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nèi)容簡介】 弗得。述言：舊制，舉御史官，須中行員外郎至太常博士，資任須實歷通判，又必翰林眾學(xué)士與本臺丞雜互舉。蓋眾議僉舉，則各務(wù)盡心，不容有偏蔽私愛之患。今專委中丞，則愛憎在于一己。若一一得人，猶不至生事。萬一非其人，將受權(quán)臣屬托，自立黨援，不附己者得以中傷，媒蘗誣陷，其弊不一。夫變更法度，其事不輕，而止是參知政事二人，同書札子。且宰相富弼暫謁告，曾公亮已入朝，臺官今不闕人，何至急疾如此!愿收還前旨，俟弼出，與公亮同議，然后行之。弗聽。

述兼判刑部，安石爭謀殺刑名，述不以為是。及敕下，述封還中書，奏執(zhí)不已。安石白帝，詔開封府推官王克臣劾述罪。于是述率御史劉琦、錢顗共上疏曰：安石執(zhí)政以來，未逾數(shù)月，中外人情囂然胥動。蓋以專肆胸臆，輕易憲度，無忌憚之心故也。陛下任賢求治，常若饑渴，故置安石政府。必欲致時如唐、虞，而反操管、商權(quán)詐之術(shù)，規(guī)以取媚。遂與陳升之合謀，侵三司利柄，取為己功。開局設(shè)官，用八人者分行天下，驚駭物聽，動搖人心。去年因許遵文過飾非，妄議自首按問之法，安石任一偏之見，改立新議，以害天下大公。章辟光獻岐邸遷外之說，疏間骨肉，罪不容誅。呂誨等連章論奏，乞加竄逐。陛下雖許其請，安石獨進瞽言，熒惑圣聽。陛下以為愛己，隱忍不行。先朝所立制度，自宜世世子孫，守而勿失。乃欲事事更張，廢而不用。安石自應(yīng)舉歷官，尊尚堯、舜之道，以倡率學(xué)者，故士人之心靡不歸向，謂之為賢。陛下亦聞而知之，遂正位公府。遭時得君如此之專，乃首建財利之議，務(wù)為容悅，言行乖戾，一至于此。剛狠自任，則又甚焉。奸許專權(quán)之人，豈宜處之廟堂，以亂國紀(jì)!愿早罷逐，以慰安天下元元之心。曾公亮位居丞弼，不能竭忠許國，反有畏避之意，陰自結(jié)援以固寵，久妨賢路，亦宜斥免。趙抃則括囊拱手，但務(wù)依違大臣，事君豈當(dāng)如是!

疏上，安石奏先貶琦、顗監(jiān)處、衢州鹽務(wù)。公亮疑太重，安石曰：蔣之奇亦降監(jiān)，當(dāng)從之。司馬光乃上疏曰：臣聞孔子曰：守道不如守官。孟子曰：有言責(zé)者，不得其言則去。此古今通義，人臣之大節(jié)也。彼謀殺已傷自首刑名，天下皆知其非。朝廷既違眾議而行之，又以守官之臣而罪之，臣恐失天下之心也。夫紲?zhǔn)锄楙r者，求其鷙也，鷙而烹之，將安用哉!今琦、顗所坐，不過疏直，乃以迕犯大臣，猥加譴謫，恐臣下自此以言為諱。乞還其本資，以靖群聽。不報。

開封獄具，述三問不承。安石欲置之獄，光又與范純?nèi)薁幹?，乃議貶為通判。帝不許，以知江州。逾歲，提舉崇禧觀。卒，年七十二，紹興初，贈秘閣修撰。

劉琦，字公玉，宣城人。博學(xué)強覽，立志峻潔。以都官員外郎通判歙州。召為侍御史，建言：自城綏州，數(shù)致羌寇，宜棄之。浙西開漕渠，役甚小，使者張大其事，以功遷官。言者論其非，詔琦就劾，官吏人人惴恐。琦但按首謀二人而已。既貶，通判鄧州而卒，年六十一。

錢顗，字安道，常州無錫人。初為寧海軍節(jié)度推官，守孫沔用威嚴為治，屬吏奔走聽命。顗當(dāng)官而行，無所容撓，遇不可，必爭之，由是獨見器重。知贛、烏程二縣，皆以治行聞。

治平末，以金部員外郎為殿中侍御史里行。許遵議謀殺案問刑名，未定而入判大理，顗以為：一人偏詞，不可以汨天下之法，遵所見迂執(zhí)，不可以當(dāng)刑法之任。不從。二年而貶，將出臺，于眾中責(zé)同列孫昌齡曰：平日士大夫未嘗知君名，徒以昔官金陵，媚事王安石，宛轉(zhuǎn)薦君，得為御史。亦當(dāng)少思執(zhí)國，奈何專欲附會以求美官?

顗今當(dāng)遠竄，君自謂得策邪?我視君犬彘之不如也。即拂衣上馬去。

后自衢徙秀州。家貧母老，至丐貸親舊以給朝晡，而怡然無謫官之色。蘇軾遺以詩，有烏府先生鐵作肝之句，世因目為鐵肝御史。卒，年五十三。

鄭俠，字介夫，福州福清人。治平中，隨父官江寧，閉戶苦學(xué)。王安石知其名，邀與相見，稱獎之。進士高第，調(diào)光州司法參軍。安石居政府。凡所施行，民間不以為便。光有疑獄，俠讞議傅奏，安石悉如其請。俠感為知己，思欲盡忠。

秩滿，徑入都。時初行試法之令，選人中式者超京官，安石欲使以是進，俠以未嘗習(xí)法辭。三往見之，問以所聞。對曰：青苗、免役、保甲、市易數(shù)事，與邊鄙用兵，在俠心不能無區(qū)區(qū)也。安石不答。俠退不復(fù)見，但數(shù)以書言法之為民害者。久之，監(jiān)安上門。安石雖不悅，猶使其子雱來，語以試法。方置修經(jīng)局，又欲辟為檢討，更命其客黎東美諭意。俠曰：讀書無幾，不足以辱檢討。所以來，求執(zhí)經(jīng)相君門下耳。而相君發(fā)言持論，無非以官爵為先，所以待士者亦淺矣。果欲援俠而成就之，取其所獻利民便物之事，行其一二，使進而無愧，不亦善乎?

是時，免役法出，民商咸以為苦，雖負水、舍發(fā)、擔(dān)粥、提茶之屬，非納錢者不得販鬻。稅務(wù)索市利錢，其末或重于本，商人至以死爭，如是者不一。俠因東美列其事。未幾，詔小夫裨販者免征，商之重者十損其七，他皆無所行。

是時，自熙寧六年七月不雨，至于七年之三月，人無生意。東北流民，每風(fēng)沙霾曀，扶攜塞道，羸瘠愁苦，身無完衣。并城民買麻糝麥麩，合米為糜，或茹木實草根，至身被鎖械，而負瓦楬木，賣以償官，累累不絕。俠知安石不可諫，悉繪所見為圖，奏疏詣閣門，不納。乃假稱密急，發(fā)馬遞上之銀臺司。其略云：去年大蝗，秋冬亢旱，麥苗焦枯，五種不入，群情懼死。方春斬伐，竭澤而漁，草木魚鱉，亦莫生遂。災(zāi)患之來，莫之或御。愿陛下開倉廩，賑貧乏，取有司掊克不道之政，一切罷去。冀下召和氣，上應(yīng)天心，延萬姓垂死之命。今臺諫充位，左右輔弼又皆貪猥近利，使夫抱道懷識之士，皆不欲與之言，陛下以爵祿名器，駕馭天下忠賢，而使人如此，甚非宗廟社稷之福也。竊聞南征北伐者，皆以其勝捷之勢、山川之形，為圖來獻，料無一人以天下之民質(zhì)妻鬻子，斬桑壞舍，流離逃散，遑遑不給之狀上聞?wù)?。臣謹以逐日所見，繪成一圖，但經(jīng)眼目，已可涕泣。而況有甚于此者乎!如陛下行臣之言，十日不雨，即乞斬臣宣德門外，以正欺君之罪。疏奏，神宗反覆觀圖，長吁數(shù)四，袖以入。是夕，寢不能寐。翌日，命開封體放免行錢，三司察市易，司農(nóng)發(fā)常平倉，三衛(wèi)具熙河所用兵，諸路上民物流散之故。青苗、免役權(quán)息追呼，方田、保甲并罷，凡十有八事。民間歡叫相賀。又下責(zé)躬詔求言。越三日，大雨，遠近沾洽。輔臣入賀，帝示以俠所進圖狀，且責(zé)之，皆再拜謝。

安石上章求去，外間始知所行之由，群奸切齒，遂以俠付御史，治其擅發(fā)馬遞罪。呂惠卿、鄧綰言于帝曰：陛下數(shù)年以來，忘寐與食，成此美政，天下方被其賜。一旦用狂夫之言，罷廢殆盡，豈不惜哉?相與環(huán)泣于帝前，于是新法一切如故。

安石去，惠卿執(zhí)政，俠又上疏論之。仍取唐魏徵、姚崇、宋璟、李林甫、盧祀傳為兩軸，題曰《正直君子邪曲小人事業(yè)圖跡》。在位之臣暗合林甫輩而反于崇、璟者，各以其類，復(fù)為書獻之。并言禁中有被甲、登殿等事?；萸渥酁橹r訕，編管汀州。御史臺吏楊忠信謁之曰：御史緘默不言，而君上書不已，是言責(zé)在監(jiān)門而臺中無人也。取懷中《名臣諫疏》二帙授俠曰：以此為正人助?；萸浔┢涫?，且嗾御史張琥并劾馮京為黨與。俠行至太康，還對獄，獄成，惠卿議致之死。帝曰：俠所言非為身也，忠誠亦可嘉，豈宜深罪?但徙英州。既至，得僧屋將壓者居之，英人無貧富貴賤皆加敬，爭遣子弟從學(xué)，為筑室以遷。

哲宗立，始得歸。蘇軾、孫覺表言之，以為泉州教授。元符七年，再竄于英?；兆诹?，赦之，仍還故官，又為蔡京所奪，自是不復(fù)出。布衣糲食，屏處田野，然一言一話，未嘗忘君。宣和元年卒，年七十九。里人揭其閭為鄭公坊，州縣皆祀之于學(xué)。紹熙初，詔贈朝奉郎。官其孫嘉正為山陰尉。

論曰：誨以言三黜，述、琦、顗窮厄至死，皆充然無悔，身雖不偶，而聲名則昭著于天下后世矣。俠以區(qū)區(qū)小官，雖未信而諫，能以片言悟主，殃民之法幾于一舉而空之，功雖不成，而此心亦足以白于天下后世。呂惠卿、鄧綰之罪，可勝誅哉!

原文對應(yīng)譯文

詩詞文章風(fēng)格豪放、工整，同輩中沒人能同他相比?？贾羞M士第一名。任陳州通判，入京任直集賢院度支判官，修起居注、知制誥。

英宗即位后，修治其父仁宗的墳?zāi)褂勒蚜?，一概采用仁宗之父真宗的級別。鄭獬說：目前國庫空虛，財政吃緊，不久前賞賜軍隊，已不得不橫征暴斂，富民都開始怨恨朝廷了，怨言都傳到京城來了。先帝一生節(jié)儉愛民，這是他的天性使然，凡是日常生活用品，都極其樸拙簡陋，這是天下都知道的。他的墳?zāi)梗瑓s要效仿真宗死時的國家強盛時代，難道不傷害仁宗一生勤儉的美德嗎?希望您能嚴令有關(guān)人員，降低規(guī)模等級。又說：天子剛剛即位，各級地方政府紛紛送來了賀表，照例應(yīng)升他們的官，這個傳統(tǒng)產(chǎn)生于五代時期，到現(xiàn)在都因循未改。但目前冗官庸官太多，充斥于各級各類機構(gòu)。況且不久前群臣升官時，就等于已賜給了恩情，沒有必要再以官職施恩了，以免誤用僥幸之徒?；噬蠜]有聽從。

鄭獬又上書說：陛下剛剛即位，對人對事謙恭有加，不輕易表態(tài)，主持大政的就只七八個人而已，焉能充分利用天下人的聰明才智?希望您廣招中外人士，允許他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可以參考的，就召來共同研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