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任少卿書-----司馬遷-展示頁
2024-08-19 16:15本頁面
【正文】 抵罪；絳侯誅諸呂，權(quán)傾五伯，囚于請室；魏其，大將也，衣赭衣， 關(guān)三木，季布為朱家鉗奴，灌夫受辱于居室。故士有畫地為牢勢不可入，削木為吏議不可對，定計于鮮也?！贝搜允抗?jié)不可不勉勵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辭令，其次詘體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關(guān)木索，被棰楚受辱，其次剔毛發(fā)，嬰金鐵受辱，其次毀肌膚，斷支體受辱，最下腐刑極矣。何也？素所自樹立使然也。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書之功，文史、星歷，近乎卜祝之間，固主上所戲弄，倡優(yōu)所畜，流俗之所輕也。身非木石，獨與法吏為伍，深幽囹圄之中，誰可告訴者？此真少卿所親見，仆行事豈不然乎？ 李陵既生降，隤其家聲，而仆又佴之蠶室，重為天下觀笑。因為誣上，卒從吏議。仆懷欲陳之，而未有路，適會召問，即以此指，推言陵 之功，欲以廣主上之意，塞睚眥之辭，未能盡明。仆竊不自料其卑賤，見主上慘愴怛悼，誠欲效其款款之愚，以為李陵素與士大夫絕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雖古之名將不能過也。陵未沒時，使有來報，漢公卿王侯皆奉觴上壽。轉(zhuǎn)斗千里，矢盡道窮，救兵不至，士卒死傷如積。今舉事一不當(dāng)，而全軀保妻子之臣，隨而媒孽其短，仆誠私心痛之！且李陵提步卒不滿五千，深踐戎馬之地，足歷王庭，垂餌虎口，橫挑強胡，仰億萬之師，與單于連戰(zhàn)十有余日，所殺過當(dāng)。其素所蓄積也，仆以為有國士之風(fēng)。仆與李陵，俱居門下，素非能相善也，趣舍異路，未嘗銜杯酒，接殷勤之余歡。仆少負不羈之材，長無鄉(xiāng)曲之譽，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奏薄伎，出入周衛(wèi)之中。四者無一遂，茍合取容，無所短長之效，可見如此矣。夫以中材之人，事有關(guān)于宦豎，莫不傷氣，而況慷慨之士乎！ 如今朝庭雖乏人，奈何令刀鋸之余，薦天下豪雋哉？仆賴先人緒業(yè)，得待罪輦轂下二十余年矣。刑余之人，無所比數(shù)，非一世也，所從來遠矣。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而列于君子之林矣。今少卿抱不測之罪，涉旬月，迫季冬，仆又薄從上雍，恐卒然不可諱，是仆終已不得舒憤懣以曉左右，則長逝者魂魄私恨無窮，請略陳固陋。若仆大質(zhì)已虧缺矣，雖材懷隨、和，行若由、夷，終不可以為榮，適足以發(fā)笑而自點耳。諺曰：“誰為為之？孰令聽之？”蓋鍾子期死，伯牙終身不復(fù)鼓琴。雖罷駑，亦嘗側(cè)聞長者之遺風(fēng)矣。報任少卿書 司馬遷太史公牛馬走，司馬遷再拜言少卿足下：曩者辱賜書，教以慎于接物，推賢進士為務(wù)；意氣勤勤墾墾，若望仆不相師，而用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此也。顧自以為身殘?zhí)幏x，動而見尤，欲益反損；是以獨郁悒而與誰語。何則？士為知己者用，女為悅己者容。書辭宜答，會東從上來，又迫賤事，相見日淺，卒卒無須臾之間，得竭志意。闕然久不報，幸勿為過！仆聞之，修身者，智之符也；愛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義之表也；恥辱者，勇之決也；立名者，行之極也。故禍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傷心，行莫丑于辱先，而詬莫大于宮刑。昔衛(wèi)靈公與雍渠同載，孔子適陳；商鞅因景監(jiān)見，趙良寒心；同子參乘，袁絲變色；自古而恥之。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納忠效信，有奇策材力之譽，自結(jié)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遺補闕，招賢進能，顯巖穴之士；外之，又不能備行伍，攻城野戰(zhàn)，有斬將搴旗之功；下之，又不能積日累勞，取尊官厚祿，以為宗族交游光寵。 鄉(xiāng)者，仆亦常廁下大夫之列，陪外廷末議，不以此時引維綱，盡思慮，今已虧形，為掃除之隸，在阘茸之中，乃欲仰首伸眉，論列是非，不亦輕朝廷，羞當(dāng)世之士邪？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 且事本末未易明也。仆以為戴盆何以望天，故絕賓客之知，亡室家之業(yè)，日夜竭其不肖之材力，務(wù)一心營職，以求親媚于主上，而事乃有大謬不然者夫。然仆觀其為人，自守奇士，事親孝，與士信，臨財廉，取予義，分別有讓，恭儉下人，常思奮不顧身，以徇國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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