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為世瑞公。其后高美堂和世瑞祖屋沒有再分出亞房，而龍蟠堂的后人卻在十七世時分出善慶堂，十八世分出士豪支、余慶堂和繼可堂。十四世時，未分出亞房的成員們，在十八世時由士寬公成立了三德堂，十九世分出了五和堂，二十一世則又從中分出了兆光支。二房的廳堂則大多是從之前為參與分廳堂的人們中，后續(xù)分廳堂時分裂而來，因此較少有提到“他們的廳堂是從我們這里分出去的”之類的說法。二房最古老的廳堂，即十四世祖先的廳堂由于已無人供奉而毀壞。而四房的三個廳堂是一脈相承的關系。四房最老的四桂堂，是十四世祖有四個兒子，因而其名四桂堂，但供奉四桂堂的是其中的三個兒子，最后一個兒子則被分家到了現(xiàn)在的大興隊，成立了自己的大興堂。大興堂的后人中出現(xiàn)了一個男子早逝，留下的孤兒寡母被宗族里的其他成員欺辱，因而搬遷到了現(xiàn)在的六社隊，宗族里分給他們一塊貧瘠的土地供他們生活，然而這對母子的后人生活越來越繁榮，進而成立了自己的尚德堂。 、2012年8月13日，馬衛(wèi)容訪談記錄由中國宗族中分裂出的分支，無論大小統(tǒng)稱其為“房”，這個房有宗族分支或房屋的意思 、（美）許烺光 薛剛（譯） 肖會鵬（校）， 宗族 種姓 俱樂部 ，北京：華夏出版社，P66。建國以前，大萃馬氏的房，是具有房屋和分支的雙重含義。同一房的人們住在一個房屋中，建此房屋的先祖為廳堂的始祖，亞房亦如此。建國前，建房屋的同時，需要建立廳堂，因此廳堂的建立便成了宗族的裂變的象征。而在當時，需要有一定的經(jīng)濟基礎，才可建立起自己的房屋，設立廳堂。分出廳堂，也是財富地位的體現(xiàn)。建國之后，在新建立的房屋以不會在同時建立自己的廳堂，因而建國后便停止了分裂，宗族結構趨于穩(wěn)定。作為亞房的小支結構雖然是大萃馬氏宗族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然而并不是祖先祭祀中的一個結構成分。大萃馬氏的宗族結構與祭祀結構并不完全一致。莊孔韶回訪福建黃村，了解到輩分和同一均等分房分別構成了漢人社會宗譜的橫軸和縱軸，黃村農(nóng)人不用看宗譜數(shù)系就會對長幼、房派有精細的認識，連嫁過來的女人也很快熟悉了父系家譜的人際關系 、莊孔韶 ， 中國鄉(xiāng)村人類學的研究進程 ，行旅悟道——人類學的思路與表現(xiàn)實踐，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年9月第一版，P161。在大萃，祭祀之時，宗族結構中，僅有族、房和家庭限制了他們的祭祀群體的認同。以需要祭拜的先祖為中心點，每一世代的宗族成員都會清楚的知道需要與之結成祭祀同盟的其他宗族成員。亞房這一宗族結構組成部分，限制了親屬間的親疏距離，“同房都是兄弟”。這種宗族結構為每個宗族成員配置了一套與生俱來的人際關系網(wǎng)絡。在這個人際關系網(wǎng)絡中，來尋找他的位置，以這個位置為出發(fā)點，明確他的義務和權利。中國人的家庭由一種死亡也無法割斷的紐帶連接在一起，因此家庭中無論哪一種相互作用的關系都是由一個成員對另一個成員的責任和義務之類的觀念支配著 、（美）許烺光 薛剛（譯） 肖會鵬（校）， 宗族 種姓 俱樂部 ，北京：華夏出版社，P63。大萃籍華人華僑與國內(nèi)進行交流的各種方式，則是在明確各自在宗族結構中的位置，履行他的位置中需要做的義務。宗族結構具有地域性，如果宗族的成員離開了這個區(qū)域，逐漸的，其在宗族結構中的位置會逐漸消失。近代以來，華人華僑生活的區(qū)域已經(jīng)超越了中國，達到了全世界。在這種不同的地域下，海外華人華僑在共同祖先的想象下，與國內(nèi)宗族集團保留著不同的交流方式。遠藤隆俊在考察北宋士大夫血緣意識、地域意識和集團內(nèi)的信息交流方式等問題之后，認為寄居者和宗族本家之間并非是“同族共同體”性質(zhì)的穩(wěn)固的牢固關系，而是比較有彈性的“網(wǎng)絡”關系，這也促使了遷移者在移居地再次形成宗族 、遠藤隆俊，北宋士大夫的寄居與宗族——鄉(xiāng)里與移居者的信息交流，宋代社會的空間與交流，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08年12月第一版，P225。支持大萃籍華人華僑與國內(nèi)交流的是同族意識以及血緣意識，在交流過程中構建了網(wǎng)絡關系。二、戶和家庭 家庭是最基本的經(jīng)濟單位，也是最基層的祭祀單位。隨著中國土地制度的變革，宗族已經(jīng)沒有共有的經(jīng)濟基礎，家庭的結構和規(guī)模都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而分家制度，也因此產(chǎn)生了變化。 生活在一個房屋下的人們，組成一個家戶。一個家戶的成員之間，具有共同祖先，這個家戶可能是一個家庭，也可能是會分不同的家庭。 老屋中的家庭中國理想的家庭狀態(tài)是個大家庭，即祖輩、父輩，兄弟和各自的妻子兒女生活在一起。然而實際的生活中，這種理想狀態(tài)是難以為續(xù)的。在 一個老屋生活的，是一個祖先的后人，或者一對兄弟的后人，因此生活在一個老屋中的人們有幾時甚至上百的人口。老屋的中間設香火廳供奉祖先的神龕，以香火廳為分界，家庭成員住在兩邊。普通的家庭，僅在香火廳的兩側各建一排房屋，左右對稱建房。而富裕的人家則需要通過3進4進的屋門才會看到香火廳，在兩側會對稱各建3排4排的房屋。 一個老屋，生活著一個大家庭，這里包含的是一個父親，或者一對兄弟，以及他們的眾多子女和后人，以及嫁進這個家庭的媳婦。建國前，大家庭是否有共同的經(jīng)濟生活，已經(jīng)我從可考。然而從六社大屋和大興隊的遺址依稀可以看出，建國前，生活在一個老屋下的人們具有共同的經(jīng)濟。建國后，無論宗族，或是小支都沒有了共同的經(jīng)濟。隨著80年代建立新房的浪潮，老屋里的人們逐漸搬了出去，老屋從一個大家庭居所，演變?yōu)樽谧宓囊粋€結構，同時也是小支供奉先祖的場所，被稱作廳堂。宗族小支的一部分成員在老屋的基礎上蓋新房，有些則在老屋周圍建立新房，但不會離開老屋過遠。老屋中供奉先祖的廳堂卻屬于宗族小支共同所有。 較為富裕的人家會將廳堂里的神龕裝飾的十分精美，使用雕刻的木框裝飾四邊，神龕牌位也是使用雕刻的字，而平常的人家僅僅是在神龕位置上貼上紅紙。下圖為大興堂的廳堂，大興堂在建國前是馬氏中較為富裕的支系： 搬出老屋的人們建立的新房，保留了老屋中對稱建房的傳統(tǒng)，如樓梯是建在正廳之后，然而與老屋不同的是新房不再設立神龕。新房居住的是一對或者幾對夫妻和他們的孩子，有些家庭中還會有他們的父母或父母中的一人。 新房中的家庭現(xiàn)代，在建新房的時候，老人就已經(jīng)考慮好以后分家的狀況，房子兩邊的格局都是一樣的，兩邊平分臥室、衛(wèi)生間之類的。一般而言，分家指的是已婚兄弟間通過分生計和財產(chǎn)，從原有的大家庭中分離出去的狀態(tài)和過程 麻國慶，《分家：分中有繼也有合——中國分家制度研究》，《永遠的家——傳統(tǒng)慣性與社會結合》，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年6月第一版，P99。大萃村的分家基本發(fā)生在兄弟中有結婚者，有些會在第一個兒子結婚后就分家，大多則會延遲到所有兒子均結婚之后在分家弗里德曼在分析中國東南宗族時，認為，是家庭的沖突促成了家庭的分化 弗里德曼，《中國東南宗族組織》，P32。在大萃村子里面訪談中，村中僅一戶人家，三個兒子雖都結婚了，但因三個兒子都是在外打工的，尚未分家，家里只有老人，孩子和一個懷孕的媳婦。村子里面的人們認為，分家是兄弟幾個不和睦的原因?qū)е碌?，甚至有人將其歸結為媳婦的挑唆?！皼]結婚的時候，都還在一起吃飯，結了婚，妻子說些什么就分了。” 2012年8月10日，馬文西家訪談記錄但是家庭沖突只是導致家庭分裂的導火索，不乏有和平分家的家庭。當分家成為一種制度文化，他就具有了文化的一般屬性，即他是既有的，人們接受他簡直無需問為什么，只是認為大家皆如此；在依此行事時，其決策成本幾乎為零 麻國慶，《分家：分中有繼也有合——中國分家制度研究》，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P103。建國前，家戶內(nèi)的分家狀況以無從可考，然而宗族的裂變同時也是分家的一種明顯形式。建國之后，土地所得已經(jīng)不再是每個家庭的主要收入來源，分家是一個普遍的現(xiàn)象，村子中形成了以核心家庭為主的狀況。分家的原則，則是平均分配，房屋正門的左側為長子的房間，右側為幼子的房間，父母都在世的情況下，一方供養(yǎng)父母中的一位。分家沒有專門的禮節(jié)，幾個兄弟一起吃個飯，商量分家的事情。如果兄弟之間無法協(xié)商成功，則會請來村干部，為他們主持分家。住在村頂?shù)捻f阿姨則說道，她分家的時候，則是什么都沒有分到的。韋阿姨嫁到大萃有10幾年了，她的丈夫是家里的老大，還有一個弟弟。小舅子結婚之后，兄弟決定分家了。韋阿姨的丈夫沒有得到父母的寵愛，在分家的時候，父母的財產(chǎn)未分得多少，家具等都是以后夫妻二人一起取得的。而家里的田則是按照國家分田地的時候，每個人該得到的幾分田而分取的。由此也可以看出，平均分配并非是分家之時唯一的原則。女兒并不參與分家，到村子以外的地域生活的兒子也會被視作是默認放棄了分取家里的財產(chǎn)。家住村頂?shù)鸟R文西笑稱“泰國回來的那些人說我的房子大，我說要是他們不離開國家，這也有他們的份?！?、大萃村 2012年8月20日，馬文西家訪談村子里面的很多年輕人，通過升學、就業(yè)等，離開村子，到縣城，或者其他城市生活的，本該屬于他們的田、地就會讓給他們的村子里的兄弟。分家是家庭財產(chǎn)的分配，也是家庭生活區(qū)域的劃分。若父母或個人沒有經(jīng)濟基礎另建房屋，則是要在父母建設的房屋中分割居住，同時房屋所在的院落也會分割。井上徹認為家產(chǎn)均分這一慣例，還是造成兄弟家人間出現(xiàn)階層分化的一個基本原因 、（日）井上徹 錢杭（譯），《中國的家族與國家禮制——從宗法注意角度所做的分析 》，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8年6月第一版，P48。然而在大萃的調(diào)查了解到，外出務工是每個家庭的主要收入來源，土地則僅是每個家庭用來種植基本生活食材的材料?，F(xiàn)代分家之后的階層分化，已經(jīng)不再依靠土地的分配狀況，而是依靠個人及其所在的核心家庭在社會上的奮斗。第三節(jié) 宗族關系網(wǎng)絡 建國前，一個老屋就是一個亞房支系，地域性和宗親性的人際關系相融合。然而建國后，宗系成員之間分裂，造成生活中的合作與互助依靠地域性人際關系，而宗親性的人際關系則依靠祭祀集團的維系?；诮?jīng)濟互助與親屬紐帶，在大萃村形成了兩種不同的“親屬社會距離”，即地域性人際關系和宗親性人際關系。 一、地域性人際關系 在老屋當中，這種地域性的人際關系范疇便是老屋，“我們是一個老屋的”這種關系，即體現(xiàn)他們是一個祖先的后裔，又是祭拜相同的廳堂，有著比別人更親近的關系。王銘銘將民間社會互助的范疇稱作“互助的圈子”，認為合作與互助并不是超地方性的，而且與一定的地方社會關系的體系有密切的關系 、王銘銘，《村落視野中的文化與權力——閩臺三村五論》，北京：生活 讀書 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7年12月第一版，P67。在村落當中，這個“圈子”已經(jīng)不僅僅是宗親范疇，而是生產(chǎn)隊這個地域領域?！叭ψ印敝械某蓡T之間存在經(jīng)濟互助關系。生產(chǎn)隊是人民公社期間使用的一個基層管理單位，改革開放之后，取消了這個基層單位。但是生產(chǎn)隊的概念作為村落一級的管理單位仍在使用，并且滲透到民間，成為民間的人際交往范圍。大萃村的人并不排斥外來人，且十分的包容?！敖T親”便體現(xiàn)了他們的包容，也體現(xiàn)了合作和互助中的人際交往范疇。相同生產(chǎn)隊的家戶之間彼此十分的熟悉，紅白喜事、喬遷、小孩上燈等禮儀活動，不僅都需要參加，還需要與諸家之間協(xié)調(diào)互助。個案一：大萃村水口隊黎氏老人葬禮老人已經(jīng)80多的高齡，近幾年身體一直不好，生活甚至不能自理，需要靠孫子在家照顧。農(nóng)歷九月間，老人過世了，家人定在了農(nóng)歷九月十九位老人出殯。葬禮上，并沒有客人參與，村里的人認為與死者沒有親屬關系的人或者關系較遠的人參加，是不吉利的，通常避免參加葬禮。對于參加葬禮的非直系親屬的人，死者家人需要給“利是”，即一個紅包里面放有1元或者5角，象征性的，意味著對于參加葬禮的人和死者都有利。參加葬禮時也需要在身上放兩片樹葉，從葬禮上回來的時候，與“利是”的紅包一起扔掉。死者是水口隊的村民，家屬請來水口隊的鄰居們，來幫忙。死者過世之后，家屬便會到同一個生產(chǎn)隊的鄰居處，告知需要出殯辦葬禮的是哪一天，請鄰居過來幫忙。鄰居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都會參加。黎氏老人過世的這一天，水口生產(chǎn)隊的村民都到他的家里進行幫忙，男性主要負責記錄來者的名單，書寫親戚送來的幡。女性則幫助家屬制作孝服，刷碗等工作，也有鄰居幫助做飯。地域間的鄰里互助關系，在逐步取代親屬間的互助關系?！坝惺裁词虑?，有什么工作，都是一個生產(chǎn)隊的人一起做?！?、2012年8月10日，與馬建坤訪談記錄韋阿姨住在水口隊，她和周圍同一生產(chǎn)隊的人們之間保持者非常融洽的關系，而和居住距離較遠的生產(chǎn)隊的人們則并不熟悉。同一生產(chǎn)隊的人們，誰家要蓋新房，她會積極的幫助鄰居去建新房，而不在乎是否會給報酬。周圍的人家有紅白喜事的時候，都是整個生產(chǎn)隊的人們進行通知。紅白事操辦起來，是需要很多人幫助的，這個時候，便是需要生產(chǎn)隊的人們進行幫忙。平日里，阿姨需要到鄰村打工，鄰居家有什么事情，阿姨經(jīng)常是無暇參與的，但是阿姨會讓和她交好的妯娌帶送隨禮，在阿姨看來，這些是不可少的“人情”。二、宗親性人際關系 宗親行的人際關系在村民的生活中仍然其中重要的作用，每個宗族成員根據(jù)自己在宗族結構中的位置，來確定自己和其他人之間的親疏遠近。直系的親屬之間與地域性的鄰里之間一般，有著參與禮儀性活動的義務，這是一種以親屬為紐帶的互助關系。同一祖父之間的兄弟進行排數(shù)，比如我的房東阿姨有一個兒子，她的兒子既是她的長子，也是“家”里的長子，這里的“家”，則是一個爺爺所帶領的擴大家庭。堂兄弟姐妹之間，則是按照“大哥”“大姐”“二哥”這樣的順序稱呼。同一祖父的兄弟之間，也是祭祀的最基本單位?！巴康亩际切值堋?，馬氏分為四房，隨著宗支分化，則是同一房人們之間的關系親過了同族，同一老屋的關系則有親過同房。每一房之下，有會在細分支系，立廳堂，每一支系都會有自己的輩分排序。輩分的排序確定了一個宗族成員在宗族里的位置，以及他的歸屬，女性并不參與排序。宗族里的每個成員都知道自己屬于那一房，那一支，也知道別的宗族成員所屬的哪一房，那一支?！拔液退且粋€老屋出來的”，老屋就是一個廳堂，這樣的描述，說明了他們之間有著異于旁人的親近關系。 宗親性的人際關系，限制了交往范圍在宗族范圍之內(nèi)，其起到的作用則是明確了宗族成員的祭祀團體。宗親性的人際關系范疇分為了若干個層次，這個層次是與宗族結構想吻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