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 言 張潔是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文壇上最為活躍的女作家之一，她的創(chuàng)作在表現(xiàn)婚姻愛情方面獨樹一幟。她的女性系列篇在某種意義下可以被看作是新時期婦女解放的宣言書與沉思錄，張潔也因此成了當代文壇上最引人注目的作家之一 。本文主要借對歷代社會女性意識的認識和對張潔主要小說的剖析，來論述 女性思想 解放的艱苦歷程。然而，在中國漫長的封建社會里，“三從四德”的規(guī)范像緊箍咒一樣緊緊束縛在中國廣大女性的頭上，“女子無才便是德”“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使女子成為純粹的生育工具，完全從屬于男人。女性愛的權利、愛的欲望完全被剝奪、被抹殺，女性只是供男性選擇與擺布的客體。一直被排除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權力結構和主流話語之外。她們的抗爭只能被看作是一種“無望的救贖”。 （二）“五四運動”后女性意識概論 在父權制的封建社會文化中，女性總是處于被歧視和受壓抑的地位，她們被視為“他者”和“第二性”，忍受著來自男性權威的排擠和屈辱。 20 世紀的女性畢竟經過了“五四”新文化思想的洗禮，她們不再像封建社會女性那樣逆來順受、忍讓屈從，而是或強烈憤激或溫和含蓄地表達了她們的叛逆性和反抗性 。表面看起來，中國的婦女已經自然地享有西方婦女不止一代的拼搏的成果，然而，這種“男女都一樣”的平等意識，實際上仍是以男性為標準，向男性認同的一種新的不平等?！???? 丁玲、蕭紅、張愛玲作為這一 時期最具才華、女性意識最強的女作家，她們似乎隱喻了有史以來第一次以書寫主體進入歷史文本中的中國女性所有的抉擇方式類型及它的結果。但與革命者胡也頻的結合，尤其是胡也頻被國民黨反動派的殺害，不能不成為丁玲人生道路上的重要轉折點 —— 它奠定了丁玲一生“飛蛾撲火，非死不止”的生命基調。但另一方面，經過“莎菲”反思的丁玲不可能不痛苦地、也是本能地體察到幾千年父權意識的性別歧視所產生的女性問題依然存在，存在于“女性解放從屬于民族的階級的解放”這個大義凜然的帷帳里痛苦著，并小小地掙扎著，有時便要情不自禁地發(fā)出一點聲音，揭露革命陣營內部仍存在的女性問題?！斑@大概就是丁玲為什么對于蕭紅的死，要哀嘆‘把眼睛掃遍了中國我所認識的或者知道的女性朋友，而感到一種無言的寂寞。 ???張愛玲，作為一個一直處于時代主流文化邊緣位置上女作家的典型代表，她的文本倒是保有了一份較為完整的、因而也是十分難得的真正屬于自己的女性體驗女性的話語，但這種以女性為本位的“獨立”話語的書寫，也并非沒有任何代價。” ???這就是她活著處處受到的有關于她“生命與名譽”的痛苦代價。只有當各種名目的‘角色’以它那實實在在的重量向我紛紛擠壓而來，我才深深意識到了我那 和男人不一樣的性別，然而，此時的‘女人’之余我，也不過是一些角色的碎片而已，碎片下面，依然是一片混沌莫名，難以言說。丁玲、蕭紅、張愛玲似乎殊途同歸式的暗淡與悲慘，則無一不表征著她們追求做“人”的艱難命運與艱辛歷程。盡管，這種斗爭被裹挾在源遠流長，勢力潛厚的復雜歷史中有時不免‘在一個顫抖著的均衡僵局中一直停滯不前’，但這種努力卻也永沒有止境。 （三）二十世紀 70、 80 年代女性意識概論 新中國成立后，中國雖然實行一夫一妻制 ，但由于根深蒂固的傳統(tǒng)觀念為女人 ,干杯 4 的影響，大多數(shù)女性依然處于愛的盲區(qū)，在經歷文化大 革命十年浩劫，人類最美好的感情之一 —— 愛情也被洗劫一空，愛情長時間被埋沒、被扭曲、被壓抑，愛情婚姻差不多成了寫作的禁區(qū)。在“傷痕文學”崛起的新時期，張潔的《愛，是不能忘記的》率先亮出了女性愛情宣言，深入女性這一性別的內心情感深處，書寫了女性愛的權利與欲望，寫到了女性愛情的傷痕與執(zhí)著，突出了女性對愛的反思與愛的召喚，并顛覆了長期以來女性被歷史遮蓋的傳統(tǒng)。這種不能忘記的愛情突出了女性性別意識的自覺， 她 也 常說： “ 如果是個自立的女人，就應該在平等的基礎上進行競爭，我取的成功是我的能力，不是因為我是女人 ?? 所以有人如果總是意識到自己是女人，那么這個人也有點問題 。 她借梁倩之口，針對社會將女人僅僅看作“性”而不是人的處境，發(fā)出了“女人不是性，而是人！”的抗爭，并提出了“女人要面對的是兩個世界”的主張，表現(xiàn)了女人不是“性” ，而是一個有獨立尊嚴和完整人格的人。它承接了“五四”文學以“愛”來展現(xiàn)女性意識覺醒和張揚的線索。 鐘雨是一個很有趣味的作家，雖然生得并不漂亮，可是優(yōu)雅，淡薄，像一幅淡漠的山水畫。她從沒愛過他，他也不愛她。漸漸地，她有了所愛，這種愛是刻骨銘心的。二十多年來，這個人占有著鐘雨全部的感情，可是她卻從未發(fā)出過呼喚。雖然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可是生活的和睦、融洽，就像一個人的左膀右臂。因此鐘雨一直只是頑強的固守著幽閉著自己那顆灼人的、充滿愛情和痛苦的心，從不向所愛的人發(fā)出呼 喚。“她把筆記本當做是她的替身，在這上面和他傾心交談，每時、每天、每月、每年??窗后的柏油路上曾留下她和老干部散步的身影，因此她經常在那條小路上慢慢踱來踱去，有時是徹夜不眠后的清晨，有時甚至是月黑風高的夜晚，哪怕是俏麗的風向發(fā)狂的野獸似的吼叫，卷著沙石噼里啪啦地敲打著窗欞 的冬天” ???， 在常人看來是難以忍受的，但鐘雨分明至死都感到幸福，因為她真正愛過。但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和 她永遠相愛，她并不在乎兩人是否自由的生活在一起，而是注重生活上的對應、和諧。鐘雨是痛苦的理想主義者，她所追求的是超世俗的精神之愛，她認為愛情是心靈的呼喚，精神的感應。事實上，從子君的被啟蒙，莎菲的 個人苦悶，到鐘雨的獲得，張潔續(xù)寫了一部女性的情感寓言?！芭c男性大師們注重尋求社會、民 族的理想 —— 政治烏托邦恰成對照，女性尋求的是愛 —— 情感的烏托邦 ” ???。 （二）夢的尋找 理想如同一個美好的夢想，張潔一直追尋著她的實現(xiàn)。 小說中的三個女主人公曹荊華、柳泉、梁倩是中學時代很要好的同學，但當她們從青年走向中年之后，各自經歷了艱難的人生旅途，分別與自己的丈夫離了婚又住進了同一個單元的宿舍，即所謂的“寡婦俱樂部”里，同病相憐的生活在一起，繼續(xù)接受著現(xiàn)實生活的種種磨難?！拔母铩敝?，她為了養(yǎng)活被打成“反動權威”的父親和因而失去生活保障的妹妹，同一個森林工人結了婚。粉碎“四人幫”后，她針思想戰(zhàn)線上存在的問題大膽發(fā)表自己的見解，寫文章論證無產階級要解放自己不僅是物質上的解放，還包括精神上的解放等觀點。柳泉畢業(yè)于外語學院，具有較強的翻譯能力。柳泉婚后在一個公司上班，公司經理卻對她心存邪念。梁倩是級別較高的干部的女兒，她與那個為人庸俗淺薄而且煙酒無度的丈夫白復山難以共同生活下去，就商定了一個所謂的“君子協(xié)定”，雙方各行其是，互不干涉，雖未履行手續(xù)但實質上已離婚。她們勇于追求，敢于抗爭，為實現(xiàn)女性的自我價值，不惜以犧牲愛情、喪失家庭為代價。“婚姻應該是以愛情為基礎的，沒有共同的語言，沒有 共同的理想，沒有共同的生活原則，這對于任何人都是難堪的，更何況這是三個受過高等教育、還未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