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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1-24 22:31本頁面
【正文】 “你說咱媽過年那天會不會哭呢？ ”她很擔(dān)憂地問。 ”我雖然這樣說，但心里還是沒底。她媽媽現(xiàn)在天天在家哭，動(dòng)不動(dòng)就沖李洪玲喊： ?快去車站接你爸爸回家，你爸爸回來了！ ?弄得全家人都神經(jīng)緊張。 “咱媽不會的。 ” “可她今天連話都不愿意說。 ”我站在窗前，朝菜園望著。雪地之外用障子間隔而成的小路上，偶爾可見一兩個(gè)人影晃來晃去。我的眼前又一次地出現(xiàn)墓園的情景，那里的白雪、樹木和天空中的云霓，那里的風(fēng)和墓前的供桌，一切都那么使人夢魂縈繞。 我轉(zhuǎn)回身，朝廚房走去。他怕她出去想不開，我們都怕這樣，所以母親一出門總得有人裝做無意地出去跟蹤。我站在弟弟剛才站過的地方，撿起爐鉤子，掀開爐蓋，看看爐子里全是一塊塊火紅的木炭，就又添了幾塊柴火，爐膛里便迅速地響起一串噼哩啪啦地燃燒的聲音。 我心事重重地等待母親和弟弟快點(diǎn)回來，這種等待像推心一樣的難受。他神色有些喜悅，把竹筐放在墻角后神秘地走過來對我說： “咱媽想過年了，她去倉房里收拾過年用的東西。果然，母親很快從門外進(jìn)來了，她的一只手里提著袋面粉，另一只手里拿著一捆被凍得又白又直的生蔥，她把它們放在鍋臺前，一副要大大忙年的姿態(tài)。我知道忙年最不可缺少的就是溫水，這種懂事的做法會使母親欣慰的。弟弟因?yàn)橥惹?，大多是?“采買 ”，醬油、醋、筷子、香、雞蛋、豬肉等等的東西一律歸他來買；而姐姐要搞 “內(nèi)務(wù) ”，拆洗被褥、掃塵、抹玻璃、蒸年糕、炒花生瓜子等等；我雖說是個(gè)女孩，但干細(xì)活大多不精，所以就只能做挑水、倒臟水、打掃院子、劈拌子、歸置倉房中的雜物這一類粗活。母親一旦活起來，我們也就跟著活起來了。我總覺得那是父親的靈魂，父親真會找地方。 布置完活兒，母親 又對弟弟說： “往年當(dāng)買的鞭炮、掛錢、對聯(lián)和紙燈籠今年一律不買了。 ”弟弟低下頭沉沉地說?？磥碛懈赣H和沒父親就是不一樣，我的心陡地凄涼了一下，鼻子竟又酸了，又不好在母親面前落淚，只能干憋著，癡癡地想著山上的墓園，墓園的白雪和那種無法形容的寧靜之氣。我和你爸爸生活了二十幾年，感情一直很好，比別人家打著鬧著在一 起一輩子都值得，我知足了。你們都大了，可以不需要父親了，將來的路都得自己走。 ” 母親說完話，就返身進(jìn)廚房干活去了。 我擔(dān)著鐵桶朝水井走去。路上的雪可不像園子中的那么豐厚和完整，由于人來人往的緣故，雪東一塊西一塊像補(bǔ)丁一樣顯眼地貼在路上，路上還有牲口的糞便和劈柈子人家留下的碎木片。天色非常蒼白，如果不到黃昏時(shí)刻，連西邊天上那一帶隱隱約約的晚霞也看不到。 ”我稍稍抬頭望一望她們，接著又垂頭朝前走。挑水的大多是男人，他們很自覺地排著隊(duì)，但是見我來了，他們?nèi)紵崆榈刈屛蚁却?。我站在這些男人身后默默排著隊(duì)，我的腳下是厚厚的冰，冰呈現(xiàn)著一種乳黃的色彩，我就像踩著一大塊奶酪一樣。父親在世時(shí)，也是排在他們身后的一員。我只聽見吱吱的搖水聲和嘩嘩的倒水聲以及許多男人的腳步像螞蟻一樣慢吞吞前移的微妙的摩擦聲，其它我感受到的就是這單調(diào)的動(dòng)蕩之下潛我只聽見吱吱的搖水聲和嘩嘩的倒水聲以及許多男 人的腳步像螞蟻一樣慢吞吞前移的微妙的摩擦聲，其它我感受到的就是這單調(diào)的動(dòng)蕩之下潛藏著的深深的寂靜和寒冷。我又憶起了母親眼里那顆鮮潤的紅豆。離人群遠(yuǎn)了的時(shí)候，我才敢捧出眼淚。由于哭泣我的倔勁就給提上來了，倔勁一上來力氣也就壯了起來，所以我很快走到家門口了。母親吩咐我把水倒進(jìn)缸里后抱一些柴火進(jìn)來，因?yàn)闋t子里的火不多了。母親便問： “沒出息的，又偷著出去哭了？ ”“他們非要我先打水，我受不了。 “過了年他們就不會這樣了。 ”母親淡淡地說。再有兩天就是年三十，我們要依照風(fēng)俗去山上請爸爸回家過年。為了讓父親在那邊最富有，所以我們總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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