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容簡介】 。十一年，雍正皇帝又重申這一規(guī)定，并下令各州縣將牙行定額，除新設集市之外，只準在原額之內退帖頂補，不得額外增加行數(shù)，從而扼制了牙行無限度的增設，雍正十一年上諭如下：各省商牙雜稅額設牙帖俱由藩司衙門頒發(fā)，不許州縣濫給，所以防增添之弊，不使殆累于商民也。近聞各省牙帖歲有增添，即如各集場中有雜貨小販向來無藉牙行者，今概行給帖，而市井奸牙遂恃此把持，抽分利息。是集埸多一牙戶商民即多一苦累，甚非平價通商之本意。著直省督撫飭令各該藩司因地制宜著為定額，報部存案，不許有司任意增添。嗣后止將額內退帖頂補之處查明給換。再有新開集場應設牙行者，酌定名額給發(fā)，亦報部存案。庶貿易小民可永除牙行苛索之弊矣?！肚宄墨I通考》卷32，市糴一。關于牙行承充、退頂?shù)氖掷m(xù)，《武定府志》記載較詳：（一）承充牙行，必須“查系殷實良民，本身并非生監(jiān)者，取具鄰佑及同行互保，各結詳，給帖納稅，由布政司鈐蓋印信頒發(fā)，不許州縣濫給”；（二）“如額內各牙遇有事故歇業(yè)及消乏無力承充者，官令退帖，隨時另募頂補，換給新帖，總不得于額外增長”；（三）“其有新開集場必應設立牙行者，確查結報轉詳換給”。 咸豐《武定府志》卷12，《田賦志》。稍后，清政府又制定了牙行五年編審，更換新帖的規(guī)定。乾隆皇帝登基之后，又于雍正十三年十月、乾隆元年下令對各地集市稅收進行清理整頓，凡屬額外苛索或重復征收者“全行禁革”，乾隆初年各省督撫陸續(xù)核查奏報。如廣東巡撫奏請將揭陽等縣“糞麩牛骨皮碎農(nóng)具棉條等項”“細微之物或農(nóng)民肥田之具”的商稅予以裁革；江蘇巡撫奏報，上元、江寧、武進等州縣“牛驢豬羊花布等稅正盈銀兩并碭山縣課程正盈各稅”共銀391兩零，江陰、丹陽等縣“牛驢豬羊灰場各稅盈余”共銀41兩零均屬應裁之項，題請裁革?！冻瓩n》：戶部尚書張廷玉乾隆二年四月二十七日趣本。乾隆五年清政府又定制：“各衙門胥吏有更名捏充牙行者，照更名重役例杖一百，革退；如有誆騙客貨，累商久候，照棍徒頂冒朋充霸開總行例，枷號一個月，發(fā)附近充軍；若該地方官失于覺察及有意徇縱，交部分別議處；受財故縱，以枉法從重論”?！洞笄迓衫窇袈墒锈堋Ｉ鲜鲆幌盗械那宀檎D和定制，雖不能完全杜絕牙行之弊，但多少扼制了牙行的負面作用，使集市貿易得以正常發(fā)展。同時，通過一系列的整頓，各地集市的牙行設置與管理基本制度化、規(guī)范化了。我們來看幾個例子：據(jù)乾隆三年六月江寧巡撫楊廣斌奏報：江蘇省江寧等十一府州乾隆元年“原報牙行25022戶，牙稅額該銀10237兩3錢1厘”；乾隆二年分吳江、昭文、昆山、婁縣“歇閉行23戶”，除豁稅銀10兩6錢；又因溧水、長洲、元和等18縣有“新開集場，報增牙行658戶”，新增稅銀228兩2錢7分；乾隆二年分“實共牙行25657戶，稅銀10454兩7錢1厘”。 《抄檔》：江寧巡撫楊永斌乾隆三年六月十五日奏折。表5是乾隆初年江蘇十一府州牙行、牙稅數(shù)額增減變化狀況，請參見。麥5 乾隆初年江蘇省江寧等十一府、州牙行、牙稅增減變化表年分上屆奏報數(shù)歇閉除豁新增退頂實在額數(shù)牙行（戶）稅銀（兩）牙行（戶）稅銀（兩）牙行（戶）稅銀（兩）牙行（戶）稅銀（兩）乾隆二年分250222365825657三年分25657475726410四年分264102110526494六年分26227322626221七年分26221209426295九年分264174617726548十年分265483411826632十一年分2663227225426614資料來源：據(jù)《抄檔》江寧巡撫楊永、張渠、陳大受等奏折統(tǒng)計?？赘畽n案中有一份“東阿屯屯官造送壽張集經(jīng)紀清冊”，開列了嘉慶九年該集頂補斗、秤等行經(jīng)紀共七名，并登錄了每人的年齡、相貌、承充牙行及被頂補人姓名、每年稅額等等。此類文獻頗為罕見，現(xiàn)抄錄如下：“東阿屯屯官蕭汝誠為申送事：今將東平廠集各行經(jīng)紀姓名年貌住址造冊申送，須至冊者。計開：井兆盛，年四十二歲，身中面赤有須，系東平廠廠戶，住壽張集，充斗行經(jīng)紀，系頂補孔保仁名缺，每年承辦稅銀二兩；王興業(yè)，年三十八歲，身中面赤有須，系東平廠廠戶，住壽張集，充秤行經(jīng)紀，系頂王秉忠名缺，每年承辦稅銀一兩；蕭尚志，年四十四歲，身中面赤有須，系東平廠廠戶，住壽張集，充木行經(jīng)紀，系頂補孫保利名缺，每年承辦稅銀一錢；劉 竹，年三十六歲，身中面赤有須，系東平廠廠戶，住壽張集，充豬行經(jīng)紀，系頂補孫育仲名缺，每年承辦稅銀五錢；劉 傳，年三十三歲，身中面赤有須，系東平廠廠戶，住壽張集，充布行經(jīng)紀，系頂補王恒久名缺，每年承辦稅銀一兩四錢；扈 健，年五十一歲，身中面赤有須，系東平廠廠戶，住壽張集，充線行經(jīng)紀，系頂補王國禮名缺，每年承辦稅銀三錢；賈克從，年四十五歲，身中面赤有須，系東平廠廠戶，住壽張集，充屠行經(jīng)紀，系頂補井兆昌名缺，每年承辦稅銀三兩五錢；嘉慶九年 月 日 押 《曲阜孔府檔案史料選編》第三編，第14冊。壽張集坐落東平州境內，是孔府東阿屯所轄屯集。由于孔府的特殊地位，屯集經(jīng)紀的頂補招募、更換牙帖等事由各屯屯官負責（一般州縣系由地方官負責）“選擇殷實老成之人照例造具冊結，加具印結，具詳兗州府”，然后，再由府轉呈布政司，核查給帖。上引“壽張集經(jīng)紀清冊”當就是“照例”開造的。又據(jù)檔案記載，道光九年孔府部城屯因經(jīng)紀張?zhí)偷热祟I帖已滿五年，照例更換選任新人承充?？赘疄榇税l(fā)票給新充牙行經(jīng)紀的李江亭等。其票文如下：襲封衍圣公府為給票事：案準山東布政司咨開，奉戶部咨開，飭令將各集經(jīng)紀按照五年編審之例清查更換等因，咨會在案。查該經(jīng)紀張?zhí)偷?，于道光四年五月領到司帖，扣至道光九年五月內例限已滿五年，今值更換之期，查得鄆城屯屯戶： 李江亭，堪以充膺蕭皮口糧行經(jīng)紀； 王照錢，堪以充膺蕭皮口大秤行經(jīng)紀； 唐振清，堪以充膺蕭皮口銀行經(jīng)紀； 王清溪，堪以充膺蕭皮口屠行經(jīng)紀； 劉存誠，堪以充膺蕭皮口布行經(jīng)紀； 王義合，堪以充膺張家樓糧行經(jīng)紀； 唐清雅，堪以充膺張家樓大秤行經(jīng)紀； 李克明，堪以充膺張家樓牛驢行經(jīng)紀； 唐秉如，堪以充膺張家樓豬羊行經(jīng)紀； 王克元，堪以充膺王家屯糧行經(jīng)紀； 唐清訓，堪以充膺王家屯大秤行經(jīng)紀。 除出示曉喻外，合行給票，為此票仰李江亭（等）遵照承辦課稅，毋得貽誤及藉滋事端，致干未便。須至票者 右票給蕭皮口 屠行經(jīng)紀王清溪，銀行經(jīng)紀唐振清，糧行經(jīng)紀李江亭， 大秤行經(jīng)紀王照錢，布行經(jīng)紀劉存誠，執(zhí)此； 右票給張家樓 大秤行經(jīng)紀唐清雅，糧行經(jīng)紀王義合， 牛驢行經(jīng)紀李克明，豬羊行經(jīng)紀唐秉如，執(zhí)此； 右票給王家屯 糧行經(jīng)紀王克元，大秤行經(jīng)紀唐清訓，執(zhí)此。 道光九年五月初一日 圣公府行。 《曲阜孔府檔案史料選編》第三編，第14冊。顯然，鄆城屯各集此次更換經(jīng)紀也是“照例”進行的。既然貴為“天下第一家”的孔府，牙行經(jīng)紀的設置與管理仍是依照部例，我們有理由認為，上述關于牙行定額以及承充、頂補、編審的各項制度，在各地應是比較認真地被執(zhí)行了。當然，各州縣執(zhí)行狀況的好壞，則與地方官的勤政程度密切相關。清代設行征稅乃是因地制宜，以地方“物產(chǎn)之豐者”，或以“外來貨物”交易量較大者為對象， 民國《茌平縣志》卷2，《市鎮(zhèn)》；乾隆《濟寧直隸州志》卷6《賦役》引吳檉“雜稅論”。 因而各州縣設行不盡相同。如前引東平州壽張集設有斗行、秤行、布行、線行、豬行、屠行、木行等；湖南祁陽縣設有棉花行、餹食行、魚鲊行、廣貨行、油梅行、雜貨行，道州設有氈貨行、棗柿行、靛青行、桐油行等；廣東保昌縣設有魚苗行、京果行、棉布行、梭布行、鐵鍋行等等。 道光《永州府志》卷7，《雜稅》；乾隆《南雄府志》卷4，《雜稅》。各省各州縣牙帖數(shù)額及所征稅銀亦多寡不一。道光《戶部則例》載：江西省額設牙帖4518張，“上則每張征銀三兩，中則每張征銀二兩，下則每張征銀一兩”。也有的地區(qū)“不分等則”，如直隸通州每張牙帖稅額自30兩至9錢不等，良鄉(xiāng)每張征銀自25兩至2兩5錢不等；湖南省額設牙帖1101張、不分等則，每張征銀高者12兩，低者僅只數(shù)錢 道光《戶部則例》卷42，《牙行額稅》。方志記載更為詳細。如直隸永清縣南關集設有斗行8人，共征收稅銀8兩8錢；芝麻行3人，共征銀3兩6錢；驢行7人，共征銀7兩7錢；豬行6人，共征銀6兩6錢；本行1人，征銀1兩2錢；布行2人，共征銀4兩7錢。信安集設有斗行1人，征銀1兩2錢；估衣行1人。征銀1兩2錢；車行2人，共征銀4兩。全縣合計共設牙行66人，征銀84兩5錢，每行征銀大多為1兩l錢或1兩2錢，車行、布行稍高些。 乾隆《永清縣志》戶書，第二。湖南東安縣石期市設有牙行六戶，其中棉花行兩戶，各稅銀6錢5分；布行一戶，稅銀7錢4分；油梅行/餹食行各一戶，稅銀均為4錢5分；魚鲊行一戶，稅3錢7分。井頭墟共有牙行八戶，棉花行稅銀6錢5分，布行稅銀7錢4分，靛青行、煙葉行各稅銀6錢；氈貨行、白蠟行各稅4錢零；磁器行、魚鲊行各稅4錢；白牙市、蘆洪市。淥步市。玉陛源、下花橋等墟市的棉花、布匹、靛青、魚鲊等行，稅額與上述各行大體相同。 道光《永州府志》卷7，《雜稅》。領帖征稅的集市往往只是各州縣集市中的一部分。如道光年間湖南祁陽縣共有集市十余處，設行征稅的僅只縣城、白水、歸陽、文明四處。 道光《永州府志》卷7，《雜稅》。山東長清縣35個集市中設行征稅者僅縣城、豐齊、張夏等十集，共計“布花行帖十張，牛驢行帖五張”其余潘村等25集無帖，亦不征稅，有稅之集還不到全部集市的三分之一。商河縣34個集市中有31個征收稅銀，不過商河全縣稅銀只有40兩，各集征銀均屬有限，高者不過二三兩，低者僅僅二三錢。 道光《長清縣志》卷2，《市集》；卷5，《雜稅》；道光《商河縣志》卷3，《課稅》。概括而言，清代大多數(shù)省區(qū)在集市征收的商稅主要有畜稅、牙稅及各種商品稅三項，多系牙行代為征收。其中，畜稅一項有些地區(qū)只向騾馬牛驢等大牲畜征收，豬羊不在其內；也有的地區(qū)則包括豬羊在內。牙稅、商稅兩項則大體包括了除牲畜以及專賣商品食鹽之外集市貿易的各種主要商品。表6是乾隆初年江蘇省江寧、蘇州二府的牙稅、畜稅統(tǒng)計。該表可見，江寧府屬七縣共征收牙稅銀1050兩，平均每縣150兩；共征收音稅311兩，平均每縣44兩零。蘇州府屬九縣共征收牙稅銀1106兩，平均每縣120兩；共征收畜稅90兩，平均每縣為10兩。道光年間山東濟南府屬16州縣共征收牙雜稅銀96．501兩，牛驢稅銀176．563兩，課程（即商稅）銀425．25兩。三項合計共征收稅銀698．3 I4兩。平均每州縣43．645兩。道光年間濟南府各項稅額詳見表7。山東的畜稅一般只向牛驢騾馬等大牲畜征收，故稱牛驢稅。比較同一府州縣不同時期的稅收變化，稅額的增長明顯可見。如陜西西安府涇陽縣雍正年間畜稅為104兩，乾隆時增至421兩，增加了三倍；鳳翔府寶雞縣則從雍正年間的52兩增至乾隆時的483兩，增長更達8倍多；全府平均鳳翔、同州二府增長了80％，西安府增長一倍以上。 據(jù)魏志強前引文表4統(tǒng)計。山東兗州府屬14州縣乾隆年間牙雜、牛驢、課程三項稅銀分別為1483．713兩、404．71兩和2462．352兩，與康熙年間的稅額相比分別增長了4倍、2倍和3倍；其中有些州縣甚至增長10倍以上，如嶧縣康熙年間牙雜、牛驢、課程三項共征銀40．708兩，乾隆年間增為449．68兩，為康熙時的11倍，牙雜、牛驢、課程三項分別增長了42倍、16倍和5倍。 康熙《兗州府志》卷12，《田賦制》；乾隆《兗州府志》卷13，《田賦志》。表6 乾隆二年江蘇省江寧、蘇州二府牙稅、畜稅統(tǒng)計 單位：兩江寧府蘇州府縣別牙稅畜稅縣別牙稅畜稅上元長洲江寧元和句容吳溧水吳江高淳震澤江浦常熟六合昭文昆山新陽合計合計資料來源：經(jīng)濟所藏《黃冊戶部雜賦》。表7 道光年間濟南府屬16州縣商稅統(tǒng)計 單位：兩 州 縣 課 程牙雜稅牛驢稅三項合計歷城章丘鄒平淄川長山新城齊河齊東濟陽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