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 摘要 】在中國傳統(tǒng)社會中，服飾是社會等級之間的森嚴(yán)標(biāo)識。 19 世紀(jì)以來，在西方文明的影響下，中國傳統(tǒng)的服飾制度受到挑戰(zhàn)。辛亥革命的到來，千百年來束縛人們的服飾等級制度倒塌，服飾新潮噴涌而出，中國服飾向著自由、多元的方向發(fā)展。本文試圖圍繞辛亥革命前后的服飾變革以揭示其某些制度和觀念的變遷。 【 關(guān)鍵詞 】辛亥前后 服飾變革 制度 觀念 2 【 Abstract】 In the traditional society of China, clothing was the strict indication of social rank. From the 19th century, the traditional clothing system of China was challenged by the influence of European civilization. With the ing of the 1911 Revolution, clothing system of rank that had tied Chinese people thousands of years collapsed, a new tendency of clothing appeared, which made Chinese clothing develop in the way of freedom and multiplicity. 【 Key Words】 in front and behind the 1911 Revolution change of clothing system idea 3 服飾是一種特殊的文化現(xiàn)象，它體現(xiàn)了社會風(fēng)俗的一個側(cè)面，既包含著約定俗成的穩(wěn)定性，又顯示出隨著社會政治、經(jīng)濟(jì)、審美觀念變動而變動的變異性。在傳統(tǒng)社會中，服飾是社會等級之間的森嚴(yán)標(biāo)識。 19 世紀(jì)以來，國門洞開，在西方文明的影響下，婦女解放思潮興起，這成了婦女服飾變化的一個重要誘因。辛亥革命的到來，千百 年來束縛人們的服飾等級制度轟然倒塌，長期被壓制著的服飾新潮噴涌而出，使得中國服飾向著自由、多元的方向發(fā)展。本文試圖圍繞辛亥革命前后的服飾變革以揭示其某些制度和觀念的變遷。 一、傳統(tǒng)服飾概貌 滿清入主中原，中國出現(xiàn)了一次服飾大變動。為了鞏固統(tǒng)治地位，滿族統(tǒng)治者在其鐵蹄所踏之處沿襲歷代統(tǒng)治者“改正朔，易服制”的做法，諭令漢人遵從滿族的衣著服飾習(xí)慣，試圖用滿族的服飾來同化漢人，用滿族的意識推行服飾改革。入關(guān)之后，發(fā)布剃發(fā)易服之令，強(qiáng)迫漢族男子依照滿族的習(xí)俗制度，改變發(fā)式，剃去額發(fā)，結(jié)發(fā)垂辮；同時穿著滿族服裝。在 漢人傳統(tǒng)觀念中，“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① 清廷的高壓政策強(qiáng)烈地刺激了漢人的民族情緒，引起了漢人的一致抵制。一時間，雙方展開激烈爭斗。明朝遺臣金之俊提出的“十從十不從”即男從女不從，生從死不從，陽從陰不從，官從隸不從，老從少不從，儒從而釋道不從，倡從而優(yōu)伶不從，仕宦從而婚姻不從，國號從而官號不從，役稅從而語言文字不從，是這場滿漢爭斗的妥協(xié)。這樣，因剃發(fā)易服而引起的民怨得到些許緩解，滿族服裝（主要是上流社會男裝）以強(qiáng)行方式得以推廣。滿清男服包括袍、襖、褂（對襟禮服，罩于袍服之外，長至膝者稱長褂 ，長至胯者稱馬褂，女性也可穿著）、衫、褲等，皇親國戚的袍服開四叉，官吏士人的開兩叉，平民百姓的不開叉（俗稱一團(tuán)裹圓）。 ② 可謂官民服飾涇渭分明。而漢族女裝在“男從女不從”的默許下依舊保持明代的傳統(tǒng)，平頭圓髻，上著右襟襖衫，下著長裙，腳穿弓鞋。滿族婦女著“旗裝”梳旗頭（俗稱兩把頭），穿緄花盆底“旗鞋”。至于后世流傳的所謂旗袍，長期主要用于宮廷和王室。清代后期，旗袍也為漢族中的婦女所仿用。 ③ “盡管古代服裝的款式多種多樣，但從形式上來看，脫不開最基本的兩種類型：一是上衣下裳制，一是衣裳連屬制，也就是袍 ① 吳樹平等點校：《十三經(jīng)（標(biāo)點 本）》下， 北京燕山出版社， 1991年版，第 2101 頁。 ② 徐清泉： 《中國服飾藝術(shù)論》，山西教育出版社， 2020年版，第 85頁。 ③ 沈從文、王予予：《中國服飾史》，陜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 2020 年版，第 154 158 頁。 4 制?！?① 滿族 與漢族婦女的服裝分屬于連屬制和上衣下裳制。當(dāng)然，在歷史的長河中，滿漢服飾在各自的軌道上有所發(fā)揮與變動，大致表現(xiàn)在式樣的翻新、肥瘦長短比例的變化、紐帶位置的變更、衣褲鞋帽的協(xié)調(diào)，色調(diào)的搭配以及裝飾物的選擇等方面。另外不可忽視的一點是：隨著兩個民族文化的進(jìn)一步融合，滿漢服飾互相影響，各自取長補(bǔ)短。 二、變革大潮的前奏 1840 年鴉片戰(zhàn)爭，中國的大門被西方的堅船利炮撞開。越來越多的西方人出現(xiàn)在中國的土地上，“華洋雜處”，西方服飾勢必對中國服飾產(chǎn)生潛移默化的影響。早在 1859 年，一位剛到廣州的英國人就驚異地看到“ 很多中國姑娘的天足上穿著歐式鞋，頭上包著鮮艷的曼徹斯特式的頭巾”。 “光緒中葉，婦女有以小表佩于衣衽間以為飾者，或金或銀，而皆小如制錢，故呼曰金錢表”。 ② 當(dāng)時，在中國受西方文化浸潤最甚的城市非上海莫屬。上海開埠最早，“繁華甲于全國，一衣一服，莫不矜奇斗巧，日出心裁”。 ③ 而北京、南京等地“婦女衣服，好時髦者，每追蹤于上?！?。 ④ 隨著租界開辟，歐美各國洋貨、洋裝、西方人的生活方式及風(fēng)俗習(xí)慣紛紛傳入上海，洋貨種類繁多，有關(guān)服飾的有：洋紗、洋布、洋綢、呢絨等面料、洋裝、洋鞋、洋襪等等，深受婦女們的喜愛。各國僑民會聚滬 上，其炯然不同的服飾打扮使華人大開眼界。西方男子服飾基本式樣為緊身短衣褲子，或西裝革履，精神煥發(fā)，極為干練，與華人的長袍大袖形成鮮明對比。西方女子裝束“素練重裙著地飄；輕紗障面避塵囂”，可謂風(fēng)姿卓越，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文人筆記，竹枝詞大有描述。久居滬上的王韜曾道：“西邦女子，資質(zhì)明瑩，肌發(fā)光細(xì)，遠(yuǎn)望之殆若神仙。其服飾仿佛霓裳羽衣，疑非人間所有。出則以輕綃障面，如秋云之籠月。胸乳間湘裙圍繞，長可垂地，步曳革履，足不迫襪，自覺纖柔多姿。云鬢則青絲覆額，貫以玳瑁之簪??江南固多佳麗，如此者吾見亦罕，殊令人有西方美 人之思”。 ⑤ 看慣了以柔弱為美的江南佳麗，西方美人以其健康的自然美帶給人們強(qiáng)烈的視覺沖擊。除歐美服飾外，日本少婦“圓領(lǐng)繡衣，風(fēng)致翩翩”，“蓬臺仙子，謫下塵寰，六寸膚圓，不加束縛。而銖衣霞舉，仙袂風(fēng)翻，亦覺別饒韻致”； ⑥ “云髻高梳，飾以珊瑚或犀角簪，腰圍長帶，闊尺許，長至丈外，倒卷而垂其余， ① 杭間主編：《服飾英華》，山東科學(xué)技術(shù)出版社， 1992 年版，第 38 頁 。 ② 徐珂編撰：《清裨類鈔》第 13 冊，中華書局， 1986 年版，第 6228 頁。 ③ 同上，第 6149 頁。 ④ 胡仆安編：《中華全國風(fēng)俗志》下編，河北人民出版社， 1986 年版，第 129 頁。 ⑤ 王韜：《瀛壖雜志》，上海 古籍出版社， 1989年版，第 123 頁。 ⑥ 葛元煦等著：《滬游雜記淞南夢影錄滬游夢影》，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9 年版，第 100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