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圍城。這是對現(xiàn)實社會中夫妻關(guān)系所作的無情諷刺，實際上《圍城》這部小說所反映的內(nèi)容有更為深遠的社會內(nèi)涵。美籍學著夏志清先生認為：“《圍城》是中國近代文學中最有趣和最用心營造的小說，可能亦是最偉大的一部，將來定與《儒林外史》和《鏡花緣》等古典名著同垂不朽”。本文嘗試論述《圍城》中比喻的一些特點，認為錢鐘書先生的比喻不落俗套，獨特創(chuàng)新，往往出人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知識性、趣味性融為一體，形象比喻與邏輯推理熔為一爐，內(nèi)容古今中外，形式豐富多彩，使比喻更加幽默、豐富而顯得異常精彩。淺談《圍城》中比喻手法的妙用內(nèi)容摘要：錢鐘書先生的《圍城》在廣闊的社會生活背景下，對中國知識階層進行了刻意地描繪和無情地透視，使得小說有著發(fā)人深省的思想力量。用趕驢人、驢子和胡蘿卜的相互關(guān)系比喻“上司駕馭下屬”，寫盡了趕驢人和上司的奸詐以及驢子和下屬的愚笨，表達了作者尖銳的眼光和憤世嫉俗的情感。到時候它是否吃得上這串蘿卜，得看驢夫的高興。 (二)對比喻的雙方只求“點”似而不求“面”似例： 西洋趕驢子的人，每逢驢子不肯走，鞭子沒有用，就把一串葫蘿卜掛在驢子眼睛之前，唇吻之上。將文憑與“遮羞包丑”的“樹葉”這兩種毫不相干的意象相比，使它們之間忽地從靈魂深處都相似了起來。例4：這一張文憑，仿佛有亞當、夏娃下身那片樹葉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紙能把一個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蓋起來。例3：并無中文難達的新意，需要借英文來講；所以他說話里嵌的英文字，還比不得嘴里嵌的金牙，因為金牙不僅妝點，尚可使用，只好比牙縫里嵌的肉屑，表示飯菜吃得好，此外全無用處。例2：四個人脫下鞋子來，上面的泥就抵得貪官刮的地皮。好比初學的理發(fā)匠先把傻子和窮人的頭作為練習本領(lǐng)的試驗品，所以講義在課堂上試用沒出亂子，就作為著作出版；出版以后，當然是指定教本。 　　“國慶日”和“國恥日”對于每一個公民來說都是不能忘記的，而鴻漸慚愧的程度卻超過忘記這兩種重要日子，由此可見鴻漸當時的心情；“洋鐵罐”本來就夠緊了，比“洋鐵罐”還“緊”的“口風”確實很嚴。）例1：鴻漸慚愧得比忘了國慶日和國恥日都厲害。）例： 烤山薯這東西，本來像中國諺語里的私情男女，‘偷著不如偷不著’，香味比滋味好，……這一隱喻借用群眾所熟知的諺語構(gòu)成，十分易于被人們接受和理解。（九）引喻。）例： 她的眼睛并不頂大，可是靈活溫柔，反襯得許多女人的大眼只像政治家的大話，大而無當。（八）曲喻。）例： 方鴻漸把這種巧妙的詞句和精密的計算來撫慰自己，可是失望、遭欺騙的情欲、被損傷的驕傲，都不肯平伏，像不倒翁，捺下去又豎起來，反而搖擺得厲害。（七）統(tǒng)喻?！币豢跉膺B用了三個比喻。）例：“鴻漸沒法推避，回臉吻她。（六）博喻。（與反喻相反，強喻用“本體比喻體還……”這個格式來說明本體事務不但像喻體，而且在程度上還超過了喻體，從而使本體更加鮮明、真切。這個反喻生動地表現(xiàn)出她的勉強心態(tài)。（從反面說明本體“不像”什么。例2：她手上的五根香腸，敏銳的很，在頭發(fā)里抓一下就抓到一個虱子，掐死了……作者直接用“許多調(diào)味的作料”來代替本體“一部分不真實的話”，沒有出現(xiàn)本體和喻詞，但本體與喻體之間的相似關(guān)系卻非常明顯。）例1：她的話一部分是真的，加上許多調(diào)味的作料。（三）借喻。在《圍城》中，暗喻的數(shù)量比明喻要少得多。）例1：她（鮑小姐）只穿緋霞色抹胸，海藍色貼肉短褲，漏空白皮鞋里露出涂紅的指甲。（二）暗喻。這例分別用“像”來連接本體和喻體，是典型的明喻。 例3：（韓太太）滿臉雀斑像面餅上蒼蠅下的糞，而舉止活潑得通了電似的。例2：兩個人在一起，人家就要造謠，正如兩根樹枝相接近，蜘蛛就要掛網(wǎng)。（本體、喻體、喻詞同時出現(xiàn)，本體、喻體是相似的關(guān)系。作者把內(nèi)心深處的深刻感受、人生體驗和對時世的態(tài)度不露痕跡地用比喻外化成文學語言，形成了獨具特色的“錢鐘書式的比喻”。錢鐘書先生對其更是情有獨鐘，先生以其驚人的想象力，為我們留下了許多經(jīng)典的比喻意象，使《圍城》成為比喻研究者的必讀書目。” ——錢鐘書比喻是一種歷史最悠久，運用最普遍的修辭方式?？傊?，錢鐘書知識淵博，貫通古今中外，社會經(jīng)驗豐富，藝術(shù)想象力開闊，因而小說寫得才情洋溢，趣味橫生，單寫作藝術(shù)而言，是中國文學史上的上乘之作。融為一體的中外典故等?？偣堋秶恰啡珪?，行文中間，比喻之句，俯拾可見。錢老的長篇小說《圍城》問世以后，各方面的評論很多，作品本身的豐富內(nèi)涵為各家學派從不同的角度探討提供了很大的可能，就表達方式而言，小說創(chuàng)作是以敘述描寫方法為主。例如：“他（韓學愈）講話時，這喉忽升忽降，鴻漸看得自己喉嚨都發(fā)癢?！边@種形式有人把它稱作并列式，歸入明喻，有時則把它歸入隱喻。”還有一種比喻很想比興形式，只不過它的興都是比罷了，都是喻體罷了。又如：“柔嘉……，一肚子的怨氣，……這怨氣放印子錢似的本上加利，只等他回來了算賬。其余還有用“似的”（或“似地”，這里說的不包括“象……似的”的結(jié)構(gòu)）構(gòu)成的喻體修飾，限制本體的形式?！边@個比喻句里邊，作家先是一比“……只仿佛……”緊接著又一比“……并多像……”形成一種并列式的層層遞進的比喻句，不但在形式上體現(xiàn)出作家的駕馭語言的高水平，更重要的是在體現(xiàn)作品容易更勝一籌，形式與內(nèi)容變中有穩(wěn)，穩(wěn)中有變，奇特百出，妙語連珠，層層遞進，選擇恰當，讀來瑯瑯上口，耳目一新。”這里作者先把安南人比作鴉片鬼，進而揚筆一灑，說安南人手里的警棍是鴉片槍，很有隱蔽性和遮掩性，讀完不免拍手叫好?！边@種遞進式的比喻，明顯后一比喻要比前一比喻更切近，更有說服力，使各方面作用達到一個高頂。而層層遞進的比喻形式，對錢老而言，也是一大技巧，在寫作上是獨樹一幟的?！边@種相反的比喻句在《圍城》中也不少見。再如描寫韓太太的相貌和舉止時寫道：“韓太太雖然相貌丑，紅頭發(fā)，滿臉雀斑，像面餅上蒼蠅下的糞，而舉止活潑得通了電似的”。又如“有雞鴨的地方，糞多，有女人的地方，笑多”，“電話是偷懶人的拜訪，吝嗇的通信”等等。在《圍城》中博喻應用非常精彩，如寫方鴻漸他們?nèi)ズ细奥殨r乘坐的“久歷風塵，該慶古稀高壽”的破汽車時寫道：“有時標勁像大官僚，有事別扭像小女郎……”這里作者把老舊的汽車比作擺架子的官僚，鬧別扭的女郎，想象奇妙，新鮮別致，既把汽車的殘破不堪形容淋漓盡致，又把官僚、女郎丑態(tài)揶揄得入木三分，嬉笑怒罵中別有一番憤世嫉俗之情。三、博喻聯(lián)珠，層遞連喻體，曲盡幽微。例如，描寫蘇文紈與曹元郎舉行結(jié)婚典禮正值秋老虎天氣，新郎新娘臉哭不出來笑不出的表情時，作家風趣的說：“全不像在干喜事，倒像————不，不像上斷頭臺，是了，是了，像公共場所‘謹防’牌子下面那些積犯的相片里的表情。……”描寫年輕與女人眼淚時說：幸運年輕女人的眼淚還不是秋冬的雨點，不致把自己的臉摧毀得衰敗，只像清明時節(jié)的夢雨，浸潤了地面，添了些泥。此外，作家善于讓否定形式的反喻與肯定形式的正喻相并列，先否定本體像什么，接著又肯定像什么，這就使本體事物更明顯，更突出。當鴻漸說，有一次他們坐的船險些嵌在鯨魚牙縫里的時候，孫柔嘉驚奇地大張圓口，這時辛媚對他們的猜疑更深了一層，順勢對鴻漸說:“……孫小姐就像那條鯨魚，張開大口，你這只糊涂蟲就像送上門去的那條船。再如一個事物的兩個方面，作者巧妙地用比喻進行對比，例如作家在描繪方鴻漸他們?nèi)ズ细奥殨r乘坐的“久歷風塵，該慶吉稀高壽”的破汽車時寫到：“有時標勁像大官僚，有事別扭像小女郎……”，在這個例子中，作者就“破汽車”的兩個方面進行對比設(shè)喻，讀來視覺性很強，對比強烈，生動可感?！安涣藳]有槍桿的人，胡子都生不像樣，又稀又軟，掛在口角兩旁，像新式標點里的逗號，既不能翹然而起，也不夠飄然而裊”。采用各種形式，新穎不斷，讀來簡直是頓文學美餐。這樣的表達效果就比作家直直的用比喻描寫出來，效果明顯好得多。讀者這樣的比喻，我們往往會聯(lián)想這個反語的正面和主體，語言凝練，意境突現(xiàn)。一般來說，應用最廣的是正面比喻，反面卻不常見，但在《圍城》中，作家卻獨出心裁，以反常的筆法，逆向的思維，給讀者展示出了幾條“反喻”，不但使讀者耳目一新，引發(fā)了他們的想象和聯(lián)想，更為可貴的是這種用法使作品為之而更加精彩，試找一例：當孫柔嘉對鴻漸哭鬧時，作家描寫到：“鴻漸的心，不是雨衣的材料做的，給她眼淚浸透了，忙坐在他頭邊，拉開她手，替她拭淚，帶哄帶勸”。比喻修辭手法歷來備受作家的青睞，而且是最常用、效果最好的一種的一種文法，更為可貴的是是被大家所喜聞樂見的。這樣以事喻理，以彼喻此的聯(lián)想生發(fā)，深刻揭露了舊社會的人情世故與官場哲學的實質(zhì)。那時候它是否吃得這串蘿卜，得看驢夫的心情。西洋趕驢子的人，每逢驢子不肯走，鞭子沒有用，就把一串紅蘿卜掛在驢子眼睛之前，唇吻之上。第一章中就借方鴻漸的內(nèi)心體驗，“這一張文憑，仿佛在亞當夏娃下身那片樹葉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紙能把一個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蓋起來。其實，我們細一探討,無論是鮑小姐的“熟食鋪子”也好，“真理”“局部的真理”也好，還是“寒暑表”也好，作家都是借助于生動形象的比喻手法，使讀者跟他一起在嬉笑怒罵中體現(xiàn)那個時代知識分子的生活，心理變遷及沉浮，甚至當時某些人物都所在的社會環(huán)境。更有意思的是有人叫她“真理”，因為據(jù)說真理是赤裸裸的，可見鮑小姐所穿衣服之少，幾乎一絲不掛，其實未必，所以最后修整為“局部的真理”，這里把鮑小姐輕薄、肉感、放蕩不羈的習慣，寫得惟妙惟肖，令人忍俊不禁。再如作家在刻畫人物形象，描摹人物外貌或性格時，則用比喻來點綴，使作品意趣盎然，人物形象突顯。把這個句子變?yōu)樾笳Z格式則是：《儒林外史》里范進給胡屠戶打了耳光的臉——刮得下斤把豬油。又譬如：“桌面就像《儒林外史》里范進給胡屠戶打了耳光的臉，刮得下斤把豬油”。他仿佛是站在云端里看人類，將蕓蕓眾生可悲可嘆、可鄙可笑之處一覽無余。他仿佛已超越了現(xiàn)實人生，有一種心理上的優(yōu)勢?！翱磻虻囊蒙砭滞?，時時把‘我’擱在一旁邊，始終維持一個觀點者的地位，吸納著世界中的一切變化，使他們在眼中成為可欣賞的圖畫，就在這變化圖的欣賞上面實現(xiàn)自我“。將世人態(tài)度分成看戲的演戲的。因為“云端里看廝殺”，所以超脫于表現(xiàn)在文中的矛盾，利害之上，在他眼中這些槐安國的臣民是那樣渺小，荒唐，可笑。這種創(chuàng)作心態(tài)，與他的人生態(tài)度有關(guān)，他有超現(xiàn)實的人生，在嬉笑怒罵中應用比喻修辭手法，戲謔地將人物刻畫出來，如方鴻漸在蘇小姐家里第一次見趙辛媚時，被對方誤認為是情敵出現(xiàn)，于是發(fā)生了一次口角大戰(zhàn)，作家在唇槍舌劍中插話說：“只唐小姐云端里看廝殺似地，悠遠淡漠地笑著。一、比喻式幽默，含蓄、睿智，聯(lián)想、生動。[關(guān)鍵詞]：圍城 比喻 修辭 語言 藝術(shù)小說的成功與高潮的語言造詣是分不開的，其中最有特色的是比喻修辭手法的應用，大學者錢鐘書先生在《舊文四篇》中更是對比喻推崇備至：“比喻正是文學語言的根本，是文學語言的特色?？梢哉f“圍城”是一個大比喻，小說《圍城》又是一個比喻的大世界?！?錢鐘書先生的創(chuàng)作正是繼承了中國傳統(tǒng)的思想，又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揚光大。錢鐘書先生繼承的深厚傳統(tǒng)文化修養(yǎng)發(fā)揮了作用，使他充分吸取了中國文化的養(yǎng)料。先讓人覺得這個孩子的描寫無大作用，可看到這里人們不免“哦”了一聲，原來作者“言在彼而意在此”。”這個孩子后面再也不見出場，但到了第三章時自會明白，“蘇小姐便剝了方鴻漸送的橘子，跟他同吃，門房領(lǐng)來了滾圓臉的人進來說：‘曹先生’，方鴻漸嚇了一跳，去年同船回國的方太太的孩子怎么長的這樣大了，險些叫他‘孫世兄’，天下競有如此相像的臉!”前面繁寫正是為了后面簡寫，這里作者不必自費筆墨，我們即可從孫家孩子推知曹氏的尊容了。如作者在處理“詩人”曹元朗這個角色時就這樣。”(《圍城》P52)作者不惜筆墨，細寫了許多女人那種機械式的逢場作戲的皮笑肉不笑的虛偽與嬌柔做作，這樣有力地反襯出唐小姐的真誠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這比起直接描寫要好的多：一方面寫出其他女人的丑惡，另一方面，反襯出唐小姐的美，真可謂“一寫二用”。以虛襯實或通過前后出場的人物的彼此呼應，既節(jié)省了筆墨結(jié)構(gòu)又嚴密無隙，是《圍城》人物肖像描寫的又一特色。在《圍城》中，這樣的肖像描寫比比皆是，這樣生動而逼真的肖像是《圍城》成名的一個原因。在《圍城》這篇作品中奇絕的肖像描寫遠不過這些，如寫到方鴻漸的那個三閭大學里冒牌博士韓學愈（其實這個名字正是由唐代大文學家韓愈一名化來，本身還有諷刺意味，從名字上可以看出他是在學韓愈），未老先禿，他明明是不學無術(shù)，作者卻借他人之口，說他“腦子里學問多的冒上來，把頭發(fā)都擠掉了”，還有收音機里尖銳而含混又膩又粘的女播音員的聲音“把空氣撕割得七零八落”。例(10)中的胡子與眉毛給人一種滑稽之感，想一想那眉毛應該細而美，比如“柳葉彎眉”，胡子長而美，比如關(guān)公人稱“美髯公”，但是作品的主人公卻是胡子該長而不長，眉毛該短而不短，這無形中給人增添了一中不適合的感覺，并且讓人覺得他是真的換錯了位置。這就一個典型的靜中有動，鼻子本不動，而作者卻說是受到外力作用而致使的。”(《圍城》P206)(10)“誰知道沒有槍桿的人，胡子也不像樣，又稀又短，掛在口角兩旁，像新式標點的逗號，既不能翹然而起，也不能飄然而梟，他兩道濃黑的眉毛，偏根據(jù)可以跟壽星的眉毛競賽，仿佛他最初刮臉時不小心，把眉毛和胡子一股腦兒全剃下了．慌慌按上去．胡子和眉毛換了位置，嘴邊的是眉毛，額頭上的是胡子，所以欣欣向榮。如果說肖像描寫有如臨摹，一般以靜態(tài)描寫為主，但錢鐘書先生似乎不滿足于一般的寫法，許多地方采用比擬的手段，把人的外形特征置于動態(tài)中描寫，使人產(chǎn)生這樣的感覺：某人的長相本來不該如此，只是經(jīng)歷了一場地殼升降式的突變，才顯得異乎尋常?！秶恰分械男は衩鑼?，我們說他是異常的美妙，讓人體味到一種美。在《圍城》中作者通過夸張手法來描寫人物的形象，使他們美者更美，丑者愈丑。作者寫他“臉上應有盡有”的其他器官，而只突出這個大的不適當?shù)木圃惚亲樱谷艘豢淳蜏喩砥痣u皮疙瘩。例(8)中的侯營長是一個戰(zhàn)亂時期的一個兵痞，由于這樣的身份，決定了他在戰(zhàn)火中交通阻塞之機，大敲旅客的竹杠，所以他那個令人厭惡至極的反面形象在作者筆下更加深刻，更加面目可憎。”3例(7)中孫太太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