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能企及的。漢娜意識到了這一點，因而她選擇了死亡，以死亡的方式來保留自己在小情人心中最完美的愛情。我發(fā)現(xiàn)，所有解讀的來由，都源于 朗讀 .為什么朗讀使男女主人公遠離欲望，生命變得醇厚，愛情獲得升華，罪過得以救贖？為什么，透過個體的朗讀，作家讓我們看到人性暴戾、殘忍、無奈、軟弱、懺悔與寬容？尤其是，作為女性，更讓我難以釋懷的是漢娜，朗讀給她到底帶來些什么？ 一、愛情的刻痕 朗讀，是我跟這個大我 21 歲的女人約 會時的常規(guī)節(jié)目??我是她的朗讀者，從我十五歲開始?？上В桓乓暥灰?—— 她不識字。一段心之幽情，他們并排而臥，悠閑朗讀才是小說的橋段。 后來他們再也沒有偷得浮生半日閑 —— 愛情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失和與沖突時，漢娜選擇了悄無聲息地離開。她寫著 院子里的連翹花開了 ,我希望今年夏天雷雨天多點 ,從窗子里外望過去，我看到鳥兒怎樣聚會在一起飛向南方 ,等等。向老者鞠躬的正是米夏。 因朗讀，漢娜學(xué)會了閱讀和寫字后，米夏對此非常高興，也的確表示欽佩。以至于，朗讀過的詩歌都能耳熟能詳，都能背誦自如。不過，死掉的人卻可以，因為他們理解我。這使她由失望而絕望，此后，她不再鍛煉，不再愛清潔，開始暴飲暴食，人也迅速衰老了。原諒她，從某種意義上就意味著對自己道德觀的背叛，米夏收回了還沒有來得及溫?zé)岬氖?。我也問主人公。這些錢還有儲蓄銀行里的七千馬克，他要交給在教堂中同她母親一起活下來的那位女兒，她會決定應(yīng)該怎么用這錢的。所以，她寧可選擇了轉(zhuǎn)身而去自殺的，那次盼了二 十年才來到的探望，也許她依然介意，依然不可以直面自己的過去。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fēng)悲畫扇？發(fā)生愛情的那一刻，注定逃不過命運的詛咒，最初的愛情誘因，總會在最后將愛情謀殺，正如書中詩句描寫的： 與君同心，兩心相互來占有。 愛情，本是一個神圣的歷史事件，是人性升華的本質(zhì)渠道。這對當(dāng)下將愛情簡單化、塵世化、庸俗化的人來說，無疑是種道德的審判與人性的催醒。 幾年后，在面對共犯的栽贓時，為了不讓別人知道自己是文盲，保有最后的人格，她寧愿選擇終身監(jiān)禁。難道漢娜對身邊文盲的羞恥感如此深重，值得她在審判和集中營這樣的表現(xiàn)嗎？難道，做文盲比當(dāng)罪犯更加丟臉嗎？泄露自己是文盲比坦白自己是罪犯更加可怕嗎？ 這些追問，顯然是為了讀懂漢娜的內(nèi)心。第一眼看上去會以為那是個孩子的筆跡，可以想象，付出怎樣的辛苦，漢娜終于會寫字了，終于會寫字了！ 有些時候漢娜對于文學(xué)的體驗和評論經(jīng)常十分準確，令人驚訝?；蛘?凱勒要的是個女人 。看上去，就像出于一位老人的手，只不過，那老人的手一輩子沒有寫過多少字。為她那遲到和錯過的生活而悲傷。學(xué)會了識字與閱讀，這好像就是一個學(xué)生說的話，可在漢娜的口中。文學(xué)所構(gòu)筑的另個世界，讓她神往不已，使她足以抵擋現(xiàn)實的寂寞，足以消解現(xiàn)實的無奈與齷齪。于是，你對她做的一切便有了新思考—— 書中寫到，米夏又重新閱讀《奧德賽》的意義。這不也是漢娜的個體訴求嗎？ 刑事犯當(dāng)中的盲人，有個援助協(xié)會，漢娜總是把磁帶借給那個組織。小小的屋子，床頭掛著許多小圖片和小紙條。 因朗讀，生命向死而生。然而，在他們身上蘊涵著太多的歷史質(zhì)感和人性詰問。小說寫出了歷史評判對于不同的個人往往會 見林不見木 的缺憾，也寫出了下一代人對于前一代的罪行，那種承擔(dān)與厭惡相交織的尷尬。她要愿意聽聽，見多識廣的審判長如果設(shè)身處地會做些什么。 當(dāng)漢娜第二次說 要是您的話，您咋辦 時，這一次她得不到回答了，她也沒有盼望得到，沒人會希望得到。她目不斜視，眼光穿透塵世一切，揚長而去。法庭上的漢娜，她并沒有像其她一同被指認的罪犯一樣，否認自己的罪行，而是堅定異常地坦誠一切。如今的我們，在重新面對一些我們總是規(guī)避的歷史時，到底要坦誠到何種程度才會令人信服？令人理解呢？拂去歷史的塵埃，沉甸甸 的真相卻總無法讓你我坦然接受。我們不能因為她當(dāng)時的無知就原諒她，像那個幸存的作家一樣，絕對不會寬恕她。而且她的例子也是能夠被我們，被時代警醒的。 他的話對當(dāng)下浮躁的文壇無疑是一種警醒。生命的朗讀，愛情的朗讀，歷史的朗讀 —— 生死朗讀，朗讀生死??施林克的小說絕無圖解的痕跡，因 朗讀 引發(fā)，小說的人物形象和審美的豐 富性，遠遠大于他人所能概括的思想。中國古訓(xùn)曾對人 們當(dāng)下追逐的富貴福澤有過這樣鞭辟入里的解釋：有精神之謂富，有道德之謂貴，有書能讀之謂福，有子孫能承教之謂澤。 事實上，讀萬卷書和行萬里路同樣重要，我們在熱衷于體驗新鮮事物、旅 游遠行開闊眼界的時候，也不應(yīng)該忽視讀書，真正做一個 讀書人，無論通過什么媒介閱讀，都要沉下心來多讀書，讀好書，不斷從讀書中汲取精神營養(yǎng)，提升自己，讓書籍帶我們?nèi)?行萬里路。 ▎作者 湖北省交通運輸廳隨岳高速公路管理處柳林收費站 稽查 員 。 閱讀帶來的信仰，決定著我們?nèi)松姆较?，決定著我們的內(nèi)心，每個文字，每一段話，都在引導(dǎo)著我們的態(tài)度，都在造就我們的未來。 就像作家蔣勛所說的： 文化不是勵志的格言，不是非黑即白的答案，文化是對生命的真實理解和包容。當(dāng)我認真看完之后，感觸頗深。 感謝朗讀。本哈德也許，就是因為朗讀的緣故，漢娜有了超越文盲的深刻思考。在奧斯維辛集中營，多少無辜的猶太人被納粹分子慘絕人寰地屠戮。 相比與她一同坐在被告席，卻昧著良心將所有罪責(zé)扣到漢娜身上的真正的罪犯來說，漢娜冒著傻氣的執(zhí)拗倒顯得坦誠和真實。 如果能夠不提 道德觀 這三個很抽象的詞，在那樣的，誰都不能擺脫的歷史框架下，她應(yīng)該既是一個典型又是一個例外。 我要是??，要是沒有??我要是那之前沒有在西門子報名參軍就好了？ 漢娜仍舊沉思默想 —— 這個問題該不該提。 法官的回答如果針對漢娜具體的情況就有說服力了，泛泛地說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實際上沖淡了漢娜提問的嚴肅性，她問的是在那種特殊情況下怎么做才好，而不是說世界上有沒有不該做的事，法官的回答不但無助， 而且笨拙。 審判廳上， 我曾??我以為??那么，要是您的話，您會怎么做呢？ 這在漢娜來說，這是當(dāng)作一個嚴肅的問題提出來的，不是胡攪蠻纏。 解讀這部作品，最為外在并最為宏大的，當(dāng)然是反納粹的層面。所不同的是，《美麗人生》是意大利式的樂觀、從容、浪漫與美麗，而此書或此片，則有德國人的深邃、反省、慎獨與冷靜。所有的詩歌都洋溢著對大自然的熱愛和向往，小圖片上展現(xiàn)的春意盎然的森林，鮮花爛漫的草地，寫滿秋色的落葉，遺世獨立的樹木，溪流潺潺的牧場，還有一棵掛滿了熟透了果實的紅櫻桃樹，以及一棵栗樹，淺黃的，橘黃的秋狀如火般閃亮。要知道，這都是她經(jīng)過深思熟慮訂 閱的。希臘人相信人不能可能同時掉進同一條河流，怎么 會相信有返回從前那個故鄉(xiāng)的事？要知道，奧德賽不是為了留下，而是為了重新出發(fā)。 寫到這，我要說，盡管漢娜學(xué)會閱讀為時已晚，她畢竟告別了文盲。因 為逝者已矣，來者可追。 在入獄 20 年后要出獄時，米夏來看她，他問漢娜，你會回想以前的事么？漢娜說在審判她前她什么都不想，想也沒用，因為人死不能復(fù)生。并且樂在其中，那也可能為時太晚。由此，我想到了我們語文教師強調(diào)的朗讀 —— 因朗讀讓世界變得澄明，因朗讀，可以拒絕愚昧無知與魯莽做出后悔的選擇啊。純真善良的評價，來自生命的當(dāng)下體驗，聆聽者比朗讀者看到更多，而這恰恰又是雙刃 劍，把漢娜裹挾進去，無法自拔。而識字是走 向閱讀的資本，是閱讀人的起碼尊嚴。當(dāng)然，還要追問的是，她是不是由于同樣的原因，就在法庭上拼死一辯，激烈發(fā)言呢？因為她既不能閱讀那位逃 亡女兒寫的書，也不能讀起訴書，因此，就看不到對她有利、可以給她提供辯護理由的絕好空子，也就喪失了應(yīng)對的機會。 二、生命的涅磐 漢娜總是讓米夏為她朗讀《奧德賽》、《 荷馬史詩》、《帶小狗的女人》、《戰(zhàn)爭與和平》等，在米夏的朗讀中，漢娜像個嬰兒似的時而痛哭，時而大笑。作者有意將它穿插進宏大的歷史敘事中，讓它承載歷史的重量，發(fā)掘人性深處的罪惡、可憐、虛弱、卑賤。與君同死，人生相互來占有。 更何況，生，也許為了忘卻的紀念，忘卻恨水不成冰。 自殺前的留言也不忘向他問聲 —— 是否可以說，漢娜的自殺，米夏有無法推卸的責(zé)任。那間小小的牢房里，只剩下滿屋安 靜整齊的錄音帶和書籍。他們，是否還是生活在各自的世界里，因為缺少交流，他們沒有獲得理解，彼此內(nèi)心的十字架無法卸去？ 這兩只爬出一樣痕跡的螞蟻，在人生的開始和結(jié)束時，終于爬向了兩個相反的方向。于是他的沒有回音也漸漸磨損著她的心， 最后的五年，她忽然變得什么都不在乎了 .那些越堆越厚的錄音帶，最后變成了幫助她離開的工具。對于活人她已經(jīng)不抱希望。）這些人，以至于后來， 我 就把自己寫的東西拿來給漢娜朗讀?！秺W德賽》錄完后，又給她加錄了施尼茨勒和契訶夫的短篇小說。當(dāng)時漢娜已經(jīng)離開那個城市好幾年了，有這么一張照片，一定大費周折。愛情總是超乎塵上的，閱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