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機(jī)絲”、“夜月”之詞。清錢謙益《錢注杜詩》：今人論唐七言長句，推老杜“昆明池水”為冠。三、四即承上昆明池景，而寓言所以不能比漢之意，織女機(jī)絲既虛，則杼柚已空；石鯨鱗甲方動，則強(qiáng)梁日熾。明末清初王嗣奭《杜臆》：……且“織女”、“鯨魚”、鋪張偉麗，壯千載之觀；“菰米”、“蓮房”，物產(chǎn)豐饒，溥生民之利，予安能不思？乃劍閣危關(guān)，才通“鳥道”，欲歸不得，而留滯峽中，“江湖滿地”，而漂泊如“漁翁”，與前所見之“信宿泛泛”者何異？明末清初金圣嘆《杜詩解》：“在眼中”妙。明末清初王夫之《唐詩評選》：“旌旗”字入得分外光鮮。周珽曰：風(fēng)華韻郁靜想其得力，不獨(dú)以詩學(xué)擅富者。鐘云：中四語誦之，心魄謖謖（“織女機(jī)絲”四句下）。明胡震亨《唐音癸簽》：“昆明池水”前四語故自絕，奈頸聯(lián)肥重，“墜粉紅”，尤俗。杜詩之妙，在翻古語；《千家注》無有引此者，雖萬家注何用哉？因悟杜詩之妙。今一變云：“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蓮房墜粉紅?！段骶╇s記》云：“太液池中有雕菰，紫籜綠節(jié)，鳧雛雁子，唼喋其間。明楊慎《升庵詩話》：隋任希古《昆明池應(yīng)制》詩：“回眺牽牛渚，激賞鏤金川”，便見太平宴樂氣象。“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蓮房墜粉紅”，為函蓋乾坤句。其七宋葉夢得《石林詩話》：禪宗論云間有三種語：……其三，為“函蓋乾坤句”，謂泯然皆契，無間可伺，其深淺以是為序?！蚌奶啤?，己所在地；“曲江”，所思長安地，卻將第二句回合入妙，點(diǎn)“秋”字，較“隔千里兮共明月”健漫懸絕。且得杼柚，饒有變化也。清佚名《杜詩言志》：敘次及于巡幸之地，而兼?zhèn)渥儊y之所由生。清劉濬《唐詩集評》：吳農(nóng)祥云：本言《黍離》、《麥秀》之悲，乃反擬秦中富盛，立言最有含蓄。清施鴻?！蹲x杜詩說》：意本衰颯，而語特濃麗，猶下章“織女”、“石鯨”等句。清楊倫《杜詩鏡銓》：吞吐意在言外（“回首可憐”二句下）。此詩開口即帶夔州，法變。下追敘游幸之時，見盛衰無常，言外無窮猛省。城通御氣，指敦倫勤政時；苑入邊愁，即所云“漁陽鼙鼓動地來”。勿但以工麗賞之。又嘆關(guān)中自秦、漢至唐皆為帝都，而今乃至于此也。而又曰“芙蓉小苑入邊愁”，則轉(zhuǎn)出兵亂矣。清吳喬《圍爐詩話》：“瞿塘峽口曲江頭，萬里風(fēng)煙接素秋”，言兩地極遠(yuǎn)，而秋懷是同，不忘魏闕也。俱見章法變化。清仇兆鰲《杜詩詳注》：陳廷敬曰：此承上章，先宮殿而后池苑也；下繼“昆明”二章，先內(nèi)苑而及城外也。言我凝望之久，雖萬里而遙，不啻與京華風(fēng)煙相接。先生不尚纖巧，而耀人心目如此（“花萼夾城”二句下）。明末清初金圣嘆《杜詩解》：御氣用一“通”字，何等融和！邊愁用一“入”字。如萬紫乘風(fēng)，回飆一合。明末清初王嗣奭《杜臆》：此章直承首章以來，乃結(jié)上生下，而仍歸宿于故園之思也。明末清初周珽《唐詩選脈會通評林》：唐孟莊曰：“入”字莫輕看，見自我致之。其六明高棅《唐詩品匯》：劉云：兩句寫幸蜀之怨，懷故京之思，不分遠(yuǎn)近，如將見其實(shí)焉（“花萼夾城”二句下）。陳秋田云：下四首不用句面呼吸，一片神光動蕩，幾于允跡可尋。清楊倫《杜詩鏡銓》：此思長安宮闕之盛，而嘆朝寧久違也。徐士新云：“蓬萊宮闕”言明皇之事，神仙不若指貴妃為當(dāng)?！皻q晚”本言“身老”，亦帶映“秋”。此溯宮闕朝儀之盛，首帝居也，而意卻重在曾列朝班，是為“所思”之一。追思長安全盛時，宮闕壯麗，朝省尊嚴(yán)，而末嘆己之久違朝寧也。清宋宗元《網(wǎng)師園唐詩箋》：上半盛寫宮闕之壯麗，三、四句寫朝省之尊嚴(yán)。清屈復(fù)《唐詩成法》：此思昔日之得覲天顏也。此章下六句，俱有一虛字、二實(shí)字于句尾，如：“降王母”、“滿函關(guān)”、“開宮扇”、“識圣顏”、“驚歲晚”、“點(diǎn)朝班”，句法相似，未免犯“上尾疊足”之病矣。公以布衣召見，感荷主知，故追憶入朝覲君之事，沒齒不忘。五、六，似早朝詩語?！苏掠脤Y(jié)，末二章亦然。前言天寶之盛，陡然截住，陡接末聯(lián)。清錢謙益《錢注杜詩》：此詩追思長安全盛，敘述其宮闕崇麗，朝省尊嚴(yán)，而傷感則見于末句。明末清初金圣嘆《唱經(jīng)堂杜詩解》：“點(diǎn)”字妙。語若贊頌，而刺在言外。明末清初王嗣奭《杜臆》：極言玄宗當(dāng)年豐亨豫大之時，享安富尊榮之盛。周明輔曰：只就實(shí)事賦出，沉壯溫厚無不有。吳山民曰：起聯(lián)皇居之壯。后人不審此制，半為皎然老髡所誤。明末清初王夫之《唐詩評選》：無起無轉(zhuǎn)無敘無收，平點(diǎn)生色。馮舒：歷看選家，自南宋以來，萬歷以上，不知何以只選此首？馮班：何以只選一首，好大膽！紀(jì)昀：八首取一，便減多少神采。當(dāng)此時而窮老荒江，了無施其變化飛騰之術(shù)，此所以回憶故國，追念平居而不勝慨然也。清劉濬《杜詩集評》：似極力言之，仍自悠然不盡。為前后大關(guān)鍵?！贝私Y(jié)本章以起下數(shù)章。公不以移官僻遠(yuǎn)，憋置君國之憂，殆欲以滄江遺老，奮袖屈指，覆定百年舉棋之局，非徒悲傷晼晚，如昔人愿得人帝城而已。我自思我之平居爾，豈敢于故國有所怨訕哉（“故國平居”句下）。羽書最急，而復(fù)遲遲，想見當(dāng)時世事（“征西車馬”句下）。正見先生滿肚真才實(shí)學(xué)，非腐儒呴吁腹誹迂論（“聞道長安”二句下）。二字貫全解。明末清初金圣嘆《杜詩解》：“聞道”妙。明末清初王夫之《姜齋詩話》：至若“故國平居有所思”，“有所”二字，虛籠喝起，以下曲江、蓬萊、昆明、紫閣，皆所思者，此自《大雅》來。明末清初王嗣奭《杜臆》：遂及國家之變。安、史死久矣，而又有此事，故曰“奕棋”。其四宋劉克莊《后村詩話》：公詩敘亂離，多百韻，或五十韻，或三十韻，惟此篇最簡而切也。清宋宗元《網(wǎng)師園唐詩箋》：首二句有身羈夔府、日月如流之感?！醒源耸资孜踩魂P(guān)合者。下則江樓之情。五、六使事能自入情，不為泛率。清楊倫《杜詩鏡銓》：直是目空一世，此公之狂不減乃祖（“同學(xué)少年”二句下）?！岸住肮蕡@”、“京華”，雖已提出，尚未明言其所以。清浦起龍《讀杜心解》：三章申明“望京華”之故，主意在五、六逗出。二句喻己之飄泊（“信宿漁人”二句下）。清沈德潛《唐詩別裁》：以上就夔府言，以下就長安言。此章前四句結(jié)上，后四句起下，乃八篇中之關(guān)鍵也。子美此時有南適衡、湘之意矣?！靶潘逎O人還泛泛”，言漁人日日泛江，則己亦日日坐于江樓，無聊甚也。”一宿曰宿，再宿曰信。清吳喬《圍爐詩話》：第三篇乃是晨興獨(dú)坐山樓，望江上之情景。清錢謙益《錢注杜詩》：《七歌》云：“長安卿相多少年”，所謂“同學(xué)”者，蓋“長安卿相”也。但輕輕只用得“日日”二字，便不但使江樓翠微生憎可厭，而山郭朝暉俱觸目惱人。明末清初金圣嘆《杜詩解》：“千家山郭”下加一“靜”字，又加一“朝暉”字，寫得何等有趣，何等可愛。故漁舟之泛，燕子之飛，此人情、物情之各適，而以愁人觀之，反覺可厭；曰“還”、曰“故”，厭之也。杜甫《秋興》“同學(xué)少年多不賤，五陵衣馬自輕肥”，著一“自”字，以為怨之，可也；以為羨之，亦可也，何等不露！明末清初王嗣奭《杜臆》：公在江流，暮亦坐，朝亦坐。劉曰：既前后不相涉，只用二人名，亦莫知其意之所在，落落自可（“匡衡抗疏”二句下）。清佚名《杜詩言志》：通首重“望京華”三字，蓋“望京華”者乃少陵之至性所鐘，生平命脈，昏在于此。對結(jié)無痕，（八首）篇篇映帶秋意（“請看石上”二句下）。舊謂夔州暮景，是隔壁話。“蘆荻花”含“秋”字?！濉⒘L去“京華”，遠(yuǎn)羈“夔府”也。次句，所謂點(diǎn)眼也。提“望京華”本旨，以申明“他日淚”之所由，正所謂“故園心”也。清沈德潛《唐詩別裁》：“望京華”，八首之旨，特于此章指出。而未嘗一念忘國家之治亂。此句為八首之綱骨。清錢謙益《錢注杜詩》：“每依北斗望京華”，皎然所謂“截?cái)啾娏骶洹币?。清何焯《義門讀書記》：后此皆“望京華”之事，三字所謂詩眼也?！耙选弊置?，月上山頭，已穿過藤蘿，照此洲前久矣，我適才得見也。望而不得，奚能不悲？……公雖不奉使，然朝廷授以省郎……公不赴任，實(shí)以病故，是“畫省香爐”，因“伏枕”而“違”也。尾聯(lián)故用活句，以留不盡。周珽曰：精篤快思，異情自溢。明末清初周珽《唐詩選脈會通評林》：劉辰翁曰：“畫省香爐”雖點(diǎn)綴意，然亦樸。其二明高棅《唐詩品匯》：劉云：語苦（“聽猿實(shí)下”句下）。五、六，哀痛。清方東樹《昭昧詹言》：起句下字密重，不單側(cè)佻薄，可法，是宋人對治之藥。言外寓客子無衣之感（“寒衣處處”二句下）。清楊倫《杜詩鏡銓》：“江間”、“寒上”，狀其悲壯；“叢菊”、“孤舟”，寫其凄緊?！l(fā)興之端，情見乎此。清浦起龍《讀杜心解》：首章，八詩之綱領(lǐng)也，明寫“秋景”，虛含“興”意，實(shí)拈“夔府”，暗提“京華”。黃生曰：杜公七律，當(dāng)以《秋興》為裘領(lǐng)，乃公、生心神結(jié)聚所作也。后人言“兼天”、“接地”之太板，“兩開”、“一系”之無謂；豈不知工中有拙，拙中有工者也。結(jié)不過在秋景上說，覺得淋漓悲戚，驚心動魄，通篇筆情之妙也。清徐增《而庵說唐詩》：此是《秋興》第一首，須看其筆下何等齊整?！敖g波浪兼天涌”二句，虛含第二首“望”字。此一解總貫八首，直接“佳人拾翠”末一解，而嘆息“白頭吟望苦低垂”也。奈何流滯巫山巫峽，而舉目江間，但涌兼天之波浪；凝眸塞上，惟陰接地之風(fēng)云。以俟知音者。明末清初王夫之《唐詩評選》：籠蓋包舉一切，皆在“叢菊兩開”句聯(lián)上景語，就中帶出情事，樂之如貫珠者，拍板與句，不為終始也。明末清初周珽《唐詩選脈會通評林》：周甸曰：江濤在地而曰“兼天”，風(fēng)云在天而曰“接地”，見洶浦陰晦，觸目天地間，無不可感興也，屠隆曰：杜老《秋興》諸篇，托意深遠(yuǎn)，如“江間”“塞上”二語，不大悲壯乎？范槨曰：作詩實(shí)字多則健，虛字多則弱，如杜詩“叢菊”“孤舟”一聯(lián)，此等語亦何嘗不健？蔣一葵曰：五、六不獨(dú)“兩開”、“一系”為佳，有感時濺淚，恨別驚心之況。其一明高棅《唐詩品匯》：劉云：此七字拙（“叢菊兩開”句下）?；?yàn)楦盍?，則神體盡失矣，選詩者之賊不小。明末清初王嗣奭《杜臆》：《秋興》八章，以第一首起興，而后七首俱發(fā)中懷，或承上，或起下，或互相發(fā)，或遙相應(yīng)，總是一篇文字，拆去一章不得，單選一章不得。宗子發(fā)曰：《秋興》諸作，調(diào)極鏗鏘而能沈?qū)崳~極工麗而尤聳拔，格極雄渾而兼蘊(yùn)藉，詞人之能事畢矣，在此體中可稱神境。明末清初李沂《唐詩援》：王阮亭曰：《秋興》八首，皆雄渾豐麗，沉著痛快，其有安于長安者，但極言其盛，而所感自富其中。明末清初周珽《唐詩選脈會通評林》：陳繼儒曰：云霞滿空，回翔萬狀，天風(fēng)吹海，怒濤飛涌。杜至處不在《秋興》，《秋興》至處亦非八首也。作品點(diǎn)評明代鐘惺、譚元春《唐詩歸》：鐘云：《秋興》偶然八首耳，非必于八也。其實(shí)，詩人在這時期并沒消沉，只是生活處境不同，思想感情更復(fù)雜、更深沉了。其間的和諧，也是在更深刻、更復(fù)雜的矛盾情緒下的統(tǒng)一。其優(yōu)越正在于“理殊趣合”，取得相反相成、加深意趣、豐富內(nèi)容的積極作用。正如用“笑”寫悲遠(yuǎn)比用“淚”寫悲要困難得多，可是如果寫得好，就把思想感情表現(xiàn)得更為深刻有力?？墒窃诙鸥Φ墓P下，這些詞被用來襯托荒涼和寂寞，用字之勇，出于常情之外，而意境之深，又使人感到無處不在常情之中。乍看起來似和詩的意境截然不同，但它們在詩人巧妙的驅(qū)遣下，卻更有力地烘托出深秋景物的蕭條和心情的蒼涼。按通常的寫法，總要多用一些清、凄、殘、苦等字眼。詩人愈是以滿腔熱情歌唱往昔，愈使人感受到詩人雖老衰而憂國之情彌深，其“無力正乾坤”的痛苦也越重。對長安的一些描寫，不僅與回憶中的心情相適應(yīng)，也與詩人現(xiàn)實(shí)的蒼涼感情成為統(tǒng)一不可分割、互相襯托的整體。此外，杜甫善于運(yùn)用壯麗、華美的字和詞表現(xiàn)深沉的憂傷。這種情景交融的例子，八首中處處皆是。杜詩至化處，景即情也”，不失為精到語。又如“瞿塘峽口曲江頭，萬里風(fēng)煙接素秋”，瞿塘峽在夔府東，臨近詩人所在之地，曲江在長安東南，是所思之地?！痹娙巳杖战瓨仟?dú)坐，百無聊賴中看著燕子的上下翩翩，燕之辭歸，好像故意奚落詩人的不能歸，所以說它故意飛來繞去。杜甫住在成都時，在《江村》里說“自去自來堂上燕”，從棲居草堂的燕子的自去自來，顯示了詩人漂泊后，初獲暫時安定生活時自在舒展的心情。語簡而意繁，心情苦悶而意境開闊（意指不局促，不狹窄）。這種既掌握景物的特點(diǎn)，又把自己人生經(jīng)驗(yàn)中最深刻的感情融會進(jìn)去，用最生動、最有概括力的語言表現(xiàn)出來，這樣景物就有了生命，而作者企圖表現(xiàn)的感情也就有所附麗。這就形象地表現(xiàn)了詩人的極度不安，翻騰起伏的憂思和胸中的郁勃不平，也象征了國家局勢的變易無常和臲硊不安的前途。詩人不是簡單地再現(xiàn)他的眼見耳聞，也不是簡單地描摹江流湍急、塞上風(fēng)云、三峽秋深的外貌特征，詩人捕捉到它們內(nèi)在的精神，而賦予江水、風(fēng)云某種性格。波浪滔天，風(fēng)云匝地，秋天蕭森之氣充塞于巫山巫峽之中。如“江間波浪兼天涌，塞上風(fēng)云接地陰”，波浪洶涌，仿佛天也翻動；巫山風(fēng)云，下及于地，似與地下陰氣相接。情景的和諧統(tǒng)一，是抒情詩里一個異常重要的方面。循環(huán)往復(fù)是《秋興八首》的基本表現(xiàn)方式，也是它的特色。第七首懷想昆明池水盛唐武功，回到目前“關(guān)塞極天惟鳥道”的冷落。第四、五首，一寫長安十?dāng)?shù)年來的**，一寫長安宮闕之盛況，都是先從對長安的回憶開始，在最后兩句回到夔府。這是第三次往復(fù)。這是兩次往復(fù)。這中間有從夔府到長安，又從長安回到夔府的往復(fù)。第一首從眼前叢菊的開放聯(lián)系到“故園”。組詩的樞紐是“瞿塘峽口曲江頭，萬里風(fēng)煙接素秋”?！肚锱d八首》中，杜甫除采用強(qiáng)烈的對比手法外，反復(fù)運(yùn)用了循環(huán)往復(fù)的抒情方式，把讀者引入詩的境界中去。它們每一首在八首中又是互相支撐，構(gòu)成了整體?！敖g波浪兼天涌，塞上風(fēng)云接地陰”，以豪邁、宏闊寫哀愁；“信宿漁人還泛泛，清秋燕子故飛飛”，以清麗、寧靜寫“剪不斷、理還亂”的不平靜的心緒。其間穿插有輕快歡樂的抒情，如“佳人拾翠春相問，仙侶同舟晚更移”；有壯麗飛動、充滿豪情的描繪，如對長安宮闕、昆明池水的追述；有表現(xiàn)慷慨悲憤情緒的，如“同學(xué)少年多不賤，五陵衣馬自輕肥”；有極為沉郁低回的詠嘆，如“關(guān)塞極天惟鳥道，江湖滿地一漁翁”、“白頭吟望苦低垂”等。八首詩是不可分割的整體，正如一個大型抒情樂曲有八個樂章一樣。第八首表現(xiàn)了詩人當(dāng)年在昆吾、御宿、渼陂春日郊游的詩意豪情。帝王佚樂游宴引來了無窮的“邊愁”，清歌曼舞，斷送了“自古帝王州”，在無限惋惜之中，隱含斥責(zé)之意。值此滄江病臥，歲晚秋深，更加觸動他的憂國之情?！肮蕠骄佑兴肌币痪涮舫鲆韵滤氖住Χ鸥φf來，長安不是個抽象的地理概念，他在這唐代的政治中心住過整整十年，深深印在心上的有依戀，有愛慕，有歡笑，也有到處“潛悲辛”的苦悶。前三首詩的憂郁不安步步緊逼，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