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它和迅猛發(fā)展的農用車一起，將構成我國汽車工業(yè)真正的市場基礎。另一方面，由于微型車、農用車技術含量相對較低，勞動力成本便宜的優(yōu)勢就能充分發(fā)揮出來，這是外國車無法與之競爭的。據說意大利曾進口農用車，沒有銷路，自動退出。微型車搞得好，甚至可以打出國門，實現國際分工。 表33 我國微型轎車產量（萬輛） 年199019911992199319941995199619971998產量目前一些地方，尤其是上海北京等特大城市，或出于地方保護的動機，或錯誤理解廢氣排放的貢獻率，或者出于“市容”、交通等理由，對微型車采取歧視政策。實際上，不論歐美還是日本，汽車工業(yè)起步時期都經過大眾微型車年代。德國大眾的甲殼蟲，價格相當于一個工人一年的工資。意大利菲亞特的500、600、850型，價格相當于一個工人912個月的工資，日本1966年人均GNP1000美元時開始普及家用轎車，售價25萬日元左右。80年代的東歐，遍地“王八蓋子”。我們既然是發(fā)展中國家，就不要怕別人笑話我們“窮”，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從低起點起步，不要再隨便放棄這個歷史性機遇。微型車、農用車很可能是我們汽車工業(yè)真正的“增長點”，這樣看來，循序漸進、揚長避短，應該是我國轎車產業(yè)的發(fā)展思路。既然我們在加入WTO后，中高檔轎車明顯居于劣勢，又面臨被外商控股的壓力，那么不妨“讓開大路，占領兩廂”，從重點支持國產微型車起步，逐漸發(fā)展壯大，這是更現實的發(fā)展道路。趁著我們主要的微車企業(yè)還沒有合資，抓緊產業(yè)重組，集中資金和技術力量，建立技術開發(fā)中心，引進消化關鍵零部件，并形成大規(guī)模生產能力，促進微型車降低成本，提高可靠性、動力性，提高廢氣排放標準。以盡快提高競爭能力，站穩(wěn)腳跟，積蓄力量，求未來發(fā)展。 產業(yè)配套政策要跟上在短短的6年保護期內，如果在法規(guī)環(huán)境、市場環(huán)境方面準備得充分一些，產業(yè)發(fā)展的余地就大一些，面對國際競爭就可以從容一些。要加快產業(yè)重組的步伐。對重點汽車企業(yè)集團和研究開發(fā)能力，需要加快整合。重點零配件企業(yè)的扶持改造，也有必要加緊進行。汽車產業(yè)政策應該有交通、消費等方面政策的配合。購車稅費過高過濫的問題，極大地限制了居民的購車欲望，需要協(xié)調有關各政府部門，及早解決，堅決制止“三亂”蔓延。公路法已通過，燃油稅即將實行，有關各養(yǎng)路收費需要及時清理取消。汽車市場的地方保護主義，對全國統(tǒng)一市場構成嚴重威脅，需要盡快拿出辦法，堅決制止。 作者補記：WTO日益逼近關于我國轎車工業(yè)的研究報告，作于2000年初，正值中美貿易談判結束之后不久。關于我國汽車工業(yè)（尤其是轎車）如何應對WTO的競爭問題，近幾年來有關討論不少。在高關稅和非關稅保護下，主要通過吸引跨國公司的直接投資，形成我國本土生產體系，利用合資企業(yè)的技術外溢效應，最后形成自己的民族轎車工業(yè)，是我國汽車產業(yè)政策的基本目標。但在現有地區(qū)部門各自為政、國企體制仍保留相當大部分計劃經濟體制弊病的情況下，既無力通過國家意志集中本國技術資源，形成韓國式的迅速消化吸收、自主開發(fā)機制（各轎車生產基地已經不同程度地由外商掌握了實際控制權），而且不僅對推動規(guī)范競爭機制并無大的建樹，反而在在地方保護之下，互設行政藩籬（如著名的上?！被ピO貿易壁壘事件）。社會各界大聲疾呼，要求撤除轎車市場的各種苛捐雜稅，以盡快形成大眾消費市場，成效甚微。中國的行政機構之笨重、為自身的集團利益而不惜擠占民眾利益的惡劣作風，已經成為生產力發(fā)展的桎梏。以致學界、商界大聲疾呼：在進入WTO之前，最好先由各省協(xié)商，成立NTO（國內貿易協(xié)定組織）！ 這就是中國的轎車行業(yè)、轎車市場目前的基本態(tài)勢。所以，筆者的一個基本觀點是：對通過加深介入國際競爭以沖擊國內舊體制的意義，不可估計過高。真正的問題是要充分認識國際競爭的嚴峻性，加快改制、重組的步伐。2000年曾有報道，國家正在籌劃重點支持三至四家汽車集團調整政策，支持其進一步與國外大型汽車集團全面合資，以促使跨國集團與國內大型制造商形成共擔風險機制，力爭在關稅下調到位之前，大幅度縮小國內外汽車價格差，最終使得一汽大眾、上海大眾、二汽神龍、上海通用、天津夏利、廣州本田以及中方控股的一汽、二汽、上汽等集團更加壯大。東風集團總經理苗汗也曾公開提出建議：“通過股份制或互相持股等全新的模式，推進強強聯(lián)合。把占全國行業(yè)總量92％以上的前十幾家企業(yè)，盡快組成幾個大集團，而且越快越好”。但是至今沒有聽說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2000年，中國汽車行業(yè)扭轉了前幾年增長停滯的局面，個人購車熱情高漲?！百悮W”、“夏利2000”等具有當代水平的經濟型新車型面市，專家與管理部門贊曰：這是期待多年的競爭局面。但是仔細想想，這種競爭態(tài)勢，其實有正反兩方面的意義：（1） 跨國公司受到WTO前景刺激，需要在中國加大技術投入，以維護自己在中國市場的地位；（2） 跨國公司開始調整競爭策略，瞄準了大眾型市場。這意味著，“純”民族汽車企業(yè)的市場空間，更加狹窄?！叭胧馈闭勁腥栽诩泳o進行，我國汽車工業(yè)所處的尷尬局面，總的來說并沒有絲毫改變。的確，我國轎車工業(yè)技術開發(fā)、行業(yè)企業(yè)管理組織能力、營銷水平和國際水平相比差距太大，留給我們民族汽車工業(yè)成長壯大的時間和空間十分有限，這和韓國20世紀70至80年代的國際環(huán)境相比，惡劣了不少。面對國際競爭的強大壓力，合資企業(yè)也面臨生存問題。于是，在我方基礎差、談判能力弱的情況下，和外商共辦合資企業(yè)，就面臨著我方是“要企業(yè)控制權，還是要好產品好技術”的兩難選擇：“……對合資企業(yè)來說，能夠獲得國外先進技術和創(chuàng)新力量的培育，已日益成為其生存的關鍵因素。而作為技術來源的跨國公司，出于資本保值增值的動機，在不控股的情況下，一般是不會把尚未收回投資、有獲得超額利潤可能性技術轉讓給東道國企業(yè)，……于是，我們就面臨著一種兩難選擇：即或者是為了獲得更先進的工業(yè)技術，從事高檔車生產而使其得以長期生存下去，而放棄控制權的要求，或者是為了確保對企業(yè)的控制權，而 不得不放棄對更先進技術及技術外溢度高的追求，而最終結果可能是二者均不能達到。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就存在國家是否想從這個行業(yè)退出，即是否允許外商對汽車工業(yè)產品的市場乃至生產實行某種程度的控制和壟斷……” 余永定等編：《中國“入世”研究報告》，2000年。有一種意見認為：由于我國汽車工業(yè)基本上都已合資，已經和跨國公司形成了風險共擔的“利益共同體”，所以即使“入世”，外商也會“手下留情”，或者向在華子公司增資，總之，沖擊沒有什么了不起。但結合上述引文，認真思考一下，就可以明白這個道理：跨國公司各有自己的發(fā)展戰(zhàn)略，是否保護自己的在華投資，完全以是否能得到真正的“控制權”，是否能收回投資和得到長遠收益為轉移。我們可以放棄控股權，當真正的“打工仔”（這當然不失為一種選擇），以求“曲線救國”；也可以不讓控股權，維持現狀，但必須準備承擔被外方“母公司”的廉價進口車沖垮（假定外商認為值得這樣做的話）的風險。總之，千萬不要把自己民族工業(yè)的希望，寄托在洋人的“善心”上。而目前到了這個份上，不少人似乎還有類似的幻想。當然，我國市場如此巨大，汽車市場的層次性如此豐富，就是中高檔轎車市場全被跨國公司拿走，我們還是有自己的“經濟型”車的回旋余地。只要自己還能保留一塊控制權，多少年后，隨著技術管理水平的提高，我們還有成長壯大、挑戰(zhàn)回去的可能。但是這還是要取決于兩個前提：（1） 我們能否保留下自己的民族工業(yè)控制權；（2） 作為產業(yè)的領導層（產業(yè)管理部門、大企業(yè)）是否具有自己明確的應對戰(zhàn)略和自強自立的精神、勇氣。如果2001年入世談判結束，則只剩下五年的準備期了?？梢哉f，中國汽車工業(yè)興衰的命運，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十五”這個五年。自強自立,在有限的時間之內，下決心形成集中的自主開發(fā)隊伍，推出具有市場競爭力的品牌。中國汽車工業(yè)如要保留“自我”，這恐怕是唯一的出路。 2001年1月18日， 作者補記附：下面一些表格，是我國轎車、歐洲通行轎車的分類標準，我國主要合資轎車企業(yè)股權狀況，以及國產轎車與國際轎車的技術指標。 表34 我國轎車分類標準 微型轎車普通級轎車 中級轎車中高級轎車高級轎車排量L V∠1∠V≤ ∠V≤∠V≤V≥ 表35 歐洲通行轎車分類標準微型A00小型A0普及型A中級B中高級C高級D發(fā)動機排量∠≥總長M—≥軸距M≥整備質量KG∠680680800801970971115011511380≥1380 表36 我國主要合資轎車企業(yè)股權狀況（單位：%） 企業(yè)名稱,股權狀況企業(yè)名稱股權狀況中方外方北京吉普汽車有限公司一汽大眾汽車有限公司6040神龍汽車有限公司7030上海通用汽車有限公司5050長安鈴木汽車有限公司5149上海大眾汽車有限公司5050廣州本田汽車有限公司5050資料來源：趙英：《外商直接投資對我國汽車工業(yè)的影響分析》2000 表37 我國部分國產轎車與國際轎車產品的技術指標整車整備質量 kg發(fā)動機 L最大功率kw/rpm扭距Nm/rpm最高車速km/h功率/L北京吉普2020TY1600173/250011025富康AL1 自動110065165捷達AT 自動110074190廣州雅閣1555112/570021kg/4900上海別克1500126/5200250/4400173桑200066/5000146/275037捷達王74150標致伴侶127466/5000146/2750150標致伴侶高124851/4600125大宇蘭花1036110286/5800172三菱大眾150096131/5000210/4000175凌志中等豪華154/5800298/4000224162/5800300/4400180凌志200137014401988114/6200195本田S20001250176/8300206/75002401302142/5500218奔馳SLK2301357136/5300270/4800225保時捷12801340150/6000245/4500240都市風度13951995103/6400177/4500資料來源：《轎車情報》1998,1999各期 普通桑塔那CA770 上海SH760A SH760B（87）整車整備質量985273014551460總質量1460 3290 1835外形尺寸軸距25373720 2830發(fā)動機 驅動前置前驅后置后驅 后置后驅氣缸4, 8V 排量最大功率66/5000162/440066/4800最大扭距145/3500 412/28003000147/3500變速器機械四擋位機械四擋機械四擋最大車速169160 130135耗油量 20 11輪胎 18517582048 資料來源：《 汽車工業(yè)年鑒》 1986, 1988本文主要參考資料：《汽車與社會》 1998，1999.《轎車情報》 1998，1999.《中國汽車報》 1999國家科委科技促進發(fā)展研究中心：《調研報告》，總265,278,302期《中國汽車工業(yè)年鑒》1998， 1999李九九；《中國汽車工業(yè)分析報告》，（SEEC）1999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yè)經濟所：《中國工業(yè)發(fā)展報告》，1998, 1999,2000趙英：《外商直接投資對我國汽車工業(yè)的影響分析》2000郭克莎：《中國汽車產業(yè)發(fā)展的背景和意義》2000余永定等編：《中國入世研究報告：進入WTO到中國產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