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池莉作為一位重量級的重要作家應當反思。精神價值的缺失，靈魂的蒼白，使文學藝術變得膚淺。寫作既缺乏現實的支撐，也缺乏歷史的支撐?！?(??? 在這樣的時代，在這樣的創(chuàng)作語境中，“ 20 世紀 90 年代以來文學藝術寫作中的獵奇化現象，已經成為我們這一大眾傳媒時代的文學藝術寫作的痼疾。池莉的后期的小說恰恰缺少的就是這些，她的小說普遍缺少了對民族正面精神價值的肯定與弘揚，缺少對人類某種普世價值的肯定，比如正義、勤勞、堅韌、樂觀、寬容等等。文學作品應是精神文明的象征，精神文明是人類精神的創(chuàng)造，推動著人類文明的方向。理性要對媚俗說‘不’，理性從來不會庸俗的套用黑格爾‘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這句名言。對池莉批評的聲音此起彼伏，劉川鄂、王曉明、李建軍、王春林等人對池莉后期的創(chuàng)作均給予了批評。再加上世界范圍的大眾文化的興起，大眾文化和消費文化對中國的讀者影響很大，拜金主義和物質主義使人們的審美意識和審美趣味更趨于物質化和實利化。她對市民凡俗人生的抒寫使生活其中而不自覺的人們反觀自身，給生活其中面對困窘和艱難又無力改變的人們以心靈的慰安，給讀者帶來深深地思索。 在 90 年代中期以前，池莉的創(chuàng)作是應該得到肯定的。 (??? 24 結 語 池莉從 1987 年發(fā)表《煩惱人生》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是一個創(chuàng)作頗豐、非常勤懇的人，她的新作不斷問世。盡管池莉聲明這一書名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參加越 戰(zhàn)的美國大兵寫在火柴盒上的格言，無猥褻之意，但打擦邊球的意思難道沒有嗎？這也正如劉川鄂在《小市民名作家 —— 池莉論》中所說的：“到了 20 世紀 90 年代中后期，這是一個人人都追求‘成功’的時代，平民生活已經成了失敗的象征，追逐金錢成為了社會上最大的興奮點。 (???池莉充分理解這一點，并開始主動尋求與出版商的聯合，出版商的積極策劃也為池莉走向市場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因此，獵奇化成為我們時代最有吸引力的方式，獵奇化直接作用于我們的業(yè)已麻木的神經，可以刺激我們的感官，引起我們持久的興趣。正像郭寶亮所說的：“我們的審美是被資本所控制的，資本營造了我們生存的幻像，娛樂文化、休閑文化、廣告文化、名居文化等以藝術的方式滿足了我們的虛擬享樂的欲求，資本成為我們的審美代理。 90 年代中期以后，娛樂化、享樂化分明在社會中占了主導地位，緊張勞碌一天之后的人們，再也不愿捧起那些沉重說教、富有哲理、勞心費神的作品，他們更多感興趣的是傳奇故事、驚險刺激，讓人心理上感到愉悅的作品，這樣的作品才會有市場，才會有更好的賣點。一個十二億人口的大國，一個曾經可以被一篇文章激動的中華民族，現在有多少人讀文學作品？人們集中精力搞經濟，最好的調劑和休息是舞廳、酒吧、音樂、卡拉 ok。從歷史的角度，從社會的角度，這種醒悟和奮發(fā)圖強是一種好事，但從小說的角度看情形令作家沮喪。 雖然 80 年代池莉的新寫實作品引起很大的轟動，但到了 90 年代人們都忙著去掙錢的環(huán)境下，池莉也意識到了文壇的寂寞，她說：“我悲哀地注 視這這么一個事實：全國人民不再熱衷于小說。泛濫的文化市場讓現代人更 加浮躁，更加困惑：“這世界怎么了？我們信奉了幾百年幾千年的親情、友情、愛情都變了嗎？”如果說當年王朔的“痞子文學”對傳統(tǒng)、對嚴肅、對經典進行了消解，他始終還是站在普通小人物的立場上，為之前幾十年的思想禁錮、政治干預生活作出本能的反駁。 在這種社會狀況下，作家們紛紛放棄了文學藝術的社會教化、審美愉悅功能 ，轉而追求花樣翻新的感覺刺激和感性享受，以愉悅和取媚讀者。人們將這種審美傾向稱之為大眾文化。 商品經濟的大潮不僅沖擊著作家們的創(chuàng)作觀，而且也影響著大眾的審美傾向。他寫作時，要體現特立獨行的人格、充溢創(chuàng)造性發(fā)揮的‘文本’、新奇詭異的個人風格，可是他不能不考慮安全問題、溫飽問題、出版問題，當然他應在可達性與可行性之間，求得一個最大也最優(yōu)的生存系數，他如向社會規(guī) 范和市井俗尚過分尊媚，當然有礙他的突破創(chuàng)新，但是他完全不顧所在的環(huán)境而放肆地“傷時罵世”、心無讀者地“嚴純雅”，到底以至全不考慮出版面世，那么，他不是傻子必是瘋子。 劉心武的這段話可以說是這種順應態(tài)度的代表：“在我看來，作家不過是一種社會職業(yè)，跟其他的社會職業(yè)，并無本質區(qū)別。在人人都拼命往錢看的大潮中，作家們也迷失了自己的人 生坐標。但市場經濟的一聲炮響，精英文化的神圣殿堂轟然坍塌。昔日的鄰居早已分開，一邊去了高樓、別墅，而另一邊仍在小巷里為每日的衣食奔忙。而作家作為一個精神的貴族，在凡俗人生中自然保留有一份無奈中的超脫，疲憊后的認同。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因為我愛你啊” —— 我們可以看到，作家的價值觀念已經發(fā)生了根本的改變。從“我就是一個小市民，我就是要歌頌小市民”到“你怎么像一個小市民”；從“對過日子比寫小說感興趣”到“我不會做菜，我 21 也不愿意做菜” 。家庭的幸福也令池莉欣慰，“有一個聽話的丈夫，一個可愛的女兒?！?(??? 在池莉的作品一再發(fā)表，稿酬不斷增多后，池莉的生活狀況大為改觀。在會上她賭氣地說：“我就是小市民。正如劉川鄂所說：“時代興奮著什么，池莉筆下就有 什么！什么事情最新鮮？什么事情最離奇？池莉筆下就有什么！” (??? 作家池莉身份的變化也導致了她創(chuàng)作的轉向。為了滿足大眾讀者的需求和趣味，池莉選擇了轉向來取悅讀者?！弊髡邔ψx者的強調、對讀者的重視已經達到某種極端的程度，達到某種不適當的偏激的程度。我純粹為自己的靈魂和自己的讀者而寫作，我要把自己感覺和發(fā)現的世界提煉出來，展現給你們，我希望你們由此獲得感悟、見識和震撼，從而使你們自己產生更新、更美、更強有力 的思想。我是一個偏好安靜，厭惡熱鬧，固執(zhí)己見的作家。并且還可以這么說，一個作家寫作的意義根本是 20 由她的讀者來體現和完成的。我對你們的感謝，不是那種禮節(jié)性的感謝，而是發(fā)自我內心的一種感激之情?！倍冻乩蛐≌f精選》的前言干脆就叫《給讀者的話》：“我曾經說過感謝你們 —— 我的讀者?！? “因為我早就說 過，我寫小說的目的，一是為了自己，二是為了讀者，不再為其他任何的東西了。在《池莉文集》第七卷《驚世之作》的《前言》中，池莉則說：“我知道對于我的小說的評價，全靠我的讀者定奪。比如在《池莉文集》第六卷《致無盡歲月》的《后記》中，池莉說 : “接下來的是我要深深感謝我的讀者，這么多年來，你們成了我最親密的隱性朋友。池 莉把讀者放在了最高的位置，她宣稱她寧可得罪評論者，也不可得罪讀者。池莉曾回憶說：“八十年代，對我震撼最大的是讀者對我的接受和認可，《煩惱人生》發(fā)表后，我乘坐去武鋼的輪渡，被武鋼的職工們認了出來，整條船一片歡呼，二樓的人使勁跺腳與一樓呼應，有人當即為大家背誦《煩惱人生》的片段。 過分關注讀者也是池莉 作品轉向的一個重要原因。在寫作了一段新寫實的作品后，池莉努力地求新求變，選取新的題材、新的敘事方式。我還得孝敬父母，伺候丈夫，應酬朋友，滅蚊滅鼠 ??與此同時，還得讀點書，寫點什么，我很想對一切應付自如，但總也辦不到。我卻又想把飯菜做得營養(yǎng)豐富，色香味俱全。我上下班得擠三個多小時的公共汽車，車老壞，路老堵塞，可 19 我又拼命想早點到，想將自己的這份工作干得讓別人說不出閑話。在對現實生活的切身感受中，池莉深刻地體會到平凡個體在現實面前的局限與無奈。她不追求深刻，沒有探索重大生命問題的強烈意識；也不追求‘先鋒’，沒有對于形式美的探究熱情，現代派的文學技巧與她不相宜；她甚至不追求意義，只求寫出自己對生活的感知。 作者自身的原因 池莉 1957 年出生于湖北沔陽的一個干部家庭，十七歲下放到農村做知青，后被調回武漢，做了廠醫(yī)。池莉的創(chuàng)作開始轉向，由凡俗人生的 抒寫轉向了媚俗故事的編造。作品的敘事手法也不再是生活流而是利用偶然、巧合等方式大量制造傳奇故事。他們不再滿足于像印家厚們那樣僅僅靠自我體驗去獲得對幸福的心理感受，而是現實地抓住幸福的每一個真實的瞬間，盡可能地使自己的欲望最大限度地得到現實的滿足。但此時的池莉創(chuàng)作風格已大大轉 變。此時的池莉對待寫作是嚴肅的，她寫出了絕大多數普通人的生存境遇，讓更廣大的普通市民從作品中反觀自身，帶有很強的普泛性。她筆下的主人公面對生活的種種煩惱，忍讓順從，他們雖然承載了多重負擔依然有聲有色的生活，家庭雖然不富有，但依然溫馨。吊足了讀者的胃口，滿足了讀者消遣的樂趣。當她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鼓起勇氣打電話時，才發(fā)現司機留下的姓名地址也是假的。浪漫了一回，燕過無痕，真是太好了。各自給對方留下姓名、地址以后分手了。兩人在交談中一步步靠近。蘇素懷，大學里頗有成就的教授，已離婚的中年婦女，獨自徘徊在黑暗的街頭。他們的愛情是堆砌在金錢之上的，是作者為滿足讀者的愿望而虛構出來的一場愛情?！?(???他們簡直是生活在人間仙境。老實說，這些 總是有一些一有錢就養(yǎng)情人的成功人士絕不是婚姻的革命者，他們的情人們更不是，他們是經濟初步發(fā)展時期的暴富階層和以金錢購買感官刺激的人，他們的情人則是希望毫不費力地過上讓人羨慕的豪華生活的，以青春換取金錢的，虛榮的女人。劉旭在《小說中的‘成功人士’》一文中的分析極有見地：“這些成功人士常常是富了以后，有了年輕漂亮的情人之后，才突然‘發(fā)現’妻子的老和丑，突然‘感到’原來自己和妻子早就沒了感情。雖然作者在描述他們之間的愛情時，明顯偏袒她的主人公康偉業(yè)，對段麗娜的一味無理取鬧與胡攪蠻纏頗為厭惡。 他有錢之后不再忍受刁蠻的妻子，違背了他許下的諾言：“如果我生活作風不正派，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康偉業(yè)對家庭也是兢兢業(yè)業(yè)，愛護妻子，照顧孩子，夫妻二人相濡以沫。她作品中的主人公借種種原因找情人，搞亂七八糟的男女關系，逃避婚姻中的道德和責任。池莉為了迎合讀者的 獵奇心理和媚俗口味，尋找作品的新賣點。池莉前期作品中的愛情婚姻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孕育出來的務實婚姻，是在農耕社會中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婚姻模式的延續(xù)，是普通市民的過日子的婚姻。正如莊建非所參悟的“婚姻不是個人的，是大家的，妻子不是性的對象，而是過日子的伴侶，過 16 日子 你就要負起丈夫的職責，與她磕磕絆絆走向人生的終點。讀者在自己生活中想做做不到，想說不敢說的東西在小說中有人替他們完成了 —— 媚俗藝術有意為廣大民眾那些最膚淺的審美需要或奇怪念頭提供即時滿足?？祩I(yè)的生活中有更多的悲喜交集，更多的戲劇性和刺激性 —— 也許每個讀者都會想：為什么我就不能有湖夢新居呢？為什么我就不是大款呢？為什么我就不能成為中產階級的一員呢？在這個夢想逐漸傳播的過程中，普通人的傳奇故事逐漸在傳播中 成為一種媚俗故事。作者用挑逗的語氣來敘寫城市中出現的新景觀，煽動讀者對財富的追求?！???? 在康偉業(yè)心目中的現代生活即是如此 —— 家像酒店，妻子像新娘，“美女”、“靚車”、“豪宅”這些人人羨慕，人人向往的城市新空間在康偉業(yè)這里得到完美的展示?！?(??? “湖夢新居的大門在他們面前緩緩打開：優(yōu)質的木質地板，落地大玻璃窗，軟包裝的墻裙，大盆的常綠植物。再上來的是果盤，暗花剔透的水晶果盤，里面裝滿了切好的四季鮮果，紅的是草莓和西瓜，紫的是葡萄，黃的是哈密 瓜，綠的是獼猴桃，在五星級飯店里是無須為季節(jié)操心的?？祩I(yè)、林珠二人便在這有聲有色的火苗兩邊對座，幾道模樣考究的雕了花拿生菜鑲了邊的菜肴，兩只晶亮的高腳玻璃杯里頭盛了小半杯醉棗顏色的葡萄酒。他們既無需走出飯店又換了一個環(huán)境，并且不會出現 數鈔票付款的不雅舉止，這里是簽單的?！?(??? 我們再來看看《來來往往》中對“新富人階層”生活的描述：“他們穿戴得整整齊齊去飯店的小餐廳用餐，這種餐廳因昂貴的服務費和平庸的口味使一般住店客人望而止步。如果高到一定的程度，小姐還會與鯊魚搏斗，還會充滿勞動喜悅地與海龜擁抱，還向客人飛吻。小姐可 以很快就替你把你要的海鮮撈出來，也可以撈得很慢，撈得很不容易。下去撈海鮮的小姐當然是年輕的、漂亮的、穿泳衣的。里面游動著大海龜、小鯊魚、海參、海螺、龍蝦、基圍蝦等一些奇奇怪怪的可供食用的海魚，食客想要吃什么，就點什么，看圖說話?！廊藫啤唤忻廊藫?，房門上有一個名字，寫的是‘聽月軒’?！啊廊藫啤呛ｕr城的一個包間，正是劉先生宴請戚潤物的包間?！?(???這些懷揣鈔票的男人們在肆無忌憚地揮霍著他們的金錢，在享受著現代化生活給他們帶來的快感。王自力和所有男人一樣，以大大咧咧的主人翁姿態(tài)走進來，半歪半躺，十分地放松，就像在自家后院里曬太陽。 在《小姐，你早》中女主人 公戚潤物受到傷害后，試圖改變自己自命清高、不問世事的生活做派，她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麥當娜”夜總會。這些景象的展現，向讀者展現了一個物化的現實?！闭浅鲇谶@種看法，他把池莉稱為“會編市民故事的媚俗作家”。列克立有權在手的時候，不貪污不腐敗，不賭不嫖，不欺不詐，努力工作，樂于助人，干一行愛一行，掌握了很多門類的技能。這種手法使得故事變得跌宕起伏，引人入勝。小說中描寫的列克立為自己盜竊所做的準備：開鎖、模仿筆跡、喬裝改扮等，都是在現實生活中很少出現，但在電影中卻被反復運用。直到這時，作者才交代陳榮波的特殊身份，原來他是國際刑警組織里專門研究分析資料的秘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