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村里的長輩在他背后嘆氣，村里的婦女在談?wù)撝呐笥?，村里的小子們巴結(jié)著他，想讓他帶著一起出去賺大錢……他很高興，趾高氣昂，不可一世。可我的心卻隱隱作痛，我那可憐的一直在忽略中成長的哥哥喲！被忽略的一代，忽略在他們身上刻下多深的傷疤！他們是中國城市化當(dāng)中最沉重的代價，他們是我們經(jīng)濟(jì)發(fā)展中欠下的一大筆重債。然而是債，總是要還的。這筆債如何還，怎么還？我只盼有一天，沒有了忽略，只有關(guān)懷，只有愛……難 “是沖進(jìn)去，還是跑回去？這是個問題！”我提著禮盒，站在初中班主任家樓下，心里十分猶豫，耳邊不時回想起剛才老爸的話：“班主任吳老師對你照顧有加，畢業(yè)了感謝一下不應(yīng)該嗎?再說吳老師的老公可是你現(xiàn)在的班主任，籠絡(luò)一下感情總沒有壞處?！? 話說得沒錯，可這總是我這個高中生第一次送禮呀。這太難了！在這樣一個晚上，在這樣一個人來人往的小區(qū)，我一個大男孩，提著一個大禮盒，在樓下徘徊是很引人矚目的。因?yàn)榕乱姷嚼蠋煵缓靡馑疾桓疑蠘?，現(xiàn)在站在樓下沐浴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更加不好意思，如芒在背。終于，我一跺腳，去了！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吳老師的門前，舉手敲門的時候又猶豫了。見到吳老師說什么？“感謝老師三年的栽培，這點(diǎn)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笑納”？學(xué)著老爸的口吻試了一下，覺得臉燙了一下?！皡抢蠋煟@是我的一片心意，感謝您的教誨和培養(yǎng)。謝謝！”似乎自然了一些，但好像生硬了些。“吳老師，初中三年，跟您學(xué)到很多東西，這是我的心意，給您留做紀(jì)念?！蔽?guī)缀蹩梢韵胂髤抢蠋煗M含笑意地收下禮物，并且同樣滿含笑意地在她的老公趙老師——我的班主任面前夸獎我懂事。這個好，就是它了。我打定主意，舉手敲門。 “等等，不對啊，要是吳老師不在家，而是趙老師開門，咋辦？”我的手舉起又放下了。是啊，賄賂班主任，罪名可大可小。更要命的是，如果傳出去，我一個大男人以后還怎么在班里混?。磕沁€不被同學(xué)笑死？我頓時有了退回去的想法，對，就告訴老爸老師不在家家里沒人。可下次他還會叫我來呀！老師總不能老不在家吧？直接告訴老爸我不行？那不是我的風(fēng)格?？捎龅节w老師，怎么說呢？一時間，我僵在樓道里，進(jìn)退不得。很多事，并非是在我們準(zhǔn)備好了才到來。正在我猶豫不決時，老師家的門開了。而且出來的人完全在我意料之外——他們兩個人一起出來了。我傻了。 “王大帥哥，你怎么在這？”吳老師用一貫的調(diào)侃風(fēng)格和我打招呼。而趙老師則是一臉疑惑地站在一邊。 “我……那個……哦……有點(diǎn)事。”我支吾著，只覺得臉發(fā)熱，大腦一片空白。 趙老師看到我手里的禮盒，似乎明白了，但又似乎不想點(diǎn)明?？粗杂种沟谋砬?，我什么也不顧了：“趙老師，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你們倆都是我的老師，一個教我長大，一個教我成熟。請你們一定收下?！闭f完，我把禮盒往吳老師手里一塞，飛也似的逃了。 一口氣竄到樓下，長出一口氣。有些事逼到頭上，真做了，也并不是太難嘛！我心里頗有些自得。小區(qū)外，老爸拿著西瓜微笑著看著我：“孩子，這個禮也不是非讓你送不可。我們只是想讓你明白，有些時候，對生活不能僅僅是要求，也會有請求、懇求。你會長大，有些事你必須要面對。早總比晚好。” 看著老爸的笑容和鬢邊的白發(fā)，我不由心酸起來。只不過是一次正大光明的感恩之旅，就讓我發(fā)怵為難到如此地步。從小到大，我并不是一個省心的孩子，老爸要為我為難發(fā)怵多少次？但我從未看到老爸為難的時候，也沒聽過他說什么事很難做。只是看他樂呵呵地處理好每一件事。 是的，男人，就要把一切難事扛在肩上。男人，就是最難的人！ 吃著西瓜，我笑了。我會成為男人的，我對自己說。難 “老天，你怎么這么笨呀！氣死我了！”我生氣地一拍電腦桌，拽開靠背椅，手指著媽媽大叫起來。今天媽媽破天荒地向我請教起電腦知識，我本想一顯身手，卻被媽媽遲鈍的反應(yīng)逼急了。 此時，媽媽只是頂著一頭花白的頭發(fā)，帶著滿臉皺紋和訕笑歉意地囁嚅著。驀然間，我內(nèi)心深處什么地方疼了一下。我想說些什么，卻終究沒有說出口，羞急交加之下，只好沖出家門，快步來到樓下。 下樓以后，我的腳步就慢下來了。其實(shí)，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這么做。但媽媽的遲鈍確實(shí)讓我受不了，而且，那句對不起似乎早已遠(yuǎn)離我和媽媽的生活了。過去，我們還是無話不談的，可不知什么時候，我們的溝通就變得那么難！像今天，我本來是想手把手地教媽媽一些東西，可我實(shí)在受不了！一個青春期，一個更年期！ 樓下的花壇前，一位母親正在教寶寶數(shù)方格。忽然間，我記憶深處漾出一種熟悉的感覺。十三年前的一個晚上，也有一個年輕的母親正在教她的女兒算術(shù)?！皝?，乖寶寶，看好，一根手指加兩根手指是……三根手指。所以，1+2=3 ……” “乖寶寶，算一算，1+2是多少？” “1+2=4 ” “寶寶真聰明，已經(jīng)知道4了?！? “這是1根手指頭，這是2根手指頭，加在一起呢？” “是3根?！? “對了，寶寶，記住了哦：1+2=3” …… 類似這樣的對話幾乎貫穿了我的啟蒙歲月。幼時的我對數(shù)字不敏感，媽媽想盡辦法啟發(fā)我。她花了半個月的工資為我買了當(dāng)時不多見的算術(shù)畫圖板。媽媽從未因?yàn)槲业倪t鈍著急過，總是那么笑咪咪的，贊賞著她的寶貝每一次的進(jìn)步和變化。我也淘氣過，使小性兒，摔過畫圖板，媽媽總是微笑著收拾好一切，哄著我。她從沒覺得和女兒溝通是什么難事。而今天，我又一次奪門而出。媽媽還是那么微笑著，寬容地看著她的寶貝，一如多年前的目光。只是，那微笑似乎有一些吃驚，有一些尷尬，有一些酸楚……我停下腳步，抬起頭，望著樓上我家的窗戶，眼眶有些濕潤。其實(shí)，母女間的溝通并沒有那么難，只要我還像幼時那樣，羞赧地?fù)u著媽媽的手，撓撓她的手心，她就會立刻快慰地摸著我的頭，愛憐地?fù)u搖頭，一切就已冰釋。生活中，不要老是借口代溝，其實(shí)只要明白愛，懂感恩，就會知道，溝通并沒有那么難！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轉(zhuǎn)身，加快腳步，臉上揚(yáng)起幸福的微笑，向家門走去。又見花兒爛漫三年前，爺爺被查出腫瘤晚期。開刀，住院，化療。萬里無云的晴空，似被利劍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全家人都陷了進(jìn)去，看不見一絲光芒。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奶奶每天買菜回來，都會帶回一束鮮花，高貴的百合、燦爛的滿天星、快樂的康乃馨……漸漸，家人的情緒開始好轉(zhuǎn)，笑聲又重回這個原本和睦的家。奶奶的花，成了大家每天的期待。但是花兒開得再爛漫，爺爺還是去了，帶著我們?nèi)f分地不舍。奶奶的天一下子塌了下來。我們再一次陷入黑暗，墨汁一樣的黑暗。奶奶成天盯著爺爺?shù)倪z像吧嗒吧嗒掉眼淚，還時不時地說：“老頭子，你走了，叫我怎么活下去啊？”眼見著奶奶一天天的暗淡，一天天的消瘦。全家人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卻“毋知計(jì)所出”。一天放學(xué)回家，我在小區(qū)活動中心看到“老年舞蹈隊(duì)”的招募廣告?；丶液桶謰屢徽f，爸媽都覺得是個好主意。就這樣，我們?nèi)议_始了對奶奶“轟炸式”的勸說。終于奶奶同意去看看。找了個星期天，全家浩浩蕩蕩陪著奶奶去“看看”。活動中心里都是和奶奶一般大的老人，個個談笑風(fēng)生，精神抖擻?？匆娪钟幸粋€老年人來報(bào)名，就熱情的把奶奶迎了過去，這個一句“大姐”，那個一聲“老妹”，奶奶的臉上生硬地?cái)D出了一絲笑容。就這樣，報(bào)名成功。接下來的每天午飯后，舞蹈隊(duì)的隊(duì)長奶奶便天天來我家招呼奶奶去小花園練舞。奶奶很不情愿但是礙著面子，還是去了。幾天下來，我們發(fā)現(xiàn)奶奶不是那么勉強(qiáng)了，隊(duì)長奶奶不來喊她，她也主動下樓了。又是一個星期天的午飯后，我偷偷隨著奶奶去了小公園。“一二三四，二二三四……”隨著隊(duì)長奶奶清亮的口令，老人們扭動著自己不再年輕顯得僵硬的四肢。奶奶也手忙腳亂地跟著節(jié)拍扭動著，如一臺閑置多年不用的縫紉機(jī)，舉手投足間是那樣的不合拍。好在大家水平都差不多，也顯不出奶奶的笨拙。那段時間，奶奶還是很少說話，還是盯著爺爺?shù)倪z像發(fā)呆。但是我能感覺到奶奶在變。終于有一天，放學(xué)回家，我又看到桌上那爛漫得似乎有點(diǎn)刺眼的香水百合?！澳棠?，你買的？”我驚訝地叫道?！班牛屹I的?！蹦棠袒仡^對我笑了一下。中午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jìn)來，粉紅的百合，一臉燦然的奶奶，我激動得幾乎掉下淚來。那天的中午飯，全家人都吃得異常開心。吃完飯，我特意到爺爺?shù)倪z像前深深鞠了一躬。終于，每天回家都又有鮮花迎接了。奶奶也更忙了，上午忙家里，下午忙隊(duì)里。忙歸忙，奶奶的話明顯變多了，笑容也常堆在她臉上了。家又重回晴朗。而且這段時間，我發(fā)現(xiàn)隔壁鰥居多年的老李爺爺每天晚上都要到我家來串門，和爸爸天南海北聊上一通。他一來，奶奶又是切水果又是端茶水，在廚房里忙忙碌碌個不停?？粗棠棠樕系臓€漫，想著過去籠罩全家的陰霾。我似乎能看見奶奶心里的某一個地方，正悄悄開出一朵花來……爺爺?shù)男律钶p柔的晨風(fēng)送來一天的清新與歡暢，旭日從城市的高樓間躍起。此刻的我，靜靜地站在人民公園的廣場邊，入神地看著爺爺嫻熟輕快的和他的“老友”們和著音樂跳著扇子舞。不知不覺中，也爺爺與舞蹈結(jié)緣的點(diǎn)滴涌進(jìn)腦?！瓲敔攺膯挝煌诵莺螅疽詾檫@下空閑了，可以安享晚年了?？蛇@當(dāng)初千盼萬盼的“空閑生活”，卻讓爺爺犯了愁。打牌、電視、釣魚、花草，占據(jù)了爺爺全部生活。退休的日子也算過的有滋有味。但原本開朗的爺爺卻常常一個人呆呆坐著，嘆著氣。一天晚上，爺爺應(yīng)邀參加一群老友的聚會。回來后，爺爺鄭重的向家人宣布：“我要參加老年舞蹈隊(duì)！”“舞蹈？還是老年的？”全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頭霧水。爺爺卻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間。第二天，爺爺起了個大早，把自己收拾整齊，就出門了。留下滿心疑惑的我們，面面相覷。爸爸向我使了個眼色，我拿了條毛巾，緊隨著爺爺出門了。只見爺爺一路輕快小步，來到離家不遠(yuǎn)的小公園。那里已經(jīng)有幾個老人在那里熱身了。沒一會，人就到了齊了?！耙欢模摹卑殡S著舞蹈老師清脆的口令響起，爺爺僵硬的四肢開始有節(jié)奏的擺動，如一臺閑置多年不用的縫紉機(jī)，舉手投足間是那樣的不合拍。好在大家水平都差不多，也顯不出爺爺?shù)谋孔?。爺爺?shù)哪樕显缫褯]有以往做領(lǐng)導(dǎo)時的那份自信和干練，手忙腳亂，踩不上節(jié)奏的他滿臉的尷尬和著急。這不，慌亂中，腳步又邁錯了。“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聽到老師的宣布，爺爺如釋重負(fù)的松了一口氣，臉上緊繃的神經(jīng)一下子松了?！盃敔敚蔽液暗?，“來，擦擦汗吧！”“你怎么來了？是不是想看爺爺出丑??？”爺爺見我很是意外?！安皇牵沂桥履愠龊?，來送毛巾的。我看你跳的挺好。爺爺，我頂你！”自從迷上跳舞，什么打牌、釣魚，都不入爺爺?shù)难劬α?。在不?xùn)練的日子里，爺爺在家總是開著音樂，跳舞找感覺。呆在鏡子前的時間比誰都長，甩腿晃腦扭屁股，還真像那么回事。有時候，為了一個動作，還經(jīng)常要和“舞友們”電話切磋。這段時間，電話費(fèi)漲了不少。家人都認(rèn)為，爺爺這是心血來潮。新鮮勁緩過去了，也就作罷了。所以，誰都沒當(dāng)回事。突然有一天，爺爺回家又一次宣布：“我們舞蹈隊(duì)要參加社區(qū)晚會了。歡迎前來捧場。”啥，舞蹈隊(duì)？還參加比賽？就你們這群老胳膊老腿滿臉褶子的家伙？我們又一次驚呆了。那段時間，爺爺真是忙得不亦樂乎！排隊(duì)型，練跳舞，做服裝，找音樂，配道具，有時一整天也見不到他人影。雖然爺爺每次回家都累得不行，但是我能看出爺爺內(nèi)心的滿足感。我知道爺爺是找到了自己晚年生活的新定位。終于到了演出的日子。我們?nèi)以缭绲亍皳屨肌绷擞欣恢?，等著看爺爺?shù)木时憩F(xiàn)。果然，當(dāng)一群穿著金黃色的演出服的爺爺亮相時，全場爆出了最熱烈的掌聲。和著音樂，老人們起勁地跳著，舞動著自己不再靈活的四肢。雖然他們的舞姿不能算優(yōu)美，他們的動作更談不上協(xié)調(diào)，但是就是這份對生活的熱情，還是感染了全場所有的觀眾。大家歡呼著，鼓掌著。那次表演后，爺爺?shù)奈璧戈?duì)在社區(qū)可算是出了大風(fēng)頭。有更多的老人想要加入他們的隊(duì)伍，爺爺作為團(tuán)隊(duì)的核心人物就更忙了。爺爺告訴我，舞蹈隊(duì)要搞“海選”，還要“PK”?，F(xiàn)在爺爺?shù)奈璧戈?duì)已經(jīng)可以稱作“舞蹈團(tuán)”了。每天早晨，在人民公園的廣場集合訓(xùn)練。風(fēng)中，爺爺?shù)男θ菀魳仿曪h向遠(yuǎn)方。明媚的陽光下，一群老年人活力四射的舞動著，用別樣的精彩裝點(diǎn)這座城市的每一天！海之殤“嗚……”一聲聲悠長綿遠(yuǎn)的汽笛聲，尤如凱旋的號角，一直縈繞在他的耳畔，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漁港美妙動人的樂章。每當(dāng)它響起的時候，他的腦海里就會浮現(xiàn)出這樣的場景，一艘艘停泊在港口的漁船鱗次櫛比，來來往往的卡車、電瓶車、拖車滿載著一箱箱、一簇簇閃映著冰渣子的肥碩海鮮穿梭其間。午間和晚間，漁港的每家飯店里都生意爆棚。觥籌交錯間早已車滿為患，人滿為患，晚來的食客只能望座興嘆…… 他曾不止一次聆聽老人們講述這個世代以漁業(yè)為生的海濱小鎮(zhèn)流傳千年的歷史傳奇故事：八仙駐足、帝王到此一游留下齒頰芬芳“天下第一鮮”……還有記不清日子的下午，他同奶奶一起來灘涂上粑文蛤。軟軟的泥，腳一踩下去便淺淺的下陷，被海水浸潤過的泥漿順著腳趾間滲出總有一種讓他說不出舒適和愜意感，而彎下身軀總有撿不盡的文蛤。這也許是大海饋贈給海濱人們與生俱來的天然寶藏……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交通的便利，信息的迅捷，世代靠漁業(yè)生生不息海濱小鎮(zhèn)似乎迎來了她新的歷史變局……在這個充斥物欲的當(dāng)下，人們已不再滿足于齒頰留香的海鮮大餐，他們急不可耐把千年古鎮(zhèn)花枝招展打扮了一翻，把“天下第一鮮”作為小鎮(zhèn)獨(dú)特的名片，打了出去。 從此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浪漫了多少人的心，千年海濱古鎮(zhèn)被喧囂所打破。循著海味大群大群的人蜂擁而至，嘗海鮮、吹海風(fēng)、踏海浪……當(dāng)他重新站在堤岸邊，眼前灘涂已失去了往日的安逸平靜，如今成了天南海北游客、食客們戲嬉野炊的游樂場所。退了潮的海灘上到處可見被他們隨手丟棄的瓶瓶罐罐和塑料垃圾。放眼望去，原來廣袤的海域，被一堵堵圍墾的石墻所阻擋。更讓他悲憤的是，晾曬在海邊的漁網(wǎng)變得越來越密，網(wǎng)格越來越小……他木然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凄涼襲擾著他的胸膺，眼前的大海曾經(jīng)是那么的熟悉，而今卻又如此陌生。再次踩在灘涂上，他覺著自己有些恍惚，那些在灘涂上曾經(jīng)擁有的舒適與愜意，而今只能存放在記憶的倉庫里。當(dāng)這個海濱小鎮(zhèn)被急于尋求發(fā)展的人們打扮得花枝招展，當(dāng)遼闊的海面被一堵堵圍墾的石墻阻擋，當(dāng)成群的魚兒成為細(xì)小網(wǎng)格的俘虜……世世代代以此繁衍生息的小鎮(zhèn)居民會不會得到一些啟示，停一停他們匆忙趕路的腳步，給大海一個空間呼吸？冷風(fēng)暖香臘月的天，冷得干燥，就像空氣中凝結(jié)著永不會融化的冰。走在街上，忽然覺得周圍有了一種靈動，那是一絲帶著甜味的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