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因次其韻云：“東坡雖是湖州派，竹石風(fēng)流各一時，前世畫師今姓李，不妨題作輞川詩。十三、書雪黃州今年大雪盈尺，吾方種麥東坡，得此故吾所喜，但舍外無薪米者，亦為之耿耿不寐，悲夫！十四、書醉翁操后二水同器，有不相入，二琴同手，有不相應(yīng)，今沈君信手彈琴而與泉合，居士縱筆作書而與琴會，此必有真同者矣，本覺法真禪師，沈君之子也，故書以寄之，愿師宴坐靜室，自以為琴，而以學(xué)者為琴工，有能不謀而同，三合無際者，愿師取之。十二、書研贈段玙研之美止于滑而發(fā)墨，其他皆余事也，然此兩者常相害，滑者輒褪墨，余作孔毅夫研銘云：“澀不留筆，滑不拒墨。九、題顏長道書故人楊元素顏長道孫莘老，皆工文而拙書，或不可識，而莘老尤甚，不論他人，莘老徐觀之，亦自不識也，三人相見，輒以此為嘆，今皆為陳跡，使人哽咽?！睂毑贿^軀，軀化則寶已矣，人言靖節(jié)不知道，吾不信也。五、書李邦直超然臺賦后世之所樂，吾亦樂之，子由豈獨能免乎，以為徹弦而聽鳴琴，卻酒而御芳茶，猶未離乎聲味也，是故即世之所樂而得超然，此古之達(dá)者所難，吾與子由，豈敢謂能爾矣乎，邦直之言，可謂善自持者矣，故刻于石以警云。三、書寄子由或為余草木之長，常在明昧間，早起伺之，乃見其拔起數(shù)寸，竹筍尤甚，夏秋之交，稻方含秀，黃昏月出，露珠起于其根，累累然乎自騰上，若推之者，或綴于莖心，或綴于葉端，稻乃秀實，驗之信然，此二事與子由養(yǎng)生之說契，故書以寄之。二、跋王荊公書荊公書得無法之法，然不可學(xué)，無法故?；葜莞淮宋铮蝗耸持卟幻庹?，吳遠(yuǎn)游曰：“此非芋之罪也，芋當(dāng)去皮，濕紙包煨之，火過熱乃熟，噉之則松而膩，能益氣充饑，今惠州皆和皮水煮冷啖，堅頑少味，其發(fā)瘴固宜。元（佑）五年九月十八日東坡居士書。一百七十六、書朱象先畫后松嶺人朱象先，能文而不求舉，善畫而不求售，曰文以達(dá)吾心，畫以適吾意而已，昔閻立本始以文學(xué)進(jìn)身，卒蒙畫師之恥，或者以為是君病，余以謂不然，謝安石欲使王子敬書太極殿榜，以魏仲將事諷之，子敬曰：“仲將國之大臣，理必不爾，若然有以知魏德著急不長也，使立本如子敬之高，豈誰敢以畫師使之？阮千里善彈琴，無貴賤長幼皆為彈，神氣充和，不知向人所在，內(nèi)兄潘岳使彈，終日達(dá)夜無忤色，識者知其不可榮辱也，使立本如千里之達(dá)，其誰能以畫師辱之。自黃居宓兄弟李懷袞之流，皆不及也，王公富人，或以勢力使之，永升輒嬉笑舍去，遇其欲畫，不擇貴賤，頃刻而成，嘗與余臨壽寧院水，作二十四幅，每夏日掛之高堂素壁，即陰風(fēng)襲人，毛發(fā)為立，永升今老矣，畫亦難得，而世之識真者亦少，如往時董羽，近日常州戚氏，畫水世或傳寶之，如董戚之流，可謂死水，未可與永升同年而語也，元豐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夜黃州臨皋亭西齋戲書。一百七十四、書蒲永升畫后古今畫水多作平遠(yuǎn)細(xì)皺，其善者不過能為波頭起伏，使人至以手捫之，謂有洼隆，以為至妙矣，然其品格，特與印板水紙，爭工拙于毫厘間耳，唐廣明中，處士孫位始出新意，畫奔湍巨浪，與山石曲折，隨物賦形，盡水之變，號稱神逸，其后蜀人黃筌孫知微，皆得其筆法，始知微欲于大慈寺壽寧院壁，作湖山水石四堵，營度經(jīng)歲，終不肯下筆，一日倉皇入寺，索筆墨甚急，奮袂如風(fēng)雨，須臾而成，作輸瀉跳蹙之狀，洶洶欲崩屋也。一百七十二、書李伯時山莊圖或曰龍冥居士作山莊圖，使后來入山者，信足而行，自得道路，如見所夢，如悟前世，見山中泉石草木，不問而知其名，遇山中樵漁隱逸，不名而識其人，此其強(qiáng)記不忘者乎？曰非也，畫日者常疑餅，非忘日也，醉中步以鼻飲，夢中不以趾捉，天機(jī)之所合，不強(qiáng)而自記也，居士之在山也，不留于一物，故其神與萬物交，其知與百工通，雖然有道有藝，有道而不藝，則物雖形于心，不形于手，吾嘗見居士作華嚴(yán)相，皆以意造，而與佛合，佛菩薩言之，居士畫之，若出一人，況自畫其所見者乎。酒中固多味，恨知之者少耳，若持耳翁已太苛矣，子瞻性好山水，尚不肯渡仙游潭，況于此而知味者乎，宜其畏也，正父赴豐國時，子厚令進(jìn)武，復(fù)題此以繼子瞻之后。仆觀醉道士圖，展卷末諸君題，子瞻所題，發(fā)噱絕倒，子厚書。北齊校書圖畫有六法，賦采拂淡，其一也，工尤難之，此畫本出國手，止用墨筆，蓋唐人所謂粉本，而近歲畫師，乃為賦采，使此六君子者，涓然作何郎傅粉面，故不為魯直所取，然其實善本也，紹圣三年正月十二日思無邪齋書。一百七十、書黃魯直畫跋后三首遠(yuǎn)近景圖舟未行而風(fēng)作，固不當(dāng)行，若中途遇風(fēng)，不盡力牽挽以投浦岸，當(dāng)何至耶？魯直怪舟師不善預(yù)相風(fēng)色可也，非畫師之罪。一百六十八、跋李伯時孝經(jīng)圖官此圖者，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筆跡之妙，不減顧陸，至第十八章，人子之所不忍者，獨寄其仿佛，非有道君子不能為，殆非顧陸之所及。又：觀士人畫，如閱天下馬，取其意氣所到，乃善畫工，往往之取鞭策皮毛，槽櫪芻秣，無一點俊發(fā)，看數(shù)尺許便倦，漢杰真士人畫也。一百六十六、跋漢杰畫山唐人王摩詰李思訓(xùn)之流，畫山水峰麓，自成變態(tài)，雖蕭然有出塵之姿，然頗以云霧間之。復(fù)古云，子亦善畫耶？今其猶子漢杰，亦復(fù)有此學(xué)，假之?dāng)?shù)年，當(dāng)不減復(fù)古。元（佑）二年二月八日平叔借觀子瞻書。”乃于眉后加三紋，隱約可見，作仰首上視，眉揚而額蹙者遂大似，南都人陳懷立傳吾神，眾以為得其全者，懷立舉止如諸生，蕭然有意于筆墨之外者也，故以所聞?wù)咧l(fā)之。使畫者悟此理，則人人可以為顧陸?！蔽釃L于燈下顧見頰影，使人就壁畫之，不作眉目，見者皆失笑，知其為吾也，目與顴頰似，余無不似者，眉與鼻口，蓋可增減取似也，傳神與相一道，欲得其人之天，法當(dāng)于眾中，陰察其舉止，今乃使具衣冠坐，注視一物，彼斂容自持，豈復(fù)見其天乎？凡人意思，各有所在，或在眉目，或在鼻口，虎頭云：“頰上加三毛，覺精彩殊勝。居士載歸陽羨?！币话倭弧习嫿鹆臧嬼崦ㄖ?，為近歲之冠，既老，筆跡尤奇，雖不復(fù)精勻，而氣格不凡，今尚在，眼昏不復(fù)能運筆矣，當(dāng)見此物，各為賦一首云?！辈豢筛囊?。一百五十八、書黃筌畫雀黃筌畫飛鳥，頸足皆展，或曰：“飛鳥縮頸則展足，縮足則展頸，無兩展者，驗之信然，乃知觀物不審者，雖畫工不能，況其大者乎？君子是以務(wù)學(xué)而好問也。官地獄變相，不見其造業(yè)之因，而見其受罪之狀，悲哉悲哉，能于此間一念清凈，豈無脫理，但恐如路旁草，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耳，元封六年七月十日齊安臨皋亭借觀。一百五十五、題王靄畫如來出山相頭（須繒），耳卓朔，適從何處來？碧色眼有角，明星未出萬相閑，外道天魔猶奏樂，錯不錯，安得元上菩提，成等正覺。一百五十三、跋蒲傳正燕公山水畫以人物為神，花竹禽魚為妙，宮室器用為巧，山水為勝，而山水以清雄奇富，變態(tài)無窮為難，燕公之筆，渾然天成，粲然日新，已離畫工之度數(shù)而得詩人之清麗也。通叔其字云。一百五十一、跋文與可墨竹昔時與可墨竹，見精縑良紙，輒憤筆揮灑，不能自已，坐客爭奪持去，與可亦不甚惜，后來見人設(shè)置筆研，即逡巡避去，人就求索，至終歲不可得，或問其故，與可曰：“吾乃者學(xué)道未至，意有所不適，而無所遣之，故一發(fā)于墨竹，是病也，今吾病良已，可若何？然以余觀之，與可之病，亦未得為已也，獨不容有發(fā)者乎，余將伺其發(fā)而掩取之，彼方以為病，而吾有利其病，是吾亦病也，熙寧庚戍七月二十一日子瞻書通叔篆。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詩曰：“藍(lán)溪白石出，玉川紅葉稀，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一百四十九、題鳳翔東院右丞畫壁嘉（佑）癸卯上元夜，來觀王維摩詰筆，時夜已闌，殘燈耿然，畫僧躅躅欲動，恍然久之。一百四十七、題合江樓青天孤月，故是人間一快，而或者乃云，不如微云點綴，乃是居心不凈者，常欲滓穢太清，合江樓下，秋碧浮空，光接幾席之上，而有癸苫敗屋七八間，橫斜砌下，今歲大水舟至，居者奔避不暇，其無寸土可遣，而乃眷眷不去，嘗為人眼中沙乎。紹圣元年九月十三日。”予嘗見知琴者，言琴不百年，則桐之生意不盡，緩急清濁，常與雨漾寒暑相應(yīng)，此理與茶相近，故并記之。一百四十三、書贈柳仲矩柳十九仲矩自共城來，持太官米作飯食我，且言百泉之奇勝，勸我卜鄰，此心飄然已在太行之麓矣，元袥三年九月十七日。一百四十二、蓬萊閣記所見登州蓬萊閣上，望海如鏡面，與天相際，忽有如黑豆數(shù)點者，郡人曰：“海舶至矣。一百三十九、書田吾無求于世矣，所須二頃稻田，以充膳粥耳，而所至訪問，終不可得，豈吾道方艱難時，無適而可耶？抑人生自有定分，雖一飽亦如功名富貴，不可輕得也耶？一百四十、記承天寺夜游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起行，念無與為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懷民亦末寢，相與步于中庭，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一百三十七、書贈古氏古氏南坡，修竹數(shù)千竿，大者皆七寸圍，盛夏不見日，蟬鳴嗚呼，有山谷氣象，竹林之西，又有隙地數(shù)畝，種桃李雜花，今年秋冬，當(dāng)作三間一龜頭，取雪堂規(guī)模，東蔭修竹，西眺江山，若果成此，遂為一郡之佳觀也。一百三十五、書臨皋亭東坡居士，酒醉飯飽，倚于幾上，白云左繚，清江右洄，重門洞開，林巒岔入，當(dāng)是時，若有思而無所思，以受萬物之備，慚愧慚愧?！贝侵^也。元符二年十月二十三日與孫叔靜皆云?！贝喂蛘b歐陽公贈李師詩囑余書之以贈焉。一百三十、書汪少微砑予家有歙硯底有款識，云吳順義元年處士汪少微銘，云松操凝煙，楮英鋪雪，毫穎如飛，人間五絕，所誦者三物爾，蓋所謂硯與少微為五也。一百二十八、試吳說筆前史謂徐浩書，鋒藏筆中，力出字外，杜子美云，書貴瘦硬方通神，若用今時筆工，虛鋒漲墨，則人人皆作肥皮饅頭矣，用吳說筆，作此數(shù)字，頗適人意。一百二十六、書魯直所藏徐偃筆魯直出眾工筆，使仆歷試之，筆鋒如著鹽曲蟮，詰曲紙上，魯直云，此徐偃筆也，有筋無骨，真可謂名不虛得。一百二十五、記歐公論把筆把筆無定法，要使虛而寬，歐陽文忠公謂余，當(dāng)使指運而腕不知，此語最妙。一百二十三、書諸葛筆宣州諸葛氏筆，擅天下久矣，縱其間不甚佳者，終有家法，如北苑茶，內(nèi)庫酒，教坊樂雖敝精疲神，欲強(qiáng)學(xué)之，而草野氣終不可脫。一百二十二、書嶺南紙付子過硯細(xì)而不退墨，紙滑而字易燥，皆尤物也，吾平生嗜好，獨好佳筆墨，既得罪謫嶺南，凡養(yǎng)生具十無八九，佳紙筆行且盡，至用此等，將何以自娛，為之慨然，書付子過。一百二十、書懷民所遺墨世人論墨，多貴其黑而不取其光，光而不黑，固為棄物，若黑而不光，索然無神采，亦復(fù)無用，要始其光清而不浮，湛湛如小兒目睛乃佳也，懷民遺仆二枚，其陽云清梅煙法墨，其陰云道卿，既黑而光，殆如前所云者，書以報之。一百一十八、書沈遼智靜大師影堂銘鄰舍有睿達(dá)，寺僧不求其書，而獨求予，非唯不敬東家，抑有不敬西家耶。士無人色，而吾作字不少衰，何也，吾更變多矣。元符三年九月二十四日游三舟巖回舟中作。一百一十五、跋希白書希白作字，自有江左風(fēng)味，故長沙法帖比淳化侍詔所摹為勝，世俗不察，爭購閣本誤矣，此逸少一卷尤妙，庚辰七月合浦官舍借觀。塔銘小字，如季海得意時書，書字雖工拙在人，要須年高手硬，心意閑淡，乃入微耳。”一百一十四、題所書寶月塔銘并魯直題予撰寶月塔銘，使澄心堂紙，鼠須筆，李廷桂墨，皆一代之選也，舟師不遠(yuǎn)萬里，來求予銘，予亦不孤其意。人人送與，只恐他無著處?！庇杪劧υ唬骸按俗虞p千里求數(shù)字，其賢于蕺山姥遠(yuǎn)矣，固知辯公強(qiáng)將下，無復(fù)老婆態(tài)也，紹圣二年六月十二日書付龔行信。一百一十一、題所書歸去來詞后毛國鎮(zhèn)從予求書，且曰當(dāng)于林下展玩，故書陶潛歸去來以遺之，然國鎮(zhèn)豈林下人也哉，辟如今之紈扇，多畫寒林雪竹，當(dāng)世所難得者，正使在廟堂之上，尤可觀也夫。一百零九、跋劉景文歐公帖此數(shù)十紙，皆文忠公沖口而出，縱手而成，初不加意者也，其文采字畫，皆有自然絕人之姿，信天下之奇跡也。一百零七、自評字昨日見歐陽叔弼云：“子書大似李北海，予亦自覺其如此，世或以為似徐書者非也。一百零五、書贈宗人镕宗人镕貧甚苦，吾無以濟(jì)之，昔年嘗見李駙馬瑋以五百千購?fù)母μ釙幌乱母?，而其人則吾之所恥也，書此遺生，不得五百千，勿以予人，然事在五百年外，賈如是不亦鈍乎，然吾一生六十小劫，五百年何足道哉。沙界已周，讀未終篇，目力皆廢，乃知蝸牛之角可以戰(zhàn)蠻觸，棘刺之端，可以刻沐猴，嗟嘆之余，聊題其末?！币话倭愣?、跋魯直為王晉卿小書爾雅魯直以平等觀作欹側(cè)字，以真實相出游戲法，以磊落人書細(xì)碎事，可謂亦反。學(xué)即不是，不學(xué)亦不可，子瞻書。一百、跋秦少游書少游近日草書，便有東晉風(fēng)味，作詩增奇麗，乃知此人不可使閑，遂兼百技矣，技進(jìn)而道不進(jìn)則不可，少游乃技道兩進(jìn)也。九十八、跋草書后仆醉后輒作草書十?dāng)?shù)行，便覺酒氣拂拂，從十指間出也。乃知顛素之各有所悟，然后至于斯耳。又：或問東坡草書，坡云不會，進(jìn)云學(xué)人不會，坡云：“則我也不會。[說明]從略。[注釋]（1）、子由：即蘇轍，字子由，蘇軾弟，眉山（今屬四川省）人，嘉祐進(jìn)士，官尚書右丞，門下侍郎?！眹L評魯公書與杜子美詩相似，一出之后，前人皆廢。九十四、書贈王十六王十六秀才禹錫，好畜余書，相從三年，得兩牛腰，既入太學(xué)，重不可致，乃留文甫許，然緘所牢甚，文甫云：“相與有瓜葛，那得爾耶？”十六及弟，當(dāng)以風(fēng)味風(fēng)字大硯與之，請文甫收此為 ，十六及弟，當(dāng)以十綠天猊，為仆作利市也。根據(jù)歷史情況看，可謂知人。工草書，詩章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