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托爾斯泰與安娜卡列寧娜(編輯修改稿)
2025-07-19 19:35 本頁面
【文章內(nèi)容簡介】 。如果換一種說法，那就是列夫托爾斯泰試圖代替上帝進行思考?！犊巳R采奏鳴曲》、《伊凡伊里奇之死》都是這方面的代表作。安德烈紀德曾經(jīng)告誡人們，對于有些問題，以人類的智力，不宜推究得太深，米蘭昆德拉所謂：“人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說的其實也是這個意思，但對于列夫托爾斯泰來說，他的思索、疑問是不分畛域、沒有界限的，在這一點上托爾斯泰更近乎歌德。后者曾有一句名言：“凡是賦予整個人類的一切，我都要在內(nèi)心體味參詳?！彼纸杌裘煽圄~斯之口說出這樣令人費解的話：“一個人連‘母親’都敢探索，就再也不會遇到什么困難”（參見《浮士德》，董問椎譯）。托爾斯泰的政治理想，價值倫理和哲學思考固然因為在印度的實踐而開出了花朵，結(jié)出了果實——甘地所奉行的和平主義運動取得了空前的勝利，并成為某種新的精神資源。但如用“不以暴力抗惡”或所謂的人道主義來概括托爾斯泰的思想，未免過于簡單。說托爾斯泰的人道主義是虛偽的，也沒有完全錯。托爾斯泰一方面固然同情、關(guān)心農(nóng)民，并一直設(shè)法讓農(nóng)民獲得應(yīng)有的土地，但他骨子里與農(nóng)民屬于完全不同的一類人，他既不了解他們的思想感情，同時內(nèi)心深處對他們也有一種本能的蔑視，而且他不愿意放棄自己的貴州地位和優(yōu)游的生活。他一生都在思考“得救”這個問題，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樣，幻想在人間建立上帝的天國。他既然說出了“天國在你們心中”這句有名的箴言，但仍無法克服內(nèi)心巨大的矛盾與分裂，最后終于離家出走，死在了一個荒涼的小車站上。我認為，從本質(zhì)上說，托爾斯泰是一個“虛無主義者”。而他的例題身份也許還不只是一個思想家，倒更像一位沒有具體信仰的神學家，關(guān)于這一點，托爾斯泰本人在懺悔錄中說得十分明白： “我生活在這個世界已有五十年，除了十四五年童年時代之外，我有三十五年都是個虛無主義者，這是按這個詞的本意來說的：既非社會主義者，又非革命者（就人們通常賦予這個詞的歪曲涵義而言）；虛無主義者，這就是說：毫無信念。”二《安娜卡列尼娜》是我最喜愛的長篇小說，這一點，我想一開始就指出來。在我們這門課的講授計劃中，我將它放在最前面，也不是沒有考慮的。諸位也許和我有不一樣的看法，這無關(guān)緊要。我一起認為，在文學上，沒有“正確”這樣一個絕對的概念，也沒有任何人擔保可以提供給我們一個一勞永逸地最后答案。作為教師的職責之一，僅在于闡述他個人的觀點（如有必要，他也會提及文學史上的相關(guān)看法）并說明理由?！栋材瓤心崮取凡粌H是我最喜歡的長篇小說，而且我也認為，在列夫托爾斯泰的所有作品中，它也是寫得最好的?！稇?zhàn)爭與和平》也許更波瀾壯闊，更雄偉、更有氣勢，但它不如《安娜卡列尼娜》那么純粹，那么完美。順便說一句，列夫托爾斯泰并不是一個出色的文體家，但他的文體的精美與和諧無與倫比，這并非來自作者對小說修辭、技巧、敘述方式的刻意追求，而僅僅源于藝術(shù)上的直覺。盡管《安娜卡列尼娜》在文體上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但我之所以會被這部作品迷住，是因為完全不同的另外因素。說得簡單一點，那就是這部作品在道德上的強烈的沖擊力。眾所周知，列夫托爾斯泰在道德訓誡方面的主觀意圖十分強烈，但也并非始終如此。在他早期的作品中，他更信賴不涉及道德說教的自然，強調(diào)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用他自己的話來說，純粹藝術(shù)的才能要比社會意義的才能高得多。到了晚期作品中，托爾斯泰完全走到了另一個極端，甚至帶有明顯的反智，反文化、反藝術(shù)的色彩，他不僅對莎士比亞那樣的純藝術(shù)作品深惡痛絕，而且為自己身上所有的莎士比亞的傾向公開表示悔恨。我們這里要說的《安娜卡列尼娜》恰好是處于這兩個極端的中段，是托爾斯泰的思想、觀念、藝術(shù)傾向發(fā)生重大變化的關(guān)鍵時期。俄國的德魯日寧，安年科夫等人把《安娜卡列尼娜》視為“純藝術(shù)”的代表作品，我認為頗有疑問。《安娜卡列尼娜》雖說沒有《戰(zhàn)爭與和平》中那么多的議論和哲學說教，但對于“靈魂得救”這一主題的展開，作品中的思辨色彩和宗教情緒卻要濃烈得多，而且，托爾斯泰晚期作品中的許多主題，傾向和敘事特點在《安娜卡無尼娜》中都有所表露。因此，我認為，《安娜卡列尼娜》對于列夫托爾斯泰一生的創(chuàng)作來說都是一個重要的轉(zhuǎn)捩點——從藝術(shù)表現(xiàn)力方面來說，作者的能力日臻成熟，而且對長篇小說這個體裁的駕馭爐火純青。這部小說寫于他一生中最安寧，最幸福的時期，雖然對于絕對善、正義、真實以及“得救”的探索已婚日后的創(chuàng)作埋下伏筆，但這方面的傾向還未來得及對他飽滿的熱情、寬廣的視野構(gòu)成損害。我最近在重讀這部作品時，它的流暢性，內(nèi)在的嚴謹與縝密仍然讓我感到震驚。而實際上，這部作品的寫作過程時斷時續(xù)。作者一面寫作，一面卻對這部作品意義產(chǎn)生了深刻的懷疑，他甚至幾次中斷了寫作。如果不是他的責任心的驅(qū)使——僅僅為了使《俄國導報》的連載得以完成，很可能性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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