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左拾遺京兆辛替否上疏諫，略曰：“臣聞古之建官，員不必備，士有完行，家有廉節(jié)，朝廷有余俸，百姓有余食?！庇衷唬骸肮鳎菹轮異叟欢貌缓嫌诠帕x，行不根于人心，將恐變愛成憎，翻福為禍?！庇衷唬骸叭粢栽焖卤貫槔眢w，養(yǎng)人不足經(jīng)邦，則殷、周已往皆暗亂，漢、魏已降皆圣明，殷、周已往合為不長，漢、魏已降為不短矣?！笔枳?，不省。左拾遺京兆人辛替否上疏諫阻，疏文大意是：“臣聽說上古帝王設置官署，員額不一定要求齊備，但要求士人一定要具備完美的操行，居家有清廉的節(jié)操，朝廷薪俸有節(jié)余，百姓生計無虞。”他又說：“公主，是陛下心愛的女兒，但是她的日常用度不符合古已有之的規(guī)矩，她的所作所為不注意立足于民心，臣擔心長此以往會使喜愛變成憎惡，將福澤變?yōu)榈溁?。陛下為憐愛幾個子女而招致三種怨恨，將會使得戍守邊疆的將士們不愿為朝廷盡力，在朝為官的人不愿意為陛下盡忠，人心既已渙散，只剩下幾個自己所寵愛的人，陛下還能依靠什么來治理國家呢！君主是以百姓的擁戴支持為基礎的，基礎牢固則國家就安寧，國家安寧則陛下夫婦母子也就得以長久保全。陛下把治理國家的當務之急當作可以從緩的事，又把只能緩辦的事當作治理國家的當務之急，應親近的人尚未前來而應疏遠的人已居于朝中，不做實實在在的事而寄希望于虛無飄渺之事，重視俗人的作為而輕視天子應當成就的事業(yè)，即使陛下能夠以陰陽二氣為炭，像工匠在火爐中冶銅那樣創(chuàng)造出萬物，役使那些不用吃飯穿衣的人，恐怕也無法供給奢侈靡費所需的支出，更何況 陛下所依靠的只能是那些天生地養(yǎng)、經(jīng)過風雨吹打滋潤之后才能生成的自然之物呢！一旦戰(zhàn)亂再起，或者是霜雹成災，出家的和尚不能拿起刀槍來勤王救主，林立的寺塔更無法緩解饑荒，臣對陛下這種廣建佛寺的行為感到十分痛惜。 時斜封官皆不由兩省而授，兩省莫敢執(zhí)奏，即宣示所司。 當時的斜封官都是不通過中書門下兩省而由皇帝直接降下墨敕任命的，兩省長官都不敢就其中的問題上奏，只是將任命傳達給有關部門。 [10]冬，十月，己酉，修文館直學士、起居舍人武平一上表請抑損外戚權寵；不敢斥言韋氏，但請抑損已家。平一名甄，以字行；載德之子也。唐中宗沒有同意他的請求。 [11]十一 月，庚申，突騎施酋長娑葛自立為可汗，殺唐使者御史中丞馮嘉賓，遣其弟遮努等帥眾犯塞。 初，娑葛既代烏質勒統(tǒng)眾，父時故將闕啜忠節(jié)不服，數(shù)相攻擊。 當初，娑葛已經(jīng)取代了他的父親烏質勒統(tǒng)領各部人馬，但他父親的舊將闕啜忠節(jié)不服，多次興兵與娑葛交戰(zhàn)。 忠節(jié)行至播仙城，經(jīng)略使、右威衛(wèi)將軍周以悌說之曰：“國家不愛高官顯爵以待君者，以君有部落之眾故也。方今宰相宗楚客、紀處訥用事，不若厚賂二公，請留不行，發(fā)安西兵及引吐蕃以擊娑葛，求阿史那獻為可汗以招十姓，使郭虔發(fā)拔汗那兵以自助；既不失部落，又得報仇，比于入朝，豈可同日語哉！”郭虔者，歷城人，時為西邊將。 當闕啜忠節(jié)走到播仙城時，經(jīng)略使、右威衛(wèi)將軍周以悌勸他說：“朝廷之所 以不惜用高官顯爵來優(yōu)待您，是因為您掌握著自己部落的全部人馬?，F(xiàn)今宰相宗楚客、紀處訥執(zhí)掌朝政，您不如多用些錢財賄賂這兩個人，請他們讓皇帝同意您留在西域，同時調集安西都護府所轄軍隊以及引入吐蕃兵以攻打娑葛，再請求冊封阿史那獻為可汗以招撫十姓人馬，另外派郭虔調集拔汗那兵相助。闕啜忠節(jié)認為周以悌的話很對，便暗地里派使者向宗楚客、紀處訥二人行賄，請他倆同意自己按照周以悌的計策行事。比者息兵請和，非能慕悅中國之禮義也，直以國多內難，人畜疫癘，恐中國乘其弊，故且屈志求自昵。頃緣默啜憑陵，所應者多，兼四鎮(zhèn)兵疲弊，勢未能為忠節(jié)經(jīng)略，非憐突騎施也。又，彼請阿史那獻者，豈非以獻為可汗子孫，欲依之以招懷十姓乎！按獻父元慶，叔父仆羅，兄子及斛瑟羅、懷道等，皆可汗子孫也。何則？此屬非有過人之才，恩威不足以動眾，雖復可汗舊種，眾心終不親附，況獻又疏遠于其 父兄乎？若使忠節(jié)兵力自能誘脅十姓，則不必求立可汗子孫也。虔前此已嘗與忠節(jié)擅入拔汗那發(fā)兵，不能得其片甲匹馬，而拔汗那不勝侵擾，南引吐蕃，奉子，還侵四鎮(zhèn)。今北有娑葛，急則與之并力，內則諸胡堅壁拒守，外則突厥伺隙邀遮。以臣愚揣之，實為非計。最近幾年息兵停戰(zhàn)，請求和親，并非因為吐蕃真心向往中國的禮義教化，只不過是由于吐蕃自己國內多難，人口與牲畜染上了瘟疫，擔心中國乘其國弊民貧之機大舉進攻而已，所以他們暫且委屈求全，自求親近大唐，以便使其國內稍稍安定一些，他們怎么會忘記要奪取突厥十姓和安西四鎮(zhèn)之地呢！現(xiàn)在闕啜忠節(jié)不為國家大計著想，只想作吐蕃軍隊的向導，恐怕安西四鎮(zhèn)的危機將會從這時開始出現(xiàn)?，F(xiàn)在闕啜忠節(jié)不去設身處地地為朝廷經(jīng)營中外的大業(yè)著想，卻反而向吐蕃求助；一旦吐蕃在西域得志，就必然會控制闕啜忠節(jié)，闕啜忠節(jié)又哪里能夠再事奉唐朝呢！以前吐蕃在無恩于大唐時，尚且想索取突厥十姓和安西四鎮(zhèn)之地；如果現(xiàn)在幫助大唐攻破娑葛有功，吐蕃就會請求朝廷將于闐、疏勒二鎮(zhèn)割讓給它，到那時不知朝廷能以什么理由抑制這一要求！此外，吐蕃統(tǒng)治下的各個蠻族部落以及婆羅門正不服從贊普的號令，如果吐蕃請求借用唐兵前往征討，也不知道朝廷又能以哪種借口拒絕它的要求！所以自古以來聰明的中國帝王都不愿意接受夷狄的恩惠，這大概是由于擔心他們日后會提出永無休止的要求，最終會鑄成大患的緣故。過去大唐朝廷以及吐蕃贊普曾將他們一個個地冊封為可汗，都想用他們來招撫十姓，但均未能達到目的，這些人在位不久便紛紛破族滅家。還有，闕啜忠節(jié)想讓郭虔前往征調拔汗那的兵馬，但郭虔在此之前就曾經(jīng)與闕啜忠節(jié)一道擅自進入拔汗那征調兵馬，但卻未能得到它的一兵一卒，反而使拔汗那因不勝侵擾而從南方引來吐蕃軍隊，并擁戴吐蕃所冊立的可汗阿史那子，回軍進犯安西四鎮(zhèn)?，F(xiàn)在拔汗那北部有娑葛部落，一旦走投無路就 會與娑葛會合。所以依臣愚見，這實在不是一條好計。”娑葛遣使娑臘獻馬在京師，聞其謀，馳還報娑葛。元振在疏勒，柵于河口，不敢 出。 宗楚客等人不同意郭元振的意見，建議“派遣御史中丞馮嘉賓帶著符節(jié)前往安撫闕啜忠節(jié)，派侍御史呂守素去處理安西四鎮(zhèn)的軍政事務，任命將軍牛師獎?chuàng)伟参鞫甲o府副都護，調集甘、涼二州以西各處兵馬，同時征調吐蕃軍隊，共同討伐娑葛。娑葛于是派遣五千騎兵出安西，五千騎兵出撥換，五千騎兵出焉耆，五千騎兵出疏勒，分路入侵。闕啜忠節(jié)到計舒河河口迎接馮嘉賓，娑葛派兵襲擊了他們，生擒闕啜忠節(jié)，殺死了馮嘉賓，又在僻城捉住了呂守素，并把他綁在驛站的廊柱上一刀一刀地剮死。攸緒將至，上敕禮官于兩儀殿設別位，欲行問道之禮，聽以山服葛巾入見，不名不拜。上愕然，竟不成所擬之禮。 [12]唐中宗準備將安樂公主 改嫁給左衛(wèi)中郎將武延秀，派人到嵩山征召隱居在那里的太子賓客武攸緒。儀仗抵達兩儀殿后，通事舍人帶領武攸緒到另設的座位就坐。唐中宗對此感到驚訝，終于沒能按事先擬定的帝王問道之禮接待武攸緒。 初，武崇訓之尚公主也，延秀數(shù)得侍宴。及崇訓死，遂以延秀尚焉。武延秀長得英俊瀟灑，又能歌善舞，安樂公主很喜歡他。 己卯，成禮，假皇后仗，分禁兵以盛其儀衛(wèi)，命安國相王障車。以延秀為太常卿，兼右衛(wèi)將軍。 己卯（二十一日），安樂公主與武延秀舉行成婚典禮，安樂公主所使用的是只有皇后才能使用的儀仗，唐中宗又派禁兵參加典禮以壯大儀仗和衛(wèi)士隊伍的聲勢，還指派安國相王李旦迎候公主的車馬。辛巳（二十三日），唐中宗在兩儀殿設宴招待群臣，并讓安樂公主出來拜見公卿大臣，群臣一個個都趴在地上叩頭還禮。娑葛遂陷安西，斷四鎮(zhèn)路，遣使上表，求宗楚客頭。 [13]癸未（二十五日），牛師獎與突騎施娑葛在火燒城交戰(zhàn)，牛師獎全軍覆沒。宗楚客又奏請任命周以悌取代郭元振統(tǒng)領安西各路兵馬，征召郭元振入朝；同時冊立阿史那獻為十姓可汗，在焉耆布署軍隊以討伐娑葛。宗尚書受闕啜金，欲枉破奴部落，馮中丞、牛都護相繼而來，奴豈得坐而待死！又聞史獻欲來，徒擾軍州，恐未有寧日?！痹褡噫陡饡?。元振使其子鴻間道具奏其狀，乞留定西土，不敢歸。 娑葛寫信給郭元振，在信中聲稱：“本來我與大唐朝廷之間沒有任何矛盾，我的仇敵只有闕啜忠節(jié)一個人。請大使商量解決吧。宗楚客大怒，奏稱郭元振有不臣之心，征召他入朝，準備治罪。周以悌最后因獲罪被流放到白州，唐中宗又任命郭元振代替他的職務，下詔赦免娑葛的罪行，并將娑葛冊立為十四姓可汗。 [14]唐中宗封婕妤上官氏為昭容。臣聞為君者任臣，為臣者奉法。其有故生疑滯，致有稽失，望令御史糾彈。 [15]十二月，御史中丞姚廷筠上奏道：“近來各有關部門不是依據(jù)律令格式所規(guī)定的權限辦理自己的公務，而是不論大事小事都一概奏請皇帝裁決。陛下日理萬機，紛繁的政務堆積如山，不可能遍覽奏書，臣下怎么能把諸如是否挖一個水孔、伐一株枯樹這樣的小事都呈奏上來由皇帝決斷呢！陛下應當明確規(guī)定從今以后，只有遇到軍國大事或者是那些 條令格式上沒有明確規(guī)定的事，有關部門才可以上奏皇帝決斷，其余的一律依照法令的規(guī)定處理；若再有故意遲疑拖延從而導致稽留失時的現(xiàn)象出現(xiàn)，希望讓御史糾舉彈劾有關責任人員。 [16]丁巳晦，敕中書、門下與學士、諸王、駙馬入閣守歲，設庭燎，置酒，奏樂。今夕歲除，為卿成禮。俄而內侍引燭籠、步障、金縷羅扇自西廊而上，扇后有人衣禮衣，花釵，令與從一對坐。扇卻，去花易服而出，徐視之，乃皇后老乳母王氏 ，本蠻婢也。詔封莒國夫人，嫁為從一妻。 [16]丁巳晦（二十九日），唐中宗下敕召中書、門下長官與學士、諸王、駙馬入內殿守歲，在宮中擺好了用于照明的火炬，布置了酒宴，還安排樂隊奏樂助興。今天晚上是除夕之夜，朕想為你完婚。不一會兒功夫，內侍領著手持燈籠、步障和金縷羅扇的人 從西廊上殿，羅扇后面有一位身著禮服、頭戴花釵的婦人。羅扇被拿走之后，這位婦人摘下花釵，換去禮服又出來，眾人慢慢端詳，才發(fā)現(xiàn)她原來是韋皇后的老乳母王氏，她本是一個蠻族的婢女。當時民間俗稱乳母的丈夫為“阿”竇從一每次謁見中宗或者呈進表狀時，都自稱為“翊圣皇后阿”，因而人們也就稱竇從一為“國”，竇從一反倒欣欣然，有自以為了不起的神色。 [1]春季，正月，丁卯（初九），唐中宗頒下制書，下令擴建東都圣善寺，當?shù)匕傩找蜻@一工程而失去生計的有數(shù)十家。公主訴于上，上手制釋之。 [2]長寧、安樂等公主多次放縱奴仆劫掠百姓子女為奴婢，侍御史袁從之將這些惡奴逮捕入獄治罪。袁 從之為此向唐中宗上奏道：“陛下放縱惡奴劫掠良家子女為奴婢，又怎么能依法治理天下呢！”但唐中宗還是將他們釋放了。又命宮女為市肆，公卿為商旅，與之交易，因為忿爭，言辭褻慢，上與后臨觀為樂。中宗又讓宮女們扮作市場里的商店伙計，讓公卿大臣們扮作行商旅客，與她們作買賣，又假裝憤怒爭執(zhí)，彼此言辭不堪入耳。 [4]丙申，監(jiān)察御史崔琬對仗彈 宗楚客、紀處訥潛通戎狄，受其貨賂，致生邊患。至是，楚客更憤怒作色，自陳忠鯁，為琬所誣。 [4]丙申（初九），監(jiān)察御史崔琬對著皇帝的儀仗上奏，彈劾宗楚客、紀處訥二人暗地里勾結戎狄，接受對方的賄賂，導致邊疆地區(qū)發(fā)生叛亂。這次宗楚客受到彈劾后，反而勃然大怒，變了臉色，向中宗自述自己的忠誠鯁直，聲稱受到了崔琬的誣陷。 [5]壬寅，韋巨源為左仆射，楊再思為右仆射，并同中書門下三品。 [6]上數(shù)與近臣學士宴集，令各效伎藝以為樂。國子司業(yè)河東郭山惲獨曰：“臣無所解，請歌古詩。山惲乃歌《鹿鳴》、 《蟋蟀》。 [6]唐中宗屢次與近臣學士宴飲聚會，讓每個人都出節(jié)目助興。唯獨國子司業(yè)河東人郭山惲說道：“臣沒有什么特長可以為陛下助興，請允許我唱兩首古詩吧。郭山惲于是唱了《鹿鳴》和《蟋蟀》兩首。 上又嘗宴侍 臣，使各為《回波辭》，眾皆為諂語，或自求榮祿，諫議大夫李景伯曰：“回波爾時灑卮。侍宴既過三爵，喧嘩竊恐非儀！”上不悅。” 唐中宗還曾經(jīng)在宴請侍臣時，讓大家各自創(chuàng)作《加波辭》，大家所寫的都是阿諛奉承之言；有的人還向皇帝索要官職和俸祿，諫議大夫李景伯對中宗說：“大家在這時設宴飲酒，唱《回波辭》，跳《回波舞》，而微臣的職責在于規(guī)諫君主的過失。蕭至忠稱贊他說：“這才是一個真正諫官呢。中書侍郎崔、趙彥昭并同平章事。彥昭，張掖人也。中書侍郎崔和趙彥昭也被任命為同平章事。趙彥昭是張掖人。韋嗣立上疏，以為：“比者造寺極多，務取崇麗，大則用錢百數(shù)十萬，小 則三五萬，無慮所費千萬以上，人力勞弊，怨嗟盈路。臣頃在太府，每歲庸絹，多不過百萬，少則六七十萬匹，比之封家，所入殊少。國初，功臣食封者不過三二十家，今以恩澤食封者乃逾百數(shù)；國家租賦，太半私門，私門有余，徒益奢侈，公家不足，坐致憂危，制國之方，豈謂為得！封戶之物，諸家自徵，僮仆依勢，陵轢州縣，多索裹頭，轉行貿(mào)易，煩 擾驅迫，不勝其苦。又，員外置官，數(shù)倍正闕，曹署典吏，困于祗承，府庫倉儲，竭于資奉?！鄙细ヂ?。收嗣立上疏認為：“近年來修建的寺院太多了，而且刻意追求高 大華麗，大的工程要耗資一千萬錢以上，這使得百姓疲困，怨聲載道。不久前臣在太府寺任職，每年入庫的庸絹，多的時候不超過一百萬匹，少的時候則只有六七十萬匹，與有封戶的貴族相比收入實在太少了。大唐開國初期，有封戶的人不超過一百家；國家的租賦，大部分落入私家，這些人財貨有余，只會更加驕奢淫佚，而官府儲備不足，就會立即帶來憂患危險。臣認為陛下不如規(guī)定租賦由官府統(tǒng)一征收，再讓有封戶的王公到左藏去領取，這樣反比由他們 自行征收租賦要好些。最后，近幾年來朝廷任命州縣刺史、縣令時，未能慎重選擇，往往是把犯有過失或者聲望不高的京官派到各州去作刺史，吏部在選任地方官時，也大多是將老朽昏聵筆頭不行的補授為縣令?！碧浦凶跊]有采 納他的建議。溫，皇后之兄也。韋溫是韋皇后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