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按照某種規(guī)則運行。因此，無論是資本主義清教徒的宗教沖動力或是經濟沖動力，如果沒有一個健全的市場體系，它們都不可能獲得任何成功。 如果說，資本主義的經濟體系要求利潤的驅動與個人的進取精神相結合，但要它發(fā)揮作用，也只能在一個特定的社會與政治疆界內才有可能。由傳統(tǒng)與歷史遺留下來的這些無形的條件制約著一個健全的市場機制的發(fā)育，而當西歐萌動著資本主義興起的潮流時，只有英國具備了使資本主義的經濟沖動力能夠合理發(fā)展的條件。 首先，自諾曼入侵以后，英國有了一個較為強大的王權，使一個統(tǒng)一的民族國家能夠逐步形成。而歷屆英王為了自己管理的需要，擴大了國王訴訟的范圍，使得英國原有的各種司法體系能夠相互融合，并產生了在原有的各種習慣法基礎上的普通法。由于這一歷史原因，英國的法律體系具有一種國家的司法管理與各種習俗相互制約，尋求合理解決沖突的傳統(tǒng)。而陪審團制度的確立，為英國普通民眾的基本權利提供了一個相對可靠的保障。 在市場經濟的發(fā)展過程中，一個最基本的條件是對私有財產的保障。因此，英國較為合理的司法制度為保障生產者的權利，刺激其產生積極性無疑有著重要的意義。尤其是與當時的其他大陸國家相比較，中世紀的英國由于這種獨特的司法體系減少或避免了封建領主和封建國家對勞動者勞動成果的任意掠奪，這在一定程度上使英國的原始積累能夠較為順利地進行。 其次，英國議會制度的建立以及它對王權的制約作用，在政治上保證了英國的資本主義市場經濟體系能夠較快地發(fā)展。自大憲章開始，英國的政壇上就出現(xiàn)了諸侯與國王的較量，在沖突中，既不是國王也不是諸侯最終獲勝，獲勝的是一套合理的政治體系與相應的制度，專制王權受到了制約但同時又能行使一個民族國家的職能。論述英國政治制度特點的著作很多，這里就不再贅述了。 第三，在一個政權相對穩(wěn)定，能夠獨立行使主權的民族國家內，經濟與貿易開始繁榮起來，英國隨之開始了與其他國家爭奪殖民利益的斗爭。隨著幾次重要的對外戰(zhàn)爭的勝利，英國確立了其海上殖民強國的地位并開始了殖民擴張。一些得到英國女王特許狀的公司在殖民擴張中起了重大作用，如東印度公司在成立后15年間其貿易站就發(fā)展到了20多個。這些公司在進行罪惡的殖民擴張的同時，也建立起了現(xiàn)代公司與企業(yè)制度的框架，為現(xiàn)代英國的資本主義企業(yè)發(fā)展作出了自己的貢獻。而城市作為商業(yè)放繁榮的重要標志，得到了迅速的發(fā)展，處于航海與貿易交通要道的倫敦由此成為一個具有特殊意義的城市，一些現(xiàn)代雛形的金融體系開始在這個城市建立，進一步加速了市場經濟的運轉。 可以說在近代初期，英國已經具備了資本主義經濟發(fā)展的硬件環(huán)境。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韋伯與桑巴特的理論才具有了真正的意義。因為一種合理謀利的精神只有在一種能夠合理謀利的制度框架中，它才有可能發(fā)揮自己的效能。由于真正理論層面上的自由市場經濟是沒有的，現(xiàn)實的市場需要政府制定的規(guī)則去約束，才能使其有效地運轉。因此，英國由于歷史條件所形成的硬件環(huán)境，對市場經濟運行顯然就是十分必要的了。然而，實踐也表明，具備硬件環(huán)境雖然是必要條件，但還不是充分條件。在同樣的條件下，需要某種精神的東西來激發(fā)人們潛在的經濟活力。 桑巴特的的學說分析了人們追求財富和享受的欲望以及由此而產生的追求財富的動力，而韋伯的理論則使人們認識到，這種欲望只能夠通過一種合理的方式進行表達。 這種混合的精神，既提供了資本主義發(fā)展的動力，又提供了一種道德的制約機制，為英國的資本主義經濟發(fā)展提供了必要的軟件，于是，在眾多受新教影響的地區(qū)，只有英國率先開始了工業(yè)革命。 在對這一重大問題的探討中，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十分有趣的現(xiàn)象，即現(xiàn)代市場經濟的發(fā)展既需要法治，議會，銀行等硬件，也需要一種與之相配的精神軟件，才能夠真正有效地運轉。歷史同樣也證明，市場經濟是一種信用經濟，而非欺詐經濟。 這種信用的培育需要對人們觀念和素質的革命，需要有一種相應的道德與倫理方面的變化，也就在這一點上，清教精神提供了一個重要的文化框架；但同樣重要的是，市場本身也對這種信用起著重要的制約作用，因為雙方要維持一種長期的商業(yè)關系，基本的信用就是必不可少的。換言之，市場的制約如果不是與道德的制約更為重要，那麼至少也是同等的。因此，我們的結論是，資本主義起源的動力有著雙重的機制，即世俗的動力機制（桑巴特的理論為代表），與宗教的動力機制（以韋伯的理論為代表）；其道德制約機制也是雙重的，即世俗的（市場游戲規(guī)則）與宗教的（新教精神）的制約。但無論清教精神和市場經濟都不是天生的，市場必須根據(jù)各個國家的國情，即自己的文化傳統(tǒng)，司法制度，政治結構以及金融系統(tǒng)等諸方面的情況來培育、建立與運轉。而一個民族嚴謹求實，艱苦奮斗的精神也同樣需要經歷一個培育與發(fā)展的過程。因此，如何將這雙重的發(fā)展任務有機地結合起來，將會繼續(xù)成為一個學術界與決策界共同關注的課題。 轉貼于 注釋：[1] 皮特馬賽厄斯《第一個工業(yè)化民族》（Peter Mathias “The first industrial nation ”）倫敦1986年，第1 －8 頁。 [2] 羅克斯伯勒《低度發(fā)展理論》（，“Theories of Underdevelopment ”）倫敦1979年版，第2 －3 頁。 [3] 馬克思韋伯《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四川人民出版社 1988年，第90頁。 [4] 馬克思韋伯《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第101 頁。 [5] 哈羅德柏金《現(xiàn)代英國社會的起源》（Harold Perkin “Origins of Modern English Society ”）倫敦1985年版，第3 － 4頁。 [6] 哈羅德柏金《現(xiàn)代英國社會的起源》第142 頁。 [7] 津留宏與泉宇佐《結婚心理學》上海1986年版，第57頁。 [8] 桑巴特《奢侈與資本主義》 ， “Luxury and Capitalism”密西根大學1967年，第45－47頁。 [9] 桑巴特《奢侈與資本主義》 ， “Luxury and Capitalism”密西根大學1967年，第50－51頁。 [10] 桑巴特《奢侈與資本主義》第171 頁。 [11] 丹尼爾貝爾《資本主義文化矛盾》三聯(lián)書店1989年，第29頁。 [12]桑巴特《奢侈與資本主義》第61－90頁。 [13] 丹尼爾貝爾《資本主義文化矛盾》三聯(lián)書店1989年版，第11頁。 [14] 丹尼爾貝爾《資本主義文化矛盾》第17頁。 [15] 塞繆爾玻里斯與里查德愛德華斯《理解資本主義》Samuel Bowles amp。 Richard Edwards， “understanding capitalism”。紐約1985年版，第42頁。 [16] 夏爾季德與夏爾利斯特《經濟學說史》上冊，商務印書館1986年版，第20頁。27 /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