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nèi)容簡介】 們進入一切真理?！盵20]因此，在《圣經(jīng)》方面的博學對于正確詮釋宗教信仰具有重要意義。一方面，對《圣經(jīng)》這部記載著上帝啟示的經(jīng)典有著豐富的學識有利于對《圣經(jīng)》的考證，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正確詮釋《圣經(jīng)》所包含的上帝真理。“所以，哪怕是掌握了其基礎語言的詮釋者，也必須擁有廣泛的歷史知識和批判，以便從當時的狀況、風俗和意見(民眾信仰)中，獲得能夠用來向教會共同體解釋其理解的手段?！盵21]如此看來，相對于僅僅依據(jù)一種內(nèi)在的情感來詮釋《圣經(jīng)》的真正意義及其神性起源的詮釋方式，《圣經(jīng)》的博學或者依據(jù)神性啟示以及教會規(guī)章展開的詮釋活動，“是一份神圣文獻的真正的、有資格的詮釋者和托管者”[22]。因為依據(jù)內(nèi)在情感的詮釋方式不僅遠離對道德法則的敬重，而且“很少能夠從一種情感推論和查出對法則的認識”，“更難憑借一種情感而推論和查出一種直接的神性的影響的可靠征兆”[23]。再進一步，依據(jù)情感的詮釋極容易為“全部狂熱敞開大門”，讓道德情感喪失尊嚴，混同于任何一種幻想式情感。職是之故，“除了《圣經(jīng)》之外，不存在教會信仰的任何一種規(guī)范。除了純粹的理性宗教和《圣經(jīng)》的博學之外，也不存在教會信仰的其它任何詮釋者?！盵24]　　但是，在康德看來，這樣兩種詮釋模式意義也不盡相同?！妒ソ?jīng)》的博學對宗教信仰的詮釋是“教義性的”，“只是為了把教會信仰對于某個民族在某個時代轉化為一個確定的、能夠一直保存下來的體系”[25]。只有純粹的理性宗教對宗教信仰的詮釋，“才是確實可靠的，并且對整個世界都有效的”。因此，《圣經(jīng)》博學式詮釋在“教會信仰”向“純粹的宗教信仰”過渡的過程中，“歷史性的信仰沒有最終成為一種純?nèi)粚κソ?jīng)學者及其洞見的信仰”[26]，從而沒有特別給人性帶來榮譽，更不能讓信仰者更接近上帝的國，所以，《圣經(jīng)》博學式詮釋的守護者是神學。與之相反，純粹的理性宗教的詮釋是真正的以真理為目標的詮釋，它“決不能讓世俗的權力妨礙”[27]自己公開地使用理性的洞見和發(fā)現(xiàn)，并將對信仰的理解從教條束縛中解放出來，所以，純粹的理性宗教的詮釋的守護者是哲學。這樣，這兩類詮釋模式的對立就反映出神學與哲學的對立，并因為這種對立而勢必發(fā)生沖突?？档轮赋觯骸扒罢摺瓚岩珊笳哂谜軐W思維除去了一切作為真正的啟示學說而必須一字不差地接受的學說，并隨便強加給它們一種意義，而后者則……指責前者完全忽視了終極目的，而終極目的作為內(nèi)在的宗教必然是道德的，并且是基于理性的。因此，以真理為目的的后者，從而也就是哲學，在關于一段經(jīng)文的意義發(fā)生爭執(zhí)的情況下，就以為自己有規(guī)定這種意義的優(yōu)先權”[28]。由此進一步推論，理性的哲學實為宗教的引路人，而純粹的理性宗教詮釋則為宗教的最高詮釋。這樣，在理性和信仰的關系上，康德徹底導向了理性，盡管在他那個時代，神學學科還保持著形式上的尊貴，甚至仍然驕橫地要求哲學學科作為它的婢女，但是，正如康德所揶揄的那樣，哲學這個婢女不是在后面為神學這位仁慈的夫人提著托裙，而是在其面前舉著火炬[29]?！　】档聦⒄軐W學科與神學學科的差異表述為，神學學科致力于人的永恒福祉，因此它用信仰式言說上帝，用心靈分享神恩并因神恩而復得人之善的本性；而哲學學科致力于追求真理，它訴諸理性，用理性審核一切學說的真理性，并寬容地接受一切批評與異議，因而哲學學科是自由的，它“僅僅服從理性的立法而不服從政府的立法”[30]。據(jù)此，可以推導出康德哲學釋經(jīng)原理的基本原則：依據(jù)康德，對宗教信仰的正確詮釋，決不能盲目訴諸詮釋者內(nèi)在的主觀情感，而是要在理性的指導下從兩個角度詮釋宗教信仰：一是把宗教信仰視為歷史性的東西，通過對各派宗教體現(xiàn)其教義教規(guī)的經(jīng)卷做出學術性闡釋，以加深對各種特殊信仰形式及群體的理解；二是基于純粹理性的立場，把宗教信仰與純粹的道德信仰的規(guī)則和動機聯(lián)系起來，使理性擺脫“一種總是聽憑詮釋者任意擺布的信仰的重負”[31]，從實踐理性出發(fā)，依據(jù)自律性道德培育和深化人們的道德情感，讓人獲取真正的信仰，進而在地上實現(xiàn)人人擁有真誠信仰的倫理聯(lián)合體，即遵行善原則統(tǒng)治的地上的上帝王國?？档聦?jīng)卷(《圣經(jīng)》一類宗教信仰的經(jīng)卷)的學術闡釋式詮釋稱為“教義性詮釋”，而將道德化和理性化信仰闡釋方式稱為“真理性詮釋”[32]?！　★@然，這兩種詮釋方式的地位是不同的?！敖塘x性詮釋”是“真理性詮釋”的基礎，而“真理性詮釋”則是“教義性詮釋”所欲最終實現(xiàn)的目標?！敖塘x性詮釋”使得宗教信仰的歷史性內(nèi)涵得到有意義的闡發(fā)，而人的真正純粹的道德信仰則通過文本意義的釋放而得到歷史性的確認，這種對純粹道德信仰的歷史性確認在彰顯道德理想之崇高的同時，亦將其真理性內(nèi)涵展現(xiàn)在經(jīng)卷意義解讀中?？档碌摹罢軐W釋經(jīng)原理”因此要求對宗教經(jīng)卷的詮釋必須道德與歷史并重，在對經(jīng)卷的歷史性的詮釋中實現(xiàn)詮釋者對文本意義的建構。之所以能夠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為我們從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中的一段話里可以體味出康德已經(jīng)具有了這樣一種重要的詮釋學意識：解讀者比作者更了解作品的意義[33]。由此可見，盡管康德本人并沒有系統(tǒng)的詮釋學探討，也沒有對詮釋學的概念系統(tǒng)以及基本原則的建構做出過有哲學史記錄意義的貢獻，但他對詮釋學的意識以及基本精神卻有著不同凡響的天才性直覺。　　這就是康德的宗教詮釋學理念，也就是被他稱為“哲學釋經(jīng)原理”的經(jīng)卷解釋的模式與原則，它直接透現(xiàn)出來的是啟蒙時代的理性批判精神。據(jù)此，康德并不把“哲學釋經(jīng)原理”理解為是一種哲學的解釋，以擴展哲學為目的，“而是僅僅想理解那解釋的原理必須是如此形狀的：因為一切原理，無論它們所涉及的是歷史品牌的解釋還是語法批判的解釋，在任何時候都必須是直接從理性產(chǎn)生的、但在這里卻特別是因為，凡是從經(jīng)文中可以為了宗教(宗教只能是理性的一個對象)而查明的東西，也必須是從理性直接產(chǎn)生的”[34]。從這種基本立場出發(fā)，康德這樣總結性地表達自己的“哲學釋經(jīng)原理”，他說：　　一切釋經(jīng)如果涉及宗教，都必須按照在啟示中引以為目的的道德性原則來進行，而且如果沒有這種原則，就要么在實踐上是空洞的，要么干脆就是善的障礙?！┯性谶@種情況下，它們才真正說來是可靠的。也就是說，我們心中的上帝本身就是解釋者。因為除了通過我們自己的知性和我們自己的理性同我們說話之外，我們不理解任何人，因此，就我們的理性的概念是純粹道德的，因而是確實可靠的而言，除了通過它們，一種向我們頒布的學說的屬神性，不能通過任何東西來認識[35]?！　≌窃谶@樣的原理指導下，康德為理性地詮釋信仰或者經(jīng)典宗教文本具體制定了四條可以用于操作的經(jīng)典詮釋原則[36]，并在《純?nèi)焕硇越缦迌?nèi)的宗教》一書中實際應用于對基督教及其教義和教規(guī)的詮釋活動中，從而為理性地詮釋基督教提供了一個成功的范例?！　∪?、詮釋與詮釋者的責任　　康德的“哲學釋經(jīng)原理”以啟蒙的理性精神祛除了宗教信仰中的迷信成分，將信仰置于道德基礎之上，使得宗教詮釋回歸理性?？档碌摹罢軐W釋經(jīng)原理”定然不合傳統(tǒng)宗教神學的口味，遭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