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輯：恨無常分骨肉樂中悲世難容-紅樓夢詩詞曲賦選講-資料下載頁
2025-04-05 06:22本頁面
【正文】 使其落入強盜之手，大體不錯。 王孫公子：當指賈寶玉。 此曲預示了妙玉才華出眾，性格孤高，孤芳自賞，不隨流俗，避世出家，付出了浪費青春年華的高昂代價，結果仍逃不出薄命女兒的悲慘命運?！菊f明】這首曲子是寫妙玉的。曲名“世難容”，也說明了她后來的遭遇。來自蘇州的帶發(fā)修行的尼姑妙玉,原來也是宦家小姐。她住在大觀園中的棧翠庵,依附權 門,受賈府的供養(yǎng)，卻又自稱“檻外人”。這正如魯迅所說的:“要做這樣的人，恰如用自己的手拔 著頭發(fā)，要離開地球一樣?！?9。（見《二心集? “硬譯39?！c“文學的階級性》）實際上她并沒有置身于賈 府的各種現(xiàn)實關系之外。她的“高”和“潔”都帶有矯情的味道。她標榜清高，連黛玉也被她稱為 “大俗人，卻獨獨喜歡和寶玉往來，連寶玉生日也不忘記,特地派人送來祝壽的帖子。她珍藏晉 代豪門富室王愷的茶杯，對她也是個諷刺。她有特殊的潔癖。劉姥姥喝過一口茶的成窯杯她因 嫌臟要砸碎，但又特意把“自己日常吃茶”的綠玉斗招待寶玉。所謂潔與不潔，都深深打上了階級 和感情的烙印。她最后流落風塵,好像是對她過高過潔的一種難堪的懲罰。像妙玉這樣依附于 沒落階級的人，怎么能超然自拔而不隨同這個階級一起沒落呢！有人說《紅樓夢》是演繹“色空”觀念的書，這無論就作品的社會意義或作者的創(chuàng)作思想來看, 都是過于夸大的。曹雪芹的意識中是有某種程度的“色空”觀念，那就是他對現(xiàn)實的深刻的悲觀 主義。但《紅樓夢》決不是這種那種觀念的演繹，更沒有墮入宣揚宗教意識的迷津。曹雪芹對妙 玉這個人物的描寫，很能說明問題。作者既沒有認為人空門就能成為一塵不染的高人，也沒有因 此而特意為她安排更好的命運。前面已經(jīng)說過，原稿中妙玉的結局與續(xù)書所寫是不同的。靖藏本在妙玉不收成窯杯一節(jié)，加 了批語說:“妙玉偏僻處,此所謂39。過潔世同嫌，也。他日瓜洲渡口（以下是錯亂文字，周汝昌校文 參見前本回正冊判詞之五注④）勸懲不哀哉屈從紅顏固能不枯骨口 口口。39?！梢?，曲中“太高人愈 妒，過潔世同嫌”等語，也不是泛泛之言，而是以她后來的遭遇為依據(jù)的話，只是詳情已不可知了。 續(xù)書寫妙玉的遭劫是因為強人覺得她“長的實在好看”，又聽說她為寶玉“害起相思病來了”，故動 了邪念。這與妙玉的“太高”、“過潔”的“偏僻”個性又有什么相干呢？這倒是續(xù)作者自己一貫意 識的表現(xiàn):在續(xù)作者看來,黛玉的病也是相思病，故有“心病終須心藥治”、“這心病也是斷斷有不 得的”一類話頭。問題當然并不僅僅在于怎樣的結局更好些,而在于通過人物的遭遇說明什么。 續(xù)書想要說明的是妙玉情欲未斷，心地不凈，因而內(nèi)虛外乘,先有邪魔纏擾，后遭賊人劫持。這是 她自己作孽而受到的報應。結論是岀家人應該滅絕人欲，“一念不生，萬緣俱寂”（第八十七回）。 這也就是程朱理學所鼓吹的“以理禁欲”、“去欲存理”。而原稿的處理，顯然是把妙玉的命運與賈 府的命運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的。這樣,妙玉悲劇所具有的客觀意義，就要比曲子中用“太高”、“過 潔”等純屬個人品質(zhì)的原因去說明它更為深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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