對急景流年而產生的無奈的傷感情緒也是 “ 輕靈 “ 的。只是朱自清的手法高明，做得天衣無縫，凡眼難識而已。 朱自清前期是一個 “ 情種 ” ，他鐘情 于景，鐘情于事，鐘情于人。前期的朱文追求一種 “ 情致 ” ，后期追求一種 “ 理趣 ” 。 30 年代初，他開始寫另一種充滿 “ 理趣 ” 的散文。這些散文體現了一種智慧，一種周密妥貼的說理傾向 ，語言是一種快節(jié)奏的知識分子的口語。 1923 年畢業(yè)于燕京大學。 1920 年起，她又開始創(chuàng)作散文。文中三幅清美的圖畫用 “ 愛 ” 的紅線連綴。在三個笑容的光輝里，作者感到自己心里 “ 光明澄靜，如登仙界，如歸 故鄉(xiāng) ” ，表現了作者對充滿 “ 愛 ” 的人生的禮贊，為以后的散文打下了一個基調。 1922 年 10 月冰心開始在《小說月報》上發(fā)表《往事》，前后總計 30 則，都屬于追憶性的散文。《山中雜記》是 1924 年在美國養(yǎng)病時寫成的 10 篇散文，主要寫母愛、童年和自然美。它包括客觀上的 “ 真 ” 與主觀上 的 “ 真 ” 。冰心就是以“ 真 ” 為寫作的唯一條件，來創(chuàng)造 “ 真 ” 的文學。文中的哲理給人一種精神指導。她以女性的柔情，選擇日常生活中能引起思緒的事物和意象，如花、海、風、雨、月、星、云、燈、笑、夢等作引子或背景來寫母愛、童真、友情、往事、悲歡。冰心的散文是一種語體文。對于舊文字沒有素養(yǎng)的人，寫不出 ‘ 冰心體 ‘ 的文章。因為是口語，所以有親切自然的韻味，因為有文言又顯出溫文典雅的風格。 1929 年 9 月，冰心與吳文藻結婚，一直幸福美滿，但接著冰心受到母親的去世的打擊，她便寫出了《南歸》這篇長篇敘述抒情散文，記敘了冰心伺候母親辦理喪事的過程，中間交錯寫骨肉之愛，夫妻情誼，寫得凄惻纏 綿，風格凝重。冰心散文發(fā)生了變化。散文視野開闊，不再是寫以前狹小生活空間中的湖海山岳、兒童婦女，而寫高山大川、奇男異女。 1940 年冬，冰心應《星期評論》之約，寫出了《關于婦人》特寫集，于 1943年出版，署名男士。在筆法上用敘述的語言、小說的技法插入故事、對話、人物描寫，抒情語言已不多見了。他的《空山靈雨》（ 1924 年商務出版社出版），是五四以來最先成冊的散文小品集，輯錄作品 44 篇。可以說主要是許地山兩套獨特的處事準則的體現?！犊丈届`雨 ?弁言 》就是反映 “ 生本不樂 ” 這一重要主題?！断s》中的蟬隨時都有被吃掉的危險，用蟬的生命象征人世間的苦難不可避免。《鬼贊》贊美死亡的幸福，贊美骷髏。正如佛教斷言，束縛人生的是一個 “ 苦 ” 字：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蘊熾盛苦等，概言之人生皆苦?！堵浠ㄉ芬俗鲇杏玫娜耍蠡ㄉ粯?，不要做偉 大的、好看的東西。還有一些作品則控訴了軍閥的罪行，關心民眾的疾苦。 文學研究會的成員中寫散文的后來又組織語絲社?！墩Z絲》于 1924 年 11 月 7 日在北京創(chuàng)刊，是刊發(fā)雜文成就最突出的一個刊物，主要撰稿人有魯迅、周作人、川島、劉半農、錢玄同、林語堂等。 “ 語絲文體 ” 一詞最早由《語絲》主編孫伏園提出，而給 “ 語絲文體 ” 以最確切定義的是魯迅。對于有害于新的舊物，則竭力加以排擊 ” （《三閑集 ?我和〈語絲〉的始終》）。再加上亦莊亦諧、幽默潑辣的文字，便成了所謂 “ 語絲文體 ” 。語絲社內部關于 “ 費厄潑賴 ” 的爭論，超出了語絲文體自身。這場論爭使語絲社更成熟，語絲文體更尖銳、潑辣，以至 1927 年 10 月被奉系軍閥查封，同年又在上海復刊，由魯迅、柔石主編。 1901 年到1905 年在南京求學期間接觸了西方科學和民主思想，開始了最初的文學活動。此期間更多地接受了西方民主思想的影響，與魯迅一起籌辦《新生》雜志，提倡文藝運動，與魯迅合譯《域外小說集》。五四時期發(fā)表《人的文學》、《平民文學》等論文，推動了新文學運動的深入發(fā)展。同年，籌辦文學研究會，起草文學研究會宣言。五四前后至 20 年代，他參加了五四新文學運動，在 “ 女師大風潮 ” 、五卅運動、三一八慘案、四一二事變中，寫了大量的雜文。 1928 年以后趨于消沉。晚年定居北京，翻譯希臘文學與日本文學，出版《魯迅的故家》、《魯迅小說里的人物》、《魯迅的青年時代》等著作。周作人在 20 年代結集出版的散文集有：《自己的園地》（ 1923 年）、《雨天的書》（ 1925 年）、《澤瀉集》（ 1927 年）、《談虎集》（ 1927 年）、《談龍集》（ 1927 年）、《永日集》（ 1929 年），另有詩和散文合集《過去的生命》（ 1929 年）?？傆^周作的散文創(chuàng)作傾向，前期散文平和沖淡，后期散文苦澀蒼老。他強調 “ 無意不可入，無事不可言 ” 。在文藝批評和書評方面，周作人不僅是對文藝和圖書的批評，也是對舊倫理觀的批評，如為汪靜之情詩和郁達夫《沉淪》的辯護。這些是一種 “ 叛徒 ” 的批判斗爭精神的流露。 周作人的散文態(tài)度恬適，感情隱蔽，淡泊超然，不取峻急之態(tài)，是一種親切平和的談話風。結構如行云流水，舒徐自在，是 “ 形散神不散 ”的極致，看似漫無中心，海闊天空、古今中外，實則能縱能收。如《故鄉(xiāng)的野菜》?？傊?，其散文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既用了心思匠心于其中，又不讓人看出人工痕跡。問題小說在 1919 年上半年《新潮》作家的創(chuàng)作中已露端倪， 1919 年下半年冰心的《兩個家庭》、《斯人獨憔悴》等小說的發(fā)表后，開始形成風氣。 問題小說形成潮流有以下兩個原因。五四以后的中國并不是一個充滿青春氣象的中國，而是軍閥混戰(zhàn)，民不聊生的慘狀。這些問題又迫使小說家去探索去回答。大量的歐洲、俄國的表現社會與人生的作品介紹到中國來。 剛開始的問題小說只是提出問題，診察病癥， 1921 年前后 出現 “ 開藥方 ” 的取向了。冰心是最早寫問題小說的作家，也是問題小說寫得最多的，影響最大的女作家。冰心的創(chuàng)作體現了一個女學生對五四現實人生的觀察與思考?！度穭t提出了中國知識分子的出路問題，冰心的問題小說抓住了青年關心之事，但是冰心并沒有更深刻地剖析這些社會問題，而是轉換角度，從對社會問題的關注轉向為人生開處方。她并不去追蹤它的根源而是要把人們引到一個她虛構的愛的世界里去。正是由于愛的維系，人生才充滿光明與幸福。小說表明愛的哲學最終要戰(zhàn)勝憎的超人哲學。她這時才真正拋開了 “ 愛 ” 的幻想，進入現實主義的大門。 廬隱的答案是 “ 愁 ” 與 “ 憎 ” 。父親早逝，后來因提出與未婚夫解除婚約又失去母愛。有影響的作品有《或人的悲哀》、《麗石的日記》、《海濱故人》?！逗I故人》寫五個女大學生，是同窗好友，歡聚海濱，在那里對白浪低吟，對激潮高歌，對朝霞 微笑，對海月垂淚，十分浪漫。主人翁露莎是廬隱的化身：小時候未得到父母之愛，在教會學堂又受歧視，后成為北京女高師學生，追求愛情又失敗，愛上青年知己梓青，但梓青早已有父母之命包辦的婚姻。感到十年讀書得到的只是煩惱與悲愁。茅盾說： “ 廬隱是停滯的 ” 。 許地山的答案是 “ 苦 ” 。他在五四時期也注重人生問題，但他解決人生問題的答案是在宗教尤其是佛教中去找。這苦也是佛教意義上的苦。《商人婦》里的 惜官說： “ 人生無苦樂之別，臨事時是苦，回想時是樂。 王統照的答案是 “ 愛 ” 與 “ 美 ” 。王認為 “ 愛 ” 、 “ 美 ” 是救世良方，人生的歸宿?！段⑿Α穼懸粋€叫阿根的小偷，在牢房里偶然看到一個皈依基督教的女犯人的微笑，從此心靈復蘇，看到花鳥草木都向他微笑。這微笑就是人類愛與美的象征。女犯人毒死丈夫及其前妻而入獄，心中本無愛，只因病中得到女醫(yī)生救治和感化而轉變。 這批青年作家在他的作品中提出了諸多問題，揭 示了現實的丑惡，反映了部分小資青年的精神狀態(tài)，啟發(fā)了青年們去探索人生，具有一定的啟蒙作用。他們提出問題是面對現實的，回答問題時卻是唯心的，幼稚的，解決人生問題的藥方開得不對。同時又將小說哲學化，導致概念化。所謂 “ 鄉(xiāng)土小說 ” 是指一批寄居在北京和上海等城市的作家描寫故鄉(xiāng)農村或鄉(xiāng)鎮(zhèn)生活，具有較濃鄉(xiāng)土氣息和地方色彩，隱現著鄉(xiāng)愁的小說。鄉(xiāng)土小說以共同的藝術特征和藝術趨勢形成一個小說創(chuàng)作流派。它沒有組成一個統一的文學社團，它包含文學研究會、語絲社、未名社、莽原社的部分成員，文學研究會占多數。寓居北京的有廢名、許欽文、蹇先艾、臺靜農、黎錦明等，寓居上海的有許杰、彭家煌等，寓居長沙的是魯彥。問題小說以 “ 問題 ” 為重心，有時人物、事件都為 “ 問題 ” 服務。 “ 自我小說 ” 以 “ 情 ” 或 “ 自我 ” 為重心，所以免不了出現 “ 主觀化 ” 傾向。于是這種既描寫了中國廣大鄉(xiāng)村生活又隱現更普遍、更深刻的憂愁的小說應運而生。魯迅是現代鄉(xiāng)土小說的真正開創(chuàng)者。魯迅小說為鄉(xiāng)土小說作家們提供了可以師法的小說文本，而實際上象許欽文、魯彥等都是魯迅的學生。但并不排斥外國文學的有意養(yǎng)分。鄉(xiāng)土小說的先驅魯迅就喜歡這些國家的作家，如俄國的果戈理，波蘭的顯克微支的作品。鄉(xiāng)土小說家在創(chuàng)作時顯然模仿了那些外國作家。 憫農小說可以在古代憫農詩中找到其精神源頭。憫農小說是以近代民主主義思想社會主義思想作基石的。農民的哀苦得到多方面的描寫。如彭家煌的《喜期》。蠻風陋俗也是造成農民悲慘生活的一個重要方面。憫農小說還有一類則是偏重于從精神上 “ 憫農 ” 的。尤其是阿 Q 精神 勝利法。這類憫農小說帶有一種思想啟蒙的特點。古代詩詞中有一種描寫自然經濟形態(tài)下 “ 農家樂 ”的詩詞，帶有牧歌情調。它或多或少地透露了現實的人間氣息。廢名可以說是這種現代田園小詩的嘗試者。此外，黎錦明、楊振聲等也 有類似的作品。語絲社成員，師從周作人。廢名的田園小說集有《竹林的故事》、《桃園》、《棗》以及長篇小說《橋》，在他的第一個小說集《竹林的故事》中還能在一定程度上關心現實問題。廢名小說的美是一種孤獨的美。《竹林的故事》是他的代表作?！朵揭履浮穭t是田園小說中較有現實意味的一篇。 鄉(xiāng)土小說描寫了許多個性鮮明的老中國兒女形象。 鄉(xiāng)土小說描繪了鄉(xiāng)土中國的文化地貌。同時宗法式的鄉(xiāng)土，魯彥、許欽文的浙東鄉(xiāng)村小鎮(zhèn)已有了工業(yè)文明的滲透，而臺靜農的家鄉(xiāng)卻沒有這種洋風的吹拂。蹇先艾的家鄉(xiāng)則更為 蠻荒。 20 年代是受外來工業(yè)文明和商業(yè)資本沖擊最突出的地方之一。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受到破壞。如《屋頂下》《李媽》《橋上》等。 “ 最可愛的人物 ?? 是一些鄉(xiāng)村的小資產階級。外來工業(yè)文明的影響也十分明 顯。臺靜農的故鄉(xiāng)與浙江相連，卻依然保持著閉塞、落后、愚昧的鄉(xiāng)風，依然保留著根深蒂固的宗法制度。彭家煌的故鄉(xiāng)湘中也依然是沒有外來工業(yè)文明影響的停滯的宗法制鄉(xiāng)村，是一個半人半獸，地頭蛇橫行霸道的鄉(xiāng)村。那崎嶇的貴州山道構成他筆下特有的景觀，令人毛骨悚然的鄉(xiāng)間悲劇在這種背景中表演。由于宗法制 社會的長期停滯和封閉，很少接觸近代民主科學的思想，所以千年的古風與陋習依然保存著。 第三節(jié) 葉紹鈞的創(chuàng)作 葉紹鈞（ 1894－ 1988），名圣陶，江蘇吳縣人。 1921 年，結束小教生涯，做過中學、大學老師以及編輯。葉先生為人誠懇，辦事認真，有 長者之風，能為人師表，是教育家。他是中國童話的最早開拓者。葉先生覺得一個人即使不寫詩，也要使他的生活象一首詩。葉先生看透了許多中國的羅亭，能說不能行，頭大手小，眼高手低，所以他注重實踐。以 25 年五卅運動為分界線，葉紹鈞的創(chuàng)作可分為前后期。但葉很快發(fā)現愛與美不是解決人生問題的藥方，轉而描寫更廣闊的現實人生。葉紹鈞在南方的小城鎮(zhèn)當了十年的小學老師，這成為他寶貴的文學源泉。小說多取材于這方面。在他少量的農村題材小說中，《多收了三五斗》較為別致，是 “ 豐災小說 ” 中的代 表作之一?！杜讼壬趤y中》中的潘先生是葉早期小說中塑造最成功的灰色人物形象。他是文學研究會最有現實主義的作家之一。 ” 他以現實主義手法去再現現實世界和人物的內心世界，注重畫面和細節(jié)描寫。茅盾稱之為 “ 杠鼎之作 ” 。小說從辛亥革命發(fā)生寫到大革命失敗。再現了這十年間中國社會從鄉(xiāng)鎮(zhèn)到都市的現實生活。把一篇小說的時代要放在近十年的歷史過程中的，不能不說這是第一部；而有意地要表示一個人 —— 一個富有革命性的小資產階級的知識分子，怎樣地受十年來時代的壯潮所激蕩，怎樣地從鄉(xiāng)村到都市，從埋頭教育到群眾運動，從自由主義到集體主義，這《倪煥之》也不能不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