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李從榮因為李從厚的名聲比自己高，便尤其忌恨他。安重誨死后，王淑妃與宣徽使孟漢瓊宣布傳達皇帝意旨，由范延光、趙延壽做樞密使，而李從榮對他們都很輕慢、看不起。以前，安重誨做樞密使，明宗特別依重他。既受詔，不 落六軍副使，敬瑭復辭，上乃以宣徽使朱弘昭知山南東道，代義誠詣闕。會契丹欲入寇，上命擇帥臣鎮(zhèn)河東，延光、延壽皆曰：“當今帥臣可往者獨石敬瑭、康義誠耳。石敬瑭不欲與從榮共事，常思外補以避之。河陽節(jié)度使、同平章事石敬瑭兼六軍諸衛(wèi)副使，其妻永寧公主與從榮異母，素相憎疾。從榮及宋王從厚自襁褓與之親狎，雖典兵，常為重誨所制，畏事之。 [20]秦王從榮為人鷹視，輕佻峻急；既判六軍諸衛(wèi)事，復參朝政，多驕縱不法。不足懼的事情愿陛下任其存在而不必多去計較；深可畏的事情愿陛下修治而不要差失。 [19]壬申（二十四日），大理少卿康澄上書啟奏：“為臣聽說，童謠不是禍福的根據(jù)，妖祥豈能當做興變的本源！所以，商代出現(xiàn)飛雉落于鼎耳而鳴、桑谷共生于朝的祥瑞，不能中止殷王宗廟之盛；晉朝發(fā)生神 馬長嘶、水涌石龜?shù)漠愓?，不能延緩晉國傳位之長。不足懼者，愿陛下存而勿論；深可畏者，愿陛下修而靡忒。 [19]壬申，大理少卿康澄上書曰：“臣聞童謠非禍福之本，妖祥豈降替之源！故雉升鼎而桑谷生朝，不能止殷宗之 盛；神馬長嘶而玉龜告兆，不能延晉祚之長。 [18]前彰義節(jié)度使李金全屢獻馬，上不受，曰：“卿在鎮(zhèn)為治何如？勿但以獻馬為事！”金全，吐谷渾人也。我見莊宗皇帝喜好作詩，武將家的兒子文墨不 是素所研習，只是白白讓人背地笑話，你不要效法那個。每次設宴擺酒，往往讓僚屬們吟賦詩篇，有作得不如意的，當面撕毀丟棄。吾見莊宗好為詩，將家子文非素習，徒取人竊笑，汝勿效也。每置酒，輒令僚屬賦詩，有不如意者面毀裂抵棄。 [15]冬季，十月，己酉朔（初一），明宗再派李存赴成都，凡是在劍南的將吏，從節(jié)度使、刺史以下的官員，聽憑孟知祥差派任命后，向朝廷奏報即可，朝廷不再另行任命別人；只是不讓戍兵的妻子去戍所，然而對那些兵眾也不再征召東還。 [14]孟知祥命令他的兒子孟仁贊代理行軍司馬，兼任都總轄兩川牙內馬步都軍事。 [13]壬午（初三），任用鎮(zhèn)南節(jié)度使馬希范為武安節(jié)度使，兼任侍中。邊民賴以生存。到此時，又在幽州東北百余里處，建立三河縣城來疏通薊州運路，契丹騎兵來爭奪，趙德鈞便把他們擊退。到趙德鈞為節(jié)度使時，在 閻溝筑城守衛(wèi)，設立良鄉(xiāng)縣，糧道略有通便。 [12]起初，契丹已經(jīng)強大，把盧龍諸州都搶掠遍了，幽州城門以外，到處是契丹的騎兵。九月，庚辰朔，奏城三河畢。幽州東十里之外，人不敢樵牧；德鈞于州東五十里城潞縣而戍之，近州之民始得稼穡。每自涿州運糧入幽州，虜多伏兵于閻溝，掠取之。 [11]吳國徐知誥擴建金陵城周圍二十里。及至孟知祥攻下遂州、閬州、利州、夔州、黔州、梓州六鎮(zhèn)，得到護從東兵不下三萬人，怕朝廷征召東兵返回，就上表請求允許他們的妻子到駐地來。及知祥克遂、閬、利、夔、黔、梓六鎮(zhèn)，得東兵無慮三萬人，恐朝廷征還，表請其妻子。 [10]甲子（十五日），孟知祥讓李昊為武泰趙季良 等五個留后起草表章，請 27 求朝廷封孟知祥為蜀王，行使墨書制命的權力，允許他自行委任將吏，同時為他們自己請求朝廷賜給節(jié)度使的旌節(jié)，李昊說：“近來諸將攻取一方軍鎮(zhèn)，就占有其地域，現(xiàn)在又自己要求給予旌節(jié)斧鉞以及您的封爵，這樣，職位輕重的權衡就都落在下屬部眾之手了；假如您自己請封，豈不更好！”孟知祥一下明白過來，便讓李昊替自己起草表章，請求施行墨書制命，可以補授缺額的兩川刺史以下的官職；又上表請求朝廷任命趙季良等五個留后為節(jié)度使。 [9]八月，庚申（十一日），荊南馬希范到達長沙；辛酉（十二日），承襲其兄馬希聲的職位。 [8]丁未（二十七日），后唐命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趙鳳以同平章 事銜，充當安國節(jié)度使。 [7]廢除武興軍，恢復鳳、興、文三州隸屬于山南西道。 [6]庚子（二十日），任用西京留守、同平章事李從珂為鳳翔節(jié)度使。從此又向后唐朝廷自稱藩屬。自是復稱藩。辛卯（十一日），馬希聲去世，六軍使袁詮、潘約等迎請鎮(zhèn)南節(jié)度使馬希范于朗州而擁立他為主。辛卯，希聲卒，六軍使袁詮、潘約等迎鎮(zhèn)南節(jié)度使希范于朗州而立之。 [3]庚寅（初十），李存到了成都，孟知祥拜泣著接受后唐明宗詔書。 [2]己丑（初九），加封鎮(zhèn)海、鎮(zhèn)東節(jié)度使錢元守中書令 。 [1]秋季，七月，辛丑朔（初一），朔方上表奏報：夏州黨項來侵犯，擊敗了他們，追擊到賀蘭山?！焙筇瞥⒉焕硭麖拇吮銛嘟^了朝貢?！蓖跹逾x更加自命不凡，開始謀求稱帝?！钡诙?，陳守元進府說： “昨夜向天宮進奏章請示，得到寶皇降旨，您后來要當大羅仙主。”朝廷不報，自是職貢遂絕。”延鈞益自負，始謀稱帝。 [19]閩王延鈞謂陳守元曰：“為我問寶皇：既為六十年天子，后當何如？”明日，守元入白：“昨夕奏章，得寶皇旨，當為大羅仙主。愛 卿的祖宗墓園和親戚都保障了安全，你應該保全家世的美名，遵守君臣的大節(jié)。沒有多久，聽到董璋敗死，范延光又說：“孟知祥雖已據(jù)有全蜀，然而他的士兵都是東邊的人，孟知祥怕他們思歸致變，也想依賴朝廷的重望以震攝他的兵眾，陛下如果不屈意委婉地安撫他，他就無從改過自新。 董璋攻打孟知祥的時候，山南西道節(jié)度使王思同向后唐朝廷作了報告，范延光對明宗上言：“如果兩川合并于一個盜賊掌握，安撫民眾，守衛(wèi)險要，那就更難于攻取了，最好在他們交爭之中，早日收服他。卿丘園親戚皆保安全，所宜成家世之美名，守君臣之大節(jié)。未幾，聞璋敗死，延光曰：“知祥雖據(jù)全蜀，然士卒皆東方人，知 25 祥恐其思歸為變，亦欲倚朝廷之重以威其眾，陛下不屈意撫之，彼則無從自新。 董璋之攻知祥也 ，山南西道節(jié)度使王思同以聞，范延光言于上曰：“若兩川并于一賊，撫眾守險，則取之益難，宜及其交爭，早圖之。戊午（初七），趙季良帶領將吏請求孟知祥兼鎮(zhèn)東川，孟知祥答應了?！壁w廷隱聽了還是恨恨不平，要求與李仁罕比武，誰勝誰領東川；李昊一再勸解他，他才接受了孟知祥的命令?！埬闾嫖視灾I趙廷隱，我去恢復閬州為保寧軍，加上果、蓬、渠、開四州，請他去鎮(zhèn)守?！崩铌粏柶渚壒剩现檎f：“自從我離開梓州，收到李仁罕七 次表文，都說‘您應該親自領鎮(zhèn)東川，不然諸將會不心服。季良等又請知祥稱王，權行制書，賞功臣，不許。六月，以廷隱為保寧留后。吾自領東川，以絕仁罕之望?！㈦[言‘本不敢當東川，因仁罕不讓，遂有爭心耳。 知祥謂李昊曰： “吾得東川，為患益深?！庇谑牵阌枚佳貉劳鯊┿彏闁|川監(jiān)押。 [18]孟知祥命令李仁罕返回遂州，留下趙廷隱為東川巡檢，任用李昊行使梓州軍府的管理事務?！蹦艘远佳貉劳鯊┿彏闁|川監(jiān)押。 [18]孟知祥命李仁罕歸遂州，留趙廷隱東川巡檢，以李昊行梓州軍府事?！北惆压巧崂卜担c使者同歸 。契丹以不得刺，自是數(shù)寇云州及振武?！? [17]己亥，契丹使者迭羅卿辭歸國，上曰：“朕志在安邊，不可不少副其求。孟知祥覺著為難，回來之后，讓李昊起草公文，等二將有所推讓便任用一個為留后，李昊說：“以前梁朝太祖、我朝莊宗都一身而兼領四鎮(zhèn)，現(xiàn)在二將不肯相讓，只有令公自己領管為宜。戊戌（十七日），犒賞戰(zhàn)士，飲宴之后，孟知祥對李仁罕、趙廷隱說：“二位將軍誰應當鎮(zhèn)戍在這里？”李仁罕說：“令公如果再把蜀州交給我領管，我也可以去。李仁罕從遂州來，趙廷隱在板橋迎接他；李仁罕不稱道攻取東川的功勞，侮謾趙廷 24 隱，趙廷隱很是惱怒。公宜亟還府，更與趙仆射議之。”廷隱不對。乙未，知祥疾瘳；丁酉，入梓州。 [16]壬辰，孟知祥有疾，癸巳，疾甚，中門副使王處回侍左右，庖人進食，必空器而出，以安眾心。 [15]康福奏黨項鈔盜者已伏誅，余皆降附。到新都時，趙廷隱向他呈獻董璋的人頭。己丑，發(fā)玄武，趙廷隱帥東川將吏來迎。 丙戌，知祥入成都，丁亥，復將兵千如梓州。趙廷隱進入梓州，封閉了府庫財物以等待孟知祥到來。董璋拉著妻子登上城垣，他的兒子董光嗣自殺。 董璋退至梓州，坐著肩輿回來，王暉迎接時問道：“太尉全軍出征西川，現(xiàn)在回來的不到十人，是怎么回事？”董璋哭著不能答對。趙廷隱入梓州，封府庫以待知祥。璋引妻子登城，子光嗣自殺。 璋至梓州，肩輿而入，王暉迎問曰：“太尉全軍出征，今還者無十人，何 也？”璋涕泣不能對。又起草書信慰勞問候董璋，并且說要到梓州去詢問董張為什么不守協(xié)約，質問他興兵見伐的罪名。這一晚，孟知祥留宿在雒縣。當時，士兵爭著劫掠董璋的軍事物資，所以董璋得以走脫。孟知祥領兵追趕董璋到五侯津，東川馬步都指揮 23 使元投降。張公鐸率領眾兵大喊著進軍向前，東川兵大敗，死亡數(shù)千人，擒獲東川中都指揮使元、牙內副指揮使董光演等八十余人。前鋒剛剛交戰(zhàn)，東川右?guī)R步都指揮使張守進向孟知祥投降，并說：“董璋的兵馬全部在這里，再沒有后繼部隊，應該快速出擊。過了一些時候，董璋望見西川兵勢盛大，自己把陣線退到武侯廟下。到達彌牟鎮(zhèn)，趙廷隱陳兵于鎮(zhèn)北。乙酉，知祥會廷隱于赤水，遂西還，命廷隱將兵攻梓州。是夕，知祥宿雒縣。西川兵入漢州府第，求璋不得，士卒爭 璋軍資，故璋走得免。璋拊膺曰：“親兵皆盡，吾何依乎！”與數(shù)騎遁去，余眾七千人降，復得潘仁嗣。”知祥登高冢督戰(zhàn)，左明義指揮使毛重威、左沖山指揮使李瑭守雞橋，皆為東川兵所殺；趙廷隱三戰(zhàn)不利，牙內都指揮副使侯弘實兵亦卻，知祥懼，以馬棰指后陣。俄而璋望西川兵盛，退陳于武侯廟下，璋 帳下驍卒大噪曰：“日中曝我輩何為！”璋乃上馬。 癸未，知祥留趙季良、高敬柔守成都，自將兵八千趣漢州，至彌牟鎮(zhèn)，趙廷隱陳于鎮(zhèn)北。 璋兵至漢州，潘仁嗣與戰(zhàn)于赤水，大敗，為璋所擒，璋遂克漢州?！崩钫厮貋聿徽J識字，一看來信，便說：“董璋教我反叛喲。 ”便向孟知祥鄭重地道別登程了。董璋的興兵文書送到成都，還有給趙季良、趙廷隱及李肇的信，信中造謠說，趙季良、趙廷隱和他自己通同設謀，招喚他來攻西川。”囚其使者，然亦擁眾為自全計。知祥曰：“事必濟矣。知祥以書授廷隱，廷隱不視，投之于地，曰：“不過為反間，欲令公殺副使與廷隱耳。 五月，壬午朔，廷隱入辭?！壁w廷隱認為趙季良的話說得對，也說：“董璋輕率而沒有謀略，他舉兵必然要失敗，我應當為您把他捉住。董璋用兵，精銳都放在前鋒，您應用弱兵引誘他，用強兵等待他，開始雖然要有小挫折，最后必然取得大勝利。 董璋進入西川境內，攻破白楊林鎮(zhèn)，抓住守將武弘禮，聲勢很盛，孟知祥擔憂，趙季良說：“董璋為人勇猛而沒有恩德 ，士兵心中不依附他，如果他據(jù)城固守，就難以攻克，如果進行野戰(zhàn)，就容易擒獲他了。”趙廷隱以季良言為然，曰：“璋輕而無謀，舉兵必敗，當為公擒之。璋用兵精銳皆在前鋒，公宜以羸兵誘之，以勁兵待之，始雖小衄，后必大捷。 璋入境，破白楊林鎮(zhèn)，執(zhí)戍將武弘禮，聲勢甚盛，知祥憂之，趙季良曰：“璋為人勇而無恩，士卒不附，城守則難克，野戰(zhàn)則成擒矣。 [14]東川節(jié)度使董璋聚會眾將謀議襲擊成都，眾將都說一定能夠攻克；前陵州刺史王暉說：“劍南萬里地方，以成都為大郡，現(xiàn)在又正當盛夏，師出無名，一定不能成功。 [14]東川節(jié)度使董璋會諸將謀襲成都，皆曰必克；前陵州刺史王暉曰：“劍南萬里，成都為大，時方盛夏，師出無名，必無成功。 [13]乙丑，加宋王從厚兼中書令。李贊華只顧優(yōu)游享受，不預聞政事；明宗贊許他，雖然時常有不法行為也不過問，還把莊宗后宮宮人夏氏做他的妻子。 [12]明宗要授予李贊華河南藩鎮(zhèn)，群臣都認為不可，后唐明宗說：“我和他父親盟約為兄弟，所以贊華才歸順于我。贊華但優(yōu)游自奉，不豫政事；上嘉之，雖時有不法亦不問，以莊宗后宮夏氏妻之。 [12]上欲授李贊華以河南藩鎮(zhèn)，群臣皆以為不可，上曰：“吾與其父約為昆 21 弟，故贊華歸我?！泵髯诒阃Ｖ贯尫潘麄?。他在朝廷留居數(shù)年，了解中國的虛實，如果獲得放歸，必然要深深為患?！泵髯诎汛耸伦稍兗街荽淌窏钐?，楊檀回答說：“刺是契丹的勇將，過去幫助王都陰謀危害社稷，幸而擒住了他，陛下免了他一死，賜給他的恩 惠已經(jīng)很多。 [11]起先，契丹舍利刺與惕隱都被趙德鈞所擒獲、契丹屢次派人請求放還他們。”上乃止。契丹失之如喪手足。上謀于群臣，德鈞等皆曰：“契丹所以數(shù)年不犯邊、數(shù)求和者，以此輩在南故也，縱之則邊患復生。內外有上書進行私人攻訐的，錢元都擱置不理，因此將吏和睦。于是，便任用陸仁章為衢州刺史。 內牙指揮使富陽人劉仁杞及陸仁章長時間當權，陸仁章性剛直，劉仁杞喜歡貶低人，二人都被眾人所厭惡。乃以仁章為衢州刺史，仁杞為湖州刺史。 內牙指揮使富陽劉仁杞及陸仁章久用事，仁章性剛，仁杞好毀短人，皆為眾所惡。任命處州刺史曹仲達暫為知政事。 錢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