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鄧偉志人類大約有二三百萬年的歷史。女性壓迫男性的歷史大約也有二三百萬年。男尊女卑的時間充其量為一萬來年。這在人類歷史長河中，只能視其為“一秒鐘”。不過，從壓迫手段和殘忍程度上看，男性壓迫女性的強度大大超過女性壓迫男性的強度。在這短暫的“一秒鐘”里，女性所受壓迫之和遠遠大于二三百萬年中男性所受壓迫之和。大概是壓迫愈深反抗愈烈之故，千百年來婦女求解放的呼聲一直沒有停過。尤其是近一二百年，隨著工業(yè)化程度的提高，機器逐漸代替人手，動力逐漸代替體力，女性在生產(chǎn)中的作用，能頂半邊天，于是男女平等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澳笝唷笝唷綑唷保@是兩性歷史的三段式。兩頭長，中間短，這是歷史的大趨勢。因此，世界各國都有無數(shù)婦女運動的先驅(qū)代表女性要求就業(yè)權，要求教育權，要求參政權，要求婚姻自主權，要求社會參與權。她們發(fā)表文章，發(fā)表演說，她們?yōu)槟信綑嗨奶幈甲吆籼?。在這本《世界著名女性演說精粹》里，收集了二百年來，尤其是在20世紀當中，各國女權運動領袖們的演說，其中也包括中國婦女活動家們的演說。這些演說是宣言，是戰(zhàn)鼓，是號角，是婦女運動進行曲。由于是匯集，因此又是一曲曲動人的交響樂。世界著名女性演說的精粹，也是婦女解放的理論武庫，是砸碎男尊女卑精神枷鎖的重磅炸彈。今天是昨天的歸宿。古今婦女解放的理論有相通之處。歷史女名人的演說在今天聽起來仍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中國把兩性平等寫進了憲法，早已為世人所矚目；中國在政治、經(jīng)濟、文化以及家庭中的兩性平等，也是為許多國家所羨慕的?？墒?，這并不等于說中國在男女平權方面已經(jīng)沒有工作好做。市場經(jīng)濟推行以后，也為中國的婦女運動提出了一系列新課題。中國要在實際上實現(xiàn)男女的全面平等，既要在理論上下功夫，也需要在實踐中作出努力。在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將于中國召開前夕，《世界著名女性演說精粹》的出版，無疑會成為喚起男性、激勵女性，走向平權的最強音。我祝愿她既能擁有女性讀者，又能擁有男性讀者，從而成為讀者擁有率較高的書籍之一。最后請允許我用毛澤東的兩句鮮為人知的詩言作為序的結(jié)束語?！澳信Ⅰ{，如日方東?！薄坝信搜?，如旱望云?！?995 年6 月2 日凌晨5 時寫于天縱書洞并經(jīng)我的第一讀者妻子過目總序周谷城演說就是向聽眾發(fā)表對某個現(xiàn)實問題的見解，或闡明某種事理。每個人一輩子要聽許多次演說，也要作不少演說，可見演說是一種很重要的社會活動。演說又是一種歷史悠久的社會活動。四千多年前，古埃及的法老就說演講比打仗更有威力。在古代希臘、羅馬，演說是社會政治斗爭的重要武器，產(chǎn)生過希臘的伊索克拉底、蘇格拉底、亞里士多德，羅馬的昆體良、西塞羅等一大批演說家，還辦了“演講學?！薄Ｔ谖覈糯?，演說也曾經(jīng)輝煌。所謂“左史記言”，《尚書》中就有不少演說名篇?！秶Z》、《戰(zhàn)國策》中之言，頗與古希臘之演說詞相似，亦冶政治、歷史、文學及雄辯術于一爐者也?！墩撜Z》其實是孔子向三千弟子傳授知識時的演說精華。孟軻、商鞅、蘇秦、張儀俱為雄辯的演說家。在《鹽鐵論》中，則可以讀到西漢政治家桑弘羊精彩的經(jīng)濟演說。據(jù)此，竊以為演說之在中國，實有久于希臘、羅馬者。演說不僅源遠流長，且有重要作用。一篇好的演說，或事實有據(jù)、邏輯嚴密，或慷慨激昂、豪氣凌云，或聲情并茂、引人入勝，或機智幽默、妙趣橫生，或數(shù)者兼而有之，足以使人堅定對崇高理想之信念；足以使人增加知識，明白道理；足以動人心弦，催人奮發(fā)；足以給人歡樂，得到美的享受。歷來名家演說，不僅風靡當時，且對后世實有深遠影響。今天，我們正在進行現(xiàn)代化建設，進行兩個文明建設，要做好各項工作，都離不開演說。各級黨政領導、各行各業(yè)負責人開會做報告，科學家的學術報告，群眾大會上的動員報告，教師向?qū)W生講課，檢察官提起公訴，律師為當事人辯護，這些都是演說。此外接待來賓，介紹經(jīng)驗，發(fā)布消息，討論問題，無不要用到演說。演說要有好的效果，就不能照本宣科，而必須掌握演說的藝術。掌握演說藝術別無他途，除了從實踐中學習外，再就是借鑒前人演說的成功經(jīng)驗。由此而論，百花洲文藝出版社暨上海社會科學院信息研究所共同組織力量，翻譯和匯編古今中外演說名篇，成套出版《世界著名演說文庫》，以饗有志于演說者，此舉確系一種有益的嘗試，且為文化積累所不可少。古今中外的演說名篇數(shù)量甚多，要想一下子收集得齊全，并同時出版，難免曠日持久，甚至是不可能的。不妨成熟一批，先拿出一批來?！安菪瑳]樣，越打越像?！边@樣分期分批積累起來，相信反倒易于較快、較好地形成一套相對完整的演說文庫。至于每個分冊的選錄范圍，無妨不拘一格。既可拿演說性質(zhì)作標準，如就職演說、競選演說、外交演說，也可以演說者的身份為標準，如將帥演說、律師演說、作家演說、科學家演說。既可著眼于演說之歷史影響，也可著眼于演說之趣味性，如幽默演說。凡此種種，均不成問題。此等演說，就其演說藝術而論，固有可供借鑒者。然不獨止此。歷來演說名篇，或反映重大歷史事件，或反映時代風貌，或闡發(fā)深刻哲理，或含有豐富知識，實已成為重要歷史文獻，成為文化遺產(chǎn)。唯其如此，鄙意以為閱讀這些演說，非獨有助于掌握不同性質(zhì)、不同體裁、不同形式、不同場合下的演說藝術，抑且有助于了解歷史，豐富知識，提高素養(yǎng)，陶冶情操。這些演說既成歷史文獻，即有其時代烙印，需要讀者獨具慧眼，善于取其精華，棄其糟粕。特別有幾種演說，由于性質(zhì)關系，尤其如此。如演說有足以影響歷史者。觀夫《禮運大同》，則可知人類之追求理想社會，固不自今日始；觀夫伯里克利、柏拉圖之演說，則可知西方政治制度之由來。其影響歷史者，均可謂至深且遠。然而有正必有反。歷史不斷進步，亦必有曲折。只講進步，不講曲折，則歷史不完整。演說有促進歷史發(fā)展者，亦必有促退歷史者。只見前者而不見后者，則演說不完整。故適當選錄一些具有反面意義的演說，以證歷史道路之曲折，社會發(fā)展之艱難，人類前進之不易，實亦有其必要。不揣冒昧，即以為序。世界著名女性演說精粹蘇珊寶萊安東尼一八二○——一九○六美國女權運動先驅(qū)。生于馬薩諸塞。曾任教師。早年組織過禁酒團體。1854 年后積極從事反對奴隸制運動和女權運動，是美國廢奴協(xié)會代言人（1856—1861）。內(nèi)戰(zhàn)結(jié)束后全力為婦女參政而斗爭。1869 年5 月和斯坦頓一起組建全美婦女選舉權協(xié)會。1890 年該會與全美女權運動聯(lián)合會合并，后任會長（1892—1900）。1888 年組織國際婦女理事會。1904 年在柏林創(chuàng)建國際女權運動聯(lián)盟。與E．C．斯坦頓和M．J．蓋奇合著《婦女參政史》（4 卷本）。安東尼是一位出色的演說家，曾被美國《展示》雜志評為近百年世界八大演說家之一。1872 年，為要求婦女也取得憲法第14 條、15 條修正案賦予黑人男子同樣的公民權和政治權利，她帶領一批婦女到投票站強行參加總統(tǒng)選舉投票，遭到逮捕和審訊，引起軒然大波。本篇即為她在法庭上為自己所作的辯護，是一篇出色的辯護演說。她援引憲法，肯定婦女作為公民應有選舉權；又援引關于公民的權利定義，指出婦女無疑是公民。她以無可辯駁的論證痛斥了所謂婦女參加總統(tǒng)選舉違法的指控，充分顯示了一位女權運動先驅(qū)的才華和機智。論婦女選舉權1873 年朋友們，公民們：今晚我站在你們面前，被控在最近的總統(tǒng)選舉中因沒有法定權利而參加投票，犯有所謂選舉罪。今晚我要向你們證明，我參加這次選舉不但沒有犯罪，相反，我只是行使了我的公民權。國家憲法確保我和全體合眾國公民擁有公民權，任何一個州都無權剝奪。聯(lián)邦憲法的序言寫道：“我們合眾國人民，為建設更完善的聯(lián)邦，樹立正義，保障國內(nèi)安定，籌設共同防務，增進公共福利，確保我們自己及子孫后代永享自由幸福，特為美利堅合眾國制訂本憲法?！苯M成這個聯(lián)邦的，是我們?nèi)嗣瘢皇悄行园兹斯?，也不是男性公民，而是我們?nèi)w人民。我們組成這個聯(lián)邦，不僅是為了賜予自由幸福，而且是為了確保自由幸福；不只是為了確保我們自己的一半人及子孫后代中的一半人的自由幸福，而且是為了確保全體人民——包括女人和男人在內(nèi)的自由幸福。參加投票是這個民主共和政體所提供的確保公民自由幸福的唯一手段，因此，一面侈談婦女享有自由幸福。一面又剝奪了她們的投票權，這是一個莫大的諷刺。任何州政府，如果把性別作為參加選舉的資格，必然導致人民中的整整一半被剝奪公民權。這等于通過一項剝奪公民權的法令或一項具有追溯效力的法令。因此，這樣做違背了我國的最高法律，使得婦女及其后代中的所有女性被永遠剝奪了自由幸福。對于女性來說，這個政府也就不具有來自被統(tǒng)治者贊同的正當權力。對于她們來說，這個政府不是民主政體，也不是共和政體，而是可憎的專制，是可惡的性別獨裁，是地球上迄今為止最可恨的專制。因為，有錢人統(tǒng)治窮人的富人獨裁，有教養(yǎng)者統(tǒng)治無知者的勞心者獨裁，甚至撒克遜人統(tǒng)治非洲人的種族獨裁，人們或許尚能忍受。但是這種性別獨裁，卻使得每家每戶父親、兄弟、丈夫、兒子成為母親、姐妹、妻子、女兒的統(tǒng)治者，使一切男子至高無上，一切女人淪為奴婢。因而給全國的每家每戶帶來不和、紛爭和反叛。韋伯斯特①、伍斯特②和布維爾③都認為，所謂合眾國公民，就是有權投票和有權供職的美國人?，F(xiàn)在唯一要解決的問題是：婦女是不是人？我相信，任何反對我們的人都不敢斗膽說婦女不是人。婦女既然是人，那么也就是公民。無論哪一個州都無權制定某種法律，或重操某種舊法律，來剝奪婦女的特權和豁免權。因此，一些州的憲法和法律中所有歧視婦女的條款，如同所有歧視黑人的條款一樣，都是無效的，無用的。譯自《美國歷史文獻》秦文勇譯王建華?？死烫亟鹨话宋迤摺痪湃龂H工人運動活動家，國際社會主義婦女運動領袖之一。生于德國薩克森一個農(nóng)村教師家庭。早年加入德國社會民主黨。1889 年參與第二國際的籌備工作，當選為書記之一，是著名的左派領袖之一。1907 年發(fā)起第一次國際社會主義婦女代表大會，當選為國際民主婦女聯(lián)合會書記處書記；1910 年第二次代表大會上建議把3 月8 日定為國際勞動婦女節(jié)，被譽為“國際婦女運動之母”。 1918 年參與創(chuàng)建德國共產(chǎn)黨。1920—1933 年為國會議員。1921年后任共產(chǎn)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委員、主席團委員兼婦女局書記。1933 年病逝于莫斯科。她的三卷本選集《演說與書信選》于1957 至1960 年在東柏林出版。1889 年7 月在巴黎召開了國際社會主義者代表大會即第二國際成立大會。蔡特金受柏林女工的委托作了《關于婦女勞動問題》的發(fā)言，指出婦女勞動問題既是一個經(jīng)濟問題，也是婦女解放的必要前提。演說把婦女解放的現(xiàn)狀與遠大目標相結(jié)合，把婦女解放的理論與斗爭實際相結(jié)合，既剖析了存在的問題，又指明了前進的方向，具有極強的說服力?！洞虻箲?zhàn)爭》這篇演說是揭露帝國主義戰(zhàn)爭給婦女帶來深重災難的名篇之一。她把戰(zhàn)爭災難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在婦女眼前，號召婦女為了丈夫，為了兒子，為了家庭，團結(jié)起來，反對戰(zhàn)爭。演說充分運用母愛和親情的無形力量，語言生動有力，具有極強的感染力和號召力。關于婦女勞動問題1889 年7 月19 日反動分子對婦女勞動持反動觀點不足為奇，但令人極為驚訝的是，在社會主義營壘里竟也有人持錯誤觀點，他們要求取消婦女勞動。婦女解放問題，也就是說，歸根到底婦女勞動問題是一個經(jīng)濟問題，人們理所當然地期待社會黨人對經(jīng)濟問題比剛才提到的那些要求有更深刻的理解。社會黨人必須認識到，在當前的經(jīng)濟發(fā)展中婦女勞動是必要的；婦女勞動的自然傾向或者是使每個人必須貢獻給社會的勞動時間減少，或者是使社會財富增長；婦女勞動本身的問題不是由于同男勞力競爭而降低了工資，而是它受資本家的剝削。社會黨人首先應該知道，社會的奴役或自由是建立在經(jīng)濟附屬或經(jīng)濟獨立之上的。那些在自己的旗幟上寫上“解放人類一切方面”的人，不能判定整個人類的半數(shù)由于經(jīng)濟不獨立而應該受政治的和社會的奴役。同工人受資本家壓迫一樣，婦女受男人壓迫；而只要她們沒有達到經(jīng)濟獨立，她們將繼續(xù)受壓迫。而她們獲得經(jīng)濟獨立的必不可少的條件就是勞動。如果想讓婦女有自由人的人格，成為同男人一樣的社會平等的成員，那么除了極個別的情況之外，既不需要取消也不需要限制婦女勞動。爭取社會平等的女工們，為她們的解放對自稱為婦女權利而奮斗的資產(chǎn)階級婦女運動不抱任何希望。這個資產(chǎn)階級婦女運動的大樓是建立在沙灘上的，沒有現(xiàn)實基礎。女工們完全確信，婦女解放問題絕不是孤立存在的一個問題，而是巨大社會問題的一部分。她們已完全清楚地認識到，這個問題在今天的社會里永遠也得不到解決，而只有在社會進行根本改造之后才能得到解決。婦女解放問題是新時代的產(chǎn)兒，是機器生育了它。在文藝復興時代，婦女在智力上和社會上和男人享有同樣的地位，但沒有人想起提出她們解放的問題。而婦女解放意味著從根本上徹底改變她們的社會地位，這是她們在經(jīng)濟生活中的作用的一場革命。使用不完全的勞動手段的舊生產(chǎn)方式把婦女束縛在家庭里，她們的作用范圍局限在家庭內(nèi)部。在家庭范圍內(nèi)，婦女是一種極有創(chuàng)造性的勞動力。她們生產(chǎn)幾乎所有的家庭需用的物品。根據(jù)從前的生產(chǎn)和貿(mào)易水平，在家庭之外生產(chǎn)這些物品，如果說不是不可能的話，也是十分困難的。隨著生產(chǎn)關系的改變，婦女不再參加生產(chǎn)活動，而成為消費者了。這種轉(zhuǎn)變大大減少了婚姻的締結(jié)。機器生產(chǎn)結(jié)束了婦女在家庭中的經(jīng)濟活動。大工業(yè)比用不完善的工具生產(chǎn)低級產(chǎn)品的小工業(yè)能更便宜、更快和更大宗地生產(chǎn)一切消費品。婦女過去小宗買進原料，不得不付出比使用機器的大工業(yè)生產(chǎn)的成品更貴的錢。她們除付出原料的購買價格外還得花費自己的時間和勞動。家庭范圍的生產(chǎn)活動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