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按照以往的慣例，尚書仆射上朝時，宰相送行，百官列班迎接，御史中丞在上朝的大廷中站立迎假，尚書省六部尚書以下官員每月要到仆射的府衙上去參拜。甲子，以絳有足疾，除太子少師、分司。”議者多絳議。儻人才忝位，自宜別授賢良；若朝命守官，豈得有虧法制。御史中丞王播恃逢吉之勢，與絳相遇于涂，不之避。故事，仆射上日，宰相送之，百官立班，中丞列位于廷，尚書以下每月當牙。當初劉悟擔任昭義節(jié)度使時，對部下煩擾苛刻；劉從諫上任后，略加寬厚，將士逐漸依附聽命?！边@時，宰相李逢吉和知樞密王過守澄已商議決定任命劉從諫，所以，竟然不采納李絳的建議。那么，劉從諫 的帳下親兵中是否也會有人離心離德，甚至擒殺劉從諫而歸順朝廷，以便邀求賞賜，我看是勢在必行，不容置疑了。劉從諫覺得自己也有所得，肯定會擇利而行，決無理由違抗朝命。所以，我請求陛下訊速作出決斷，首先公開下詔，向將士明確宣布，昭義的軍隊從李抱真擔任節(jié)度使以來，一直是忠于朝廷的?，F(xiàn)在，朝廷對昭義的人事安排很長時間未作出決斷，昭義的將士不明朝廷的意圖，他們想效忠朝廷，但又恐怕朝廷忽然任命劉從諫為留后；想與劉從諫同謀，又恐怕朝廷另有任命。劉從諫得不到朝廷的任命，就沒有資格對將士發(fā)號施令，假如他仍頑固不化，密謀阻撓新使上任。命令他日夜兼程 ，趕赴昭義上任，那么，劉從諫尚未來得及安排部署，新使已到昭義的治所潞州就任了，這正是古人所說的‘先于敵人一步，就可摧折敵人士氣’的道理。何況劉從諫未曾一直掌握軍權，對將士沒有恩惠和應有的權威，將士怎么可能都和他一起叛亂呢？另外，昭義向來地瘠人窮，劉從諫在時機不當?shù)臅r候，必定還不會給予將士優(yōu)厚的賞賜。朝廷內外，人們都對未能把握住解決昭義問題的良機感到痛惜。只有當人 心尚未統(tǒng)一的時候，才可使用謀略而制敵取勝。 [14]朝廷接到劉悟的遺書后，朝廷商議，多數(shù)人認為上黨（昭義）歷來是朝廷的內鎮(zhèn)，與應朔藩鎮(zhèn)長期割據(jù)不同，不應充許劉從諫繼承父位而為留后。十二月，辛丑，以從諫為昭義留后。熟計利害，決無即授從諫之理。設不從命，臣亦以為不假攻討。伏望速賜裁斷，仍先下明敕，宣示軍眾，獎其從來忠節(jié)，賜新使繒五十萬匹，使之賞設；續(xù)除劉從諫一刺史。新使既至，軍心自有所系；從諫無位，何名主張，設使謀撓朝命，其將士必不肯從。又此道素貧，非時必無優(yōu)賞。今昭義兵眾，必不盡與從諫同謀，縱使其半葉同 ，尚有其半效順。左仆射李絳上疏，以為：“兵機尚速，威斷貴定，人情未一，乃可伐謀。 26 [13]丙申（二十七日），唐敬宗下詔，立皇子李普為晉王?！本醋谡f ：“驪山真的這么不吉利嗎？那么，我應當親自前往一次，以便驗證他說的話是否靈驗。”十一月，庚寅，幸溫湯，即日還宮，謂左右曰：“彼叩頭者之言，安足信哉！” [12]唐敬宗打算前往驪山溫泉游玩，左仆射李絳、諫議大夫張仲方等人多次勸阻，敬宗不聽。 [12]上欲幸驪山溫湯，左仆射李絳、諫議大夫張仲等屢諫不聽，拾遺張權輿伏紫宸殿下，叩頭 諫曰：“昔周幽王幸驪山，為犬戎所殺；秦始皇葬驪山，國亡；玄宗宮驪山而祿山亂；先帝幸驪山，享年不長。前河陽掌書記李仲言對茅匯說：“你如果能證明武昭刺殺李逢吉是與李程同謀，那么，還能保全性命：否則，就不免一死。后來，這件事被人告發(fā)。宰相李逢吉與李程關系不合，水部郎中李仍叔是李程的同族人，故意激怒武昭說：“李程本來建議朝廷授予您官職，但被李逢吉阻擋而未果。前河陽掌書記李仲言謂匯曰：“君言李程與昭謀則生，不然必死。昭因酒 酣，對左金吾兵曹茅匯言欲刺逢吉，為人所告。 [11]初，陳留人武昭罷石州刺史，為袁王府長史，郁郁怨執(zhí)政。這時，司馬賈直言進來，責備劉從諫說：“您的父親當年殺死李師道，率淄青十二州歸順朝廷，功勞不小，只是由于擅殺磁州刺史張汶的緣故，自認為沾染上不干凈的惡名，以至羞恥而死。他的兒子、將作監(jiān)主簿劉從諫隱瞞父親去世的消息，拒不向朝廷報喪。 [10]昭義節(jié)度使劉悟當初離開鄆州時，率鄆州兵二千人作為自己的隨從親兵。司馬賈直言入貴從諫曰：“爾父提十二州地歸朝廷，其功非細，只以張汶之故，自謂不潔淋頭，竟至羞死。 25 [10]昭義節(jié)度使劉悟之去鄆州也，以鄆兵二千自隨為親兵。 [9]諫官上言，揭發(fā)京兆尹崔元略認宦官、內常侍崔潭峻為父。諫議大夫張仲方等人極力勸阻，敬宗方才下令減為十艘。諫議大夫張仲方等力諫，乃減其半。王播擔任鹽鐵轉運使后，對百姓嚴厲征求，急如星火，朝廷規(guī)定的鹽鐵專賣收入往往征收不夠，而以節(jié)余為名向朝廷進奉 的財物卻源源不斷。播領鹽鐵，誅求嚴急，正入不充而羨余相繼。于是，李紳由此而從端州移任江州長史。如果按照詔書的這項規(guī)定，那么，近年來凡流放貶謫到荒遠之地的官吏，就會由于李紳一人的緣故而不能酌情移往近處任職。”而不提未曾酌情移往近處任職的官吏。然后，敬宗下詔大赦天下。紳由是得移江州長史。如此，則應近年流貶官，因李紳一人皆不得量移也。赦文但云：“左降官已經(jīng)量移者，宜與量移，”不言未量移者。 [5]三月，辛酉（初七），唐敬宗派遣司門郎中于人文冊命回鶻國曷薩特勒為愛登里汩沒密於合毗伽昭禮可汗。崔發(fā)到家后，他的母親當著宦官的面打了崔發(fā)四十棍，表示對他的懲罰?！本醋谟谑前z地說：“近來諫官上奏，只說崔發(fā)冤枉，卻從來不說他對朕不尊重，也不曾說他有老母在家。自從崔發(fā)被押進監(jiān)獄后，她日夜憂慮思念，已經(jīng)得了疾病。戊子（十四日），宰相李逢吉等人語氣和緩地對敬宗說：“崔發(fā)隨意拉扯宦官，確實是對陛下的不尊重?！敝G議大夫張仲方上言，大略說：“陛下大赦，大恩大德遍布天下，但卻不能實行于您的御駕前，恩濟遍及于昆蟲，惟獨遺漏了崔發(fā)?；鹿贆M行霸道，已 經(jīng)達到目無朝廷詔令的程度。 [4]敬宗下令把崔發(fā)重新押進御史臺監(jiān)獄后，給事中李渤上言說：“縣令不應當隨便拉扯宦官，但宦官也不應當隨便毆打御史臺監(jiān)獄的囚犯，兩方面的罪責是一樣的。如卿所言，朕何為不赦之！”即命中使釋其罪，送歸家，仍慰勞其母。陛下方以孝理天下，此所宜矜念?！弊遭胖G官論奏甚眾，上皆不聽。若不早正刑書，臣恐四方藩鎮(zhèn)聞之，則慢易之心生矣。然縣令所犯在赦前，中人所犯在赦后。這些前車之鑒，實在是應當引以為戒的！”敬宗下詔，用委婉的言辭給予答復。漢武帝時，侍中仆射馬何羅密謀行刺武帝，不慎碰到宮中的寶瑟跌倒而被 擒。”《防微箴》說：“自古以來，亂臣賊子密謀造反的事件，不勝枚舉。他們對逆耳忠言雖然不加拒絕，但也不予采納。二月，壬午（初八），浙西道觀察使李德裕向敬宗奉獻《丹六箴》，第一叫《宵衣箴》，規(guī)勸敬宗勤政愛民，上朝不要太少太晚；第二叫《正服箴》，規(guī)勸敬宗遵循法度，服飾不要雜亂而不合制度；第三叫《罷獻箴》，規(guī)勸敬宗禁止各地奉獻，不要向地方征求珍寶古玩；第四叫《納海箴》，規(guī)勸敬宗虛心納諫，不要侮弄和拋棄百官的忠直上言；第五叫《辨邪箴》，規(guī)勸敬宗辨別忠正奸邪，不 要信用左右的小人；第六叫《防微箴》，規(guī)勸敬宗提高警惕，不要輕易外出游玩。睹貌獻餐，斯可戒懼！”上優(yōu)詔答之。玄服莫辨，觸瑟始仆。以規(guī)為，是謂塞聰。其《納誨箴》略曰：“漢驁漢湎，舉白浮鐘；魏睿侈汰，陵霄作宮。 [3]上游幸無常，昵比群小，視朝月不再三，大臣罕得進見。部將和幕僚勸阻他說：“我們襄陽的地位高于武昌，您用這樣隆重的禮節(jié)，似乎太過份了！”柳公綽說：“僧 孺剛剛離開宰相的職位，藩鎮(zhèn)都看重宰相，我這樣做，是為了表示對 23 朝廷的尊重?！本剐兄?。 唐敬宗任命淮南節(jié)度使王播重新兼任鹽鐵轉運使，諫官多次勸阻，敬宗不聽。乙卯（十一日），敬宗下令升鄂岳觀察使為武昌軍節(jié)度使，加 封牛僧孺同平章事的職務，充任武昌節(jié)度使。乙卯，升鄂岳為武昌軍，以僧孺同平章事、充武昌節(jié)度使。于是敬宗下令，把崔發(fā)重新押進御史臺監(jiān)獄，其余罪犯釋放。忽然，有幾十個宦官沖過來，手拿棍棒照著崔發(fā)劈頭蓋腦就打，崔發(fā)被打得滿面流血，牙齒折斷，頓時不醒人事，宦官這才離去。敬宗知道后大怒，下令把崔發(fā)逮捕，押在御史臺監(jiān)獄?！贝薨l(fā)大怒，命將此人抓進來，拉到庭院中間。上命復系發(fā)于臺獄而釋諸囚。上怒，收發(fā)，系御史臺?！卑l(fā)怒，命擒以入，曳之于庭。回宮后，御臨丹鳳樓，大赦天下，改年號為寶歷。 敬宗睿武昭愍孝皇帝寶歷元年（乙巳、 825） 唐敬宗寶歷元年（乙巳，公元 825 年） [1]春，正月，辛亥，上祀南郊；還，御丹鳳樓，赦天下，改元。 [32]是歲，回鶻崇德可汗卒，弟曷薩特勒立 。浙西道觀察使李德裕上奏說：“如果不趕快制止，到了陛下的生日才停止的話，那么，總計浙江東道、浙江西道、福建道就會喪失六十萬個勞動力。 [31]乙未（二十一日），徐泗觀察使王智興借口唐敬宗要過生日，奏請在泗州設置戒壇，剃度僧尼，以此作為向皇上生日的祝福，敬宗批準。浙西觀察使李德裕上言：“若不鈐制，至降誕日方停，計丙浙、福建當失六十萬丁。 [31]乙未，徐泗觀察使王智興以上生日，請于泗州置戒壇，度僧尼以資福；許之。 [30]十二月，庚寅，加天平節(jié)度使烏重 胤同平章事。敬宗問：“上次在朝廷以死規(guī)勸我的劉棲楚是不是在你們中間？”當天，任命劉棲楚為諫議大夫。 [29]淮南節(jié)度使王播賄賂知樞密王守澄錢十萬緡，請求重新兼任鹽鐵轉運使。上問：“前廷爭者不在中邪？”即日，除劉棲楚諫議大夫。 [28]庚申（十五日），朝廷在光陵埋葬睿圣文惠孝皇帝李桓，廟號穆宗。 [27]十一月，戊午（十三日），安南奏報：黃洞蠻與環(huán)王合兵攻陷陸州，殺刺史葛維。現(xiàn)在，陛下的 兒子才一歲，我怎么敢怕死而不規(guī)勸呢！”敬宗被他的忠心所感動，于是，賞賜韋處厚錦彩一百匹，銀器四件。 [26]冬季，十月，戊戍（二十三日），翰林學士韋處厚勸阻敬宗游樂飲宴說：“先帝穆宗皇帝由于酒色過度而導致疾病，減損了壽命。 [26]冬，十月，戊戍，翰林學士韋處厚諫上宴游曰：“先帝以酒色致疾損壽，臣是時不 21 死諫者，以陛下年已十五故也。左拾遺李漢上奏說：“這和瑤臺、瓊室有什么兩樣！”敬宗雖然發(fā)怒，但仍然寬容了他。漢，道明之六世孫也。 [25]九月，丁未，波斯李蘇沙獻沈香亭子材?！本醋谂鷾?。役數(shù)萬人于絕險之地，東川為之疲弊。 [24]龍州刺史尉遲銳上言：“牛心山素稱神異，有掘斷處，請加補塞。李對人說：“當年我率軍半夜攻入蔡州城活吳元濟，都未膽祛，今天在溫御史面前竟魂飛膽破了！” [23]八月，丁卯朔，安南奏黃蠻入寇。謂人曰：“吾夜半入蔡州城取吳元濟，未嘗心動，今日膽落于溫御史矣！” [22]夏綏節(jié)度使李入朝被任命為左金吾大將軍，壬申（二十五日），他向朝廷進奉馬一百五十匹，敬宗拒而不收。 [22]夏綏節(jié)度使李入為左金吾大將軍，壬申，進馬百五十匹；上卻之。 [21]張韶作亂時，左神策軍護軍中尉馬存亮立功最多，但馬存亮并不居功自矜，反而請求出任地方職務?！焙髞?，敬宗看到裴度的奏折上沒有同 平章事的官銜，問韋處厚是什么原因？韋處厚就把李逢吉怎樣排擠裴度的情況作了詳細的匯報，敬宗說：“怎么到了這種地步！”這時，李程也勸敬宗對裴度表示敬重，于是，丙申（十八日），敬宗加封裴度同平章事的職務。我和李逢吉向來沒有私仇，反而曾經(jīng)被裴度無辜地貶過朝中官職?；蛘喵矸诺交倪h的州郡，予以懲罰?；噬先斡迷紫啵紫热蚊?，然后就應當信任他，親 20 近他，敬重他?！?，國家治亂的根本徐徑，沒有別的辦法，只要順從人心就會天下大治，違背人心則必然天下大亂。于是，翰林學士韋處厚上疏說：“裴度的功勛冠蓋全國，聲望遠播四夷，如果把他召入朝廷，委托他主持朝政，河北、山東的割據(jù)藩鎮(zhèn)必然順從朝命。丙申，加度 同平章事。處厚具言李逢吉排沮之狀。今之所陳，上答圣明，下達群議耳。夫御宰相，當委之，信之，親之，禮之，于事不效，于國無勞，則置之散寮，黜之遠郡，如此，則在位者不敢不厲，將進者不敢茍求?！韥y之本，非有他術，順人則理，違人則亂。翰林學士韋處厚因上疏言：“裴度勛高中夏， 聲播外夷，若置之巖廊，委其參決，河北、山東必稟朝算。 [19]六月，己卯朔（初一），唐敬宗任命左神策軍大將軍康藝全為坊節(jié)度使。敬宗隨即采納了他的意見。敬宗喜好修筑宮殿，打算再修一座別殿，設計的規(guī)模很大。敬宗曾問李逢吉誰可以做宰相，李逢吉把朝中大臣按資功和聲望高低，列表奏上。上好治宮室，欲營別殿，制度甚廣，李程諫，請以所具木石回奉山陵，上即從之。判度支竇易直并同平章事。壬寅（二十三日），命重賞左、右神策軍立功的將士。按照法律規(guī)定，凡張韶和他的同黨所經(jīng)過的宮門，監(jiān)門宦官有三十五人由于失職而應當叛處死刑。 這時，大明宮的各個大門都已關閉，敬宗住在左神策軍中，朝廷內外都不知敬宗去向，人心恐懼。盜所歷諸門，監(jiān)門宦者三十五人法當死；己亥，詔并杖之，仍不改職任。 時宮門皆閉，上宿于左軍，中外不知上所在，人情駭。直 19 到夜里，宮中方才安定。 張韶登上清思殿，坐在皇帝的御榻上，和蘇玄明一同吃飯，說：“果然像你說的那樣！”蘇玄明大驚，說：“難道你所企求的就是吃嗎？”張韶畏懼 而逃。會康藝全與右軍兵馬使尚國忠引兵至，合擊之，殺韶、玄明及其黨，死者狼藉。敬宗擔心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隔在宮中有危險，存亮又派五百騎兵把兩位太后接到軍中?！本醋谕狻Ｔ?，敬宗寵愛右神策軍護軍中尉梁守謙，每次左、右神策軍比試武藝，敬宗常常為右軍助威。宦官們發(fā)覺有人向宮中沖來，大為吃驚，急忙跑進來關閉宮門，然后跑去向敬宗報告。上憂二太后隔絕，存亮復以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