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以獲得關(guān)于天人問題的新知識。在這種無限制的類比推理中 ,他一方面把 自然現(xiàn)象擬人化 ,賦予自然現(xiàn)象以社會的屬性 ,從而塑造出了一個人格神的 “ 天 ” 。另一方面又把社會關(guān)系神秘化 ,以人格神的 “ 天 ” 作為社會關(guān)系的根據(jù) ,認(rèn)為封建社會的各種等級名分和隸屬關(guān)系都符合 “ 天 ” 的規(guī)律。 ? (二 )自然現(xiàn)象的擬人化 ? 董仲舒在解釋自然現(xiàn)象時 ,雖然也講 “ 氣 ” 、“ 陰陽 ” 、 “ 五行 ” 等 ,但他又通過主觀的類比推理 ,推斷 “ 天 ” 與 “ 人 ” 一樣具有精神現(xiàn)象 ,四時運行 、 氣候變化都體現(xiàn)了 “ 天 ” 的情感和意志 。 ? 他說 :“ 天亦有喜怒之氣、哀樂之心 ,與人相副。 ” (《陰陽義》 )在他看來 ,春是喜氣 ,萬物萌生 。夏是樂氣 ,萬物長養(yǎng) 。秋是怒氣 ,萬物凋傷 。冬是哀氣 ,萬物收藏。 ? 他又說 :“ 天道之常 ,一陰一陽 ,陽者天之德也 , 陰者天之刑也 。 ” ( 《 陰陽義 》 )“ 天之親陽而疏陰 ,任德而不任刑也 。 ” (《 基義 》 ) ? 這樣一來 ,董仲舒認(rèn)為 “ 天 ” 實際上是一個人格神 ,得出了 “ 天者 ,百神之大君 ” (《郊語》 )的結(jié)論。 ? (三 )社會關(guān)系的神秘化 ? 董仲舒認(rèn)為 ,既然天人同構(gòu) ,那么人的社會關(guān)系也是效法 “ 天 ” 而建立起來的 。 他說 :“ 君臣 、父子 、 夫婦之道 ,皆取諸陰陽之道 。 ” (《 基義 》 ) ? 在他看來 ,“ 天 ” 由于有意志和情感 ,因而對于“ 陰 ” 與 “ 陽 ” 的態(tài)度是不同的。在自然界 ,屬于 “ 陽 ” 的事物總是主導(dǎo)的積極的力量 ,屬于“ 陰 ” 的事物只起配合的作用。也就是說 :“ 天 ”是 “ 右陽不右陰 ” (《陽尊陰卑》 ),“ 任陽不任陰 ” (《陰陽位》 ),“ 親陽而疏陰 ” (《基義》 )。 ? 由此類推 ,人類社會關(guān)系也應(yīng)當(dāng)如此 :“ 君為陽 ,臣為陰 。父為陽 ,子為陰 。夫為陽 ,妻為陰。 ” (《基義》 )也必然是為陽者貴 ,為陰者賤 。為陽者居于支配、主宰地位 ,為陰者處于服從、輔助的地位。這些封建社會關(guān)系 ,到東漢時的《白虎通義》 中被經(jīng)典性地概括為 “ 君為臣綱 ,父為子綱 ,夫為妻綱 ” 。董仲舒說 :“ 王道之三綱 ,可求于天。 ” (《基義》 )強調(diào)封建社會關(guān)系的建立 ,是以 “ 天 ” 的法則作為根據(jù)的。 ? 在董仲舒看來 ,人們的社會關(guān)系都是由“ 天 ” 所授予的 ,即所謂 “ 受命于天 ” 。他說 :“ 天子受命于天 ,諸侯受命于天子 ,子受命于父 ,臣妾受命于君 ,妻受命于夫 ,諸所受命者 ,其尊皆天也。 ” (《順命》 )這就為封建等級關(guān)系和宗法關(guān)系涂上了一層更加神秘的色彩。 ? (四 )天人感應(yīng) ? 根據(jù)這種自然關(guān)系的擬人化和社會關(guān)系的神秘化 ,董仲舒認(rèn)為 :“ 天人之際 ,合而為一。 ” (《深察名號》 )并進而認(rèn)為 ,在 “ 天 ” 與 “ 人 ” 之間存在著一種神秘的感應(yīng)關(guān)系。他認(rèn)為 ,“ 人 ” 的活動必然會得到 “ 天 ” 的反映。如果君主按照“ 天 ” 的意志辦事 ,天下大治 ,國泰民安 ,“ 天 ”就會降下 “ 符瑞 ” ,表示肯定 。如果君主違背了“ 天意 ” ,影響到大一統(tǒng)封建國家的穩(wěn)定和鞏固 ,“ 天 ” 就會降下災(zāi)異警告 ,表示危險。特別是后者 ,董仲舒尤其看重。他說 : ? “ 國家將有失道之?dāng)?,而天乃出災(zāi)害以譴告之 。不知自省 ,又出怪異以警懼之 。尚不知變 ,而傷敗乃至。 ” (《漢書 董仲舒?zhèn)鳌罚? ? 因此 ,在董仲舒看來 ,“ 觀天人相與之際 ,甚可畏也 。 ” (《 漢書 董仲舒?zhèn)?》 )正是這樣 ,董仲舒通過 “ 天人感應(yīng) ” 理論對統(tǒng)治者提出了嚴(yán)正的警告 。 ? 他說 : “ 天之生民 ,非為王也 。而天立王 ,以為民也。故其德足以安樂民者 ,天予之 。其惡足以賊害民者 ,天奪之。 ” (《堯舜不擅移而湯武不專殺》 ) ? 不僅如此 ,董仲舒還針對當(dāng)時的實際 ,提出了一些保證民眾生存要求的主張 ,如抑制土地兼并的 “ 限民名田 ” 、減輕徭役賦稅的 “ 以寬民力 ” 等。 ? 董仲舒宣揚這套 “ 天人感應(yīng) ” 理論的目的 ,主要在于 “ 屈君以伸天 ” ,試圖以 “ 天 ”的神秘力量來制約君主的無上權(quán)力 。 這套理論 ,在今天看來當(dāng)然很可笑 ,很荒誕 ,但在當(dāng)然卻可以算得上一大發(fā)明 。 有漢一代 ,確有不少正直有識之士利用 “ 天人感應(yīng) ” 理論來向皇帝進言 、 提意見 。 ? 而統(tǒng)治者出于對于 “ 天 ” 的敬畏 ,也果真對這些意見有所接納。這一點 ,在《漢書》與《后漢書》中有不少記載。如《漢書 元帝紀(jì)》記載：西漢元帝黃龍五年， “ 夏四月，有星孛于參。詔曰：‘ 朕之不逮，序位不明，眾僚久曠，未得其人。元元失望，上感皇天，陰陽為變，咎流萬民，朕甚懼之。 …… ’ 省刑罰七十余事。 ” 因此，董仲舒的 “ 天人感應(yīng) ” 理論，在歷史上有其積極的意義，不應(yīng)當(dāng)只把它看作是一種消極的錯誤的東西。 ? 三 、 “ 天道不變 ” 思想 ? 董仲舒的哲學(xué) ,固然有試圖限制君主無上權(quán)力的一面 ,但同時又有著為大一統(tǒng)封建國家的合理性、永恒性作論證的一面。在這一方面 ,他提出了 “ 天道不變 ” 思想。“ 天道不變 ” 思想是與 “ 天人感應(yīng) ” 理論相聯(lián)系的。 ? (一 )“ 凡物必有合 ” ? 董仲舒認(rèn)為 ,事物普遍存在著矛盾 。 他把矛盾雙方的統(tǒng)一稱為 “ 合 ” ,認(rèn)為這是一個 “ 凡物必有 ”的普遍現(xiàn)象 。 他說 : “ 凡物必有合 。 ” (《 基義 》 ) ? 這里的 “ 合 ” ,有配合、對偶、對立物的結(jié)合等意思。在他看來 ,上與下、左與右、表與里、前與后、美與丑、順與逆、喜與怒、寒與暑、晝與夜、夫與妻、父與子、君與臣等 ,都是相反相成的。 “ 物莫無合 ,而合各有陰陽。 ” (《基義》 )任何事物都是由陰陽兩個對立的方面所構(gòu)成的。 ? (二 )“ 天道不二 ” ? 但是 ,董仲舒又把矛盾雙方看成是固定不變、不可轉(zhuǎn)化的。例如 ,“ 陰 ” 與 “ 陽 ” 這對最基本的矛盾 ,就是 “ 陽之出也 ,常懸于前而任事 。陰之出也 ,常懸于后而守空處 ” (《基義》 ),“ 陽 ” 永遠是矛盾的主要方面 ,居于主導(dǎo)地位 ?！?陰 ” 永遠是矛盾的次要方面 ,居于服從地位?！?陰 ” 與 “ 陽 ” 雙方的地位是永恒不變的。董仲舒認(rèn)為 :“ 陽貴而陰賤 ,天之制也。 ” (《天辨在人》 )“ 陰 ”與 “ 陽 ” 雙方地位的不同 ,是由 “ 天 ” 所規(guī)定的普遍現(xiàn)象 ,不論是自然界 ,還是人類社會 ,都是如此。他特別強調(diào) ,在社會生活中 ,臣要服從君 ,妻要服從夫 ,子要服從父 ,雙方貴賤、尊卑的地位永遠不能改變。 ? 在這個基礎(chǔ)上 ,董仲舒進一步推演出 “ 天道不二 ” 的論斷 。 他說 : ? “ 天之常道 ,相反之物也不得兩起 ,故謂之一 。 一而不二者 ,天之行也 。 ” (《 天道無二 》 ) ? 他認(rèn)為 ,“ 相反之物 ” 不僅定位不易、不能轉(zhuǎn)化 ,而且也不能相互排斥、相互斗爭 ,只能是一出一伏、不相矛盾 。例如 :“ 陰與陽 ,相反之物也 ,故或出或入 ,或右或左。 …… 并行而不同路 ,交會而各代理。 ” (《天道無二》 )“ 陰 ” 與 “ 陽 ” ,從時間上來說是或出或入 ,從空間上來看是或左或右 ,不會構(gòu)成矛盾 ,產(chǎn)生沖突。這就是所謂 “ 一而不二 ” 。董仲舒把這種 “ 一而不二 ” 稱為“ 天 ” 的規(guī)律 ,提出 “ 君子賤二而貴一 ” (《天道無二》 )。落實到社會生活中 ,就是強調(diào)君對臣、父對子、夫?qū)ζ蘧哂兄粮邿o上的權(quán)威。 ? (三 )“ 三統(tǒng) ”“ 三正 ” ? 然而 ,這又會遇到一個困難 ,就是 “ 陽貴陰賤 ” 、 “ 天道不二 ” ,難以說明封建王朝的興衰更迭。為此 ,董仲舒又提出了一套“ 三統(tǒng) ” 、 “ 三正 ” 的理論。他認(rèn)為歷史上的改朝換代不是君臣易位 ,而是 “ 天命 ” 的轉(zhuǎn)移 ,表現(xiàn)為 “ 三統(tǒng) ” 、 “ 三正 ”的依次循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