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此處,卻是因為碰巧降生于斯。”塞涅卡所說的第一個至大宏偉的共同體,是世界或者人類,第二個較小的、次要的共同體,則是民族或者國家。當然,我并沒有極端到要大家熱愛人類更甚于熱愛祖國,對祖國的熱愛和對家庭的熱愛,對家鄉(xiāng)的熱愛一樣,都是自然而且應(yīng)當?shù)?。我只是覺得,諸位既然是來自于世界各地的精英,也即將散布在世界各地成為未來的中堅力量,那么,是否可以在做好各自國家公民的同時,也具有一些世界公民的觀念?就像中國古人所說的那樣,有著以天下觀天下的視野,而不僅僅停留在以國觀國的層次,更不是以國來觀天下。我們固然應(yīng)當捍衛(wèi)各自的國家利益,但在考慮“何以利吾國”的同時,又能否避免成為極端的精致的國家利己主義者,至少對他國對他者始終保有一份同情之理解?普林斯頓大學有一句著名的口號,叫做“princeton in the nation’s service and in the service of all nations.”,“服務(wù)國家,服務(wù)萬邦”。我想,這是任何一個真正的大國和它的國民所應(yīng)當具有的情懷。最后,我還是想回到當下,回到這個畢業(yè)的季節(jié),這也就是最后一個字母a開頭的一個詞語:addio,熟悉意大利歌曲的同學知道,它的意思是告別。告別不僅僅是藝術(shù)作品之中的永恒主題,也是人生之中的永恒主題。我們學院曾經(jīng)有一位著名學者說過:這個社會總是讓陌生的人相識,讓相識的人熟悉,讓熟悉的人知己,讓知己的人分離。我無意為這個畢業(yè)的季節(jié)染上更多憂傷的色彩。我只是在想,既然告別不可避免,那我們又能否更為平靜地面對它?通過更加平靜地面對告別,我們又能否學會更好地相守?這里我所要分享的,是馬可奧略留在《沉思錄》中的最后一段話:“人啊,你已是這至大的世界城邦中的公民,于斯五年或三載,對你而言又有何分別?”馬可奧略留將人生比作一場戲劇,何時開場,何時終場,都不是由演員自己所決定的,在必須結(jié)束的時候,我們就應(yīng)該欣然退場。同樣,諸位何時進入復(fù)旦,何時離開復(fù)旦,也不是由自己所全然決定的,既如此,在必須告別的時候,我們又能否欣然離去,也讓老師在各位的生活中優(yōu)雅退場。之所以能這樣,是因為我們國務(wù)學院、我們這個師生的共同體,絕非以某個具體的物質(zhì)空間為前提的——不論這個物質(zhì)空間是文科樓還是復(fù)旦校園;在幾年的共同生活中,我們學會了分享理性,分享對世界的認知和對社會的反思,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同屬一個至高的共同體,也正因此,我相信,我們盡管要在此告別,但在理性和精神上卻永遠不會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